虞鑫似贺 下——薛白白
薛白白  发于:2015年06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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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夜听着mp3,和他一起唱歌。时光果断的平淡而忧伤,我不知道是我的还是他的,分不清方向。我明明记得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有快乐的。却干嘛老是浸泡在过去的前尘往事中,不能自拔。

……我。辜负过谁。在当时,相爱的日里夜里……

第 59 章

之前的那么多的时候我多半是忘记了的。只记得那段时间是我度过最漫长的一段阴天,不知道怎么了,每天的天气都是那个样子,隔着云层,不见了太阳。诗阳说这个秋天像是被拉长了。我开始并没觉得。只是想着接下来来一场风或是雨可能就好些了。连着单位三四天的忙乱,还有一个通宵的加班。凌晨四点,熄灭了室内所有的灯。看着没落的光连同夜色一起在环卫工人扫把的划痕下来来去去,没处游移。

吃早点的时候已经困得要死,买了好多咖啡冲了一大杯。那天是一种办葳蕤的状态。如幻如梦。下午顺儿打电话说我们夜里吃饭。推了,我说我今天状态不好,想早点睡觉。他说那改天,叹气说不知道改天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我说不要紧,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聚。今天实在不爽。未几,葱儿来电话说夜里要见我有事儿说。我说就在电话里说吧,夜里我没精神,现在就想睡觉。他问我昨儿个做什么去了,今天困成这幅德行。我说你有话就说,我困着呢。正说着困,领导过来转了一圈儿,那个晦气。他说那算了,哪天再说吧。我云里雾里的问了一句,你劝诗阳离开,你有没有打算。他问我是不是觉得劝诗阳离开是担心惦记发儿的位子。我说就知道你这么想,你想,世界上谁都可以这么想,我还不知道你吗。我是觉得那里要是真的有什么不妥,你俩不如趁早都收手。还有蚊子。葱儿说发儿对蚊子挺好,你别担心她。我说那他可能知道蚊子和顺儿的关系了。是不是你给透漏的。他说没有,他也不确定发儿到底知道不知道。我说我不想说了,先就这样吧。他也二话没说挂了电话了,不知道是不是急了。我也没精神再问他。

回去之后,诗阳已经买好了吃的。问我忙完了?我点点了头。他说我以为你今夜也不回来。我笑了笑。说今天回来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坐过站到了湾子。下公交车的时候,感觉有点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说你中午没吃饱?我说还好。他说那可能是累了。我点了点头,说我要去洗澡。他说要我给你搓背吗。我点了点头。他说看看你,连话都懒得说了。我说没劲儿。他说至于吗。洗澡的地方是个4平地小槅子,淋浴。地儿很小,两个人站在那儿都很局促。我和丢了魂儿一样一动不动,任他摆弄我。给我打肥皂,搓背。他说你抬抬手啊。我稀里糊涂的嗯了一声,如梦方醒。

水声很大,我好像迷迷糊糊的听他说给杨洋打电话了。但是冬葵还没什么动静。过了多久给忘记了,他说好了。我眼睛也懒得睁,就往出走。他叫了我一声,我说大哥啊,衣服,衣服,光屁股着呢。愣往出挺什么啊。我从他手里拿过来毛巾,围腰裹了一圈儿,就那么迷迷瞪瞪的回去了。门关着,我就靠在门那儿等他。后来发现我赤裸的躺床上了。漆黑的,关灯了,诗阳像是在往床上爬。我问他几点了。他说快十二点。他问我饿了没。我说不饿。他说你病了吗。我说我也不知道,感觉头有些晕。想睡觉又睡不着。他说明天我们去医院看看吧。我说明天再说,许睡一宿就好了呢。他说咱们有钱,别舍得花钱。我笑着抱了他的腰,说了句有个屁。睡吧。

他说蚊子下午叫他下班一起吃饭,说是顺儿也叫了你。后来说顺儿来电话要改天,说你不舒服不去了。我就赶紧回来了。给你打电话也不通。我说那会儿正和葱儿贫呢。诗阳问我,这几天你们单位都加班还是就你一个人啊。我说都加,大部分都加。他说得弄到什么时候,再折腾几天估计真要病了。我说没事儿,我扛得住。之前比这苦的日子多了去了,我都熬过来了,这才哪儿到哪儿。他说现在也苦,只是看着很好。我嗯了一声。他问我什么时候就过上好日子了。我说等大家都好了之后吧。他说大家都好了,怎么可能。总有人不好的。

我问他到时候你最想做什么,我和你去。他说想到处玩儿,旅游。我说我陪你去。他说到了那会儿或许我们年岁都很大了。我说,我没想过那么远的事情,觉得我们永远都会这么年轻了。

我问诗阳,要是葱儿也想当部门负责人怎么办。他说那就让他当啊。反正大家都是朋友,他对那方面的业务又很熟悉。我无所谓的。他今天下午就是为这事儿给你打电话吗。我说没有,他只是想约我出去。说有什么事儿。我下午身体不舒服,就没去,不见我把顺儿的饭局都推辞了吗。诗阳说他根本不在乎那些浮名浮利的东西。能干更好,不干也无所谓,又不是个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有份事情做就行了。他说要说起来你这体质也差点,加了几天班怎么这么大的动静。我说我体质从小就不好,后头马马虎虎些了。说着他起身去找烟,问我放哪儿了,我说在桌上。他黑灯瞎火的踩了小东西一下,我说你倒是把手机照着点儿啊。黑暗中打火机的火苗照着他的脸庞一抹温柔的光芒,和早上的太阳一样。我说我们家诗阳真是个美人儿。他说滚你的,要抽吗。我说抽就抽。他背对着我坐在床沿上吸着。我的一只手搭在他很宽敞的肩膀上。我说有时候我觉得这场景就和梦一样好,生怕这些都是梦,眨眼醒了。

掐灭烟头,躺在那儿,他翻了个身子,和我面对面。我闭着眼睛,只能感觉到他,他只是太瘦,不管怎么着都胖不了。我睡觉的时候很喜欢搂着他的腰,打心里觉得踏实。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我们的衣服,也应该是挂在一起的,因为每天都是那样,就和我和他每天这样睡着,安静的说话,直到我们渐渐困了。在这很苦的日子,像是梦中生病的夜晚,我什么也不担心。在他的身边,觉得,什么都值了。你说这是不是所说的,平淡的爱情。

……在眩晕的船上,遇到你爱我的怀,若枕温眠……

第 60 章

我好久没像今天夜里这么轻松欢快过。和顺儿他们几个还有蚊子、诗阳相扶着走出那家小饭馆之后,已经快凌晨十二点。路上的车不是很多,打了一辆出租,不管三七二十一那么多人全挤进去了。顺儿和蚊子他俩坐前头,我们几个在后头挤着。先挨个儿送了大黄、郞令、小吉祥他们,稍微的宽松了些。蚊子有时候住在家里,有时候在顺儿这边。就是东棉花胡同他们家。把他们送了之后,顺儿要掏钱,我跟诗阳不让,蚊子说,让他掏呗,他现在是腕儿,掏得起的,你们还客气什么。我们就不言语了。我说咱们回家,诗阳说想去逛街,我说都这早会儿了,上哪儿逛去。他说去银街。就是皇极阁胡同那边。到了之后车走了,就剩我俩,夜里的天气冷飕飕的。店铺基本都关门了。我揽着他的肩膀说你这是带我到这儿醒酒来了。看待会儿怎么回去,还是明儿不上班了。他没理睬我,只说这样走走挺好的。我就跟在他的身后慢慢的走着。闹不清之前是不是这里也是他和康政经常来的地方。可能大多数的时候,我们喝了酒都会涌起来好多的冲动,及对过往的无限怀恋。比如我现在也在想着吴莘成了另外一个于我完全陌生的女人的专属,将来还会有一个孩子。我不知道他的婚期是近了还是过了。诗阳跟我说着他在多会儿在哪个店里买过什么东西,以及哪个店的东西好,哪个店的东西贵。说着说着又说起来那次在仙粉人家的事儿。说当时是康政的生日,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他做了什么。我和他说往后别这样了。

逛了差不多半个钟头,他说累了,我说我们回去吧。然后就在路边打车,等了半天也没有。他说他知道附近有家小旅馆,要不住那儿得了,第二天直接上班去。我想了想也是,就一起去了。房间开好后是在二层,收拾的挺干净。两张单人床的普通间。我说我想去洗澡了。他点了点头。洗澡的水有些冷,冲了冲赶紧出来了。他问我怎么这么快。我说那水太凉。他一听来了兴致,说那我去试试。我说你找病啊。他说要感受感受,正好醒醒酒。他洗了好久,中途我叫了他两次。他出来后,跟我说热水器好了。我摸了摸他的胳膊,冰凉。

我们脱了衣服扔到一张床上,然后在另一张床睡觉。他说什么时候我们也能在这里有这么一个结实的地方就好了。我说慢慢来吧,都会好的。他说这枕头真舒服,软绵绵的。我抱着他的时候胸口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碰了一下,他说是上次从我家回来的时候在石头记买的那个坠子。他伸到我手上,摸了摸那个翠玉戒指,摘了下来放在手里握着。我笑着问他,你要收回去吗。他说给出去的东西,就收不回来了,像是爱情。然后给我戴上了。我说我每天都和你躺在一张床上,我每天的生活节奏什么的都和定了型一样,每天起床,坐公交,去单位忙,下班回家,吃饭睡觉。有时候我都闹不清哪天是哪天,就和好多天都是一天一样过。他说我也是。有时候我在想,我来这儿这么久了,到底是为什么就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他问我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城市。我说有啊,不过等晨辰毕业了再说吧。现在距离不远,有什么事情,也好照应。他说你们有兄弟姊妹的其实挺好。我说是啊,晨辰是我们家的宝贝,带给我家好多的幸福和快乐。但是现在长大了,也染上了大人才会有的忧愁烦恼,还好身边有杨洋,可以陪他。诗阳笑着说,那次他给我发短信,问我你是怎么样迷上连晨的。我说就和你迷上了杨洋一样。然后他再没回复。其实我知道,他还是想我们分开。我说不去想那些了,你也别估计晨辰的想法,你又不是和晨辰过日子,是和我不是吗。你要过你自己的生活,就和你之前在老家那样的环境和年月中一直争取努力的那样,不要管旁人的看法。诗阳说但是晨辰不是旁人,他是你弟弟。我说晨辰将来也是要成家立业的。大家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就是这样。

诗阳忽然笑着说,我们在外面开房的感觉,像是偷情。刚才登记身份证的时候,服务员的眼神和表情都说明了这一切。我说我是光明正大的,是你心虚自己不自在。然后他问我有没有和别人一起在外面过夜过。我说没有。他说骗人,你在这儿连念书带工作呆了这么久。我说我很谨慎的,一般都乱来,怕危险。他说那和吴莘呢。我说那不算数的,我们是真的彼此喜欢。他说和小顾呢。我说我在小顾那里住过,也是找他去玩儿,一次去他那儿洗衣服,他们住的地方有洗衣机。

灯是关了的。外面有光渗透进来。他说他要去窗口看。我躺在床上问他看到了什么。他说什么也没有,好像在刮风。然后打开了窗户。一阵寒冷奇袭而来,我连忙起身披着被子过去,把他也裹紧来了。就那样在后头他抱着。远处的红绿灯独自闪烁。他说每天的日子,过的和白水一样,我们是不是老了。我觉得他有点醉酒,要么就是心里真心难受。他扭头的时候,头发擦着我的脸痒痒的。我问他你现在好点了吗。他说就那样。我说感觉你今天夜里不高兴。他说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想起来以前的事情。我说让他们去吧,我们一起做个好梦。说着把窗户关上了。很严实。外头的什么声响都被隔绝在那个世界了,像是和我们无关,除了刚才跑到屋内的些许寒冷。

他说我们搬家好吗。我点了点头。他问我好不好。我说好的,什么时候消停了。他说往东边搬吧,坐地铁方便些,去晨辰那里也顺当。我说都听你的。他那夜不知道是失眠还是兴奋,毫无困意的说起搬家之后的规划和打算,像一个对未来和生活充满希望和憧憬的孩子,像是世界在他眼中纯洁无暇,如同之初充满希望的那会儿。

我就那么听着,在说好尽快搬家的那天夜里,我就真的打算要好好的和诗阳一起,找一处住着的地方,夏天不潮,冬天不冷,可以把冬葵接回来养,想象着,到时候照耀我们的屋子和生活里的那么多刺眼的阳光。我们擦玻璃,做饭,打扫屋子,彼此对着想笑就笑,和两个单纯的傻瓜一样。想象着,满是希望。那是每个人都向往并应该拥有的生活。

我说但那个房子到底会在哪儿呢。

他说总会找到的。

……一起寻找的理想中,有那么一处天堂……

第 61 章

诗阳生了场病。他生病的那几天,下了场雪。然后出来了好的不得了的太阳,只是白昼越发的短,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几日太阳极好的日子里,在上午抽烟的空档,立在走廊楼层的窗户旁边给他打电话,他闷闷的说话声音,像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一样。从那之后,我对晴好的太阳就开始敏感,会想起来那时他正病着,带给我的那种说不出来的压抑还是烦躁。我每天都会在下班的时候给他打电话问他想吃什么,然后给他往家带,或是到菜市场去买回来给他做。不过我做的饭不怎么好吃,一般还是一如既往的他在旁边告诉我该房多少食盐,该炒多久。

他病的好久,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什么情况。去过医院检查,没什么异常。我和他都怀疑是那次在外面过夜的时候着凉了,也就没当回事儿。他那天好好的问我,人会不会好好的死去。我说会啊,光我听到的就有好多,但是你别瞎想,这和你不沾边儿的。他说就是随便说说。好容易等到他好了之后,他说他屁股疼,然后一起去医院,说是得了痔疮。然后开始这个也不敢吃,那个也不敢吃,好多忌口的药。偏偏赶着那几日晨辰他们学校的大学生艺术节闭幕。他和杨洋叫我们一起出去耍。说准备骑自行车一起去郊外。然后在周日的时候,我和同事借了单车,载着诗阳骑车到广播学院找他们去。晨辰等得不耐烦了,路上接到他好几个电话催促。我说你去试试,我在西三环,你跑你这儿多远啊。

他和杨洋各人骑了一辆车,车上带了准备野炊的吃的。我说在家的时候也没看出来你好这口。天气这么冷,巴巴的跑到外面吃午饭。早知道这样,我该叫葱儿想法儿弄辆车他开了咱们去。晨辰说我和他们不熟,你要是叫他们我就不去。我就疯了。一直往西北方向骑的,大概快到了怀柔那边了吧,实在骑不动了。我建议就地开吃。晨辰非要坚持再往前骑一段到靠近山脚的地方。

去了之后也搞不清是在哪儿。他说要去爬山,看看有没有野长城。我们来的时候,一路问人打听,当地的人说附近有叫箭扣长城的,很多人来爬。诗阳是懒得动的,只在下面一边准备吃的,一边等着我们。我们三个爬了一段时间,他俩有说有笑的。我又想着诗阳自己还在下头,就跟晨辰杨洋说我下去准备,让他们早点回来。我下去之后,问诗阳饿了没。他说还好。我看晨辰还带了酒来,就打开拿了一次性杯子倒了慢慢的喝起来。诗阳在那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那些小零食。我给他们发短信让他们快点下来吃东西,要不下来我们就都吃光了。晨辰下来后说他们还想爬,没爬到最高处。我说你们小心点,出来耍安全第一。铺摊好了之后。开始吃东西。我们在路上花了不少时间,到这儿之后就已经不早了。诗阳问杨洋冬葵的事儿。杨洋说长出来嫩芽了。已经把塑料布抠开了一个小孔。晨辰问什么冬葵。我说是我们托杨洋给养着的花儿,我们地下室没太阳,养不活。晨辰说你俩该换个地方。我说我们也正准备搬家,正好赶上诗阳病了。晨辰问怎么了。诗阳连忙说快好了。可能他不想让他们知道他得了痔疮的事儿。

我给杨洋喝晨辰倒了点酒,说我们少来点。晨辰说给诗阳倒上。我说他身体不舒服算了,喝饮料吧。晨辰看了看我,伸手拿饮料去了。诗阳问他们在山上看到什么了。杨洋说爬到半山腰就回来了,上面太陡峭了。他还想一直爬上去,看看能不能找到那段野长城。然后晨辰说起来他们大学生艺术节的事儿,我说我念书的时候就没当过学生会的干部。葱儿倒是想当来着,竞选没上去。我是自由自在惯了,不怎么热衷公众的事务。晨辰说你就是个独活草。我笑着说你滚。杨洋和诗阳都问我独活草是什么意思。我说就是光顾自己,跟谁也合不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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