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鼎 上——弥默
弥默  发于:2015年06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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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宫绮意刚刚走下楼,便看到身着翠绿长裙的少女直直的盯着自己,还不待北宫绮意说些什么,少女已经跑到了他身边,一把抓起了他腰间的玉佩,北宫绮意长眉一皱,冷冷的看着她。

“唉,你这块玉佩能不能卖给我啊?”少女攥着玉佩欢笑着抬起头,然而在看到身前人的下一刻,少女俏丽的脸颊便涨得通红,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少女紧抿着唇低着头,然而却不时的抬眸偷偷看向少年。

少年一身鹅黄锦衣,容貌艳丽绝伦,额间一点朱砂更添潋滟,他身边的少女虽然也长的极为俏丽秀美,但在少年面前却完全被比了下去,北宫绮意低头看着双颊泛红的少女,冷冷道:“放手。”

“咦,”少女一愣,却被少年身上散发出来的寒意一震,下意识的放开了紧握着玉佩的手,北宫绮意拿起玉佩,身后的息默便立刻递上一方锦帕,北宫绮意接过锦帕,仔细的擦拭着玉佩,仿佛上门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少女见他的动作,原本一张涨红的脸刹那间变得苍白,贝齿紧咬着下唇,少女睁大了眼道:“你……本小姐不过是碰了下你的这块破玉佩,你擦什么擦!”北宫绮意懒得理她,只自顾自的擦拭着玉佩。

“你!”少女见他不理自己,便恼羞成怒的扑了上去,一把将北宫绮意手中的玉佩打掉,“我让你再擦!不就是一块破玉佩,本小姐有的是!”细白的双手蓦地攥紧,北宫绮意半眯着狭长的凤眸看着眼前的少女,息默默默的向后退了两步,看着佯装镇定高仰着头的少女,暗暗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茶楼的掌柜看到这一幕,连忙让人将客人招呼走,然后带着伙计躲到后房去了。

莺儿咽了口口水,上前轻拽了拽少女的衣袖,“小姐……”虽然被北宫绮意看着出了一身冷汗,少女却还是咬着牙道:“你……你瞪什么瞪!那块破玉佩又没摔坏,不还在你腰上挂着吗!就算……就算摔坏了又怎么样,大不了本小姐赔你一块!”

北宫绮意半眯的凤眸中寒意越重,他冷冷勾起唇角,一把握住少女纤细的脖颈,冷笑道:“赔?你拿什么赔?拿你的命?”卡在脖颈上的手越来越紧,少女憋红了脸挣扎着用力的掰着少年纤长的手指,一旁的莺儿也着急的拽着北宫绮意的手腕,“你,你快放开我们家小姐……”

北宫绮意漠然的斜睨了她们一眼,慢慢的松开了手,少女双手握着脖颈,惊恐的瞪大眼干呕着,北宫绮意用锦帕细细的擦过修长的手指,讥笑道:“你这条命,本少爷还不稀罕。”说罢,就带着大步走出了“漱玉斋”。

身后一脸惊恐未定的少女看着北宫绮意的背影,圆圆的杏眸涨得通红,她低下头扁着嘴,颇为委屈的低声道:“不就是一块破玉佩吗……”稍稍落后的息默听到少女的话,不由低笑道:“关键不在玉佩,而是送玉佩的人。”

少女一怔,泪眼婆娑的抬起头,送玉佩的人……

“小姐,小姐……”莺儿慌张的摇晃着少女的肩膀,少女回过神来,一把抹掉脸上的眼泪,莺儿看着她,担忧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少女摇了摇头,哑声道:“我没事……今天的事不要告诉我父王。”

“可是……”莺儿看着北宫绮意离开的方向狠狠的跺了跺脚,“可是那个人那么欺负小姐你,你应该告诉王爷,让王爷派人好好收拾收拾他!”少女转过头看着莺儿,沉下脸道:“我说了,这件事不要告诉父王。”

莺儿委屈的嘟起嘴,不情不愿的点了点头,“好吧……”少女看着门口的方向,又回想起那个少年身边小厮说的话,紧紧的咬起下唇。

送玉佩的人……

“你刚刚走的时候,跟她说什么了?”北宫绮意随口问道,他方才不过是稍行了一步,虽然息默的声音很低,但也足够他听清楚的了,跟在他身边落后一小步的息默吐了吐舌头,摇头调皮的笑道:“息默没说什么啊。”

北宫绮意侧头挑眉看向他,“你觉得,送这块玉佩给我的人会是谁呢?”息默眨了眨眼,摇头道:“这息默就不知道了。”北宫绮意哼笑一声,屈指在息默额上一弹,“你不知道?”

息默皱着脸揉着额头,扁扁嘴道:“公子又没告诉息默,息默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算得出是谁送玉佩给公子的呢!”北宫绮意停下脚步,自顾自低头揉着额头的息默没注意,一下子撞到少年身上。

北宫绮意侧身看着略有些疑惑的看着他的息默,淡淡道:“若我告诉你,这玉佩是我大哥送给我的呢?”息默一愣,随即垂眸笑了笑,“其实息默猜的也是庄主给你的。”

“哦,”北宫绮意挑高眼角,“你倒是说说,你为何猜是大哥送我的?”息默歪着头看着北宫绮意,扳着指头数道:“第一,这块玉佩是上次你跟大庄主一起出去回来后才有的,第二,这块玉佩颜色质地都极好,极为难寻,第三,公子在外人眼中喜欢的是翠玉,所以没有人会送红玉给公子。”

听着息默一本正经的条条道来,北宫绮意不由“扑哧”笑出声来,他伸手揉着息默的发顶,大笑道:“你这小家伙什么时候变成人精了!”息默一脸嫌弃的拨开他的手,一边整理头发,一边低声嘟囔着,“讨厌,都把我头发揉乱了……”

北宫绮意却没在意他嘟囔些什么,只笑着悠闲信步着,息默将头发整理好,嘟着嘴跟在他后,只是清秀少年在低头的那一瞬间,一抹黯然自眼底愀然闪过。

最重要的一点是,只有他送你的东西,你才会那么宝贝着,连碰都不许别人碰一下……

第46章:绝尘居

这是一座极为朴素的小楼,房内皆是清一色的黑与白,纵使楼内种着不少植物与鲜花的盆栽,也丝毫没有给这座清冷静肃的小楼增添上几分色彩。

北宫决宸站在房中四下环顾着,然后对着身后坐在矮塌上的白衣男子调侃道:“没想到几年不见,你的世界里依然只有黑与白。”白衣男子神色淡然的看着那袭墨绿色的背影,平静道:“这个世界,除了白便是黑。”

北宫决宸哼笑一声,走至男人对面坐下,“你倒还是那么黑白分明。”白衣男子翻过青花瓷的杯盏,为北宫绮意斟了杯热茶,“听说你要结婚了?”

细白修长的手握在瓷白的茶杯上,北宫决宸低笑道:“没想到连你也知道了。”白衣男子依旧神情淡淡,他抿了抿薄薄的嘴唇,颔首道:“北宫庄主大婚,江湖上还有谁不知道。”

北宫决宸喝着茶,不咸不淡的笑了笑,白衣男子半垂着眼帘,低声道:“为何突然要结婚?”男人并未回答,只悠闲的品着茶,白衣男子静静的坐着,也不催促,直到小半盏茶喝下,北宫决宸才不紧不慢道:“我现下都二十四了,也到了结婚的年纪了。”

白衣男子微微皱了皱眉,他看着北宫决宸似是回忆道:“记得当年我第一次见你,你不过是个十岁大的孩子。”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你也不过比我大那么几岁而已。”当年他去霜山历练时,符止便同他一起,当年的少年与现在一样不喜言笑,见到谁都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不过近五年的陪伴,北宫决宸已然摸清了他的性子。

符止的确是天生冷情,就连出声时都只扳着脸低低哭了那么两声,便在没有任何声音,所以他的父母干脆将他送到霜山老人手中。

于是符止便成了霜山老人的徒弟,这一届北宫氏一脉名义上的师傅。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北宫决宸放下茶盏,颇感兴趣的问道:“你怎么忽然下山了。”符止默默的眨着眼,淡然道:“武林众人都知道你们北宫家的每一代都要去霜山,还以为那里有什么武功秘籍,我不堪被扰,便下山来了。”

修长的手指轻击着桌面,北宫决宸似笑非笑道:“可惜上面并没有什么武功秘籍,只有厚厚一打的医术。”符止看着对面神色张扬的男人,极其细微的勾了下唇角。

两人又聊了一会,北宫决宸看了看天色,站起身刚要说话,便听道符止清冷的说道“天色不早了,吃过晚饭再走吧。”想了想现下应当在等着自己吃饭的少年,北宫决宸笑着摇了摇头。

暗黄色梨花木大桌上铺着淡金色的织锦桌布,上面摆放着盘盘做工精致的膳肴,饭香扑鼻而来,北宫绮意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厅内的侍女纷纷低着头不发一语,他向外看了眼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轻皱起斜长的眉。

“庄主去哪了?”北宫绮意垂眸低声问道,他身后的侍女低着头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位穿着淡紫色纱裙的美貌侍女抿了抿唇,小声回道:“奴婢,奴婢们不知道庄主去哪儿了?”

北宫绮意双眉皱的越发厉害,他端起已然有些凉意的茶小小的喝了一口,“那你们有谁知道,庄主是什么时候离开庄子的?”侍女们纷纷低头不语,少年冷哼一声,猛然将手中的茶杯摔倒地上。

北宫绮意站起来转过身,容色艳丽的脸上面无表情,他看着低着头瑟缩着的侍女,冷声道:“你们是庄主的侍女,却连他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既然这样,庄里养你们这一群没有用的人有何用?”

厅中的侍女纷纷跪了一地,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少年虽然年幼,但散发出来的气势却并不比庄主逊色多少。

北宫绮意神情冷漠的看着她们,内心的烦躁之感却一点都没有消散,自他跟息默下午回庄时,北宫决宸就不在庄内,男人素日极少出庄,出去也不过半日便回来,可如今,天已经大黑,却依旧没有见到男人的身影。

随着时间的流逝,北宫绮意的耐心也被渐渐耗空,心底的暴躁让他忍不住对着侍女撒气,看着跪了一地的侍女,北宫绮意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你们都出去吧,庄主回来了让他直接过来用膳。”

侍女们纷纷舒了口气,连忙站起身低着头快步走了出去,北宫绮意烦躁的揉着眉心,赤色的朱砂痣被搓揉的格外的艳红,少年沉着脸重新坐回位子上,拿起银筷夹了一片离得最近的竹笋放进嘴里,咬牙切齿的大口咀嚼着。

没吃几口,北宫绮意就扔下筷子,他冷哼了两声,干脆面朝着门口,抱着双臂脸色不虞的看着外面。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北宫绮意才看到男人不紧不慢的徐徐而来,墨绿色的宽大长袍几乎与夜色融在了一起,淡色的月光映照在男人如玉的肌肤上,更显晶莹。

北宫绮意缓缓眯起眼。

甫一进入膳厅,北宫决宸便觉一股寒意迎面而来,男人略挑了下眉,神色淡淡道:“用过晚膳了吗?”北宫绮意沉着一张艳色的脸,漠然摇头道:“没有。”北宫决宸看了他一眼,地笑道:“怎么?心情不好,谁惹着你了?”

北宫绮意站起身缓步走到男人身边,他略略打量了男人一番,冷声问道:“你去哪了?”北宫决宸谢飞的眉微皱,绕过少年走到桌子上首位子坐下,桌上的饭菜已经凉了,北宫决宸一脸淡漠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被晾在一旁的少年深吸了口气,他转身走至男人身边坐下,北宫决宸不紧不慢的伸出筷子夹起一块肉片,然而身旁的少年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去哪了?”少年面无表情的再次问道,北宫决宸面色一冷,一双墨绿色的双眸如同两把利刃直刺向少年,北宫绮意神色不变,他坐直着身子直视着男人那双利眸,乌黑的瞳仁中似是辍着天上的寒星,晶亮,幽深。

北宫决宸动了动手腕,想要将少年的手甩开,不料少年察觉到他的动作,先一步握得更紧,北宫决宸皱起眉,沉声道:“放手。”少年不为所动,他注视着男人那双墨绿色的眸子,再次问道:“你去哪了?”

北宫决宸周身寒气慑人,但北宫绮意却没有丝毫退让,两人就这样僵持着,桌上餐盘微微震动起来,随即碎裂开来,北宫决宸发力将少年震开,大力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梨花木的桌子瞬间分裂成两半。

“我去哪了,与你有什么关系?”北宫决宸盯着寒着脸的少年,冷冷道。北宫绮意的视线落到男人的手腕上,五道鲜红的指印格外刺目,少年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暴戾已然荡然无踪。

还不到时候……他想着,攥紧的双手中艳红的血缓缓渗出。

北宫决宸重重的冷哼一声,大步走了出去,行至门口时,他停下脚步,头也不回的说道:“婚期已经订好了,就这个月二十八号。”

二十八号……还有十一天,还有十一天这个男人就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冷冷,北宫绮意的身体轻颤着,绝艳的脸上露出一抹令人惊惧的诡异笑容。

那日是阴历十一月二十八日,本应当是个极为普通的日子,北宫绮意行走在庄内,看着无处不在的大红色贴纸彩带,仰起头深吸了一口气,他瘦弱却挺直的身影颤栗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兴奋。

自那日在“膳厅”与北宫决宸不欢而散,两人在这十几天中竟是未曾见过一面,北宫绮意一直呆在“闲意居”中,他并非是在死过,而是在制蛊,既然答应了冉竹制情蛊的解药,那北宫绮意就必然会做到!

更何况,他不仅仅在研制情蛊的解药,他还在改善冉竹所给的蛊虫,他必须要确保那蛊并不会对北宫决宸造成任何危害,而今天,是北宫决宸与羌言希大婚之日,也是他真正做回自己的日子,这么多年来隐忍着的性子,被强压起的欲望,终于可以通通释放。

而那自私狠戾的性格,对男人那苦苦压抑的占有欲,一旦爆发,必再无回头之路。

北宫绮意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缓步走向大堂,一路上皆是前来拜访祝贺的人向他道喜,北宫绮意唇角噙笑,如同真心为自家哥哥成亲感到开心一半,只是那隐藏在夸大袖袍中的手却紧紧的攥起,青筋暴起。

他不声不响的暗自将道贺之人一一记在脑中,众人见北宫绮意唇角的笑意越发的深切,不由也哈哈大笑了起来,狭长漆黑的凤目淡淡的扫过,北宫绮意暗暗想到,现下你们就尽情的笑吧,因为再过一会儿,你们想笑也笑不出来了。

亓颙正在打扫“绝尘居”的落叶,那把被江湖众人所追求的,锋利无比削铁如泥的宝剑现下正穿过堆在一起的落叶,亓颙将剑提起,落叶尽数钉在其上,将落叶都落到一旁的大麻袋中,亓颙收起剑微微一笑。

那是一把宝剑,一把当世第一巧手所制作的,能够砍断世上所有东西的利剑,一把武林众人争得头破血流的剑,然而在亓颙的眼里,他也只不过是一件武器,一件可以用来打扫垃圾的武器。

天擎在园外不停的徘徊着,木讷的脸上带着一丝焦急,但他却并不敢走进去,众所周知,“绝尘居”是“百煞宫”的禁地,除了宫主以外,任何一个胆敢擅闯“绝尘居”的人都是竖着进去的,横着出来的,甚至有些人干脆再也没有出来过。

天擎记得,曾经宫主很宠爱的一个女人,她仗着宫主宠爱,不停劝告擅自进了“绝尘居”,然后便再也没有出来过,那是天擎第一次被允许进入“绝尘居”,天擎看着与“百煞宫”相差甚大的园子,园中除了他与亓颙以外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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