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雷雨(包子)——千小躌
千小躌  发于:2015年05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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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7点~9点)用过早膳就是读书习字的时间,作为一名皇子,骆惊雷自然是接受过早教的,一本《中庸》读下来是没什么问题的,有问题的也只是字词间的深意,这让夏秋雨轻松了不少。白芍不是循规蹈矩的夫子,当年除了基础的诗书礼仪,其他学的尽是夏秋雨自己感兴趣的,如此教出来的弟子自然也是学白芍的那一套,除了基础的书,夏秋雨倒是让骆惊雷额外学了些帝王之术,至于其他的书籍,皆是骆惊雷自己喜欢的军书和机关之类的,也让夏秋雨暗暗叹了一口气,当年他想白芍讨学时学的颇杂,什么都涉及些,军书与机关也有,却不深读,如今为了教学,也是日日研究这两类的书籍。

晌午,夏秋雨爱睡个午觉,骆惊雷是没有这个习惯的,偏偏夏秋雨午睡时喜欢拉着骆惊雷一起,时日一久,骆惊雷也就习惯了,用过午膳就陪他小睡,也算是忙里偷个闲。

夏秋雨显然将白芍的那一套“自学成才”用的非常好,午睡过后,他就让骆惊雷自己做自己的事情,看书也好,练剑也好,摆弄些他喜欢的沙盘和机关也好,都由着他自己,当然,夏秋雨也会让他陪着下几盘棋,顺道讲讲棋中的道理。而夏秋雨自己,也是由着自己的心情,鼓捣药钵,看些书,下盘棋,甚至研究研究膳食,闲的很。

到了晚上,夏秋雨会让骆惊雷临些字帖,温习会儿书才能梳洗入睡。

看着这些个安排,就晓得夏秋雨显然不是个合格的师傅,温润中带着懒散,随遇而安,随心而动,这样的人不适合为人师表,幸好他还有是个负责人的人,即选择做骆惊雷的师傅,也是安安心心地静心辅导,而他教的也幸好是骆惊雷,这个聪慧而坚韧的孩子,皇宫中的一切让他早慧,也有着自己的想法,夏秋雨这般教导让他显然很自由,有许多时间来给自己安排,也对夏秋雨多了些好感。

时间不多也不久,几个月下来两人感情好了很多,夏秋雨本就心疼自己这个侄子兼弟子,骆惊雷本是冷淡的人,但并不无心无情,一来他佩服夏秋雨的博学,二来也感谢夏秋雨的教导,如今和夏秋雨也能如一般师徒那样亲近了。

入了冬,夏秋雨就在那唯一的一间小书房里燃了炭,两人窝在那儿,一个教书一个学。

“雷儿,‘王者用人非难,尽其才之为难’何解?”

“为王者,知用人之法不难,难在用尽其人。”

夏秋雨点点头,很满意骆惊雷的解释,进一步道:“不错,当年你皇奶奶能够听取臣子的意见,采纳臣子所谏,让臣子尽其所用,尽其所才,相互坦诚相互不猜忌,这才创下了盛世王朝时期。”

骆惊雷听得认真,细细想了一番,道:“师傅是说,为君者,用人在于‘善’,为将者,用人也在于‘善’,而‘善’在于兼听,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尽其所用。”骆惊雷平日不爱多说话,但在学识上往往能说出好些话来,这让夏秋雨很是欣慰,更何况他总能举一反三所学内容。

夏秋雨满意的点点头,“好了,雷儿,今日就到这儿。”说着,夏秋雨就将手中的书放了下来。

骆惊雷看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般的人,看他懒散地起身,不掩饰地打着哈欠,全然不像刚刚教书时的认真,想来是今日温的书较平日多些,也难怪这人困乏了。

“对了,”骆惊雷刚要将夏秋雨送回去洗漱安睡,却听他道,“近日便是年关,山上东西也该添置添置了,明日你随我下山,我们且去逛逛,可好?”

原来时间这么快,骆惊雷暗叹,这是他第一次在宫外过年,虽然只有他和夏秋雨两人,但还是殷殷期待起来,“好,明日可要早起?”

“不用,像往日那般便可,我们用过早膳再走不迟。”定下了这些,便回自己的屋子了,平日里他都睡的早,现在已经困乏的很了。

翌日用了早膳,骆惊雷就随着夏秋雨下山,这是他第二次下山,那次两人不熟稔,他任夏秋雨做主,不讲一句,现在他们相处了好几个月,彼此之间不再像陌生人了。

“唉,夏公子下山啦。”

“是啊,王老,好些日子不来了”

“夏公子好久不见啊,要不要给小公子添些衣物啊,最近有好料子哟。”

“衣物要添的,孙大姐且帮我留着,我们先去看看书籍。”

“哟,夏公子来买书啊,您先看看啊。”

“好的,谢谢您。”

下了山便是这个熟悉的村子,夏秋雨与他们一一打过招呼,带着骆惊雷进了村子里唯一一家书店,店里的书不多,大部分都是简单的,给村上孩子们启蒙用的书籍,他们自然是用不上的,还有的便是夏秋雨喜欢看的一些游记,村子小有小的好处,这里的游记都比王都里的游记要来的偏些杂些。这里也有骆惊雷需要的笔墨纸砚,夏秋雨也添置了好些。

同笔墨纸砚摆在一道的,还有些红色的纸张,夏秋雨摸着红纸,不知从哪儿来的兴致,道:“不如买些红纸,回头雷儿写幅对联,沾点喜气可好?”

骆惊雷见那人说的高兴,眉间神色飞扬,异常吸引人,看得他不由自主地点头答应。

除了红纸,夏秋雨还买了店里大嫂剪的花式剪纸,那位大嫂手艺很不错,剪出来的花纸非常精致漂亮,连骆惊雷也忍不住赞叹。

给骆惊雷添置的衣物,夏秋雨还是用了苏大姐店里最好的料子,练武人不怕冷,不过骆惊雷才刚起步,自然是不如夏秋雨的,因此夏秋雨还给他添了几件大袄。

“不必给我用最好的料子……”上次就想这样说了,骆惊雷开口道。

“恩?”夏秋雨听到他的话,一愣,明白了他的意思,笑道:“家中又不缺这些银两,平日里让你随着我吃粗茶淡饭已是委屈了,况且这些料子哪比得上你以前用的啊。”

骆惊雷皱眉道:“没有委屈!”确实没有,一开始的日子里,夏秋雨做饭的水平确实一般,只是后来,他做的也是越来越精致,还学做那些糕点零食,如今已经是极为有滋味的,吃习惯了他做的,也只喜欢他做的。

“呵呵~”夏秋雨吃吃一笑,也不再纠结,想了想,给自己也添了件新衣,也不管师傅是否回来,又多添了两件师傅的新衣。

“可想去学堂看看?”村里也是有学堂的。

骆惊雷眼睛一亮,毕竟还是孩子,会好奇同龄人学的都是些什么,做的又是什么?只是到了学堂,骆惊雷满满的失望,那就是一群大小不一的“萝卜头”坐在一起跟一个老夫子摇头晃脑学些简单的诗书。

“是夏公子吗?”

他们二人本是打算遥遥见一番就走的,没想到还是被人见着了,出声问话的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姑娘,是一路走来,相貌最好的,一身粉底袄裙白色点花镶边,墨色发丝柔软地垂下来,水灵灵的双眼带着犹豫和羞涩,看着眼前温润的夏秋雨。

夏秋雨也是一愣,看向来人,答道:“周姑娘。”

“原来是夏公子来了,快请进,请进!”刚刚教书的周老夫子,也就是周燕姑娘的爷爷,见到夏秋雨显然是非常高兴。

骆惊雷看他们寒暄,心里却极为不屑,常年在宫中活动的他一早就发现这周老夫子显然是将他师傅夏秋雨当成是未来孙女婿人选来看了,偏偏师傅夏秋雨木头人一个,愣是是看不出这些,只当做一般人对待,那周姑娘眼里的失望也是显而易见的。

“师傅,晌午了,我们答应了孙大娘去她家用午膳的。”骆惊雷的突然出声,提醒了几分说着话的人。夏秋雨听他说起才想起来确有其事,就当场拒了周老夫子的盛情邀请,告了辞。

第三章:再次下山

孙大娘家一直是夏秋雨下山时落脚的地方,偶尔下山要住些日子也是住在苏大娘家的。孙大娘家只有孙大娘和她儿子孙小虎两人,早年孙大娘的相公是做生意的,算是村里有些银两的,自家建的屋子不算小,空屋也多,住下夏秋雨两人不算什么。

说起来还是因为孙大娘的儿子——孙小虎呢,孙小虎是孙大娘的命根子,早年病的严重,村里的大夫说是治不好了,幸亏夏秋雨下山,用药治好了孙小虎,孙大娘是感恩戴德,每每见他下山都要让他住自己家中好好招待。

这次也不意外,孙大娘高兴地招待了二人,还说起了村里的八卦,无非是东家长西家短的闲言碎语,夏秋雨却也听得有趣,偶尔还回上一两句话,让骆惊雷很是奇怪他们是怎么搭上话头的。倒是孙小虎与骆惊雷关系好了许多,孙小虎要年长他一岁,过了年就虚十了,如今身子好了却也不能闹腾,性子也不皮,合骆惊雷的性子,也乐得教他些小玩意,让孙小虎对他崇拜的很,一直称呼他“骆哥哥”,处处都以他为首。

小屋里骆惊雷正教孙小虎下棋,两人处到现在,意外的合拍,夏秋雨来唤他回去时,孙小虎那不舍得表情可把孙大娘逗乐了,笑着让他二人再住一晚,只是想着东西也买的差不多了,也就不留了。

正是十二月中旬的天,外面冷的很,夏秋雨取了新买的披风为骆惊雷披上,还带上一副厚厚的手套,这才背着打包好的东西牵着手走回去。路上好些人出门送他们,时辰尚早,夏秋雨也就一一谢过村里人。

夏秋雨以为这该是年前最后一次下山了,下次与大伙儿见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骆惊雷也是这般认为的,却没想到不过几天,他们又回了村上。

那日是年二十七,他们二人一个在准备年三十要用的年货,一个在对着军书摆弄沙盘,两人话不多,偶尔搭两句,却是和谐的很,既不觉得枯燥寂寞,又不会打扰对方。

“雷儿,那些个东西就放放吧,快来尝尝我新做的糕点。”夏秋雨端着个盘子放在骆惊雷面前,带着期待的口吻说道。

骆惊雷也听话,收了手里的书,取了快橙黄色的糕点送进嘴里,半晌才道:“栗子味的,很不错。”

这栗子是昨日叫人送上来的,没想到他这万能的师傅将它做成了糕点,浓浓的栗子味,香甜而不腻,里头应该还掺了什么滋补的药。

夏秋雨听了很是高兴,也取了块尝尝,果然味道不错,里头确实掺了滋补的一点药材,不多,不细细品味是尝不出来的,冬季里这份糕点很适合他们。

“是不错,那年三十那天我再……咦?谁上山来了?”夏秋雨说了一半察觉山下有人上来了,还应该是个熟人。

山上白芍曾布下三层阵法,一般人不得门入,只能在山上不停地绕圈,最后绕回山下,而一旦有人闯了第一层,进了第二层阵法中夏秋雨就能发现,能上这山的除了大能者,也就夏家几个人和白芍,剩下的就是村里孙大娘了,这也是以防村里有事找他。

夏秋雨算了算,恐怕是孙大娘来了,也不知是什么大事,皱着眉下山探查。没想到竟是孙小虎。

孙小虎正在这林中犯难,忽然从耳边传来:“小虎可是有事寻我?”猛然回头,那一身白衣的年轻男子,不正是他要找的夏公子吗!顿时心神一松,竟是昏了过去。

骆惊雷见自己师傅抱着个孩子回来,本是极为不悦的,结果一看,却是几日前才结识的孙小虎,一身灰色袄子被冬日的枯枝刮得破了好几个大洞,鞋底和裤脚满是山上未化的积雪与污泥,一张被冻得通红的小脸上也尽是污渍。

帮着师傅整顿好孙小虎,就见他从药箱取了好几个瓷器揣入怀里,边将一旁稍厚些的风衣披在身上,边道:“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我去村子里瞧瞧,怕是有什么事。”说完便要走。

骆惊雷知道,若是村里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以自己现在刚入门的武学,定然是他的累赘,纵然心有不甘,却只能心里暗恨,只好点头,沉默送走他。

孙小虎睁眼醒过来看到的就是骆惊雷,激动地起身,也不管什么礼仪,拉着骆惊雷的手哭道:“骆哥哥,夏公子呢?!求你们,救救娘亲!救救大家!”

哭声哽咽,骆惊雷听得烦躁,就安抚着让他把话说清楚。

原来,前日村里突然来了一伙强盗,偏偏武艺极好,手下带了二十多人,都是些不要命的人,村里也就十来户人口,有老有少的,哪是他们的对手,都被他们关到教书的周老夫子家的那个学堂里了。天冷,学堂地方大,可也架不住寒冬的天气,已经好几个孩子和老人着了凉,那些强盗恐怕也不会管他们的死活。

孙小虎那日正与几个孩子玩捉迷藏,他一人恰好躲在无人的学堂里头,强盗只点了多少人被捉进来,未查看学堂里是否有人,就教他钻了空子,拿着娘亲给的玉佩爬了窗,从学堂外的地窖里跑出来,想向夏秋雨求助的。

毕竟还是个孩子,虽然拿着玉佩,没有被山上的阵法拦住,却还是吃了不少苦头,如今抽噎的样子直叫人心疼,可惜在他身边的骆惊雷,心里头早在担心至今迟迟未归的师傅。忧虑的念头一起,自然是愈演愈烈。一向克制自己的他,还是决定下山查看。

另一边,夏秋雨使了轻功赶下山,却见一伙未曾见过的男子在村中徘徊。看那伙人的衣着装扮便知不是寻常百姓人家,不是黑衣就是灰装,粗布麻衣,也不大修边幅,手里头还拿着自己的武器,大部分是亮晃晃的刀。村子边还有零散几个人站着,确实恰好将村里和村子外的情况掌握在手中。

夏秋雨悄悄又走近了些,这才发现离他最近的两个站岗之人神色紧张,身上还带着风尘之味,查看四周之时也是极为谨慎。

他没有盲然进村,反而走了村子里的地道。村子里十来户人家,有三户人家专门建了大地窖,到了冬日里大伙儿把自家放不下的东西存放在大地窖里。大地窖地下都有一条路,最后合成一条通往村外的地道,当日孙小虎就是走的地道。

村里的那伙人定是还没有发现这地窖之事,地窖的路口也就没有被封,夏秋雨进去后还遮掩了一番。往日他是知道有这条道的,却是没有走过,到了前面便是通往三个地窖的三个路口,他也不识得路,只好一条一条顺着走。第一个地窖是村长家的,上头没有人;第二个地窖是村里唯一的大夫家的,上头倒是有人,只是那是两个陌生男子,在里头煮药,恐怕这里头有人受了伤;第三条总算是到了周老夫子家的地窖了,他刚要查看,隐约传来人声,赶紧又躲藏起来。

“哎~这样关着他们也不是办法啊。”这是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这也没有办法啊,小公子的病没好,我们也走不了,若是放了他们,有人通风报信怎么办?”回答他的是另一个男子。

“这些我也知道,爷这些日子天天陪着小公子,也不知道小公子的病什么时候好。”

“是啊,小公子那么聪明……”

……

两个渐渐走远了,声音也就淡了,夏秋雨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地窖口钻出来。

地窖口自然不在学堂里面,而是在学堂背后一个角落,只要小心些,不会引起学堂门口的两人注意,只是怎么进去就是一个难事了。

一只担忧儿子的孙大娘时不时偷看窗缝,眼尖的发现了窗外的夏秋雨,偷偷告诉大伙儿,让大伙儿看着站岗的两人,将先前周老夫子写好的纸条从窗缝里递了出去。

夏秋雨意外地看着纸条上的字,上面写了村里的那伙人有十八名,有一个男子像是领头的,带了个病重的少年,村里头的那名大夫已经被带去好久了。

想了想,那伙人不像一般人,身上武艺不高,只是蚁多咬死象,他不敢贸然救人,除了门口的两人,每隔一刻钟就有两个人过来瞧瞧,这样的话,他只能在一刻钟之内,将里近五十个人全都移到地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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