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私、虚荣、对家人毫不关心，没有亲情目无尊长……”

和“贪财、虚荣、干涉家庭成员交友自由，并且还站在舆论高点对幼小的妹妹进行道德绑架……”

再吵下去，似乎马上就可以发展到“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你才冷酷无情无理取闹”这阶段了。

萨维揉了揉太阳穴，深深地后悔查查一叫，他就很没有立场的进了屋，这时要是在楼顶吹风，该是多么清净，那样就不用听这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了。

正在两人一递一句，面红耳赤之时，突然他们身后的墙上突然投射出一个年轻英俊的男子形象，萨维大概猜到这个是能够远距离传输声音和容貌的机器，有点类似刘燕家的投影仪和熊老板的手表，连忙毫不犹豫地打断查查两个的激烈争吵，

“都别吵，看墙，有人要和你们说话！”

两人同时住了嘴，斗鸡一般气喘吁吁地看了一眼萨维，又同时转过头去，看墙上的镭射投影。

“大哥？”

“哥哥！”

“哼！”查查惊讶之后气呼呼地瞪了一眼贤真，怀疑贤真已经给大哥打过电话，告了他的黑状，有些疑惑地问老大哲西：“大哥你怎么打回电话来了，这时你们宿舍不是已经禁止外出和通话了吗？”

墙上的哲西苦笑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温和地说道：“我要是不打电话回来，还不知道家里有这么热闹呢……后面那位青年就是你小食摊上请来的帮手吧？听说很会做吃的，是不是？”

查查听出了妹妹已经背着他透露了很多消息给自己家大哥，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的也不搭腔。

贤真有些得意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言语。

萨维看没人给他介绍，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主动和哲西打招呼：“你好，大哥，我是萨维，受查查老板的关照，现在在小食摊那帮工。都是因为我，才令他们兄妹……”

“诶诶，不关你的事，”哲西及时制止了萨维歉疚的自责，依然心平气和地对自己的弟弟妹妹说：“你们的争吵我只听了一个尾巴，看起来心里积累的怨气都不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这样，你们谁来说说，自己的委屈和要求，我们来试着看看，要怎么解决。”

很有威严的大哥镇住了这两个狂暴的弟妹，萨维得以脱身，回了他和查查休息的房间，留那兄妹三个在客厅里相互交流心得感想，直到很晚，萨维还从门缝里看到外面亮着的灯光。

第二天，查查神清气爽地带着萨维去了摊子，贤真一早起来则看起来垂头丧气的，肿着两个眼泡，对他们两人采取视而不见的态度，郁郁地上学去了。

萨维不明所以地跟了查查一路，几次想问，碍于是人家的家事，不好开口，一路给憋的够呛。按说一般家长都会向着最小的，何况贤真还是个女孩子，但从查查的气色来看，却不是那么回事，明显是他获得了胜利。

看够了萨维一头雾水的样子，查查得意极了，终于自己也憋不住了，竹筒倒豆子似的，把大哥的处理结果告诉了萨维，只有两条：

第一，萨维立刻搬出查查家，查查须在附近给他租住一个小单间；

第二，小妹贤真从今天开始，每天到查查的小摊位上打一个小时的小工，没有工钱，工作期间一切听二哥查查指挥，和萨维也要和睦相处。

周末大哥回来检查效果。

哲西说的明白，弟妹们都已经长大成人，有了自己的主见，这很好，但是密恩家能够经历风雨而毅然不倒，靠的不是人人都有小心眼，以上两条兄妹两人如果照办，这家就还是一个完整的家；不照办，当大哥的也没有办法，小麻雀们翅膀都硬了，也在意料之中。大家也不要说什么对天上的父母有个交代之类的废话了，从今以后，你们俩个人各自分开，永远不要相见，大哥把学退了，依然在经济上面支持你们。

23.迟到的点餐

萨维有些张口结舌，他心里多少有些感觉，查查老板是个咳，比较吝啬的人，好多小的细节都能看出蛛丝马迹，但是这次这件事发生后，大哥哲西做出让萨维搬出去，并且还要查查立即给他再租一个地方的决定，查查反而兴高采烈的，他还真有些看不懂他了。

不过，他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困惑，新的一天已经来临，他要开始卖饭小工的辛劳工作了。这天他根据查查的建议，又增加了两种新的馅料，因为是纯动植物食品，买的客人还是不多，除了查查老板以前积累的老顾客会买以外，散客还是不多。

上午临收掉早餐时，一个老伯给出了十分高的评价，他吃完笑咪咪地回味了一会儿，对萨维说：“小师傅，手艺很不错呀。”

萨维就高兴了大半天，查查看他一个劲儿的傻乐，也把即将为萨维租房，自己就要“大出血”的郁闷抛到一边，高高兴兴地准备中午要用到的食材。

租房，这在他看来是没有必要的消费，只是因为要矫正妹妹贤真的跑偏性子，不得不对她做出的妥协而已，好在大哥清醒，及时把贤真放到了小食摊这里，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相信应该会减少被坏孩子挑唆的机会吧。

萨维和查查两个人心情都不错，有说有笑的，趁早午中间的空闲，出来寻找合适的出租屋，他们很幸运，还没有问几家就找到了合意的，一家刚好在他们居住的楼房隔壁，有一间顶楼也要出租，那是房主自己搭建的小房子，朝阳的两排中的一间，萨维要住的是个小套间，只有简单的上下水和厕所，但对于萨维来说却很实用，有私密性就很好。因为不用和人同住，他可以不用担心，替母草被人发现甚至误触，再造成大混乱。查查一和房东谈好了价钱付了押金，萨维迫不及待地就把不多的行李搬了进去。

下午放学，贤真果然准时来到查查的摊位里，一脸不高兴地听查查调遣，明显不愿意干的活，也没有吵嚷着不做，看来这个小姑娘对大哥哲西还是信服的，即使和自己的立场相悖，她对大哥的话也是言听计从的。

小姑娘手脚麻利，查查也没有刻意为难，萨维更是生怕触到这位小公主的逆鳞，一直小心伺候，多多避让，终于一个下午没有出什么乱子。

傍晚漫天红霞，查查担心太晚回家不安全，让贤真吃了萨维亲手做的白瓷粉皮，就打发她回去。忙碌了一个小时的贤真，也主动和哥哥说让他不要做的太晚，感动的查查眼圈都红了。

从那以后，每天增加一个小时的接触，兄妹两个渐渐地多了交谈的机会，关系变得不再那么紧张，心情好的时候，贤真公主还会主动和萨维打个招呼，说两句话。

事情似乎就这么平淡地解决了，只是贤真的那个好朋友，再也没有来过查查他们的家，一次都没有，更不要说小食摊位。大家都很有默契地没有提过这件事，贤真也好像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好闺蜜”。

天气逐渐炎热了以后，萨维的白瓷粉皮终于打开了销路，早上的客人开始变得络绎不绝起来，四种口味的粉皮都各自拥有不少的拥趸，其中以虾仁笋丁口味的粉丝最多，食客中甚至分出了虾派和肉派，一时竟都有了硝烟四起的局面。不过，查查老板可不会阻止，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早在粉皮刚刚问世的时候，他就很有前瞻性地预测到了这款食物的大卖，价格虽然定的适中，每份的量却给的不多，现在可以说每天都赚的个盆满钵满的，所以查查老板整天在摊位上都笑脸相迎，别提多志得意满了。

圆脸少年是白瓷粉皮的第一批回头客之一，他每天都会来小食摊点三客白瓷粉皮，分别是虾肉笋丁、牛肉娃娃菜和羊肉西葫，通常会点一份生菜沙拉配餐，有时候也会点一份抹茶冰激凌当做饭后甜点。

萨维很喜欢这个圆脸少年，因为他总是滔滔不绝地拉着萨维说一些外面的奇闻异事，这可比阿杰的《味蕾的世界》有趣多了，从他的描述中，萨维知道了自己现在居住的既不是一座山、也不是一块大平原，而是一个“星球”，这个巨大的球托住了所有人，让他们可以在这里安全地生活工作，繁衍生息。

更神奇的是，它并不孤单，在离它不远的地方，也有一个星球，那里同样居住着数以万计的人类，有同样可口的食物和美丽的花朵，只是现在，这两个美丽星球的人们要交战了。

萨维听了很吃惊也很惋惜，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缺少食物，部落之间才会战斗，可是他们这里显然不是这样的，他关心地问：他们为什么要互相攻击啊？他们甚至不在一个……星球！

于是圆脸少年就露出了有些哀伤的表情，他说：是我们……为什么要有战争？我想是因为欲望吧……

那天后来的气氛很沉闷，连在操作间做饭的查查都察觉到了，事后还叮嘱萨维不要得罪了客人。可是从那以后，那少年就真的再也没有来过了，萨维反省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是不是自己惹客人不高兴了。有一连几天，他都惦记着这件事，搞得连波利卡集团的消息都没有认真打听。

这天，贤真社团活动来的有点晚，到了以后就由她来照顾前面。

查查老板接到了一个新订单，给附近的小型武器商店送外卖，有二十份之多，之前商店的人就想用查查食摊的客饭，可是查查拒绝了，这也就是萨维来了以后他才敢接的，照以前，他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后面操作间里两个人手脚不停地忙着，查查更是一高兴就夸下海口，说萨维是他的福将，月底给萨维多结百分之十的工钱作为奖励。

萨维正要道谢，突然外面传来女子的叫声，查查第一个冲了出去，他听出了那个妹妹贤真的声音，她正在和一个客人大声的争论。

“贤真！怎么回事？”查查大声地喝止住妹妹，小声地询问她。

“这个人不讲理！”贤真看到哥哥，委屈地告状。

“哎呀，是你呀！”这时萨维也跑到了近前，原来和贤真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几天没有来的圆脸少年。

“是我，萨维，帮我个忙吧？”少年被贤真吵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一下，认真地看着萨维。

“额……你说说看？”萨维挠了挠头。

“二哥，你看！他就是这么不讲理，白瓷粉皮明明是上午的早茶，下午不供应，他非要点那个，我说没有了，他还不相信，还非要见厨师不可，这不是不尊重人吗？”贤真气急败坏地插嘴。

查查：……

萨维：……

贤真一句话，查查和萨维基本上就明白了，两人无奈地对视了一眼。

“萨维，我的朋友，我就要回家了，以后也还不知道能不能再相见，请你再为我做一次那美味的食物，可以吗？”圆脸少年没有反驳公主的话，而是饱含柔情地看着萨维，诚心地问道。

“额……”萨维刚想点头同意，又想到老板那刁蛮的妹妹，不禁为难地看了看查查，查查第一时间接收到萨维的脑电波，默契地对他使了一个同意的眼色，随即大声道：“啊哈哈哈哈，这里好热，贤真，我们走，跟二哥去对面的商店送饭去，那里有空调，我们去那儿多享受一会儿。”

“不是，二哥，你是不是又觉得是我不对啊？！”贤真横眉立目地大叫。

查查西里呼噜地说了一句“没有的事儿……”，就死拽活拽地把犹自不服气的贤真给拉走了，开玩笑，有这么得罪客人的吗？别说他不是一般客人，就是一般客人，也不能把客人往外推呀。再说，这位客人是谁？这位客人是无论哪次结账，小费比食物的本身价值给的还多的优质客户，脑袋进水了才拒绝他的要求。

查查心里暗骂贤真熊孩子，苦恼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教好，一边感叹这样的优质客户要是能再多一点就好了。

24.有折翼啸龙

萨维歉意地朝少年笑了笑，

“不好意思，还是老三样吗？我马上去给你做。”

少年也连连摇头，好笑地望着萨维，自嘲地说：“这还是我第一次，为了口吃的被女孩子骂。”

萨维也笑，边往操作间走边解嘲道：“哎呀，放心，被公主骂不会影响你正常魅力的评价的。”

“公主？这是她的外号吗？哈哈……贴切吗？我见过的公主可不这样啊？”

“你才见过几个公主啊？”萨维当他是心里还对贤真有气，连忙揭过话题，问：“对了，你说回家去，你家在哪里啊？远不远啊，什么时候能回来？”

“……远，倒是也挺远的，在……极冰大陆，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圆脸少年有些低落地说。

“哦……”萨维重新调配着浆汁和馅料，回头对少年说：“我知道那个地方，我在地理信息套装里见过，是白雪的世界，很冷很冷的，那里还有世界上最大的宇宙空间传输港，对吧？”

少年换到离萨维较近的一张桌子，点头：“是啊，萨维你真的应该去那里看看，那里有美味的鸭嘴冰鱼，是很棒的食材，还有胖胖的企鹅，成群结队的，很有趣的……”

萨维为所谓地耸了耸肩膀，没有回答，少年也觉得为难，摇了摇头，小心翼翼地问：“萨维你……真的在这里还有事情没有完成吗？要不要、要……和我回我的家乡啊？对，你不要给别人打工了，来我家，只要每天给我一个人做白瓷粉皮就好了，行不行？你和我的年纪差不多吧，到时候你会有许多空闲的时间，平时就去上学怎么样！”

萨维吃惊地看他，觉得这家伙思维太跳跃，抿嘴笑了一声，好声好气地回答：“谢谢啊，不过还是不用了，我确实有事，要办完了才可以……其实办完了我也不可以随意走。”他还没有找到回家的路呢……他安慰少年，但又不想表现的像是急于打探别人的隐私，只好泛泛地说：“你好好保重，以后肯定会有机会回来的。”

说着，端上了第一个做好的虾肉粉皮和蘸汁，

“快吃吧，趁热。”宽厚地笑了笑，又去做第二个了。

少年惆怅地叹了口气，自己对自己说：“唉……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不应该打扰他平静的生活……”

然后，就把所有的离愁别绪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低下毛茸茸的大脑袋，踢里秃噜地吃了个风生水起。

就在这一片安定祥和（？）傻吃傻喝的景象正在继续的时刻，丧心病狂的意外突然发生了。

对街屋角突然急速冲下来一只似鸟非龙的怪兽，发出尖锐刺耳的长啸，目标明确地冲向坐在小食摊里面正大快朵颐的圆脸少年！

街道上瞬间挤满了惊慌失措、尖叫奔跑的市民，萨维被这异常的混乱声音引得探出头来，正好看到怪兽箭一样向自己这边冲来，随后，迅雷不及掩耳，一个人影已经从侧面笔直地撞了过去。

“砰”的一声，人和怪物一起倒在了地上，柏油马路和街边的消防栓立即遭了秧，稀里哗啦地碎了一片，洁净的地下水也喷成一股水柱。

“怎么回事……”萨维话音还没有落，已经看清楚了地面上挣扎着要起来的是一条成年的折翼啸龙，小卡车一般大小的翼展扇起烟尘无数。

他的主人从地上一跃而起，漕着两米长的锋利骨刃，眨眼功夫就干净利落地斩下阻挡他脚步的那人的一条手臂，鲜血伴随着断肢砸在地上，令周围还没有来得及逃走的平民更加惊慌，尖叫和嚎啕此起彼伏，然而下一刻，密集的枪声已经响起，射程内的人们再没有了哭叫声，兔子一样撒开脚拼命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