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红日 下——流水鱼
流水鱼  发于:2015年05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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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正式演出前的最后一次彩排,为了保证舞剧的神秘性和首演意义,大剧院外面守备还是挺森严的。

高舜到达目的地后,在周边溜达了一圈之后,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趁着人不注意,几个动作就溜了进去。

他循着有声的地方走,不一会儿找到了汪洋他们彩排的那个场地,悄无声息地潜进去,寻了最后一排十分靠角落的地方坐了下去。

舞台上的舞者都全身心地投入到了表演中,而舞台下最前一排的诸如林翰一类的编剧啊负责人之类的,全部都背对着高舜,全部心思都在舞台上,所以压根没人看到高舜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从侧门走进来,坐在了老后面的地方。

高舜一直不是个懂文艺啊艺术啊这类东西的人,通常来说,别说这种彩排了,就是正式的大型现场演出,你白给他票,他也不一定来。

但今天,舞台上一群人就那么滑来滑去又跳来跳去的,高舜居然看出了点有意思劲儿来!

好吧,主要原因是现在正跳着的人是汪洋。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看一眼他家的汪洋,这事儿说出来还真有点跌大老爷们的份儿,但高舜却头一次不那么在意这种事儿。原来心里不知不觉住进一个人,而且在无声无息中,这个人沾满你心里全部的空间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高舜单手支着脑袋,自己也有些惊讶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只是单纯地依靠时间的累计,就能变得如此浓郁而醇厚。

有些着迷地看着在舞台上滑出一个大圆圈的汪洋。

汪洋在这一幕的最后一个回旋中,眼神不知道为什么,就像被通了某种感应一样,一个跑偏,就扫到了剧场最后一排的那个角落里。

他的心一颤,那里有人!

因为那个角落实在太偏而且过于黑暗,只能隐隐绰绰看到一个人形的影子。

不待他想明白,他的最后一个动作已经步入尾声,一个收尾动作之后,他开始退场。鬼使神差地,另一个念头窜进他脑子里——那个人是高舜!

几乎在这样想的同时,他便匆匆朝那个方向又瞥了一眼,还是没看清楚,但鼓动的心脏却告诉他,就是高舜,就是高舜。

于是下意识地,他抿唇漏出一个细小的微笑,然后人就消失在幕帘之后了。

高舜一丝不落地将汪洋在台上的每一个表现都收在眼底,看到汪洋那最后的一丝甚至称不上是笑容的笑容时,他的心情忽然就好得没边了。

第七十五章

h市是近几年升为二线城市的,经济实力的提升是一方面,文化建设和软实力提升也是重要因素之一。

最近两三年,h市里修建了不少体育馆场和剧院,各类大型影院和娱乐城的网点也一天天增多。各类最新的影片能保证和国内一线城市同步上映不说,几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首都魔都甚至国外的一些艺术剧团到这里演出。

什么艺术话剧啦儿童剧啦布偶剧啦,但凡来了h市,场次安排得宜,即便不是场场爆满,但也从来不空场。

h市的市场已经被慢慢开发了出来,用一句俗套的话来说,那就是在物质基础之上,市民们的精神文化需求正以高铁的速度日益增长着,而本市的精神文明建设却没有跟上步伐,仅仅靠不断地引进外来资源,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们需要立足本土发挥优势,挖掘地域性文化资源等等。

所以汪洋他们的这出舞剧的上演,前有精神文化上极度空虚寂寞需要抚慰的观众,后有地方政府方面的全向支持。剧组里的中坚力量既有有低调舞蹈艺术家牵头,又有各类名编剧从剧情上捉刀,更有无数同行业的舞蹈家艺术家把关。

多方这么一运作造,首演当天造成的轰动,说是万人空巷也不为过。

汪洋的首演,高舜自然是要去看的,都特地买了照相机准备把自家小孩儿的第一场首演给照下来时,却发现舞剧首演的票一早就卖空了!一张黄牛票都被炒到原价的四倍,而且还不知道真假。

高舜愣了半天,才想起给汪洋打电话:“洋洋,你们舞剧演员内部有票能拿吗?”

汪洋的声音很轻快,“当然有,每人两张。我给你留在家里了啊,在书桌的第一个抽屉里。”

顿了顿,汪洋才接着道,“但是我也不是主要角色,所以分到的票,可能位置不太好。”

高舜松了口气,“没事,有就行。我今天准备买票,发现票居然都卖光了!这种一句台词都没有,只看到一群人在滑来滑去的剧,居然也有那么多人抢着看!”

“……”汪洋在那头被这话噎得半天没回过神,“哥,你给我说实话,你下午那会儿偷偷来剧院看我了吧?”

“嗯,去了!”

汪洋的声音立即就拔高了,像逮住了高舜什么把柄一样,“你不是说尽是一群傻逼在那里滑来滑去的吗?你怎么还去看?!”

高舜:“我不是去看你们排练的,我只是去看你的。”

汪洋耳朵刷地一下红了起来,傻愣愣地,“啊?”

高舜失笑,爽朗的笑声传到汪洋的耳朵里,让他的耳朵无端地一阵痒痒的感觉。

“而且,我只说一群人滑来滑去的,傻逼是你理解的,或者……你早这么认定了?”

说完这句后,高舜又忍不住失笑,一边笑一边不再给汪洋反驳的机会,把电话给挂了,然后伸手打开了书桌的抽屉,果然舞剧的两张票好端端地躺在那里。

他嘴角挂着笑意,把票给抽了出来,留下了其中一张票。想了想,记得前几天,屈震好像也提过要买票看舞剧的事情,便给对方发了个短信,说自己手上还有多余的一张票,问他要不要。

短信发出去不过十多秒,屈震那边就回了信,【卧槽,舜哥,你真是我亲哥。你居然弄到了票!前段时间根本抽不出空来买票,等到记得买了,票都卖空了!不过一张不够啊,我带朋友去看的,起码得两张票!】

高舜看这小子得寸进尺的样子,又乐又气,不客气滴回他,【就一张,爱要不要。不要我给别人了。】

【别啊,这张我肯定得要啊!你千万给我留着,别给其他人,我马上去你家拿。】

那张票最后终于在晚上十二点前被屈震拿到了手,拿票的时候发生了点小插曲,屈震发现高舜其实有两张票,当即死皮赖脸非要两张都要。

高舜被他缠得没辙,只好冷着脸告诉他,这两张票的来历。屈震一听,那股子闹腾劲儿立即就歇菜了,乖乖,弄半天是小羊羔有参演的舞剧啊,那高舜那张票他确实想也别想了。

高舜看他最后又变得识趣了,便也松了口,说首演的票现在肯定弄不到了,如果他们实在想看,就让汪洋看看能不能拿以后的演出票。

屈震挠挠脑袋,“舜哥,实话跟你说了吧,这种艺术性的玩意儿,我哪看得进去啊,又没台词又不劲爆的,一群男男女女穿着紧身衣在那里滑来滑去的!要不是她就喜欢这个,我才不折腾这些呢!”

“但你还真别说,咱们h市里还真就有一堆充文艺的人都上赶着要看这玩意儿。这舞剧明天两场的票也卖光了,现在能买到的票都排到八号了。那时候就是买得到票,她肯定也不愿意逃课跟我去看啊!”

高舜感兴趣地问,“谁?”

屈震一愣,摸摸鼻子,默默地忽略了高舜的这个问题,揣着剩下的那张票就灰溜溜地撤退了。

但谁知,有些事情注定就没有办法变成秘密。第二天首演开场前二十分钟,高舜等在入口处的时候,就看到屈震领着他们班的徐英排在了他的前面。

高舜忍不住当场就勾出了一抹笑,朝前面看了一声,屈震和徐英一起回头往后面看,徐英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像做坏事被逮住了一样,而屈震则哀怨地扫了高舜一眼。

高舜对屈震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屈震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徐英说了几句话,小跑着从前面过来,在高舜面前站定了后,颇有一副“都这么着了,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的意思“舜哥,你看见啦?”

高舜点头,“你弄到票了?”

屈震愣了愣,点头,“高价买了张黄牛票。”

“靠谱吗?”

“必须靠谱,我腆着脸让我小舅给我弄的。可装了一把文艺小青年呢!”一边说一边把票掏出来给高舜看。

“那行,我跟你换票吧!”高舜很自然地将他那张黄牛票给抽了过来。

屈震傻眼,“为啥?”

因为你的票地理位置好,能把我家汪洋照得更清楚。这话,高舜自然不会说出来,他只是朝着徐英的方向抬了抬下颚,“你不想跟她坐一起?”

屈震这才反应过来,嘿嘿笑了两声,立马开开心心地就把票给换了,乐颠颠地就往徐英那里走,走半截,才又像想起了什么,看向高舜,“那啥,舜哥……今天我和徐英这事儿。”

“行了,今天就压根没看到你俩!”

“嘿嘿,我也知道舜哥你从来不是喜欢说这些的人,就是徐英穷担心。”

高舜撇撇嘴,算是理解这事了。都高三了,两人又是一个班的,这要谈个恋爱,非得把他们班主任给逼疯不可,尤其徐英向来也被老班当眼珠子对待的。

屈震跑回徐英那里,拿着和高舜换来的那张票对她比划了一下,徐英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屈震又说了几句,徐英便朝高舜投来感谢的一瞥。

高舜可有可无地颔首。

转眼十分钟股过去,场内开始放人通行,高舜顺着屈震给出的票顺利进场,然后找到了座位,又转眼四外搜索了一下,在中场靠边缘的地方看到了徐英和屈震。心里一阵笑叹,他换得这位置确实比原先的要好。

晚上七点,舞剧演出正式开始。

对这玩意儿,高舜确实不大看得懂,但是大概意思差不多能看明白。全剧说来说去,都是以复仇为主线的。

主人公身上背负了血海深仇,要报仇。然后以自己的能力集结了一堆人准备报仇,这些人却也不是全心全意帮他,有为了自己利益的,有因为爱慕他的,有纯粹见不得人好,想绊他一脚的,也有想像他复仇的人——汪洋饰演的那个角色。

一整出舞剧前后不到两个小时,以高舜的眼光来看,就是一堆人这么这么跳又那么那么跳,复仇来再复仇去的。

复仇到最后的结果,反而不是主人公想开了不复仇,而是那个想向主人公下手的角色率先从复仇里解脱出来。

高舜看得也不太懂,不知道这到底算个什么表现手法和形式的。但通过简单的出场计数和时间观察,他却发现,汪洋的戏份和舞段好像增加了不少。若说原来他的角色不过是个边缘性人物,那么现在,他的这角色怎么也往上提升了两个层次。

不过具体算个什么,高舜还是弄不清。想来,应该和上次周栀的话有关,他心里飘过一些感激,又把视线调转不过本来,耐着性子又看了几分钟,汪洋下台后,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进去。

本来,他也不是冲着这舞剧来的,所以后面他也就不逼着自己去领会这些艺术的真谛了,径自拿出了准备好的相机开始调试,只待下一轮有汪洋出场的时候,就可以拍照了。

于是,随着舞剧的推移,观众席里便能看到高舜在不停地拿着相机拍啊拍的,他旁边的一个瘦小的中年男人一直用看奇葩和“你懂不懂艺术”的眼神谴责他,他也不在意,被对方看得烦了,他还会亮亮自己的肌肉,反向恐吓一下对方。

一出舞剧结束后,高舜还觉得这照片拍得还有些意犹未尽,正可惜着呢,台上林翰带着所有的舞者出来谢幕,全场站起来爆出热烈的掌声。

高舜诧异地看了眼他身旁都快热泪盈眶的瘦小中年男人——这剧还真有人看得懂?一句台词都没有,都能感动得哭了?!

“你既然不懂,还来看什么?”中年男人终于决定不再畏惧高舜的武力,一边还在用力拍手,一边表示对高舜的不满。

高舜龇牙,不答话。

中年男人自顾自地接着道:“不!我不该这么说你,艺术是没有界限的,所有心灵纯粹的人,都能接受艺术的熏陶。艺术的感染力是巨大的!这出舞剧是极其震撼人心的,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市也终于能……”

高舜看对方说着说着还上了瘾,也不打断他,默默地听了几句他对这出舞剧的评价,记住了几个听着就挺不错挺装逼的词,准备一会儿去后台接汪洋的时候,如果汪洋问自己感想,就套用一下。

首演结束后,随着一些网络上一些相关的热门评论出现,再经由本市几个颇具影响力的报纸一转载,八号以后连着一周的票也瞬间被抢购一空。

高舜一边不解本市真有这么多隐藏的艺术爱好者吗?一边又忍不住替汪洋感到高兴。

汪洋的这出舞剧在h市里整整上演了一个月,热度才开始慢慢消散,其余各市有不少感兴趣的单位纷纷来此相邀。

林翰出于对剧组里有不少类似汪洋这样的学生舞者的考虑,一边同意了这些邀约,一边也把时间推延到了寒暑假的时候。

整整一个月后,汪洋终于从舞剧中将心思给抽了回来,开始正儿八经投入高三文化课的学习中去了。

至于艺考,汪洋他们的舞剧开演不过五天,不少业内人士和学院派人士听闻剧组中有不少类似汪洋这样的舞者都还没有报考大学呢,纷纷开始递出自己学院或舞团的橄榄枝。

也许汪洋在这出剧中所占的地位并不是最显眼的,但显然,在同是高三待考生的级别里,他绝对已经是顶尖的了。

所以对于艺考这一部分,汪洋基本不用担心了,反而他可以从现在开始考虑,到底选择什么学校才能既有利于他以后的发展,又能保证他的文化课通过。

是的,虽然艺术考生的文化课要求比起一般考生来说,已经掉到了下限以下,但好学校还是讲究文化课成绩的。

当时间慢慢走到十一月中下旬后,高舜和汪洋的状况就忽然掉了个个。

高舜开始过上了天堂般的轻松生活,汪洋开始处身他哥给他造的人间地狱了。

因为一中最新一轮的保送名额下来了,十多个名校给了一共十六个名额,选择权越是靠前的人,选项就越多。高舜当之无愧地获得了第一优先选择权,各个学校的专业和基本信息罗列的清清楚楚,摆在高舜面前,三天时间内,任君选择。

第七十六章

在拿到保送名额的当天,高舜的班主任还特地找他谈了谈话。

一开始高舜以为班主任是想看他无父无母一个人,担心他没有人商量这种“重大”的事情,选学校和专业容易出纰漏,特地来指导指导他的。谁知道几句话听下来,话里话外居然是让他放弃这次保送名额的事情。

高舜闷着声,杵那里听着他们班主任说了半个多小时,话里话外都是为他好的意思,大概意思分为两个方向,第一,高舜不要这个保送名额,凭自己的本事,完全可以考到这几所学校,而且专业也会更好,不会像现在这样,保送的方向有一定限制;第二,高舜自己参加高考的话,保不齐能抱一个高考状元回来,对他以后的路也好,对学校也好,这可是件双赢的事情。

高舜班主任看自己说了那么长时间,高舜一直保持沉默,终于也察觉了点不对劲的地方,她顿了顿,露出一个慈和的笑意,这对她来说,是真的很难得,高舜在这个班里呆了快三年了,看见这笑容的时候一只手也数的过来。

“高舜,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想的很简单,这个保送名额我也要,高考考试我也参加。”如果真考了个状元一类的,那谁也不亏,他被保送过去的学校自然也更高兴,如果失利,也有退路。

其实主要是高舜实在想从这种紧张的高三氛围里暂时解脱出来,因为他需要大把的时间帮汪洋拉成绩。以目前他们学校里这种变态的高压教学来说,没有保送,他就绝对不可能挤得出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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