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世界 下+番外——陈留王
陈留王  发于:2015年05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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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铁衣来到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人,他寻寻觅觅,终于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然后开始看热闹,黑市上是很有热闹可看的。

比如今日,有一批流亡的匪徒,押运了一批奇形怪状的变异人,装在笼子里叫卖。周围围拢了许多人,询问的多,买的却少。毕竟买卖变异人是违法行为。

但是笼子里的变异人都有些奇异之处,他们全部赤身裸体,容貌艳丽,或者后背有翅,或者额间生目,或者三头六臂。虽然怪异,但是并不讨人厌。

林铁衣的趣味并不高雅,便随着那些围观者一起说说笑笑,点评那个人的奶大,那个人的屁股白。他口袋里有钱,可是并不打算买。毕竟家里已经有两个了,而且相貌比这些人要美得多。

每个笼子前面都有价码,从高到低依次排列,最末尾的那个笼子脏兮兮的,里面的变异人身材异常高壮,面目模糊,头发长、胡子长、胸毛长、X毛长、腿毛长。简直就是一个黑乎乎的毛线球。这个毛线球只值半个金币,还无人问津,大概是因为太丑了吧。

林铁衣站在毛线球的笼子前面,也觉得此人很丑,便哈哈大笑。那人蜷缩在一堆干草之中,十分胆小,听见了外面惊天动地的笑声,便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又吓得急忙缩回去。

林铁衣看得心满意足,正要离开时,忽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枪声。枪声由远及近,是大规模无目标地扫射。

林铁衣动作迅速地翻身,躲到一个卡车下面,他经验丰富,知道是流窜的土匪,要来黑市上打劫。这些人枪弹充足,杀人不眨眼,撞上了只有死路一条,唯有远远地避开才好。

周围的人一哄而散,有的不知道躲避,就成了那些土匪的人肉靶子,有些机灵的,像林铁衣那样躲起来,才躲过一劫。

那十几个笼子突兀地停留在原地,里面的人逃不出来,毫无秩序、一声不吭地挨了枪子。

林铁衣听着外面噼噼啪啪地枪声,紧紧地攥住了手里的怀表,默念无心的名字。他距离旁边的木笼子很近,鬼使神差的,他抬手打开了笼子上面的木栓。木门轻飘飘打开,里面缩着那个丑丑的毛线球。

林铁衣起初以为他死了,后来见他身下并无血迹,便低声骂道:“还不快滚出来,脑壳被门挤了!”

毛线球是能听懂人话的,他睁开双眼一瞧,抱着脑袋滚出了笼子,顺势滚到了卡车底下、林铁衣的脚边。紧接着外面传来咚咚地皮靴踩地声音,两人登时绷住了呼吸。

那些土匪漫无目的地走着,端着机枪四处扫射。

毛线球圆睁着一双眼睛,他的头发旺盛,睫毛又长又卷曲,眼睛乌黑明亮,配合着浓密的胡须,有点像一只老鼠。

他吓坏了,但是他在知道身边的这个男人是好的,便又是感激又是可怜地看着他。

林铁衣浓眉微蹙,一言不发,额头上沁出大滴大滴的汗珠。

这样过了几十分钟,那些土匪的脚步终于远去,消失不见了。林铁衣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毛线球露出一个纯朴的笑容,想要说点什么。忽然四周又围拢了一些人,其中就有那些人贩子。毛线球顿时白了脸色。

林铁衣瞄了他一眼,不耐烦道:“还不快逃,傻看着我干什么?”

毛线球连滚带爬地从卡车底下钻出来,又深深地凝视了林铁衣片刻,这才一溜烟地跑了。

林铁衣也慢慢地爬出了卡车,他的手臂被子弹贯穿,鲜血染湿了半边衣服。林铁衣性子刚硬,受了这种伤也没吭一声,自己去附近的诊所包扎。

那诊所虽然破旧,却是诊断过无数刀砍枪击的病患,见到林铁衣的伤口,只叫一个实习护士来处理。实习护士把一条纱布浸在酒精里,转一圈,捞出来,一头用镊子夹着,直接从伤口穿过去,这就算是消毒了。

林铁衣疼的满头大汗,总算是包扎完了伤口,医生问他要不要留下来观察一段时间。林铁衣记挂着无心的晚饭,便自己拿了一堆抗生素类的药片,一步一步地回去了。

无心在院子里百无聊赖,吃了一整个西瓜,傍晚时在树上挂了一个吊床,躺在上面晃晃悠悠地看书。他听见大门的响声,也没有在意,依旧摆出很臭的脸色。

林铁衣在他身后轻声问他:“吃饭了吗?”

无心想着:“你不回来我吃什么呀!”语气却硬邦邦地:“不吃晚饭了。”

林铁衣柔声说:“怎么能不吃晚饭啊。”说罢自己去屋里,随口说:“我先去淘米,咱们晚饭吃得简单一点好不好,我今天手不方便。”

无心闲闲地扫了他的背影一眼,赫然看见他衣服上大团大团的血迹。无心怔了一下,连滚带爬地从吊床上起来,跌跌撞撞地跑过去,看见他的手臂上打着厚厚的绷带,开口道:“你的手怎么了?”最后一个字说出来有些发颤,已经是快要哭了。

林铁衣故作轻快地说:“在街上遇到一伙流民,被子弹擦破了一点皮,没事。”想了想,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金灿灿的怀表,递给他:“喏,你要的东西,好看吗?”

无心抓起怀表,一把扔到院子里,“哇”地一声哭了。

林铁衣手足无措,想去抱住他,无奈手上有伤,只好惶急地劝他:“怎么了?你哭什么?不喜欢这个怀表吗?”

无心哭得抽抽搭搭,又扑到林铁衣的怀里,半晌才开口道:“街上有坏人,你还上街干嘛?一个怀表值什么,你要是死了……”他一想到林铁衣真的死了,便哭得肝肠寸断,痛不欲生。

林铁衣这才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心里觉得很温暖,便柔声解劝他:“我死了,就没人惹你生气啦。”

无心抽了一下鼻子,仰起脸看着林铁衣,泪光盈盈,如冰似水,他哽咽着说:“是我在惹你生气呀。”说罢挽着林铁衣的另一只手,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

无心半跪在他旁边,轻轻柔柔地亲吻他的额头和脸颊,柔顺说:“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啦。”

林铁衣微笑,只觉得一颗心柔软得快要化开了,他别转过脸,握着无心的手:“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

第八十六章:情重

无忧来到了陆万劫所住的地方,那是一间独门独院的四合院,院墙被炮弹轰掉一半,院内有一口水缸,一棵丑陋的石榴树,地面清扫的很干净,屋子里凉爽整洁,陈设古色古香。

无忧四处转悠了一圈,来到了陆万劫的卧室,见床上被褥整洁,床头只有一块凉席枕。旁边桌子上放着茶杯、签字笔、烟灰缸等物。

无忧故作惊讶地看他一眼:“你还是一个人啊?”

陆万劫洗了一个梨子,塞到他嘴里,说道:“废话,我不是一个人,难道是一条狗吗?”

无忧红着脸笑了。

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一会儿闲话,一个瘦瘦黄黄的中年男人走进来,向两人打了个招呼,他知道无忧是陆万劫的弟弟,只是不知道叫什么,于是称呼“小陆。”他是来跟陆万劫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

陆万劫吩咐他把饭桌支在屋内,那人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无忧问他:“这人是谁?”

“我的副官。”陆万劫随口说。

无忧哦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副官将饭桌支在屋内,摆放好碗筷,恭恭敬敬地出去了。两人坐在小饭桌前,陆万劫给他盛了一碗蔬菜汤,放到他面前,说道:“军队条件很苦,你将就一下。”

无忧只觉得一路颠簸很辛苦,在衣食上倒是不怎么挑剔。他饿了一路,抄起筷子往嘴里扒拉饭菜。陆万劫见他吃得香甜,心里觉得很高兴。

吃过饭后,副官进来收拾桌子,又从外面拿进来一个小木笼子,里面有一个毛茸茸的黄色团子。无忧怔了一下:“是老鼠吗?”

副官忙解释:“是松树,侦察连的几个人在山里抓到的,给小陆弟弟拿来解闷。”

无忧提着笼子上的吊环,果然看见了一大束蓬松毛绒的大尾巴,他玩心大起,把笼子放到桌子上,找了一把花生,乐呵呵地往笼子里丢。

那边副官将屋子收拾干净,又问跟陆万劫说,洗澡水在隔壁放好了。陆万劫摆摆手叫他出去,无忧低头摆弄花生,随口问:“焦青今天怎么没来伺候?”

副官回答道:“他回通讯部了,说是那边挺忙……”话未说完,他骤然看见陆万劫脸色黑了下来,忙刹住口,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只好悄没声息地溜走。

陆万劫关上房门,转过脸偷偷看无忧,见无忧面色平静自顾自地逗弄松鼠,不由得心中惴惴,他故作镇定地走到无忧身边,搬了一张椅子,靠着无忧坐下,闲闲地开口:你是几时入伍的?在军队里都做什么,有没有被老兵欺负?铁衣和无心知道你来吗?

无忧垂下眼睑,嘴唇抿紧,这才显出一点怒容,他开口道:“干嘛骗我?”

陆万劫心里一咯噔,他从未见无忧如此动怒,当下将自己如何收留焦青,又将其调走,后来又因为人手不足而临时将其调来,老老实实讲了一遍。

他还不至于脑子发昏,把他和焦青那点事儿讲出来,只是说:“起先我的副官是焦湖,焦湖死了后,才来了焦青,你叫我把他调走,我可是照办的,只不过军营里人手不足,他偶尔也会来我这边做点杂务。”

无忧听他解释的清清楚楚,脸色才稍稍转圜,停了一会儿又说:“我瞧他语气神态,好像也是喜欢……喜欢男人的。”

陆万劫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便不耐烦地说:“提他做什么,我们去洗澡。”

无忧凝视着他的脸颊,目光沉稳澄澈,停了一会儿说:“你跟他,没有发生什么吧?”

“没有。”陆万劫说。

无忧这才笑起来,身体微微前倾,倒在陆万劫的肩膀上:“嗯,那就好。”

两人沐浴过后,一起回卧室休息。

第二天上午,无忧迷迷糊糊之际,听见轰轰隆隆的打雷声,四面八方地传过来,他避无可避,只好把脑袋紧紧地塞到枕头里。

过了很久,他不情愿地从床上坐起来,只觉得身下的床微微晃动,屋顶的吊灯绳也在摇摆,掉下来几缕灰尘。周围的打雷声此起彼伏,窗户外面却是明媚的好天气。

他大为疑惑,慢吞吞地披上衣服,坐在床边穿袜子。院子里的勤务兵正在擦拭枪支,听见他醒了,忙端进来一盆凉水,又问他要吃东西吗,厨房只有放凉的萝卜糕。

无忧挠挠头发,随口问:“外面放炮仗吗?”

“放啥子炮仗啊?”勤务兵瞪圆了眼睛,笑道:“有一大群活尸从北方来,我们这边正投放燃烧弹呢。”

无忧也听说过活尸潮的恐怖,他有些担忧,又有些好奇,想跑出去看看,那勤务兵说:“活尸群距离咱们这里一百多里,看是看不见的,你站在门口,能看见轰炸机和远远的火苗。”

无忧跑出去,果然看见远处天地交接的地方,升起一大片赤色火焰,宛如地火似的熊熊燃烧,天空中盘旋着灰色的轰炸机,空气里微微传来一股恶心的臭味,成片成片的灰色余烬飘落下来,宛如雪花似的,在黑色的地面上铺了一层。

无忧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臭味是尸臭,灰烬是那些活尸的骨灰。他心里骤然觉得不舒服,有点后悔来到这里了。

他拿起一把扫帚,慢慢清扫院子。门口不时传来士兵整齐走过的声音,以及运输车驶过的引擎声。无忧两手拿着竹筒制的扫帚柄,若有所思地望着空气里的尘埃,他骤然转身,看见院门口正中央,站着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

无忧认出来是焦青。

两人静静地对视了片刻,却没有什么话可说。焦青漠然转过脸,迈着端正地步子离开。无忧则继续低头扫地。

他们两个人都能感觉到对方的恶意。

中午的时候,勤务兵和无忧坐在屋子里的小方桌上,吃稀饭和萝卜糕,部队里是供应肉食的,只不过这会儿没人吃得下。

无忧一边吃东西,一边在柜子桌椅之间寻觅,他养的松鼠昨天夜里从笼子的缝隙里溜走了,他有些不死心地四处寻找。正在焦躁时,外面传来炸雷似的一声喊:“我回来了。”接着是咚咚的脚步声。

勤务兵放下食物,笑道:是将军回来了。

陆万劫满身尘土血污,脸上黑漆漆的,唯有一双眸子清澈透亮,他刚踏进院子,就开始摘帽子,解纽扣,扔军刺,走到院子正中央的时候,浑身上下只剩一条迷彩裤了。

勤务兵打来一大盆凉水,放在井台上,陆万劫哗啦哗啦地洗脸洗头,最后将水呼啦一下浇到身上,像一只狮子似的抖抖浑身的毛,精神奕奕地走进屋子里。

无忧一只手拿着糕点,目瞪口呆地看着陆万劫,待他走进时,才抓起旁边的一块毛巾递给他。无忧早知道军营里生活习惯粗野,没什么拘束,这会儿只好见怪不怪了。

勤务兵给他端来米饭和菜,识趣地离开了。

陆万劫吃饭之前,先问无忧:“睡得习惯吗?早上几点醒的?”

无忧坐在他身边,慢慢跟他聊天,见他满脸霜尘,心里有些不自在,半晌才说:“万劫,你说得对,我本来就不该来这里的。”

“嗯?”陆万劫诧异地看他一眼:“宝贝儿,你想通啦?”

无忧低下头,把手里的糕点放到桌子上,悠悠地说:“我在军营里,没有力气,也没有谋略,不但帮不了你,还给你添麻烦。”

陆万劫慢慢把饭碗放下,对无忧说:“给我添一碗饭。”

无忧哦了一声,站起来拿起木勺给他挖米。陆万劫看着他的侧脸,温和地说:“打仗不是好事,会打仗也不是什么本事。你干嘛勉强自己做不擅长的事情。”

无忧得他提点,心情微微好了一点,很赞同地点头,道:“那过几日,要是有返回南方的飞机,我也回去好啦。”

陆万劫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带笑,眼皮微微浮肿,带着一点倦容,不由得愣了一下,心里忽然有些酸涩,轻声开口道:“你千里迢迢,不顾生死地来这里,就为了看我一眼?”

无忧见他说的动情,便笑着打岔道:“不是还睡了一觉吗?”

两人说说笑笑地吃了一顿午饭,然后坐在长椅上聊天,无忧叮嘱他爱惜身体,打仗时不要傻乎乎地往前冲。陆万劫一句一句地答应了,又别转着脸咬无忧的耳朵,笑道:“你真啰嗦。”

无忧瞄了他一眼,开口道:“那我什么也不说了。你抱着我,我要睡一会儿。”

陆万劫连忙答应,将无忧抱在自己怀里,外面天气炎热,他赤裸着上身,肌肤凉丝丝的倒是很舒服。无忧睡下之后,陆万劫将他抱到床上,自己走到外间,穿戴整齐之后走出去。

外面停放着一辆绿色的吉普车,两名军官站在车前焦急地等候,一见到陆万劫便迎上去,汇报道,有一群反社会团伙,帮那些活尸引路,炸毁了很多掩体和路障,还绑架了很多平民,要求咱们停止轰炸。

当全世界濒临灭亡时,的确会有一部分人,出于奇怪的心理因素,会帮助毁灭者,加速整个世界灭亡的步伐。这些人聚集到一起,大肆屠杀人类,为活尸们毁灭世界开疆扩土。这些人行为疯狂而偏执,行事又很歹毒。他们给十字军造成的破坏,甚至比活尸还要多。

陆万劫亲自选调了一批身经百战的精良士兵,率领他们前去杀掉那群反社会人员。

这些人之前参加过许多次绑架、毒品交易、劫机等军事任务,行动快捷而迅猛。他们临出发前,先杀掉了一批活尸,又将活尸的血液内脏等,淋淋漓漓地涂抹在自己身上。这样就可以在活尸群里活动而不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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