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华背对着他站着，杨齐乐按下电梯的键冲进去把曾华抱住，曾华挣扎着说道“松开！”
“你把过去的错误加到我身上，是我应该承受的？自始至终辜负你的人都不是我。”杨齐乐不让曾华挣脱，说道“我从来没有勉强过你，但是我不能一直傻傻的等你。”
“我没让你等。”曾华转身冷冷的说道“杨齐乐，这辈子我就算是傻也傻到底了，可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从来没有在感情上辜负过任何人！包括你，因为我对你根本没有感情。”
杨齐乐把曾华按到电梯的墙上，低头吻住曾华，曾华左右躲避。
这时有人来到电梯口，曾华看见李杰桦诧异的看着他，曾华闭上眼猛的把杨齐乐推开，骂道“这样勉强，根本没意思。”
杨齐乐死死的看着曾华，曾华看着杨齐乐渐渐泛红的眼眶，正在二人对峙时，李杰桦喊道“曾华……”
杨齐乐失望的转身离开，曾华反身把手撑在电梯的栏杆上，李杰桦眼看着杨齐乐从自己身边擦身而过，慢慢走进电梯。
电梯的门关上后，曾华懊恼的用脚踢电梯。
李杰桦轻笑着问道“和男朋友吵架了？”
“他不是！”曾华反应出奇的大，李杰桦顿时收起笑脸。
电梯里一阵沉闷，到十五楼时曾华仓皇的跑出电梯，李杰桦看着曾华站在他家门口，慌乱的拿着钥匙，无奈的摇头。
“喂，你好，我是曾华，有事请留言。”
“喂，华华，有时间回家吃饭，妈妈最近有时间陪你了，离婚了就离婚了，妈妈不会生气的。”
“喂，曾华嘛，是我，W。明天赏脸吃饭，有事情请你帮个忙。”
“曾华，我是大哥，关机这种幼稚的事情你别再玩了，我很担心你，有时间回电话。”
“曾律师，您好，有个案子需要你忙……”
“曾大律师，怎么关机了，该不会生气了吧，听到请回电话。”
曾华把电话按下，不想再听那些留言，他躺在沙发上，睁着眼睛想把自己放空。
雪球咬着他衣服撕扯，曾华道“别闹了，我很累，乖乖的吃狗娘。”
雪球摇着尾巴看他，曾华轻笑着摸摸它的脑袋，道“乖，听话。”
雪球立刻跑到自己的地盘去，曾华疲惫不堪的走进书房，打开电脑后，有信息提示他有十几封新邮件，大多是邀请他接案子的，曾华揉揉眉心，回复了几封就打开手机。
果不其然有许多未接电话，曾华看着那些名字，了无回复的欲望，正在他把手机放到桌上后，电话响起，曾华接起来。
“喂……”
“有个很糟糕的消息，但愿这个消息对你来说，不会很难过。”
“什么？”曾华问道。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今天下午，赵明锐去世了，打了你无数个电话，你都不接，有时间你去参加丧礼……”
“喂，曾华，你说句话，喂……”
“喂……曾华，你没事吧。”
曾华怔怔的看着眼前电脑屏幕里闪动的信息，道“没事。”
电话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被曾华挂断，曾华闭上眼，任由心口泛起的阵阵痛楚侵袭。
“明锐，假如有轮回该多好，来生你还是我的。”
赵明锐温柔的看着曾华，轻笑道“何必来世，现在我就是你的，够不够？”
曾华放肆的痛哭着，那些山盟海誓和温柔统统在他们分手的时候破碎，然而他还没把他恨得彻底，他就已经潇洒的离开。
人世不该再有来生，只愿所有痛苦都结束在今生，曾华很想不再为他哭泣，却仍旧只得懦弱的伤心。
那悲戚哭声在这窄小的书房里被无限的方大，曾经说过会爱他一生的那个人，却无声的远离人世，这恐怕才是真正的离别。
赵明锐的逝世的消息给了曾华沉痛的打击，赵明锐的丧礼他匆匆而去，匆匆而归，但是一回到家里，他就一病不起，半夜发烧的时候有人打他的电话，他却什么力气回复。
他整个记忆里全部都是他和赵明锐两次离合，曾经他肆意张狂的在他怀里放声大笑，他被他捧在手心里，被无限的宠爱，可是他就像是个被宠坏了的人，惯于接受他的宠溺，才会逼的赵明锐转身离开。
第二次他卑鄙的威胁赵明锐和他复合，短暂的爱情，留在彼此心里的却是不能愈合的伤痕，大概有些人注定了不是对的，尽管他们相爱，却也抵不过赵明锐太过多情。
可为什么活着回忆的那个人是他，曾华迷迷糊糊的疑惑着，上天永远那么不公平，让赵明锐可以一死了之，活着的人却永远活在遗憾和痛楚当中。
雪球在房里打转，它扑到曾华的床上，朝着曾华狂吠，曾华却毫无回应，雪球在地上打转，它一路冲到门口，用爪子扒开门，然后冲到外面不停的大叫。
大半夜狗吠的声音特别刺耳，有人不耐烦的起来看看情况，雪球带着邻居冲到曾华的房里，这才有人发现曾华已经高烧到昏迷。
当曾嵊接到电话通知，曾华住到医院后，二话不说就起床跑到医院照顾曾华。
曾嵊守在曾华身边，重话他不敢多说，赵明锐才走，曾嵊知道自己说不得重话，不过他心里有些庆幸曾华和赵明锐结束的早，要不然赵明锐这一病逝，还不得让曾华丢命。
虽然不至于以泪洗面，但曾华压抑的心情实在无法掩盖，媒体趁机抓拍了一些他的照片，在报纸上大肆说他对赵明锐旧情难忘，赵明锐逝世后，他一病不起。
虽然是真话，但曾华的那些朋友都看不得他为赵明锐消沉，一个个说曾华运气好，没被拖累，还嘲讽简辉现在就是报应来了，说谁让他抢别人男友，现在活该伤心欲绝。
曾华听着那些冷嘲热讽，突然觉得真可笑，作为当事人的他，都没有精力再去怨恨简辉，却是让别人看戏似的把他们的事又重温了一遍，大概男人们的三角恋，不会比电视缺乏刺激。
只是作为主角的他和简辉，大概是只有自己去承受那些痛苦的，因为对赵明锐付出了爱情的，仅仅只是他们而已。
在这些日子里，曾华看着公寓里一桌一椅，都会想起他和赵明锐同居时的快乐，街上花店里玫瑰就像那个浪漫的夜，赵明锐牵着他的手，给他准备的惊喜，都成了折磨人的记忆，让人想发疯。
第七章：不死的魂（七）
段之霖约见曾华的时候，曾华很憔悴，关于叶文轩的案子，因为曾华的情绪低落暂时交给事务所的其他人在处理，但是因为又出现了新的进展，所以段之霖不得不约曾华出来。
“恢复的如何，逝者已矣，大家都应该向前看。”段之霖安慰着曾华。
曾华轻笑着低下头，“慢慢的应该会走出来，还在适应阶段。”
“曾华，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很有魅力。”段之霖轻笑着说道“希望这件事不会让你自此一蹶不振。”
“呵，应该不会，我没那么痴情。”曾华仰起头问道“简辉，他还好吗？”
“还行，就是话太少了，不过他还这么年轻，应该也会看开的，痛苦都是短暂的。”段之霖喝下茶，道“难得，你会关心他。”
“关心？算不上，大概难得有一个和我一样可怜的人。”曾华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道“你直接说案情的进展吧。”
“你认识杨齐乐吧，他出事了。”段之霖道。
曾华惊讶的看段之霖道“他出什么事了？不会……”
“不是，他失踪了。”段之霖道“李医生把他分析的情况大致和我讲了一些，他怀疑凶手下一个目标会是同性恋，恰巧杨齐乐正是。”
“你们怎么会知道他失踪了？”曾华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他的经纪人向警局报案了，现在警方已经介入到这件事，我们都希望这件事尽快水落石出，我相信曾律师更希望他平安无事。”
曾华面色复杂的看着段之霖，而后他起身，道“这件事，最危险的就是叶文轩，杀人凶手是冲着他来的。”
“杀人凶手是冲着我来的。”段之霖仰起头看曾华，道“我已经收到了电话，他想杀我。”
“我们去把叶文轩担保出来，再让那条疯狗杀人下去，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叶文轩从警局出来时，曾华已经坐到了段之霖的车上，叶文轩坐上车后，客气的同曾华打招呼“你好，感谢曾律师帮忙。”
“我是为钱做事，叶少爷应该感激段先生才对。”
叶文轩和段之霖对望一眼，两人眉梢都是笑意，一股温柔的暧昧不自觉就在空气里流转，曾华不禁感叹，果然是情投意合，太幸福了。
段之霖问道“是回叶家还是回酒店。”
“去深海别墅。”叶文轩道“发生那么大的事，我想去看看简辉。”
段之霖打量了一下曾华，曾华阖首，叶文轩朝曾华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道“简辉一个人，我总是不放心。”
曾华勉强的一笑，道“去开导他一下吧，你也放心些。”
到达深海别墅后，曾华没下车，说是自己不想去看赵明锐的遗像，一句话却是让叶文轩心中徒然有些感伤，他拍拍曾华的肩膀下车，段之霖陪着他下去。
曾华坐在车里，看着那波澜壮阔的大海，那栋别墅在这里显得那么宁静，又那么孤独。
他想如果他是简辉，要他一个人生活在这里，他一定会崩溃的，没有赵明锐的世界，太过可怕，就好像世界都坍塌了一般。
原来赵明锐可以撑起那片天，只可惜他的肩膀终究再过单薄。
简辉送叶文轩出来时，曾华看着简辉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衣，在门口朝叶文轩挥手，那一瞬间，曾华眼里落下一滴泪，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会哭，大概是他和简辉争了那一场，到最后其实都成了空，万般执念，到底是为了什么？
曾华回到家后，他打开电话，有人留言。
“曾华，我快到预产期了。”
曾华一直等到听完留言才从沙发上坐起来，他在屋里来回徘徊，这时门铃响起来，李杰桦站在门口朝他笑道“你好。”
曾华点点头，打开门让他进去。
“恢复的如何，要不要陪你出去散心。”李杰桦笑道。
“不用了，抱歉，最近我的事给你们造成了麻烦。”曾华略带歉意的笑道。
“说的太生分了，没有的事。”李杰桦坐到沙发上笑道。
这时雪球从屋子里冲出来，对着李杰桦大叫，曾华让雪球进屋，雪球却呜咽着朝李杰桦呲牙咧嘴。
曾华把雪球赶进屋里，道“真是麻烦。”
李杰桦瞧瞧雪球，道“很可爱的狗，养了很久吧。”
“有几年了。”曾华轻笑着，他起身为李杰桦倒水，李杰桦道“我看报道说是杨齐乐失踪了，段之霖怀疑和这次的嫌疑犯有关。”
曾华不自然的握着手指，道“我们只是怀疑，还不能确定。”
李杰桦了然的微笑，他看了曾华半响，问道“曾律师以前还说过要做父亲了，现在独居？”
“我离婚了，前妻快生了。”曾华坦白的说道“她不太想带孩子，我决定自己养着。”
李杰桦温柔的笑着，“看来曾律师挺喜欢孩子的。”
“一般吧，有孩子家里才热闹。”曾华漫不经心的说道。
李杰桦看着曾华的侧脸，眼里有些许深沉的意思，曾华转眼看到李杰桦在看他，笑道“李医生想问什么问题。”
“没什么。”李杰桦微笑着摇头，曾华起身勒起袖子道“既然来了，吃顿饭再走吧。”
“好。”李杰桦笑着点头。
就在曾华进去做饭时，李杰桦也跟着遛了进去，曾华回头微笑着看李杰桦问道“你出去就好，干嘛进来闻油烟。”
“我想曾律师竟然会做饭，挺可贵的，我一直以为你们这种职业的人整天都是在背律法，把生活不当一回事。”
曾华轻笑着，“有个人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只可惜，我没做过饭给他吃，后来就自己学着弄了。”
李杰桦轻笑着凑上去问道需不需要他帮忙，曾华反把他推出厨房，拒绝了他的好意。
“我一直很好奇你们这些学心理学的人，你们探索着别人的心理，难道不会怀疑自己的心理有问题。”曾华边吃着菜边问道。
李杰桦轻笑，问道“曾律师应该是双性恋吧，但你会把所有人都看待为双性恋吗？”
“这不是一码子事。”曾华帮他夹菜，道“比如我，其实我喜欢过的男人到现在也只有一个而已。”
“心理学就和人的性向是一样的。”李杰桦解说道“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恶魔，都有潜意识的恶念。”
“你这样说，才对嘛，以前我打官司的时候，大多数人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为由，觉得他们一定是杀人犯，但是真相往往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
“所以我很欣赏曾律师，聪明。”李杰桦赞叹道“对于法律这一块，我想曾律师是得心应手的。”
“错。”曾华放下筷子，道“法律是死的，人却是活的。”
“这样说也有道理。”李杰桦笑道。
曾华耸耸肩，收拾碗筷。李杰桦伸手要帮他，接过两人的手鬼使神差的摸到了一起，曾华看他，笑道“你不用帮忙，我自己来。”
“好。”李杰桦松开他的手，曾华在厨房里收拾了半天，出来时，李杰桦已经到阳台上去吹风了，曾华走到他身边。
李杰桦道“溪城的夜景真美，把一切的丑恶都给掩盖，你看这些霓虹灯，就像是城市的眼睛，用绚烂的色彩点缀了世界。”
曾华听着李杰桦说着浪漫的话，和他靠在一起，说道“真不愧是学心理学的，这么会把握时机，听得我都要入迷了。”
李杰桦的眼睛很容易让人对他放松警惕，这种温柔不需要言语，曾华开玩笑似的摘下他的眼镜，李杰桦诧异的看曾华，曾华拿着他的眼镜打量着李杰桦，笑道“你不戴眼镜更好看。”
李杰桦侧过脸，曾华却发觉他是不好意思了，不由得哈哈哈大笑起来，李杰桦也陪着他微笑，“你都是这么和男人说话的吗？”
“嗯？”曾华好奇的看他。
“就是……有说有笑的，放的很开？”李杰桦温柔的问道，曾华背靠在栏杆上，笑道“我对男人会有兴趣，当然就放的开。”
“那你现在还会为前男友难过吗？”李杰桦多少听说了曾华的事。
曾华转身躲避李杰桦的视线，“难过他也不会回到我身边，他的心又不在我身上。”
李杰桦猛地拉住曾华的手，让他不能逃避，曾华想要挣脱李杰桦的手，李杰桦不着痕迹的从曾华的手中拿回眼镜，道“曾律师这么好的人，以后会遇到更值得的伴侣。”
曾华惨淡一笑，好像是看破了一切，“不必了，再不会有人取代他在我心里的位置，我恨他，可我更爱他。”
他不必宣誓天荒地老，但是曾华的心伴随着赵明锐的死，已经死了，红尘里或许他还会遇到不一样的人，偶尔也会一夜情，会有人误闯入他的生命，还有令他心仪的人，但是他爱的那个人，曾经差点与他执子之手的人，永远永远都是那个老男人，曾华想，或许赵明锐会把亏欠他的那份感情在下一世还清，而他今生不会纠缠不清，他会去等，等到与他重逢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