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呢？
原本只是想回来再看他一眼，远远的知道他过的好就好了，从未奢求过什么。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贪心了？他就睡在自己身边，与自己朝夕相处，竟然还不满足，妄想得到他的真心？
明知道他是那样的人还执意喜欢他就不该奢求，再说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奢求他的喜欢？
他是高高在上的公子，自己最初不过就是流落街头被他捡回去的一个小乞丐而已，现在自己也不过是一个走南闯北卖艺为生的女支子，有什么资格去奢求他的心，他愿意低头看一眼便是恩赐，自己怎能还不满足？
莫羡在睡梦中喃喃喊道：“舒辰……”
一滴清泪溢出眼眶，舒辰伸手替莫羡捻了捻被角，轻声道：“我在。”
拉扯被角的手突然被从被子里伸出来的一只温暖的手握住，扯进被子里。
莫羡嘴角悄然扬起。
晨起。
舒辰坐在床边穿鞋，背后一个一双手环上他的腰际，慢慢的下巴放在他的肩上，口吻轻轻的道：“舒辰，不生气了好不好？”
声音温柔带着期许，一股甜蜜溢上心头，能让他如此相待，哪怕只有朝夕，又有何不满足？
舒辰脸上终于露出了经久不见的笑容，淡淡的如阳春三月的微风，带着丝丝暖意。
“嗯。”
莫羡轻轻吻了一下舒辰的脸颊，道：“以后都不许生气，好吗？”
舒辰脸上顿时扬起一抹绯红，就算与莫羡再亲近，他依旧会脸红，莫羡每次见了都觉得可爱。
莫羡将脸贴在舒辰的背上，静静闻着那幽幽的体香，心情异常的平静、舒坦。
“别闹，我去准备早膳。”声音带着腻宠像是对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那你亲我一下，我就松开你。”
莫羡轻轻的在舒辰耳边说道，气息打在舒辰耳根痒痒的：“别闹。”
“亲一下。”莫羡抱得更紧。
舒辰双颊绯红，不好意思却又无奈，只得先应着莫羡，道：“你把我抱得这样紧，我怎么亲的道？”
莫羡楞了一下，然后松开，笑道：“唉，你瞧你相公都被你带笨了。”
谁知舒辰待莫羡一松开，起身便往门外走，哪里肯亲他。
“舒辰，你竟然敢骗我。胆子见长啊！”莫羡一跃便下了床追去。
貌似房间有些大，舒辰还未把门打开便被拉住，身子一侧便莫羡面面相对，莫羡一手撑在门上不给舒辰开门的机会，另一手勾起舒辰的下巴，好看的眉眼带着邪邪的笑意看着他。
“竟敢跑？”
舒辰尴尬的笑着，他也不知道方才是怎么想的，只是他怎么好意思亲他。
“你今日若是不肯亲我，我便不让你出这个门。”
舒辰沉默不语，眼神似有似无的瞟过那一双薄唇，粉粉的带着些许光泽，心中早已蠢蠢欲动想法万千却不敢付出行动。
“我会吃了你么？不愿意么？难道平时都是我强迫你的么？”
莫羡直视着他，盯的他心虚，他终究还是不敢直视莫羡那双眼，记忆力那双怒眼他印的太深，怕再看见一次，目光躲闪着回答：“不是。”
莫羡语气稍微柔软：“那亲我一下。”
舒辰犹豫再三才缓缓抬头，紧紧的闭着目，不敢去看，心里砰砰如小鹿乱撞般。
莫羡看着那张脸飞快的凑上来，轻轻的碰了一下他的脸颊便缩了回去，甚至他都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莫羡看来简直是应付了事，自然是不依的，但是看舒辰脸都红到耳根了，想必已经做到极致了，只好放过他这一回。
莫羡捧着舒辰脸，狠狠的一吻，缠绵许久，像是要把这许久没能发泄出来的情感，统统发泄出来。
再分开时，舒辰唇瓣上带着点点血渍不知是他的还是莫羡的，莫羡笑意盈盈的道：“今天就暂且放过你一回，下回可别想敷衍你相公我。”
舒辰伸手擦过血渍，转身便要出门，结果门一开，就瞅见兰姑在外头。
“呃……我就是恰巧路过，呵呵……路过。”兰姑尴尬说着便飞快离去。
舒辰见状更是不好意思，脸越发红烫，莫羡在屋里笑容爽朗。
见舒辰离去，莫羡转身正要进去更衣，忽然觉着头有些昏沉，脑中一黑便又闪过些许画面。
莫羡左手扶着头，轻摇两下，最近这是怎么了？
吃饭的时候舒辰见莫羡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便问道：“怎么了？”
莫羡回神过来，笑道：“没什么。”
舒辰替莫羡盛过一碗汤道：“近日见你脸色时好时坏，夜里也睡的不安稳，我们去瞧瞧大夫吧！”
“没事的，别瞎担心。”莫羡低头喝汤。
“还是去看看吧！会不会是伤口留下了什么后遗症，若是拖延了可就不好了。”舒辰耐心劝道。
“真的没事的，不用担心。”莫羡言语间见舒辰碗里没了饭菜，便想着替他添饭，结果一起身大脑里一阵眩晕有些重心不稳又跌坐下。
舒辰见此慌了神，连忙道：“怎么了？”
“没事。”莫羡扶着头道。
“还说没事，你看你都站不稳了，不行，必须去看大夫。”舒辰语气难得如此坚定一次。
莫羡也知说不过舒辰，心里也想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看见舒辰吓得惨白的脸，本是不想他担心，如今他知道了若不去定更加担心。
莫羡打趣的说道：“若是这回你相公真患了什么重病，我定留下一大笔财产给你取十房小白脸。”
舒辰连忙捂住他的嘴，眼里泛起酸楚道：“胡说什么呢！”
马车停在回春堂门前，莫羡起身要下马车却被舒辰拦住，莫羡疑问的看着他。
“我先下去。”
莫羡待舒辰下去之后才下去，舒辰见他要下来伸手就要来扶他。
“我没大碍，用不着这么小题大做吧！”莫羡无奈道，他有这般弱不禁风吗？
回春堂的伙计们都是认识莫羡的，堂里医术最好的黄大夫替莫家看了十几年的病了，大家都是老相识。
“莫羡公子怎么来了，是看病还是抓药或是府中有人病了？”一位伙计过来询问。
舒辰替莫羡答道：“看病。”
“哦，那请公子里边请，黄大夫还有一位患者，请二位公子喝杯茶稍等一会儿。”
“好的。”舒辰礼貌的回答。
隔了一会儿，一位伙计便来叫道：“黄大夫请二位过去。”
莫羡一脸不耐烦道：“这黄老头许久不见越老越会摆谱了，竟然要我过去找他。”
“别这么说。”舒辰劝道。
掀开门帘，里面坐着一个面容慈祥和蔼的的年过花甲的老人。
莫羡摇着扇一屁股坐在黄大夫的桌前，道：“老头近来可好。”
见莫羡无理，黄大夫也不与莫羡计较反倒和蔼的捋捋花白的胡子道：“烦劳二公子惦记身体还好，只是二公子面色倒是不怎么好。”
“废话，要是好我还来见你？”莫羡口吻叼纵。
“呵呵，二公子自然是不见老夫的好。”
舒辰礼貌的说道：“烦劳大夫为我家公子看看，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这是自然，二公子请把手放上来让老夫搭一脉。”
莫羡将手伸出去，黄大夫搭脉良久才问道：“二公子前不久头部受过伤？”
莫羡点点头。
“二公子是不是最近老是觉得头突然就一晕然后出现些模糊幻象？”
莫羡点点头道：“恩，总是模模糊糊的画面觉得熟悉却有想不起来，下意识去想便觉得头疼。”
黄大夫复又问道舒辰：“这位公子，二公子他是不是近日夜里都睡得不安稳？”
舒辰点头道：“嗯，有时口里还会含含糊糊说些什么，不过听不清楚，黄大夫，会不会是莫羡上回头部受伤患下了后遗症？”
见舒辰有些焦急连忙安抚道：“公子莫急，二公子其实并无大碍。”转眼看向莫羡又道：“二公子可否记得十年前你和大公子一同出过一次事故。”
莫羡闻着药铺里的草药味甚是不舒服便更加不耐烦的道：“问这做什么，十年前的事我哪里还有印象，不过听父亲倒是说起过是出了一场事故。”
“当年二公子和大公子一同摔下悬崖，大公子不幸摔得瘫痪在床，老夫也束手无策，然而二公子却是不幸中的万幸竟然毫发无损，只是轻微撞到头部，不过后来我发现二公子的记忆却是有些问题，仿佛脑子里自动屏蔽了一些记忆。”
听到这舒辰已脸色苍白，十年前，不堪回首的十年前。
“哦？那跟我现在有什么关系？”莫羡问道，对于十年前的那场马车事故，还有他那个大哥他其实都是记忆不深，他只知道他有个大哥且是个瘫子长期居住在乡下，其他的便没了印象。
“许是这次头部再次受到冲击，当年屏蔽了的记忆正在渐渐涌现出来，你所见着的那些幻象也许就是真是记忆的片段。”
舒辰听到这，脸色已经彻底苍白，浑身乏力险些跌倒，还好是靠着椅子站着的，一手杵着靠椅才不至于倒下去。
怎么办？舒辰大脑一片空白。
“是吗？难怪觉着是些熟悉的场景，但是这样下去几时我才能记起来？难道就让我一直这样受着折磨？”
“二公子不必担心，老夫这就开两副清神明目的药给公子，公子只要按时服用便可缓解症状，不过公子的记忆到底几时恢复老夫也未可知。”黄大夫一边书写着药方一场说道。
“咦，这位公子脸色怎么突然就这般不好？”黄大夫正欲递药方给舒辰，却见舒辰面色苍白难看。
莫羡也回头看过去，柔声问道：“怎么了？”
舒辰这才回神：“没，没什么。”
“公子过来让老夫搭一脉吧！”
舒辰吞吞吐吐道：“不，不用了。”
舒辰推迟莫羡却是强拉着他诊了脉。
“公子这是心中有心结未打开呀！老夫开一副药公子回去调理调理便好，不过还是打开心结为好，若是长久淤积在心里，怕会积攒出大病来。”
“大夫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心结。”舒辰极力扯出一个笑容。
既然舒辰不愿意说，黄大夫也不揭穿只是叫他抓药去。
离开药铺，莫羡见舒辰面色极为不好，便问道：“舒辰，有什么心结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你化解了。”
舒辰连忙摇头道：“没有，哪有什么心结，只是最近有些劳累了。”
莫羡想也是，舒辰那样一个透明的人又怎么会有心结，许是照顾他累着了，于是心疼道：“辛苦了。”
此后舒辰每天便在担忧中度过，怕莫羡突然忆起往事，结果他不敢想，不敢想莫羡会是怎样的神情，会怎样的唾弃他。
“啪”瓷碗掉在地上摔成几块儿，舒辰蹲下来捡，这不知是他近几日来打落的第几个碗，兰姑见他如此恍惚都不忍心看，叫他别干了还是她来做，他却执意要做。
或许做不长久了吧！
16.相识两年
“近日头还晕吗？可有忆起些什么？”舒辰问道。
莫羡轻抿一口清茶说道：“正想跟你说呢，你别说那黄老头的药还有些管用，头但是还晕，不过用力去想那些往事，头倒是不痛了，那些片段也由最初的模模糊糊变得清晰了些。”
“那些忘记的就忘记吧！别想太多，万一又头疼可就不好了。”舒辰装作无意的说道。
“别担心没事的，我倒是很想知道被我忘记了些什么，怎么单单忘记了那一段。”莫羡只当舒辰是在替他担心，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说道。
舒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颤，神情有些不自然，只是莫羡并未注意到。
……
阳光明媚，风光无限，青衣男子静静的靠在白衣男子的肩上，看着远处，心有所思。白衣男子一手搂着青衣男子的肩，一手画扇徐徐的摇着，眉宇间尽是满满情意。
“舒辰，等明年春天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明年？怕是等不到明年了吧！
舒辰淡然的笑着说：“好。”
“想去哪里？”
“去哪里都好。”
“那我们一路南下去云南好不好？那儿风景秀丽天气甚好，若是喜欢我们可以小住一阵再回来。”莫羡说这话时，恨不得现在就身处云南。
“嗯，好。”
微风徐徐，带着雨后清香，拂过鼻翼，一阵清凉之意袭进脑海，顿时心旷神怡。
良久，舒辰淡淡开口：“还记得我们认识多久了吗？”
莫羡突然皱眉看舒辰，不知舒辰为何问这个，细细想了一番才回答：“下个月便两年了。”
莫羡惊讶，竟不知不觉两年了，他竟然和舒辰在一起两年了，然而这两年却像是一晃而已，埋藏在心底的却像是旧识。
舒辰在心里苦笑道：真想只是两年呢！可惜不是……
“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你身边了，这短短两年的记忆你会忘吗？”舒辰不看他，目光淡然的看着前方。
“说什么胡话，什么叫不在我身边？你要去哪儿？”莫羡突然有些激动，严峻的盯着他。
舒辰坐直身看着莫羡，笑道：“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只想知道你会不会忘记。”
莫羡轻舒一口气，带着命令的语气道：“除非是我不要你，不然你哪里都不许去，不，就算我不要你，你也好生在这待着休想离开。”
“那你究竟会不会忘？”舒辰心底想知道那个答案。
“若是旁人或许会忘，你我怎么舍得忘！”自第一眼看见便鬼使神差的将他的容颜印在脑海里，就算妹妹喜欢却依旧心中惦记，他也说不出为什么。
舒辰唇角化开一抹甜蜜的笑，有他这句话就够了，即便不是真心也足够了。
那么就让句号画在两年上吧！
别院厨房内，一男一女忙活着。
“舒公子啊！您怎么就这么了解二公子的喜好呀！我都在莫家四五年了都没您了解的清楚。”
舒辰只是笑着回答：“我把我的手艺都教给你吧！这样多一个人照顾莫羡也好，您也能讨莫羡喜欢。”
兰姑听了甚是高兴，讨了二公子的喜欢赏银可不是一般的多。“好呀！”
舒辰一点点的用心教兰姑，并嘱咐了诸多，如莫羡喜欢吃什么不喜欢吃什么，喝茶喜欢几分热几分浓几分淡，喜欢佩戴什么香囊，喜欢什么味道的香味，衣服应该用什么清洗才能有莫羡喜欢的味道。
有许多是兰姑听都没听说过的，有些平时并未看莫羡介意过，但舒辰说的她怎能不信，毕竟那样一个滥情的公子竟陪了他两年之久，怕是二公子已经收了心，这位舒公子就是未来莫家的主人。
凤鸣轩里箫炎替莫羡斟着小酒，笑容洋溢。
“你真决定了？”莫羡执起酒杯。
“哎呀，我的大舅哥耶，我还能骗你不成？再说那是你妹妹，我敢骗吗？”
“别，还没过门就叫大舅哥不合适，我可没说要把妹妹嫁给你。”莫羡装佯一脸正色。
箫炎知道莫羡在打趣便道：“你不同意能怎么办？生米都煮成熟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