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作死手册 下——江水遥
江水遥  发于:2015年05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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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宁的目光转回来,陡然落在肖瑾的脸上,声音清冷地道:“既然不关秦非的事,你又为何让他挡在你面前跟沈中华周旋?!肖瑾,时隔这么多年,你依旧那么怕事、怕死!!!”

肖瑾眯起眼睛与江宁对视,冷声道:“那是我们兄弟之间的事情!我不会伤害他!而你,你是专门来伤害他的!”

江宁哼了一声,却是没有言语。

“你跟小非在一起时间也不短了,应该了解他是一个感情脆弱的人,虽然他平时行事利落干脆,外表看上去强大,但他的内心深处比谁都软,比谁都容易受伤,权看你能不能到达他心里的那个深度,江宁,你很幸运地到达了,但是你却要利用他对你敞开的心怀来伤害他!”

江宁外表岿然不动,心里却不受控制地揪在一起,只觉得肖瑾的每一句话都戳在他的心脏上,让他无法顺畅地呼吸。

他皱起眉,把脸转向一边,冷冷地道:“这是我和他的事情。”

肖瑾沉声道:“江宁,我做过的事情我全部承认,你想讨回公道也好、惩罚恶人也好,请你不要伤害我的弟弟。当年的事他从头到尾毫不知情,跟他半点关系没有,如果你是想利用他来查我的消息,那么现在我站在你的面前跟你摊牌,任你处置。

但请你尽快离开他!早一点离开他,对他的伤害就会少一点!你恨我就来找我算账,秦非对你的感情是真实的,你们毕竟生活在一起,哪怕你对他有那么一丝感情,也请你少伤害他一些。难道你真的要在他的面前把我的伪装全都扒下来,让他彻底认清自己的哥哥是怎样一个人渣,你才满足?别忘了你满足的同时,他会有多痛苦。”

“肖瑾,我真是惊讶,”江宁咬紧牙道,“你居然好意思站在我的面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当年你见死不救的时候怎么没听你提什么感情?!你没有权利指责我,没错,我就是来送你进监狱的!你和沈中华,以及当年所有跟矿难有关的人,一个都别想逃!”

第44章

秦非在台上致完词后,走下台,回到家属区站好。

因为秦老爷子的身份比较复杂,生平经历太多,所以追悼会的时间不短,后面还有瞻仰遗容等环节。

秦非用余光瞥到江宁从外面走进来,在刚进门后的一个角落站好,站定后目光便扫向家属区这边。

秦非迅速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但他依旧能感受到江宁的眼神在盯着他的侧脸看,异常专注。

其实今天一上午,自从江宁跟着他进到殡仪馆以后,这种眼神就没离开过他。

他刻意地不去看江宁,可是却怎么也管不住自己的内心,越是不想看,就越留意到江宁的一举一动,就连刚才肖瑾去找江宁然后两人出门,他都看得一清二楚。

肖瑾会对江宁说什么呢?

其实事到如今,肖瑾能查到的,他怎么又会查不到?有些事情,以前是不愿查,不代表他查不到。

江宁进来很久以后,肖瑾才进来,脸色苍白。

瞻仰遗容的时候,肖瑾和江宁都排在队伍里,秦非看到肖瑾庄重地给外公鞠了三个躬,然后才离开。

在后面队伍中的江宁也同样地鞠了三个躬,他鞠躬时脸上的神色没有太多改变,倒是每次弯腰都是标准的九十度。

葬礼结束后,秦非感觉很累。秦家本来就人丁不旺,加上两个姨妈常年在国外生活,国内的关系越来越淡化,等于秦老爷子的身后事完全是秦非操办的。

结束时,他走出来,意外地看到江宁没走,站在停车场里,背靠着那辆奥迪R8,双手插在裤兜里不知道想什么,见到秦非一行人进了停车场,他赶紧站直,后背挺得像一杆标枪,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垂在两侧,黑亮的眼眸望着秦非,似乎在等着秦非走过来上他的车。

秦非看了他一眼,便默默地错开目光,神色不变地走向自己公司的商务车。

张助理给秦非打开车门,他坐了进去。

车子缓缓开出,秦非从后视镜里看到江宁站在车旁,万年不变的清冷双眼中竟有些低落,目光却没有移开,依旧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秦非揉揉太阳穴,靠在后座,闭上双眼。

太累了,身心疲惫。

不一会儿,手机响起,他看一眼屏幕,是大春子打来的。追悼会结束后大春子就先走了,回单位上班。

“喂?”

“非子,那边结束了吗?”

“嗯,正准备回公司。”

“哦……”大春子有些欲言又止。

秦非不耐地催促,“有屁快放!”认识大春子那么久,这人尾巴一翘,就知道他想干嘛。

“那什么,非子,我们法院今天收到一份诉讼,原告是……是江宁。”别看大春子平时不靠谱,其实他有一份很严肃的职业——市法院的一名法律工作者。

“嗯。”秦非的语气平缓,没有任何起伏,一点都不惊讶。

大春子不由得吃惊,“你知道这事儿?”

“不知道,刚刚听你说的。”

“呃……你就没有点反应?知道他告的是谁吗?”

“沈中华。”

“非子,这小子他妈怎么回事儿?他想干嘛?”

“大概是想讨回公道、论清黑白吧。”

“操……你知道吗,他是想申请审理十四年前山西的一宗矿难,集结了那次矿难十四名受害者的家属,由他牵头发起诉讼,请的还是咱们市一名不错的律师,姓周……非子,你在听吗?”

“嗯,听呢,不过……”秦非声音低沉,“晚上出来喝一杯吧。”

挂断电话后秦非继续靠在车座上闭目养神,小子行动挺快,看来策划时间不短了。

秦非没回公司,让司机把车开到一家高档会所,洗了个澡,做了个按摩,换一身休闲便装,然后去了后海的一家酒吧。

秦非平时不怎么来后海,比起这里的文艺气息,他更喜欢热闹喧哗的三里屯,但今天,他似乎需要安静一些。

大春子比他到的早。他进门的时候,那货正坐在吧台旁喝着Tequila,跟一名年轻漂亮的女酒保说笑,也不知道大春子说了啥,把那女孩说得面带笑意。

秦非坐到大春子身旁,要了一杯酒,那女孩见到秦非后,两只眼睛亮了一下,笑眯眯地转身拿酒。

大春子不爽地撇嘴,“丫一来就抢我风头,要不说我不愿意跟你坐一起呢。”

秦非把胳膊搭在大春子厚实的肩膀上,漫不经心地笑,“对着女人硬都硬不起来,还到处勾搭小姑娘,你说你什么居心吧!”

“你倒是硬得起来,好几年不见你睡女人了!”

女孩把酒放到秦非面前,弯着一双大眼睛瞧着秦非,“请用。”

大春子在一边敲桌子,“我说大妹子,不带这样的,你也太明显了吧,我这大兄弟一来就把我晾一边,你让哥哥我情何以堪?”

女孩见惯了大春子这样的人,轻轻一笑,“哥,你要是再瘦点,也挺帅的。”

一句话差点没把大春子噎死。

大春子痛苦地趴在桌子上哀嚎,“果然女人要不得,太狠心了!哥哥我很受伤,哥哥还是去找男人吧!有没有帅哥啊啊啊啊……”

女孩挑了挑眉,笑眯眯地转身招待其他客人。

秦非端起酒杯喝酒,看着大春子胡闹。

看来两人都是无聊到极点,才会跑这里来找乐子。

过了一会儿,大春子闹够了,单手撑着脸颊,侧脸看秦非,“说说吧,怎么了?”

秦非把杯子里的最后一口酒仰头喝掉,“好久没去陈大头那里了,最近有没有新货?”

大春子发出感叹:“呃……你他妈抽什么风?”

“没什么,就是老实得太久有点闷了,想换换口味。”

“操!”大春子盯着秦非看了半分钟,“你跟江宁散了?”

秦非招手又点了一杯酒,没打算回答大春子的问题。

大春子把杯里的酒干了,也跟着要了一杯,俩人厮混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有默契,秦非不说,大春子已经猜到七七八八了。他了解秦非的性格,没事儿的时候怎么疯都成,有事儿的时候反而喜欢安安静静地呆着,今儿秦非一说来后海,大春子就估摸着差不多了。

“散就散吧,反正也睡了半年多了,该腻味了!我给你介绍个嫩的,一掐出水儿的那种,你不就喜欢那样的嘛。”大春子摸手机要给陈大头打电话。

秦非斜睨他一眼,“算了,明天再说吧,今儿没兴趣。”

大春子皱眉,“江宁打官司那事儿?”

“甭管他,他愿意告谁告谁。”

“可是……”大春子想了想,“我下午又仔细翻了下那个案子,立案以后沈中华的资产会被冻结,他的公司近三个月内签的合同暂时中断,等结案后会有定论。”

秦非轻摇酒杯的动作停了停,“嗯。”

“其中有一份合同是你名下的公司签的,你跟这事儿到底什么关系?”大春子迟疑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不留神被小狼崽咬了一口而已。”秦非说得轻松,心里却无法抑制地想起那会儿跟沈中华谈判的时候,江宁前后多次阻拦,或许江宁是真的不愿自己掺合进来?秦非迅速地把这个念头赶走,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可不认为江宁对他的感情深厚到这个地步。

大春子盯着秦非的脸, “非子,被咬一口不要紧,你可以咬回来。”

秦非抬眼与他对视,良久,说:“这事儿不用你插手。”

大春子摇头哼笑,“你还是舍不得啊,小心被咬第二口。”

秦非没说话,喝酒,一杯接一杯。

从后海出来时,外面的风很凉,秦非风衣的扣子没系,他也懒得理,迎着风往前头。

大春子酒量小,喝高了被他爸派来的人架回去了。

秦非也没少喝,腿有点软,倒还不影响他走到路边打车。

就算是平时关系再铁、再能一起胡闹,大春子跟他还是不一样的,大春子喝高了家里有人来接,自己呢?醉在路边也不会有人记起,可能第二天张助理找不到秦总签字时,会到处找一找吧……

秦非坐进出租车,刚要随口报自己公寓的地址,话到嘴边停了下来,忽然又不想回去了。

江宁还在吗?

昨天还在,今天呢?

或许已经走了,毕竟闹到这个地步,肖瑾找他谈过了,俩人虽然没有正面对话,却早已用另一种方式摊牌了。

或许还没走?又回想起今天在追悼会上江宁看他的专注目光,心头蓦地一紧。

不管江宁走还是没走,他都不想回去了。

走了的话,那个公寓里到处都是江宁的痕迹;没走的话,他更不想再与他独处。

昨天就当做最后一夜吧,昨天是江宁的生日,俩人从他的生日开始,到江宁的生日画上句号。

这样也挺好。

秦非对司机报出自己在西直门附近另一家公寓的地址,决定去那个一年多没去过的房子住一晚。

坐在出租车上,拿出手机开机,看一眼时间,凌晨一点,手机一连串响了好十几声,都是未接来电的提示,江宁打来的,从晚上九点开始,几乎每半个小时打一次。

还在给他打电话,看来是没走。

秦非看着外面掠过的灯光和街道,许久,长叹一口气,给江宁发了个短信:你走吧。

第45章:强吻什么的

短信发过去几秒钟,便收到了江宁的回复:你在哪?

秦非看一眼就想关机,紧接着又进来一条:我们谈谈,好吗?

秦非盯着屏幕上的几个字。

“好吗”这是一种商量的语气,也是江宁很少使用的语气。

秦非的嘴角浮上一抹冷笑,终于还是把手机关掉,塞进口袋里,整个世界好像清净了许多。

接下来的几天,他一直住在西直门那边的公寓,房子离公司远了点,上班不如以前快捷,赶上早晨要开会还得提前出门,但他觉得无所谓,反正他夜里也很少睡得着。

外公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遗嘱也随之公布,外公名下的产业分别给了秦非和两个姨妈,至于那个惦记着遗产的王志达一个屁都没捞到。

这么一来,秦氏的股权重新分配,秦家的人除了秦非以外,两个姨妈也各占一份,秦非不是秦家持股最多的股东,两个姨妈所持股份与他平齐。外公生前做事一板一眼,遗产分得也是相当均匀,虽然他老人家疼秦非,但秦非怎么也只是外孙,最多也只拿到三分之一的遗产而已。

他的两位姨妈都是早年出国的,跟秦非总共也没见过几面,没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处理完外公的后事,二姨妈就回澳大利亚了,倒是小姨妈没有着急回去,说是想在国内多呆一段时间。

而肖瑾那边的事,江宁联合遇难矿工家属的诉讼书正式递交,法院立案审理,很快肖瑾就收到了传票。

肖瑾从那以后也没有来找过秦非,两人再没有就此事交流过。

秦非晚上下班后懒得回公寓,就去找大春子喝酒,两个失意的人凑在一起,经常喝高。

两人嘴上没有把门的,什么玩笑都开,什么荤话都说,但其实彼此心知肚明,不过是说说而已,一直念叨要到陈大头那找新鲜货,谁都没有真去陈大头那儿,就连喝酒也从三里屯正式转移到后海了,两人都没想到改邪归正这么容易。

自从那天给江宁发过短信以后,秦非把手机关掉,一直没再开机,工作上的事情全部交由张助理帮他打理,这些天倒是落得耳根子清净。

有一天,张助理跟秦非说,江先生到公司来了,想见一见他。

秦非当时正在看文件,目光在纸面上停顿了几秒钟,没有抬头,“说我在忙。”语气平淡无常。

张助理出门去回拒江宁,秦非则在办公桌后愣神好半天,直到张助理再次进来,他才匆匆收起失神的目光,继续看项目进度。

从那以后好几天,都不再有江宁的消息。

但是秦非莫名地有一种直觉,他特别肯定江宁还在两人同居的公寓里住着没走。

那天下午,秦非带着销售总监出去谈事,回到公司的时候正好是快下班的时间,秘书见到秦非回来就上前汇报:“秦总,今天中午您侄子来了。”

“侄子?”秦非一愣。

“对,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说自己叫肖岩,是您的侄子。”

“岩岩啊,他在哪?”

“我说您不在公司,他就走了,说要去您家里等您。”

“家里……”秦非皱眉,岩岩只去过他在东三环的公寓,肯定是去那边了。

秘书看见秦非脸色不好,赶紧解释道:“我当时要给您打电话来着,您侄子说不用了,他说能找到您家,会自己给您打电话的,说完就走了。”

秦非点点头,示意秘书可以出去了,他最近比较严肃,跟他接触的人也有些紧张。

秦非坐下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拿起电话给公寓的座机打了过去。如果岩岩已经去了他的公寓,那么……可能会遇上江宁吧。想起江宁跟肖瑾的关系,秦非不由得有些不放心。

公寓的座机八百年没人用过,根本就是个摆设,还好电话号码是当年流行的吉祥号,秦非想了片刻,把号码记起来了。

电话响了不到三声便被接起来。

“喂?”江宁的声音平缓,与以往无异。

秦非握着话筒,想不到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是可以这么平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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