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风——远樵
远樵  发于:2015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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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那一回,让向瑜记住了少月,那时候才五岁的沈鉴。

“你知道吗?你小时候特可爱,特淘气,特……”

“闭嘴,说正题。”少月打手势止住了向瑜的话

“呃,好,言归正传,你小时候……”

少月的眼睛盯着他阴恻恻的说道:“你再说一遍我小时候看看?”

向瑜举手:“不说了,说我小时候。”

“我小时候听说京城里还有个哥哥,很好奇,偷着藏在马车里跟着进了京,家里人拿着我父王的手书进了沈府,我也在马车里钻了出来,不熟悉路,乱跑到了你家书房,见着正在背书的你。”其实护卫早就发现你了好吧,就是没稀得理你。

少月忽然想起小时候在父亲书房里读书,听说家里来了客人,父亲去迎客了,吩咐他背完那段,他在父亲走后便要溜,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孩子趴在书房门口往里看,那孩子比他大好多。

他勾着手指招呼他进来,俩人玩了半天,最后院子里闹哄哄的找人,那孩子才溜走了,到最后少月也不知道是谁。

少月勾了勾手指:“这样?”

向瑜笑:“你记起来了?你小时候……”

“嗯,说你大哥的事。”少月立刻打断他,那回跟他玩了以后,挨了一顿打这样的事他是不会说的,都怨你,那是本少爷头一回挨打。

向瑜摸着鼻子笑:“你一点也没小时候可爱。”

“你比小时候还傻。”少月轻蔑的说

向瑜笑,那时候他父亲虽说有个王子的名头,可是在草原上毕竟是地广人稀,什么也不发达,见识有限。他比少月大六岁,那时候少月六岁,他十二,愣是没少月懂的多。这让向瑜很不忿,回去后找了汉人做老师,学了汉话,比一般的蒙古人多了几分见识,这也多亏了少年少月的鄙视。

“继续说你大哥。”少月还是没明白少春的事,少春是怎么去的南风苑他始终不清楚。

“我大哥……那次我父王就是派人接我大哥的,但是没找到人,后来才去你家找你父亲帮忙,哪知你父亲说他自己走了,后来我们家人找到了他,原来他早和家里的老人联系上了,才提前出的沈府。”

“哦,既然留了人照顾他,怎么会让让他沦落成乞儿?”

“嗯,是这样,我父王本来留下人照顾他们母子的,可是后来出了些事,这事我也不太清楚,留在京里的人去处理事了。回来后他们母子就不见了,找了好几年才找到我大哥,就带着他走了,当时也是怕连累了你们,毕竟那时候两边的情况不好。”

“嗯,是这样,我说他怎么无缘无故的就离开了,我听说我父亲待他如亲生,怎么也不会就那么走了。”

“你们家出事的时候我也在京城,准备赎你出来的,可是带的银子不够,好在你让我大哥买走了,我还想着跟他把你要出来,没成想有事耽搁了,后来竟变成了这样,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嘁”少月嗤之以鼻,懒洋洋的道:“谢啦。”

向瑜有些急:“你别不信。”

少月伸手阻止:“别,我信,你还是继续说你大哥好了。”

向瑜看他那不耐的模样,也不再说了,继续说少春,道:“我大哥回到草原,我父王给他安排人教他骑射,想给他一块草原让他就那么过了,他也答应了。可你们家出事后,他就说要回京城,那时候我们已经和大清联手了,我以为我大哥准备做个内应。”

“呸。”少月啐了一口道“汉女干。”

向瑜讪讪:“我们是蒙古人。”

“可他母亲是汉人,他深受汉人教化,他就是个忘恩负义的汉贼。”少月破口大骂

“你们汉人不是说生子从父嘛!”

“呸”少月又啐了一口,以前他对向瑜很和气的,现在看他们兄弟都不顺眼“从父?屁个父,你老子只是种了地,连育都不算,他忍饥受冻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父啊?他在沈家读书的时候怎么不见他父啊?”

向瑜张口结舌。

少月站起来插着腰大骂:“都说生恩没有养恩大,从前我怎么就没看出他是只白眼狼?吃着汉人的,喝着汉人的,最后拿着汉人的东西送给鞑子,不是白眼狼是什么?”

和少春好的时候这话他是不会骂的,如今反正也分开了,这话他早就想骂了好不好,今天索性骂个痛快。

向瑜让他骂的目瞪口呆,他只是跟着汉人师傅学说汗话,可没跟着学骂人,这个功夫他自然不如少月,被骂的面红耳赤,倒不是羞愧,。反正骂的不是他,他羞愧个什么劲?是急的,急着说不上话。只是嘀哩咕噜的说了一通蒙语。

骂的起劲的少月根本不理他,反正也听不懂,俩人基本是鸡同鸭讲,可是少月这只鸡叫的起劲,听不懂向瑜这鸭子的话,向瑜这鸭子却听懂他的话了,只苦于接不上口。

少月站来指着外头骂了个痛快,骂完了抢过向瑜的酒囊咕咚了几口烧刀子,热辣辣的酒入了喉,脑子也跟着热了起来,又开始骂:“……汉贼,卖国之人,没有节操,忘恩负义……”

在南方打仗的少春连连打喷嚏,看着也没变天,却不知被少月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痛快的少月慢慢停了下来,他骂着骂着就想清楚了,少春是在沈家出事后回的京城,然后做了内应……

少月哭了,少春这个人啊,真是,还真让人无话可说。

47.雨中遇故人

一堆篝火在熊熊燃烧,篝火边上有两个穿着奇怪的服装的人,手里拿着一面鼓,连蹦带跳的敲打着,嘴里发出听不懂的唱喏,身上带着啰啰嗦嗦的挂了许多零碎,脸上带着丑陋的面具。他是个萨满巫师在跳舞,听说这样的舞蹈能沟通天地。这个不大的圈子外面围着几个人,都在虔诚的跪拜,嘴里喃喃的说着什么。鼓声渐渐停歇,巫师停了下来,走到前面抱着孩子的妇人跟前,手按在孩子的头上喃喃的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表示已经完成了。

那抱着孩子的女人穿着长长的袍子,身前编着两根长辫子,满是风霜的脸上带着虔诚的笑,眼睛里有激动的水花,连声说着:“巴依日拉……”巫师知道她在说谢谢。

旁边一个少女看着已经完成,跑过来拉着那戴面具之人的胳膊说道:“少月哥哥,你做完啦,我们回去吧。”

那人摘下面具,笑着说:“好啊。”那笑意满满的脸上还有汗珠,乌兰拿着帕子给他擦了。

按今天的话来说这个就是跳大神,这个跳大神的人当然是少月了,他来科尔沁草原已经三年,这三年里他学会了蒙语,学会了大口喝马奶酒,学会用尖刀大块吃烤羊肉,也学会了摔跤、用套马杆套马,还有更厉害的是:他学会了跳大神,就是他刚才跳的舞蹈,是祛病除灾的舞蹈。蒙古和满人把这叫萨满巫师,满族人一般是女性担当,蒙族却是男女均可的。所以他这个汉人男子学会了,而且跳的比人家土着还好,因为他跳完了一般就能把病治好了。

也不是这跳大神真能治病,不过是他会些医术,每次都是先给人看病吃药,然后再跳,这样做来保险,淳朴的草原人就相信他真是腾格里派来的天使。

说起来这个是少月偶然间学的,他对这个舞蹈能勾动天地表示怀疑,但是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个舞蹈真的很好看。他很尊重这些跳舞的人,这些舞蹈看起来很复杂,它的每一个动作都代表一个意思。

少月学了那么多年的舞,自然是看见不会的也要学学,于是他学会了,而且跳的更专业,更具美感。

草原上的部落有自己的大巫,少月学会舞蹈让大巫很感兴趣,就见了他。那时候少月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蒙语,竟然让大巫跟他有一见如故之感。少月觉得他实在要感谢老道那一年多的教导,把自己身上神棍的潜质挖掘了出来,于是这一老一少便开始谈天究底,他们都知道这些东西怎样让人们更加相信,更加依赖,于是少月成了大巫的忘年交兼传人。

身边的少女叫乌兰,翻译成汉语就是红色的,她是向瑜的妹妹,自打看见少月起就成了他的小尾巴,常年是一身红色,长的也漂亮,少女灿烂的脸庞就像是草原上盛开的金莲花,娇艳明媚,性格直爽。

少月收拾好了东西,又嘱咐用药的剂量和时间,然后跟主人家道别,把一个大包甩上了马背,这才搬鞍认镫上了马。

乌兰已经坐在了马上招呼他:“少月哥哥,走啦!”少月笑着主人家挥手,转眼见乌兰已经在一箭开外了,无奈的摇头,拨马追了过去。

乌兰在前面催着马跑,少月慢悠悠的跟着,乌兰跑了一会见他没追上来,气呼呼的转回来找他:“少月哥哥,你快点,再慢就要关城门了,走的时候额吉还说让我早点回去,贪晚了草原上有狼你不知道吗?”

少月笑道:“没事,还早,足够我们回去的了。”乌兰看着他慢悠悠的样子,就差跺脚了,指着天说嗔道:“你看云彩往一块聚呐,要下雨了,你还不快点。”少月抬头看了一眼,瓦蓝的天空上乌云正在飞快的往一起聚集,他皱眉,草原上的天气说变就变,一会儿是晴空万里,一会儿就是大雨倾盆。看着天色他说道:“回去是来不及了,先找个地方避雨是正经。”

乌兰瞪他一眼,嘟囔着:“明明是来玩的,又跑去给人家看病,这下子好,弄不好就要挨浇了。”她转着马看了一会儿道“我记得那边有石房子,我小时候去过,咱们去那边吧。”

少月点头,乌兰一马当先的就过去了。石房子是名符其实的石头,整块巨石凿成一间宽大的石室,比少月在向瑜家的房子还大,留有门口和两个窗口,还有破烂不堪的木窗在上面,少月赞道:“先人真是有智慧,这样的石头竟能做出房子来。”

乌兰把马也牵了进来,听了少月的话道:“我听我额吉说房子很早就有了,好像是你们汉人说的匈奴时候的,这房子不吉利,回去可不能说咱们来过啊。”

少月问道:“为何说不吉利?”他摸着那石头,门口已经很光滑了,显然是岁月久远的。“我也是听说的,我额吉都不让我过来,小时候来过还挨了揍。”

少月看着房子里面,有石凳石桌,还有一块像是炕一样的东西,他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地面和墙面还有黑色的痕迹,像是烟熏出来的。他确定这里以前是住过人的。房子的后面还有一眼清泉,这在草原上原来也不少见,可是房子变成这样,泉水还有,可见这里的水土还是不错的,少月看了一会儿,想着若是以后住在这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在向瑜家也不能常住不是?

心里盘算着以后的事,跟着乌兰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石房子,外面的云彩已经聚了起来,看着外面一丝风也没有,少月刚说了句:“雨要过来了。”俩人赶紧往里跑,就听见密集的雨声由远及近追着脚步,眨眼间白茫茫一片就到了跟前。乌兰拍着胸口:“幸亏咱俩跑的快。”

少月看了一眼乌兰,乌兰今日穿着一件水红色的蒙古袍,少女姣好的身形在合体的袍服下显露无疑。编了满头的辫子,带着水蓝色圆顶帽,细长的大眼睛带着笑看过来,俏皮的眨着:“少月哥哥看啥呐?”

少月讪讪,有种偷看被发现的感觉,他转了过去说:“这雨也不知道下多久?”

乌兰满不在乎的说:“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就是才下过雨的路不太好走。”“路不好走倒是没事,就怕天黑了还不停,那就麻烦了。”这时节倒是不怕草原上的狼,只是乌兰到底是这片草原的一个公主,要是晚上不回去……忽然,他觉得很头疼。

少月喜欢乌兰,但是那是哥哥对妹妹的喜欢,反之,乌兰对少月的心思那是司马昭之心,几乎整个巴林城都知道了。

他们说着话,雨渐渐小了,远处的太阳已经露了头,照在这边还在飘着的雨,折射出色彩斑斓的光景。

少月看着雨要停了,心里的那点无奈立刻抛开了,欢快的拉着马说道:“走吧,在雨中骑马也是一种享受。”他话音刚落,轰隆隆一个惊天大雷响了起来,外面的太阳迅速躲进了云层里,眼见的那边已经放晴的天又开始乌云滚滚,眨眼间,瓢泼大雨又下了起来。

少月一脸颓唐:“怎么又下起来了?”

乌兰咯咯笑了起来:“少月哥哥,你去雨中骑马吧,享受的很。”

少月无奈,只好把马又牵了回来,坐在屋中的石凳上道:“既然老天爷不让走,那就不走了。”

俩人便安心的坐了下来,眼看着雨没完没了的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少月也不急了,反正他们回不去总会有人着急,乌兰的老子是这片草原的王,自家姑娘没回家,总会出来寻吧,顺道把他也寻回去就是了。

他不急,乌兰也不急,乌兰甚至在马上找出一瓶马奶酒,拿出些平日里预备做零嘴的奶酪和肉干,跟少月喝起小酒来了。

正喝的的起劲,乌兰的脸上显出一丝惊喜:“阿卜派人来啦!”她欢快的跑到窗口向外张望,就见几个骑马的人在远处奔来,远远的能听见马的嘶鸣。

很快,乌兰的脸上现出失望之色,她转脸看向少月:“少月哥哥,不是阿卜的人。”

少月认识巴林王的人,虽然是下着大雨,但是这几个人他一点也不熟,看着几个人近了,他警觉的在马上抽出了一把弯刀,站在了乌兰的身边,手放在乌兰的肩上,示意她不要害怕。

天知道,他其实是害怕的要死,他在草原这几年也看到了草原悍匪的凶残,只是逼到了身前,他不得不挺身上前,谁让他是个爷们儿来着。

马上一共九人,都是从头浇到脚,浑身上下水淋淋的停在了房子的门口,其中一人抱拳道:“我等路过,遇上大雨,叨扰主主人家了。”

少月听着那人说话,疑惑的看了几眼,觉得耳熟,还未及答话,乌兰先说话了:“既然是路过的,就进来吧,我们也是路过的,在这避雨呐。”

少月听她开口,心里有些埋怨,这个丫头一点放人之心也没有,这几个汉子要是有歹意,咱们这样的还不是一刀一个啊!少月正在胡思乱想,乌兰伸手戳了戳他的腰眼道:“少月哥哥,你看那个人。”

少月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一个穿着玄色袍子的人坐在马上冷冷的盯着俩人,确切的说是看着少月搭在乌兰肩上的手。乌兰被那人盯的有些发毛,往少月怀里缩了缩,还是好心的道:“你们进来吧,外面雨大。”

那人的眼神更冷了,瓢泼似的雨水打在他的脸上似无所觉,他盯着少月,水淋淋的脸上忽然有了,张口叫道:“少月!”

48.少春回来了

西拉沐沦河在汉语里是黄色的河,古称潢水,巴林城在西拉沐沦河边,前身是大辽的皇城,古称临潢府,是辽上京。辽被金灭了以后,这个皇城基本上就算是废了,后来金被努尔哈赤所灭,这里就彻底被废弃。

满蒙一家后,向瑜的老子被封到了这片草原,世袭罔替的亲王。他想来想去就在辽皇城上修了这座城,这片草原以前驻扎的是巴林四部,他就按着巴林起名巴林城,他也成这座城的主人。

虽然也是放牧为主,但他受过汉人的教育,懂些农牧知识,知道粮食是在地里长出来的,光靠去抢是不行的,再说现在就是去抢也不行了。先前这里也种过地,当时大辽在这里也是很繁华的。他也让手下的奴隶开荒种地,在巴林城附近种了黍子和高粱荞麦大麦莜麦等耐寒的的作物,又有苞米也可在塞外种植,他也让人成片的种了,结果是他的城很富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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