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沉风——远樵
远樵  发于:2015年05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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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娘就看见一个这样的人站在了树下,当日少月在那灰不喇唧的身上掏出那块玉佩的时候,她就觉得少月不是个简单的,待到了少月家看了家里的人,更觉得少月这样在外头实在是不着调,便想着要是以后嫁给他就好好的管管他,不再让他再四处乱跑。

英娘也不是常来少月家,只是隔三差五的来看看他回来了没有,今天过来一看,就见着这样的一个人站在院子里,那棵成熟的少女心,扑腾扑腾跳的欢实。据她了解,给他玉佩的人是个长的非常好的人,也是个很不着调的人,家里有吃有喝的非要跑出去要饭,那不是不着调又是什么?

少月见有人进了院,抬眼看去,竟然那茅厕相识的姑娘,他俊俏的脸顿时红了,若是这姑娘是个风尘女子他有的是手段应付,可是人家是最正经不过的良家女子,这让他怎么开口?他是没有跟良家女子打交道的经验的,可自己究竟不是能娶她的,不要耽误了人家才好。

英娘长的不丑,只能说是不丑,但是要说漂亮那根本不沾边,长的很普通,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着身条倒是好生养的。少月看了他一会儿,看的英娘有些局促不安,他才开口道:“你来啦。”

英娘局促了一会儿,她局促只是因为这个人长的比自己还好看,一时有自惭形秽的念头,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这么想着,倒也干脆,自怀里掏出那玉佩道:“这个还你。”

少月惊讶:“哦?”倒是伸手接了过来,这是向瑜给他的,不能弄没了,那天要不是被那群妇人撕扯成那样,也不至于把这个玉佩给她,因身上带着别的都被人们拉扯没了,才把这个送了出去。

英娘真是个干脆的姑娘,她大方的道:“那天说的话忘了吧,我配不上你,这个你收回去罢。”

少月明白他的意思,拿着玉佩道:“这个是我的一个友人送的,不能给你,我再给你别的。”

“不用再给我了,我不要,我配不上你。”

少月见他这样说,心里苦笑,是我配不上你,我这样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女子过一辈子?

少月咳了一声,微笑道:“那件事,怕是误会了,我另给你一件,你只管拿着,不是要你嫁我。”

英娘的脸红的像块大红布,原来人家根本没想过娶自己的事,想想也是,这样的人不是自己能攀上的。虽然这样说,到底是有些遗憾,这样的美人 ,自己不能嫁。

少月这人看着挺闹腾,可是装逼还是挺在行的,尤其在英娘这样不知道他真面目还对他心仪的女子面前。所以少月跟英娘说了一会儿话后,英娘便由心仪变成铁粉了。这人就是所有少女心中的偶像啊,体贴、俊美、有房、无父母,很符合后世那有车有房父母双亡的标准,又听说他还有功名,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功名还要去乞讨,做乞丐?

“你不怕御史弹劾你?”

“怕甚?我又不想做官,只要个功名好办事罢了。”少月把玩着那玉佩,懒懒的道。

“不做官?为何不想做官?”英娘不明白他已经考取了功名为何不去做官,这不是男人们做梦都想做的事吗?“不是有句话说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你为何不想?”

少月笑道:“你还知道这句话?”

英娘干脆的道:“以前在茶馆里听男人们说便记住了。”

“那是许多人的想法,我却不想。”

“那你想要怎生过日子?”

“怎生过日子?”少月仰头看着海棠树上的花,娇红的花朵开到了荼蘼,一阵清风吹过,便落下许多细小的花瓣,落了他满头满脸,顺着发丝悄悄滚落在了衣衫上。少月闭着眼睛道:“若我选,我选自己想要的,可是又有几人能如意?多半是身不由己罢。”

英娘看见他脸上有泪珠在阳光下闪着晶莹,一片花瓣飘飘悠悠的落了下来,沾在那里,她看的痴了,这样的人要过怎样的日子?她觉得什么样的人也配不上他,他值得世上最好的东西来配。

少春进门来,便见着英娘痴痴的望着少月,他去而复返实在是落下了东西,与少月荒唐了一会儿,将腰间系着的玉佩掉了下来,回到衙门方知落了,这才回来找。那玉佩是早年沈图送给他,一直未离身,对他的意义非比寻常,如今掉了,他急的什么似的。

少月听见脚步声响,睁眼看了过去,就见少春自那松鹤同春的照壁后走出后,神色怪异的看着英娘,英娘见来人了,弯腰福了福道:“既然公子家里有客,英娘不打扰了。”

少月看了一眼少春道:“此人不是客人,我们的事还未说完,你切去厅里坐坐,待会儿我们再叙。”

少春哼了一声,径直朝少月的屋子去了,边走边说道:“我落了东西,过来找找。”

少月手一翻,手里便多了个东西笑着问道:“可是此物?”

少春一见,正是自己要找那鱼形玉佩,张手道:“正是,给我吧。”

少月反手攥在手心问道:“什么要紧的玩意也值得你专程回来找一回,我看水头也不是很好,这里头还有特别的意义不成?”

少春一把攥住了他的手道:“这是我恩人与我的,自然不同别的。”

少月知道他说的恩人是谁,虽然这不与他相干,可他就是觉得很别扭,手只紧紧的攥住了笑道:“原来是恩人所赠之物,真是贵重的紧,可我就是想要可如何是好?”

少春知道他不喜欢这些东西,隐隐猜出他知道这是沈图赠的,心里别扭罢。他好言哄道:“这个对我的意义不一般,你给我这个,我另找了水头好的送你如何?”

少月见他脸上有些焦急,知道他是真把恩人放进心里的,他这些日子做乞丐也不是就玩玩的,他潜伏在沈家门前,盯着沈家一举一动,是以少春每日必去沈家报道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只是他不想提罢了。

少月不知道少春对比自己大不到十岁的沈图存了一个什么样的心理,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少春对沈图有一种别样的情感,他不敢想那是什么样的,可是他知道,他对沈图比自己的感情更深,这让他很吃味,也很伤心,他赶自己走,怕与这有着很大的关系。

也许,他是怕沈图发现自己跟他的关系,从此再不理他?少月这样想,他忽然感觉很悲伤。

少春看着少月松开手,欣喜的拿过那玉佩,一点没看见少月脸上的哀伤。

英娘走到门口回头看着俩人,她觉得他们俩很奇怪,她想不出俩人是个什么样的情形,只是觉得奇怪。后来看见少月的腰陡然弯了下来,她的鼻子有些酸,那个人的背看着就像是娘去世后,爹的腰突然就弯了,他也是失去心理的支撑了吗?

44.金蝉脱壳计

“啥?”清风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背过气去“你让我娶英娘?”

少月点头:“稍安勿躁,你坐下,听我细细说。”

清风一向憨厚,心思也没少月转的快,这回他居然转了脑子。

少月不在家这些日子,英娘来了好几趟,都是自己接待的,他跟英娘比少月熟,也很喜欢这个敢说敢做的姑娘。听少月这么说,他有点挂不住了,他觉得少月是多心了。

其实是他多心了,少月根本就没有娶那姑娘的意思。

少月按着他坐在了炕上,自己站在地上看着他说道:“我叫少月,你知道吧!”

清风点头:“我知道,丁巳他们都这么叫你的。”

“嗯。”少月点头,指着前面的南风苑道“那里,我是在那里长大的。”

清风顺着他手看过去,南风苑的红楼近在眼前,他惊愕的张大了嘴巴:“南……南风苑?”在京城里混的人极少没有不知道南风苑的,遑论清风成日家走街串巷的在民间混,他知道的更多。

再看向少月的眼神带着疑问,还有些许探究,结结巴巴的问:“……南风苑里的胡旋公子叫少月,你……

少月点头:“我就是胡旋公子,我是被官府发卖的,八岁就进了南风苑,要不是改朝换代,现如今我应该还在那里。”他说的很平静,好像说的是别人。

清风听了难受,他带着怜悯的目光看着少月:“你那时候过的很苦吧。”他没说你名气那么大,过的应该很好吧,他知道成名的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心酸。

少月淡淡一笑:“都过去了。”他过的一点也不苦,可是他要清风觉得他过的很苦,他利用了清风的单纯和憨厚,他想让他娶英娘,他想给这个憨厚的人一个家,以后自己回来也有落脚之处。

清风果然正义感上升,立刻下地一手揽住了少月的肩膀说道:“没事,你现在是有功名的人了,那些事都过去了。”他不会安慰人,可是心里难过,只会说这么一句。

少月笑道:“没事,现在咱们过的不是挺好的吗?”他一点也不伤心,真不伤心,其实他长这么大,在家时候的日子早就忘了,前世加今生,也还就是在南风苑的日子最好,至少吃喝不愁有人宠着。

清风不说话,他是个正常的男人,站在他的角度看少月,他觉得少月一定是不想回忆那样的日子,哪个男人愿意雌伏在人下?所以他很心疼,使劲的揽着他的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里有了点湿意。

少月继续道:“其实每日里来的那位参领大人,是我的恩客,他喜欢我,所以现在还来关照我,可是你知道,我也是个男人,也有了功名,所以我不想让他来,他又是个武官,打肯定打不过他,跑也跑不了,所以我想找你帮忙。”

清风听说少春是缠着少月的人,立刻怒了,气的脸膛通红,大声道:“真是欺负人,莫说你如今已经有了功名,就是没有,你也已经是良民了,为何还要来逼迫你,你说吧,要怎么做,我帮你就是了。”

少月笑了,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你附耳过来。”

清风听着他一样一样的说,眼眉挑的高高的,连连点头,不停的问:“这样行吗?真行?不行怎么办?”

少月十分笃定:“没事,只要你答应了,我跟英娘说好了。”

清风点头:“好。”

清风不解的问:“你自己娶英娘不就好了,为何要我娶?”

少月装作一副苦脸:“我已经废了,对着女人提不枪来,不想耽误了人家姑娘。”

清风更加心疼了:“找个郎中好好看看,调养调养。”

******

丁巳递给少春一张帖子:“少月要成亲了,日子定下了,你找空过去看看吧。”

少春看着大红的喜帖,神色莫辩,他不想少月成亲,那日少月跟他说了,非英娘不娶,因为看了人家姑娘的屁股,他要负责。少春想问他:你跟我睡了这么多回,你怎么不对我负责?可是这话他问不出,他不是正在往外赶少月呐吗?他成亲了这是好事啊,省力气了。可是他怎么觉得憋屈?胸闷的像是压了块大石,闷闷的痛,喘不过气来。

少春拿着帖子去了沈图家,沈图已经娶了一位小娘子,沈略也官复原职,换了宅子,家里使奴唤婢的有了模样。

沈图已是中年,长的斯文帅气,正是男人的好时候,虽然在南疆呆了这些年,那些苦难的日子却为他的相貌添了养优处尊的人所没有的粗砺,中和了他的书生气,配着挺拔的身材,其实他真的很吸引女人的眼球。

少春定定的看着他,眼里是掩不住的火热,这个人是他的偶像啊!

沈图看着他手中的喜帖问:“这是什么?你要成亲了吗?”

少春道:“沈鉴的。”他在沈家依然叫少月沈鉴,并不叫他改过的名字,也不叫少月,怕沈图听了难过。

沈图“哦”了一声,说了句:“我也接到了”再没了下音。

沈略听说少春来了也过来瞧,正听见他说要成亲的话,便问道:“是谁要成亲了?”

少春看了一眼沈图,没答话,沈图将那喜帖递了过去:“是鉴哥儿。”

沈略没接,也没问是谁家的姑娘,直接说道:“成亲了也好,给他买几顷地,做个富家翁便好,不要在京城呆着了。”

沈图皱眉道:“乡间多蚊虫,生活那般苦,还是在京城呆着吧,他也不出仕,这样不是挺好?”他听少春说,少月也是养优处尊长大的,所以他认定少月是不能吃苦的人。

沈略将那喜帖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道:“哪里就苦着他了?有人干活,他不过是等着收租,吃喝皆有人伺候,凡事不用他操心,总比他这样今日做乞丐明日逛花楼的好。”

少春一惊,这老头怎么知道少月的事?

沈略哼了一声道:“当日我说不要让他去考什么功名,沈家养的起他,只要他乖乖的在家呆着就好,你倒好,让他去考功名,考完了怎么办?不让他出仕他甘心吗?要是他弄出点事来,咱们也受连累。”他却没想少月今日这样是受了谁的连累?

少春知道,当日少月上了榜以后这老头又哭又笑的闹了一回,只说是命运弄人,让沈图去递话,告诉少月别出仕。

没等沈图去,少月就病了,好了以后也不提做官的事,这让沈略很是得意,以为沈图递过话了,这个孙子是识时务的。可后来他派去的人陆续送来少月的信息,让他凌乱了,这是个什么孙子啊,太不着调了吧?

所以老头很想把他打包送到乡下种地去,这要是让人知道少月是他孙子,御史不参他才怪?新朝初立,虽然自己是被请回来的,但他还是要低调,给上边留个好印象比较妥当。

沈图心疼的是儿子,他不想让少月吃苦,少月在京城住的好好的,让给他走做什么?

爷俩有分歧,对少月的婚事也不是很积极,沈图因为少月做过小倌,心里憋屈,不敢去见他。沈略则是为了家里考虑,他不想跟少月沾上,这样一来,沈家竟然没去,只让少春捎去了贺礼。

少月看着沈家送来的贺礼冷笑:“过的不错嘛,这还给了房子、地,是不是让你捎话过来,让我安分些?”

少春听他说的刻薄,想堵他的嘴:“你就安分些吧,这都要成亲了,以后就是大人了,这些地拿去找人种了,你收租不是挺好?”

少月笑着收了道:“好啊。”

少春见他收了,长出了一口气,他害怕少月给扔了,少月道:“这些是好玩意,我扔了岂不是傻子?”

是夜,少春在少月处住下,少月卖力的伺候了他一回,叫的嗓子都哑了,清风在那屋听的哭了。

顺治二年八月二十,少月的生日,这天是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少月家里张灯结彩,今日他成亲。

少春的贺礼提前送了,那日送贺礼的时候少月看着满满当当的一马车东西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哈,你真大方,不枉我跟你这么多年的情分……咳咳”他笑的咳了起来,少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一句话也没说。

清风却红了眼,他只想帮少月早日离开这个看着满脸正气的人。

新娘被迎进门,少月拉着他拜了天地,少月满面含笑的拜了老道后,环顾四周,便再无拜之人,少月却牵着新娘走到少春跟前弯腰施礼道:“多谢你多年的看护。”

少春的眼睛一直盯着少月,看着拜堂,看着他跟自己道谢,攥紧了拳头,却一句话也没说,他怕一张口就要说出:少月,跟我走吧!他不能说,少月已经走入正轨了不是吗?沈家那边也有了交代,他安心了,沈家的恩他已经报了,他做的很完美不是吗?鼻子发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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