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妹的白莲花——邈不可慕
邈不可慕  发于:2015年05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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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门外观察了半天,确认自己没走错,温妈妈才胆战心惊地走了进来,在被子上拍了拍,“寻寻……”

温寻本来正伤心得一逼,听到自家老妈的声音后一囧,调整好表情后才冒出头去,装出一副睡眼朦胧的样子来,“怎么?”情急之间连温妈妈叫他寻寻都默许了。

温妈妈默了一下,实在不想拆穿他,“吃早饭了没?出来吃点吧。”

温寻又慢慢缩回去,装作很困的样子,说:“我刚才在外面吃过了,昨晚没睡好,我再睡一会儿。”的确是吃过了,在贺易之那里吃了一肚子的气。

温妈妈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心想昨晚没睡好,骗谁呢?也不知道是谁今天早上那么有活力,一大早就起来折腾了。但是看温寻实在没有要说的意思,她也就勉强勉强装装自己智商不高,没有看出来,从善如流地出去了——打电话去问今早温寻的行踪去了。

知道温寻一大早啥也没做,就去贺小六楼下转悠了一圈之后,温妈妈整个人都不大好了。她儿子的秉性她自然了解得最清楚,之前说温寻是真的认真了,也只是在温爸爸面前调侃两句罢了。

她之前还和温爸爸说过,温寻这个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对待感情这件事上,态度太过随便,用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有点薄情,对谁都没个认真样儿。所以要说温寻是真的对贺易之上心了,她其实是不怎么相信的,毕竟一个过往劣迹斑斑的人,突然有一天说要从良了,毫无预兆,这实在没办法让人当真的。

所以她之前其实是没怎么放在心上的,哪怕是知道了贺易之是贺家幺子且与温寻在一起了好几年,也没有多余的想法,无非是两个孩子你情我愿的事情。

但现在温寻这副怂样儿,分明是真的喜欢上人家了啊。

温寻这人,虽然看上去对什么都十分不上心,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却偏偏是个固执的人,要是真的对什么看上了眼,如果不是他自己想通,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温妈妈想到温爸说的贺易之和言怀瑾的事,觉得脑仁儿都开始疼了,这都是作的什么孽啊?

温寻还在自怨自艾中拔不出来,完全不知道温妈妈已经就他的感情问题,脑补到了九曲十八弯,甚至开始想要是贺易之真的死不回头,该怎么安慰自己儿子了。

而此事的男猪脚贺易之此刻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原本白嵘找白涟找到他这里来,就让他感到十分的不快了,偏偏温寻还出来横插一脚,说了些狗屁倒灶的废话,让他的心里更加的不平静。

那些话要是换到以前来说,他一定会受宠若惊,但现在再来做出一副情深不寿的样子,实在是让他觉得恶心。

也只能说温寻的运气十分的不好,正好撞到了枪口上,不但没有取得贺易之的好感,反而让自己在对方心里的形象越发不堪。

温寻在家里颓丧了半天之后,抖擞精神又成了人前光鲜亮丽的温公子。白涟的事情现在闹得满城风雨,拖得越久对白涟就越是不利,他决定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安心地跟着媳妇儿跑。

在这件事上,不说白嵘对白涟做的那些事,就凭着今早白嵘去找贺易之,惹得他不高兴了,这次他也要帮白涟到底。

温家站出了位,其他人却都是抱着隔岸观火的想法,免得被拖下水,惹得一身腥。毕竟白家现在是在白嵘手里,但白涟是白家名正言顺的家产继承人,而且他之前很受白老爷子的喜欢,谁知道他现在这么理直气壮,是不是白老爷子死前给他留了什么呢?

可惜事实却往往与人们的猜想相悖,温寻甚至是希望白老爷子真的为这个孙子好,为他留下点什么,至少他不用那么累死累活,但让人心冷的是,白老爷子对于白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

在温寻没有见到他的那几天,白涟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现在整天缩在房间里,蜷在被子里发抖,除了温妈妈谁也安抚不下来。

温寻对这种事情向来都是束手无策,也只能尽量的和他说话,心里更坚定了要帮白涟的决心。

但官司还没开始打,白嵘就找上门来了,而且见到温寻的第一句话就是要求把白涟带回去。

温寻眉头一抽,差点想给他一拳,白嵘应该庆幸现在温妈妈在楼上和白涟说话,不然一定横眉立目地赶他出去。

“小白的确在我这儿,”温寻眼神寒凉,“但是我不认为你有资格把他带走。”

白嵘目光一厉,“我是他哥哥。”

温寻嗤笑一声,“哥哥?有阻止自己弟弟正常交友的哥哥吗?有不许自己弟弟出门的哥哥吗?有安心把自己弟弟养成废物的哥哥吗?白嵘,一边处心积虑地把自己弟弟扼杀在摇篮里,一边享受着别人对你爱护幼弟的赞誉,你都不会心虚的么?”

白嵘脸色一变,眉间隐隐显出戾气,目光忽略过前面的温寻,直直地望向楼上,“你懂什么?让他下来见我。”

温寻简直要被他气笑了,“这是在我家,小白既然到我这里来,就证明他信任我,我凭什么让他见一个对他居心不良的人?”

白嵘勾唇,“你又怎么知道他不愿意见我?你能替他做决定吗?”

温寻拧眉,看着白嵘势在必得的目光,有些迟疑。这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而他只是一个外人,他没有权利阻止白涟见他的亲人,虽然这个亲人对白涟的居心实在可疑。

但这里是在他家,有他在这里,白嵘也做不出什么事来,让他们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也好,至少让白涟现在不要总是那么一副惊弓之鸟的模样。

温寻决定退而求其次,“那好,我去问问他。”

他盯着白嵘的眼睛慢慢地转身,看着他眼里涌上欣喜,心里又觉得有些迷惑了。要是他是白嵘,这样处心积虑地对付一个人,那么必定是对他恨或是忌惮到了极点,现在要来见他,必定不会很开心,毕竟能狠下心去对付的人,怎么也不可能有多少好感。

而白嵘眼里的高兴不似作假,他甚至发现白嵘的手都兴奋得开始发抖。

难道还是变态不成?温寻在心里联想了一下白嵘是特意来秀优越的,在失意者面前耀武扬威,以满足自己的某种嗜好……他抖了一下,虽然近几年和白嵘关系淡了,但是怎么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他还算了解,这种事他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那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却是个干脆的人,向来做不出这种疑似炫耀的事情来。

他怀着满腹的疑惑上去了,推开卧室的门,白涟正坐在床上喝粥,他老妈在一边满脸慈爱地看着他。

温寻唇角一抽,几欲转身关门下去,然后告诉白嵘,你弟弟在这里简直如鱼得水,不用再来给他添堵了。

白涟抬起头来,叫了一声“寻哥”,他看起来脸色还不错,很难得的对温寻笑了笑。

“嗯,”温寻关上门,隔断身后如芒在背的目光,“感觉怎么样了?”

白涟又笑了笑,唇角小小的酒窝浅浅地勾勒出来,极漂亮。“好多了,谢谢寻哥。”

温寻揉了揉他的头发,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白嵘在下面,说要见你。”

白涟听到他的名字便是一抖,手上的碗没端稳,骨碌碌的顺着被子滚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碎成了几块。白涟全身都在抖,显然是怕得不行,眼眶也开始泛红,抖着手掀开被子想要去捡地上的碗,“温阿姨对不起,我……寻哥……”

温寻完全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急忙把他按住,“没事,你躺着不要动,我待会儿叫人来收拾。”

温妈妈气得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去拿床被子,真是……”

温寻一愣,低头看了看,刚才碗里的粥全都洒在了被子上,白涟蜷在被子里,抖成了一团。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哎哎哎:

白涟(抖):“嘤嘤嘤,我不要见哥哥!”

温妈妈(摸头):“乖,咱不见!”

白嵘:“……”

阿邈(幸灾乐祸):“嚯嚯嚯,有人自作自受了哟喵~”

掉了俩收,喵呜~喵呜~不开森……

16.因果

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温寻略狼狈地被温妈妈赶下去了。

他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被老妈揪乱了的的衣领,保持着淡定的表情下去了。

白嵘听到有人下来,眼里一下闪起期待的光芒,但只看见了温寻一个人之后,眼里的光就像被风吹灭的蜡烛一般,熄灭得只剩下了一缕青烟。

“他不愿意见我……”白嵘神色复杂,拧起了一双浓眉。

温寻十分淡定地点了点头,嘴角弯了弯,眼睛看着门口,意思是你可以滚了。

白嵘显然有些失神,根本就没注意到他的表情,仿佛刚才所有的理直气壮,都随着白涟的一句拒绝而烟消云散了。

目送着白嵘失魂落魄地出去之后,温寻忍不住吹了个口哨,这几天总是他在贺易之那里吃瘪,这次看到别人也这么被噎一次,心里不厚道的觉得十分的爽。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坐山观虎斗的心理快感,温寻十分愉悦的给贺易之打了个电话,虽然不出意外的又被挂了,但是温寻犹如刚刚喝了心灵鸡汤一般,觉得自己战斗力十足,甚至想着,他还愿意挂我的电话,其实也是挺在意我的嘛。

白嵘这次被白涟拒绝了,回去更是紧咬不放,这边温寻也想替白涟多争取一些权力,所以步步紧逼,但奇怪的是,不知从何时开始,原本叫嚣着要跟着白涟一起分白家家产的白家叔伯们,现在竟纷纷偃旗息鼓了,甚至从一开始,白家说得上话的家长们就没有站出来说过一句话,而是全都一致的选择了支持白嵘。

温寻既觉得蹊跷,又为白涟感到愤怒,无论怎么说,他毕竟是白家的子孙,这些人竟然都站在了另一边。

就在温寻踌躇满志地准备上法庭的时候,白嵘抛出了一个炸弹,不但让温寻吃了一惊,也让白涟当即愣住了。

白嵘只公布了一样东西,就让这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为什么白家这么对白涟,为什么白家的人都不说话。

那只不过是一张纸,对白涟来说却重若千钧,甚至击溃了他心里所有的防线——白家领养白涟的证明。

这位传说在白家十分受宠的小少爷,根本就不是白家的孩子。

所有人都大跌眼镜,不但让温寻哑口无言,也让很多议论纷纷,想看白家笑话的人闭了嘴。

既然白涟根本就不是白家的人,现在白涟可以倚仗的白老爷子死了,白嵘想要赶人也无可厚非,毕竟白家这些年对白涟的好是众所周知的。

虽然白家老爷子一死就要赶他出门确实有些不厚道,但谁也无法对白嵘的举动说上一句不是。毕竟这是要与自己争家产的人,现在趁他还根基未稳的时候就将他拔出去,免得将来威胁到自己,这也是人之常情。

本来大张旗鼓地要打官司的,但现在白家已经被证明了不是白家的孩子,领养证明白纸黑字地写着,谁也不能否认,只是不得不感叹白家这么多年保密工作做得可真不错。

这件事看似完美解决了,但实际上受到伤害最大的却是白涟。现在谁都知道了他白涟想要和哥哥争家产,却没有料到自己竟是个假货,让白嵘名正言顺地将他铲除了。

原本娇生惯养的小少爷,突然变成了举目无亲的孤儿。

历史向来由胜利者书写,他这个狼狈的人,现在已经成为了大家的笑柄。

白涟将自己埋在枕头里,但谁又知道,他真的是被逼到了绝路。他从小就十分崇拜自己的这个哥哥,仿佛无论什么都不能难倒他,他依赖他,敬重他,几乎要把他当做了自己的信仰。

哥哥无论说什么他都会遵循,哥哥无论做什么他都无条件支持,只是他不知道,他敬爱的哥哥竟然对他抱有那样的心思。

在爷爷死的第二天,他就被他强行地带上了床。那种信仰崩塌的感觉,几乎要压垮了他。

之后白嵘一直把他关在自己房间里,连爷爷的葬礼都没有让他去。

那是从小到大都宠他宠得没天的爷爷啊,他竟然没能去送他最后一程。

那时他几乎是抛下了所有的自尊去求哥哥,求他让他再去看爷爷最后一眼,无论他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忍着照做了,但是白嵘最后还是没让他去。

最后他是砸碎玻璃,从三楼跳下去的,幸好下面是厚厚的花草,不然他不是壮烈就是被白家的人发现。连滚带爬地跑出去找了一个人问,却被告知葬礼早已结束了。

他那时只觉得天旋地转,连世界都要崩塌了。

白家不敢再回去了,在H市就只有温寻一个朋友。从来出门都是司机接送的白小公子,甚至连自己好友的家门在哪里都不知道,只能凭借着印象摸索着找,幸好温寻现在是在温家的大宅子,不然就他当时那副模样,肯定连小区的门都进不去。

他只是想要和白嵘划开界线而已,他无法接受自己从小崇拜的哥哥竟然是对他怀着那样龌龊的念头的,而最让他恨白嵘的,是他没有让他去爷爷的葬礼。

现在他竟连白家的人都不是了。

白涟闭紧了眼睛,滚烫的泪水顺着眼睑浸入已经濡湿的枕头,刺得已经红肿的眼睛生疼。

温寻不悦地看着门外的人,“你还来做什么?”

白嵘十分有礼的对他点了点头,“我来接小白回去。”

“呵,”温寻嗤笑,“他已经不是你们白家的人了,你没资格要求他和你回去。”

白嵘笑得温和,十分不符合他的气质,简直就像黄鼠狼给鸡拜年。温寻在心里暗暗地鄙视了一下,心里对他的感官更差,抬手就要关门。

“等等,虽然小白只是养子,但是终究在白家待了那么多年,是爷爷一手把他养大的,就算是看在爷爷的份上,我也要把他带回去。”

温寻嘴唇动了动,还没说出什么来,就被白嵘打断了,“而且就算是偿还白家的养育之恩,小白也不能就这么逃避下去。”

温寻哑口无言,正在脑袋里搜罗反驳白嵘的词,身后就传来了白涟的声音,“我跟你回去,我想去祭拜一下爷爷。”

白嵘原本正在与温寻对峙,身上气势大盛,此时听到他的声音,猛地抬起头来,连声音都带上了几丝颤抖,“小白……”

温寻简直要被他气死了,现在还回去干嘛?“白涟!”

白涟缓缓地从楼梯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得极稳,苍白的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意,竟显出了一种别致的美感。

白嵘死死地盯着他,呼吸都滞住了。

白涟不紧不慢,走到温寻面前,对他笑了笑,“寻哥,谢谢你。”

温寻别过头,简直不想理他。

白涟笑笑,也不在意,左右看了看,有些遗憾,“也替我跟温阿姨说声谢谢,这几天如果不是她,我都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温寻白他一眼,“要是真感谢我,就不要走,不然待会我妈回来一定会剥了我。”

白涟嘻嘻一笑,“哪里会?温阿姨很爱你。”说着他就沉默了,垂着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又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仿佛可以融化冰雪,“不过她更爱我!”

温寻无言,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这个孩子,怎么感觉变化挺大的。

白涟顺势在他手上蹭了蹭,白嵘的脸色便是一变,之前见到白涟的欣喜全都变成了阴翳。

不过幸好白涟也不多话,就和温寻插科打诨了几句就罢,要是拖到温妈妈回来了,他就走不了了,因为温妈妈一定会拎着脚上的高跟鞋就把白嵘轰出去。

想到这里白涟又忍不住笑了笑,唇角抿出一个小小的酒窝,米粒儿似的,白嵘看得愣了神,伸手想要去摸一摸,却被白涟躲开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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