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离开金堆城,看来剧情没有改变,可喜可贺。估计齐烈暂时不会公布自己的身份,这样也不用上禀齐武帝,以免局势生变,按剧情齐烈的人现在已经在宫里暗地部署。
现在初步的信任有了,接下来就该浅移默化的加深,然后给一记猛料了。
第二日,齐军离城时,队伍中多出来一辆马车,以太子亲卫队护送。扎营时太子营帐旁又多出一帐,仍由亲卫把守。
暗地里有传言称马车里是以前助金堆城守城的谋士,归顺了齐太子。也有传言齐太子寻得千机门传人,千机门要助齐国。而齐烈在军中积威深重,无人敢明着揣测探寻。
程小白这几日很是舒坦,沐雨做饭煮茶无所不精,比城主府的厨子婢女更思虑周详。更会揣摩自己的习惯喜好,置办的东西都极为符合自己的人设,许多日常琐事做起来也伶俐剔透,又从不多话。简直十项全能,不愧是主角用的顺手的人。
齐烈有空时就来找白离尘下棋。
棋盘上有时显出燕国几城的攻守之势,有时是当今天下的势力战局。齐烈心思缜密,程小白偶尔几语,就能通晓其意,融会贯通,往日许多困惑豁然开朗。也有时两人只是无语对弈,沉默的气氛竟有种和谐安宁的感觉。
齐烈觉得只要跟这人静静呆在一处,就能感受到他周身淡泊的气质,洗尽铅华,让往日躁动的心平静下来。
战场的厮杀,齐皇城的暗潮汹涌,都在这里褪去颜色,只余下持棋的青衣公子,眉目平和。
齐军驻兵燕国皇城瑮都外的夜,秋风入帐,明月生辉。
一局未毕,正是二分天下,互不相让。
齐烈挑眉一笑:”先生今日的棋,是孤与楚珩。“
白离尘微微点头。
楚太子楚珩。楚帝年迈,楚珩已掌军国大权。五月前出兵宁国,宁国多年积弱,多次割地与楚。楚珩清洗稳定了朝堂势力后,迫不及待的寻了借口出兵伐宁。一路大捷,长驱直入,如今正在攻打宁都。岆山关破后,燕庆帝曾多次向楚国求援,楚珩皆不理会。
楚珩在等一个与齐烈正面对上的时机。
两人幼时曾于四国宴上相逢。彼时一个是沉默木讷不受宠的平凡皇子,一个自幼荣宠无双心高气傲的楚国太子。
而如今势均力敌,不久后将对峙沙场,一较高低。
“殿下得燕国后,就会与楚太子对上。“两人都默契地没有提齐武帝与宫中事。
“先生如何看楚珩?“
齐烈在楚国宁国也有眼线,自楚珩出兵以来,每日都有情报送到齐烈手上,前些日子把这些都给了白离尘。
“楚太子,用兵疏狂不羁,想来其人行事,傲气自负张狂霸道。”
楚珩每破一城,烧宁国原设府邸,杀宁军战俘以示军威。这人手段狠辣,又自负实力超绝,信奉王霸之道,不屑招揽民心。
白离尘注视着齐烈的眼,”楚太子行’霸道’,殿下行’王道’,这一点,楚太子不如殿下。而今乱世,得民心者得天下。“
这个道理齐烈自然知道,自己与楚珩,走的本就不是一条路。齐烈领兵军纪严明,每过一城不曾出现烧杀劫掠之事,安置城中百姓,善待战俘,还曾调粮接济难民。与燕庆帝的课税重赋,楚太子的残暴狠辣,当今乱世的战火流离相对比,齐烈的“仁德”之名,威望渐高。
只是楚国拥兵五十万,齐国只有四十万兵马。
白离尘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一笑,起身自案上书册中抽出一叠纸递给他:”这是臣近日所画。“
齐烈接过展开,竟是一架弓弩的设计图,笔触清晰,结构精巧完整。不仅改良了射程更易操作,还可三箭齐发,最后一张成品图,带着惊人威力跃然纸上。
若是齐军把传统的弓箭换成这种兵器……齐烈自然知道这图纸的价值。
而图上从用料材质,拼接组装到尺寸规格,都无一不详,可见画图之人极为用心,连细枝末节都仔细思量过了。感叹于白离尘才智的同时,心里蓦然多了几分久违的感动,反倒说不出感谢的话了。
“传闻千机门绝学有三:阵法,兵器,天衍术。如今我有幸见其二,不知何时得见先生可推知天命的天衍术。想来应是惊采绝艳,当世仅见。“
天衍术与观星不同,所知更为详尽,不仅可得发展趋势,甚至能知其中转机,从而逆天改命。传闻千机先生曾为始帝改劫。
白离尘原本的笑意霎时间褪去,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也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殿下想看,自然有机会。”
齐烈却没有错过白离尘一瞬间的异常,仿佛是经历了极大的悲哀。
“殿下明日还有许多要事,还请早些歇息罢。”
齐烈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片刻说道:“先生也是,勿要过于操劳。“
回到帐中仍是思虑不宁,看着图纸,想像那人骨节分明的手持着工笔,细细绘图的样子,淡漠的眼中应是认真的神色……或许还有浅淡的笑意?
什么事能让这样的人露出悲哀的情绪?天衍术,究竟是怎样的绝学?白离尘,我到底是对你所知甚少啊。你既忠心于我,倾力助我,又为何许多事都不告诉我。
第5章: 宫变
崇嘉二十七年十月十五,齐军抵靑城。
半月之内,如有神助,连破五城,直取瑮都。所到之处,皆畔于齐。
十一月初一,驻兵瑮都十里外。
十一月初五,镇北将军齐洵领兵十万与齐太子汇合。
十一月十日,瑮都破,燕庆帝自缢于宫中。太子烈入瑮都。
三日后,禹都加急报武帝病重,急招太子烈回宫。
旭日东升,霞光万里。
齐烈在城门辞别白离尘,笑的云淡风轻:“待孤处理好宫里事,再迎先生回齐国。”
哪个王位的背后不是白骨成堆?哪个帝王手上未沾血亲的性命?
可他执着的不想让这人沾上这些,这人只需在朝堂在战场,在堂皇光明处助他,宫里那些肮脏的腌臜事,永远不要看到污了眼才好。齐烈从未提过自己在禹都的部署计划。
“昨日臣为殿下卜一卦,此行大凶,凶在西北齐皇城方向,贪狼星动,紫薇现血光”,白离尘略一迟疑,微微蹙眉,“殿下小心六皇子。”
齐烈心中暗惊,六弟一惯表现的软弱无能,因而从不受武帝重视。若非自己处处谨慎,禹都的情报网滴水不漏,也是决发现不了端倪的。白离尘不曾接触过与齐皇宫有关的事,如何能一语中的
观星卜算之法,当真能精确至此?
细看之下,才发现他脸色有些苍白,以为他是担心自己,心中一暖忙说:“先生不必忧心,我已有对策。”
白离尘闻言怔愣片刻,眼里闪过一抹自嘲:“如此甚好,倒是臣多事了。”
这是以为自己不信任他,所以起先对他隐瞒计划?齐烈以往也被人误解过,有时不必解释,有时不屑解释。现如今第一次体会到百味陈杂的感觉,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
“殿下该启程了。臣在此等侯殿下消息。”那人的声音又恢复了清冷。
暗叹一声,跃马扬鞭,一万骑兵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蓦然回头望去,那人的身影笼罩在耀目的朝霞之中,身姿如玉,迎风而立,墨发飞扬。
一如初见。
即使是临时得令,赶路仓促。这队兵马依旧秩序井然,急中不乱。
“报——按此行程,明日可抵禹都。”
“原地扎营,休息一夜,明日卯时继续赶路。”
齐烈留许璟在金堆城中照看燕泗,劝其归降,而后接手金堆城中的商贸河运势力。如今又与白离尘分别,孤身一人赶往凶险的皇城,心中竟生出几分从未有过的落寞。
不知什么时候,习惯每日寻他对弈一局,依赖他淡泊的气质净化内心偶尔的躁动。又想起前些日沐雨通过暗线传出的消息,不禁苦笑。
沐雨在明处服侍跟随白离尘,齐烈又安排了亲卫暗中保护,必要时及时传递消息。
离城后他就联系沐雨,要他事无巨细地上报白离尘昨天行为。
“先生戌时观星象,而后吩咐置备沙盘卜骨,焚香更衣,点八根长蜡于屋中,闭门不出,暗处窥探见先生绘阵盘于沙盘中。亥时,长烛灭,先生推门出,似是精神不济。”
齐烈以前在与白离尘对弈后,经常已是入夜。偶尔白离尘开窗观星象,齐烈也从未在意。谋士大多会点观星术,但他也知道观星所见甚为模糊,预兆不明。
以前白离尘从不需要什么沙盘长烛。而这次这么清晰的卜算结果莫非就是天衍术?想来是如此精密的推衍,必然极耗心力,因而精神不济。想到这里齐烈有些愧疚恼恨,若不是自己没把计划预先告知,白离尘何必白白用了这种劳心劳力的术?
同时又有一丝暗喜,对方愿意为自己尽心至此……是否在他心中自己也是不同的?
想到这里陡然回神,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情绪会因一个人受这么大影响?那人愿倾力为自己谋天下,这不就够了么?为何会纠结什么同与不同?
为王者,不能有弱点。
齐烈透过苍茫的夜色,望向齐国禹都的方向。远方隐约有灯火,平静的表面下掩盖多少惊涛骇浪,腥风血雨。
早该结束了。
太子烈带一万骑,快马加鞭,一月抵禹都。留骑兵于城外,带三百亲卫入禹都。至皇宫,卸甲置兵刃,携二十随侍入宫。至武帝寝殿,留侍从于殿外,只身入殿。
高大的铜质烛台烛光摇曳,重重叠叠的轻纱帘幕扬起,武帝一身明黄龙袍,稳稳的坐在龙椅之上,年过半百的天子,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老三,回来了。”武帝的语气收敛了一身帝王威势,仿佛一个寻常的父亲,等回了远行的儿子。
寝殿内,齐烈被黑甲覆面的侍卫重重围住,里外三层长矛直指。殿内的琉璃方砖映出他挺拔的身姿。即使身陷如此困境,仍不见丝毫惊讶愤怒,似乎只是有些落寞。
武帝心中暗暗赞叹,又闪过一丝惋惜愧疚。
“三哥还是自己把定国军的兵符拿出来吧,免得死后尸体遭下人不敬。”帘幕后走出一个紫金蟒袍少年,眉目间没有了往日纤弱之气,笑的肆意张扬。
“成王败寇,父皇可愿最后与儿臣对饮一杯?”齐烈却没有看少年一眼,只是直直地注视着龙座上的武帝。
武帝沉默地抬手,便有一人端上了酒壶酒盏。
“原来不止是大哥,儿臣也是靶子。出征伐燕,战死则无后患,若是真打下了半壁江山,这江山也是六弟的,德妃娘娘,果然是父皇最爱的女人啊。这几年父皇的布局,也是为了六弟吧。”
“是朕欠她。”昔日驰骋沙场南征北讨的帝王,忽然变得很疲惫。
于是他端起酒盏,独饮一杯。
齐烈虽然早就猜到,此时听武帝亲口说出,眼中还是闪过一丝嘲讽,为了年少时一个爱过的女人,竟要牺牲其他亲生儿子。什么最是无情帝王家,只看这深情用在谁身上。
“大哥装疯后来真的疯了,五弟装体弱后来真的脉虚而死,父皇,您怎么还敢说自己病重呢。”齐烈轻轻摇头,似是在叹息。
原本围住齐烈的侍卫忽然动了,六皇子来不及反应就被困在了中间。大殿之内情势直转!
稳坐龙椅的帝王,忽然只觉气血翻涌,心脉绞痛似有刀割。回头看向刚刚端酒,跟了自己多年的近侍,却见那人冷冷的目光!
殿外脚步声纷乱急促,兵刃打斗声大盛,又很快归于平静。武帝知道,守在殿外的人,怕是已经换了。一直以来,他都以为把这个儿子的所有势力都控制地死死的,任他如何折腾也翻不出天,没想到原来他隐藏了这么多,还藏得这么深。
“老大和老五,果然是你下的手。”眼中震惊褪去,只剩死寂。
“至少我留下了大哥的儿子。”齐烈不置可否。
“看来我今天不该来。”六皇子苦笑道。
“父皇这步棋,无论走或不走,终究是晚了。就像你今日,无论来或不来,终究是要死的。”这时的齐烈负手立在殿中,淡淡的看着六皇子。
“不愧是朕的儿子。可惜朕看不到大齐统一天下的那一天。”
“必不负父皇所望。”
疲惫的帝王颤抖地斟了一杯酒,嘴角的鲜血愈溢愈多,终究是没能再抬起手。
六皇子上前持起酒盏,一饮而尽。
十二月初八,武帝重病殡天。传位于太子齐烈。三日后太子登基。
同日,楚国太子楚珩继位。至此,天下两分,双王并立。
帝王,权臣,谋士,将领,英雄多少年,一个崭新的时代就此开启。
第6章: 帝师
双马并驱的车驾的飞快地行驶在官道上,扬起阵阵烟尘,车内的桌榻却平稳的一丝晃动也无,前后皆被骑兵严密保护,有人遥见车队中飞扬的齐字大旗,无不震惊避让。还有人说曾看见一个谪仙般的人物从车上下来,正是齐太子寻来的千机门传人。
千机出世,将助齐国。
一时间天下传的沸沸扬扬的不是楚珩登基背后的故事,全变成了齐烈何处寻来千机门相助,这传人是真是假,为何愿助齐国等等。
简称齐太子与青衣公子不得不说的二三事。
车上的程小白挂着高冷脸开脑洞。
齐烈果然一处理完禹都的事就让人来接他了,看来上次的表现简直点赞,原着没设定天衍术是怎么个卜算法,自己这样应该很真了,何况这数据化的身体,可以自行调整状况,小生很虚主角你看出来了吧!
“先生,还有十里就到禹都了。殿下一定等先生很久了。“
这几月,沐雨与程小白渐渐熟悉,言语间也变得熟络起来。千机门本就是世间的传说,自己竟能跟随伺候传说中的人物。这先生非但没有能人异士的古怪脾气和架子,反而风姿出尘,虽然表面淡漠,但其实外冷内热,偶尔还会对自己笑啊。
程小白听见马车外少年欣喜的声音,外表瞬间开启了白离尘模式。内心给自己打气:这单做完一定有年假!回去后天天能打“天雷狗血大乱斗”!小生这么厉害雇主你就瞧好了吧!!
时间回到穿越前的公司人事调动。
“这个新部门刚成立,正是缺人的时候,每单多百分之十的提成呢,小白你愿意调过去么?”
程小白接过单子,耽美部?
戚不言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耽美啊,就是两个男人之间超出友谊的感情啊。”
过命的兄弟?生死之交?深厚的革命感情?不就是传奇部主角收小弟的升级2.0版么?经理你确定这个真有生意?BOSS你同意设这个部门真的不是被戚经理带抽了?
遇见这种事,程小白当然是……答应啊还考虑什么!
难道还要留在言情部对穿越来的雇主深情不悔不管她头发有几种颜色都百虐不改初心?!难道还要调回呆了一年的传奇部对披了龙傲天壳子的雇主誓死追随不管他智商多低都时刻准备为他炮灰?!难道要调去同人部天天看黑猫警长爱上葫芦娃叶孤城决战黄金圣斗士?!
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离开了言情部就再也不用看戚经理邪魅一笑了!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又会抽了!经理你上辈子绝壁是盒心相印吧!
“小白你同意了就签个字吧。”
程小白干净利落的签了名,“……经理啊,这个新部门的负责人是谁啊?”
诶呦~会不会是女尊部经理那个小萝莉呢想想就激动!
戚不言笑了:“当然……是我。”
“经理你说笑的吧……那言情部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