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包子养成攻——南风不尽
南风不尽  发于:2015年05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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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对不起……”男人高大的背可怜地弯了起来,“我控制不住……”

“控制不住?我怎么控制得住?”

男人背更驼了:“我下次一定控制住……”

秦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显然不信,调转头的时候已经恢复了漠视一切的表情(他们俩兄弟不愧是兄弟,变脸技能都满点)。

秦栎语调微扬地“嗯”了一声,好像才发现陈迹的存在似的,但却把疑惑的目光转向秦翊:“你来有什么事?”

不知什么时候,坐着的秦翊变得像根柱子似的,直挺挺地立在那儿,他根本没有接收到哥哥的视线,更别谈回答他了。

此时此刻,他的目光像是涂了502强力胶似的,直勾勾地黏在被骂得可怜兮兮的男人身上,还像扫二维码似的扫上扫下。

“宋扬?”

秦翊最终不确定地叫了一声。

高大男人低垂着的脖颈抬了起来,迷惘地看着秦翊。

“你还记得他啊。”秦栎漫不经心地冲男人招了招手,“大扬,过来。”

宋扬一溜小跑,垂首立在秦栎边上等他发话,那相处模式像古代的皇帝和他贴身太监似的。秦翊的目光追着这个皮肤黝黑而又极为高壮的男人,他没想到,事隔多年,秦栎又把人给找回来了。

宋扬来到秦家的时候大约十二岁不到,别看他现在长得又高又壮像打了激素似的,其实他比秦翊两兄弟还要小三岁,刚被秦栎遇上的时候,瘦得像根竹竿。

秦栎第一次见宋扬是在学校门口,想必每个人都遇到过穿得脏兮兮的小孩子跪在人流密集的路段乞讨——广场,地铁口,公交车站,学校门口,都是这些人常“上班”的地方。

秦栎自小聪明,随便念念都能常年挂在榜首,他模样长得更好,这种美貌与智慧并重的情况应当是十分受欢迎的,但可惜就可惜在他自大自傲的个性上。

看不起人,除了他别人都是草履虫,那眼神总像在比中指鄙视人,说话又毒,大家都对他敬而远之,于是他每次放学都是一个人走出班级。

秦家走的是低调奢华的风格,坚持培养孩子自立自强、亲切爱民的风格,天气晴朗的时候就不会派车来送,秦翊和秦栎都要自个走回家。以前还有秦翊和他一块儿走,虽然俩兄弟也没话说,但好歹没那么寂寞。

可是中考后秦翊就一个人去了寄宿学校,秦栎从此就只能一个人背着包慢慢走了。

就是一个人走的时候才会无聊地左看右看,秦栎在那时候注意到深深低着脖子,跪在路边上乞讨的宋扬。他没有向别的乞丐一样拉着路人的裤腿哀求,也没有磕头,他只是这么跪在用粉笔在地上写了很多字的地上,像一根坚韧的竹子。

秦栎站那看了好久,看得宋家抬起了脏得只能看清一双透亮眼睛的脸。

秦栎就指着地上的字问:“你用粉笔写的?”

宋扬点了点头。

“你讨钱……还自带粉笔?”

“……”宋扬肩膀抖了一下,又低下头去了。

秦栎其实不是故意讽刺他,秦栎是真的好奇,所以怀着实事求是的态度问了。

后来不管秦栎说什么,这小乞丐都不肯理他了,秦栎想了想,就把兜里的零花钱掏了一张出来,弯下腰放那小乞丐面前了。

那放在几张毛票和钢镚上面的一百元钞票直接把宋扬给震得呆住了。

第二天放学,再次路过的秦栎又看到了低头乞讨的宋扬,他又扔了一张百元钞票,其后的一个礼拜都是如此。反正他也觉得很无趣,正想找点事情做。

第十天的时候秦栎就困惑了,十天了,他手上也应该有一千了,可以不用跪在这里讨钱了吧?他怎么还在这里?

秦栎的目光落在他肮脏的布满裂痕的脚上。

就算这点钱还不够开始新生活,至少可以买一双鞋穿吧。

这个人是个贪心的乞丐吧,秦栎鄙夷地啧了一声,打算把兜里的钱全掏出来给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但是他的手刚伸进口袋里,十天都没有和他说过话的宋扬低低开口了。

“不要给我钱了。”

他伸手拉住了秦栎的裤子,目光畏缩地往角落里瞟了一眼。

“给了我……我也拿不到的……”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好像在顾忌什么。

秦栎这才发现角落里一直有个男人暗暗观察着这个方向。

他不知道有人会拐卖小孩到很远的城市乞讨,操纵孩子搏人同情,再将讨来的钱都占为己有。更狠的人贩子为了增加悲情效果甚至会把小孩的脚打断。

后来秦栎带着宋扬去报了警,带回了家,因为很小就被拐卖了,宋扬连爸爸妈妈的样子姓名都记不起了,于是秦栎又顶着父母的压力硬是将宋扬留在了家里,秦翊从寄宿学校回来总能看到这个家里多出来的沉默影子。

他在秦家更像是佣人的存在,任何人都能使唤他,但大多数时候他都是傻乎乎地跟在秦栎屁股后面跑,秦栎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秦栎说什么他都点头,也许秦栎说你给我去死,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从楼上跳下去。

秦翊后来都习惯总能在哥哥身边见到这么个人了,可是陈迹去世不久,他就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走。

秦翊还记得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哥哥总会脱口而出叫宋扬的名字——大扬,倒水,大扬把书递过来,大扬……可是每次都只有空洞回声,再无人应答。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看到他。

秦翊有点好奇秦栎是怎么找到他的,什么时候找到他的。但他又觉得问这个有点越过了他和秦栎之间的界限,对于宋扬,秦栎一直有种固执的保护欲。秦翊隐隐觉得,秦栎之所以住在这个老旧的小区,是因为宋扬住在这里。

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他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

稍微定了定神,秦翊看向一脸惬意地享受着宋扬捶背的哥哥。

“秦栎,我有话想和你单独……”

“铃——”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秦栎皱眉,“大扬去开门。”

宋扬拉开门,一双纤尘不染的高跟鞋先映入眼帘。

秦翊和秦栎看见面前风韵犹存的女人,脸色都僵硬了一下。

“妈?”

第29章

门只开了一半,门外的女人长发挽起,一身做工精致的墨绿旗袍,蝴蝶盘扣的领子,虚握在身前的手里拿着一只缀满珍珠的手包,妆容素淡,却依旧令人移不开视线。

郑素贞已经四十五岁了,仍然是个难见的大美人。

岁月对她似乎没有起任何作用,陈迹想起第一次见到这个偏爱旗袍的女人是个阴天,她撑着一把少见的油纸伞,穿的是白底绣纹旗袍,她从雨中漫步而来时,整个矿山的男人都在那一刻爱上她了,谁也没见过这么美的女人。

她那时比现在更加艳丽,不可方物,陈迹甚至还记得她当时用来盘头的银簪子,坠下的流苏随着步子在耳畔摇晃,每走一步,都好似有暗香透风来。

但陈迹每次看到她都觉得恐惧,因为她每次到来都会让他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不过令陈迹略感意外的是,这屋里见美女有如见毒蛇的不仅仅是他一个。

门只开了一半,秦翊和秦栎在看到门缝里露出的旗袍边脸色就变了——秦翊还只是惊讶地扬了扬眉,秦栎更夸张,连个过渡也没有,脸一下就垮了,不一会儿就凝重了起来。

那种全面戒备的样子实在不像是看亲妈的眼神。

而开门的宋扬最严重,他一见郑素贞那张脸就跟吓破了胆的仓鼠似的,浑身抖颤不说,一个反手就把门往回一甩,直接把迈了一条腿正想进门的郑素贞顶了回去。

“哎呀。”门外一声吃痛的呼声。

秦翊:“……”

秦栎:“……”

陈迹:“……”

鼻子这么一磕,一定很痛啊。

宋扬自己也傻了,手足无措地转过身来,一脸惶恐地求助于秦栎,下嘴唇碰上嘴唇,心急地想要解释什么,但就是吓得一点声音都发不出。

秦栎无言以对,只能恨铁不成钢地瞪他:“看我干嘛?来不快把门打开!”

宋扬一听跟收到圣旨似的,立马回身握门把手,但这一个转身就好像把他的勇气耗光了,他没有马上拧开,宽大的手停在上面,抖得连他整个人都被带得颤栗。

好一会儿他才硬着头皮小心地慢慢旋开门。

陈迹从来没见过一个人那么害怕过,好像门外面不是个长相美艳的女人,而是青木獠牙的恶鬼,随时随地都会扑过来将他的头咬下来似的。

郑素贞缓缓坐在沙发上,双腿并拢斜倾,手交握在上,背脊挺得笔直,端庄得如同一具雕像。唯一破坏她整体美感的就是发红的鼻尖,这让她惯有的笑容也僵了。

不过陈迹倒觉得那么一磕把郑素贞脸上的面具磕破了,露出一丝裂缝来,显得有点人样了。不然总是皮笑肉不笑的,看得更瘆得慌。

是的,他总算找到一个词来形容郑素贞身上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了——就是假。郑素贞给人的感觉就是很假,端着架子,她可能觉得这样能让她看起来更高贵优雅,但陈迹却觉得会温柔地弯腰摸着孩子头发笑的母亲更美丽。

现在,她坐在沙发上,连秦栎都站了起来,抱着胳膊背靠墙而立,宋扬正试图将自己这门板一样大的身子缩在秦栎的影子里。

陈迹歪了歪头,秦翊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后,仿佛提供依靠似的扶住了他的肩。虽然他也觉得秦翊对郑素贞有点隔阂,但没想到由郑素贞一手养大的秦栎也和她也不亲近。

黄昏的光微微黯淡了,屋子里却没人说话。

格外静谧的气氛里只有宋扬不安地往秦栎身后缩的窸窣声。

“不许动。”

秦栎低声呵斥了他一句,宋扬立马按了开关似的僵在那,脖子都不敢抬起来。秦栎见他那样又小声骂了一句:“把背给我挺直了,还是不是男人!”

宋扬立刻站成了一棵小白杨。

陈迹留意到秦栎虽然嘴巴上恶狠狠地骂着宋扬,但却将手背在了身后,任由宋扬像救命稻草似的两手抓着。宋扬好像真的吓得不轻,手上攥得死紧,秦栎手背上都隐隐浮出青色的勒痕了,但秦栎一声都不吭。

宋扬见到郑素贞就跟见到鬼似的,他……为什么会这么害怕?

不仅如此,连秦栎也是一脸警惕。这让陈迹觉得有点古怪,他偷眼往郑素贞那儿一看,她一开始看到秦翊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又收敛了眼中的感情,那一眼之后,她再也没有往秦翊的方向投来过视线,好像没这个人似的。

陈迹忽然想起不久之前,秦翊一个人住在医院里,除了助理小田和公司的人,几乎没有见过别人来看他……包括家人。

“我和父母断绝关系了,连名字都移出了户口。”

秦翊曾经这么说。

陈迹觉得心里的谜团越来越多了,那个他一片空白的九年究竟发生了什么?秦家曾经大费周章将秦翊找回来,最后却又和秦翊断绝关系?这是闹着玩的事吗?如果早知道秦家要把秦翊扫地出门,陈迹一定会死死护住秦翊不放的。

秦家的人都好奇怪啊,陈迹这种感觉越发强烈,秦栎、郑素贞就不说了,连只是寄住在秦家的宋扬都让人一头雾水。

这么看起来秦翊反而是最正常的一个了,除了喜欢对自己做一些深度交流的事情,其他没什么大毛病。陈迹心里莫名有种感觉,与家里断绝关系一个人外出打拼的秦翊有很多事也不知道,他早早离家,仿佛歪打正着地避过了什么祸事。

郑素贞一直注视着秦栎,在留意到秦栎与宋扬交握的手时,脸上的笑一瞬间就消失了,嘴角微微扭曲了一下,好像在克制着怒气。

看来她这趟主要是要来找秦栎的,碰巧撞上了自己和秦翊。

不知沉默了多久,陈迹终于听见一声轻微的咳嗽声,抬头,正巧对上郑素贞那双眼尾细长的滢滢水眸。但立刻,陈迹就发现郑素贞看的不是他,而是越过了他的肩膀,朝身后的秦翊露出了微笑。

“小翊,好久不见,妈妈很想你。”

秦翊没有说话。

郑素贞似乎习惯了似的,也不恼,笑容依旧,还把目光投到了陈迹身上。

“这位是……”

陈迹反射性想张嘴自我介绍,秦翊却在他开口前抢先一步:“他是我的助理,姓陈。”

“姓陈?”

郑素贞略带深意地看了陈迹一眼,只是一眼,陈迹后背的毛都炸起来了。这个女人的直觉好厉害,好像仅凭秦翊过于维护的口吻和这个姓氏就隐隐发觉了什么一般。

“你好像一直很偏爱陈这个姓呢。”

郑素贞略带嘲讽地笑了笑。

秦翊撇撇嘴,嘀咕了一句:“要你管。”

对话一时又冷场,郑素贞低头轻轻抚摸着无名指上套着的铂金戒指:“我知道你一直在心里怨妈妈那时把你关起来,不肯让你去见他,但你去了又能怎么样呢?见了也不过是徒增伤悲而已,妈妈是为了保护你啊!小时候没有保护好你,妈妈把你找回来一直想补偿你,是你不肯接受我这个母亲啊,却一直惦记着……”

她没有说下去,但陈迹和秦翊都明白她指的是谁。

郑素贞幽幽叹了一口气,抬起头凝视着秦翊。

“你不肯回家来,也不肯认我和你爸爸,我心里很伤心,但我不认为我有哪里对不起你。小翊,是我生下了你,是我养大了你,我已经尽到了一个做母亲的义务。不管你心里怎样看待我,我并没有错,反而是你没有尽到一个为人子女的责任!那么多年,妈妈忍着没有去找过你,是希望你有所成长,能明白我和你爸爸的苦心,可是……”

陈迹一愣,原来是秦翊主动要离开秦家的?

而郑素贞说到这里往陈迹那儿瞥了一眼,语气一瞬间就严厉了起来。

“你完全没有长进,妈妈对你太失望了!”

秦翊瞳孔一缩,向前了一步:“你说你没有错?爸爸的坟墓被谁铲平,骨灰被谁扔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你还叫那个陈迹爸爸?你的爸爸姓秦!”郑素贞也站了起来,“圈中那个山头进行商业开发是多家企业一起发动的项目,公司只是其中的一个投资方,开山的时候已经贴出告示让居民迁墓,陈迹自己没有家人替他打理身后事,这种事情怎么能怪在我头上?”

“你只要说一句,你只要告诉我一声!”秦翊用手指着郑素贞,“你只要说一句,我一定会把爸爸带回来,他就不会连尸骨都……”

秦翊手指颤抖起来。

“他养了我七年,他没有你们有钱,什么都不用愁,他养我的时候一分钱都没有,为了给我买点好吃好玩的要开一礼拜的长途,连睡觉都只能窝在车里。他是拿自己所有来对我好,没一点保留,可是我害死了他……到最后……”

陈迹看见秦翊眼圈倏然红了。

“连个和他说对不起的地方都没有了。”

第30章

“你根本就没有为别人想过,你说你生我养我,确实没错,在你看来,我必须感激你,必须报答你,因为是你大发慈悲生下我,我生来就是欠你的。所以你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了吗?你就觉得不管自己做什么事,都是理所应当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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