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宫殿 我的囚牢 下——何谓神
何谓神  发于:2015年05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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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东条亲手给我打了毛衣,那是一件什么样的毛衣呢,我真想穿穿看。不论是多么无奈的一段感情,到要放弃的时候也都会恋恋不舍吧。

我对井上春臣说,“一真就交给你了。你要负责他的一切。如果你欺负他,我决不会袖手旁观的。还有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一真自己并不知道,那也是我一直不答应和你交易的原因。”

他问,“什么事?”

我低声说,“有人要杀他,三次,都是凭运气躲过去的,最有名的侦探社也无能为力,没法说以后会不会再对他下手,所以,我要你做到走到哪都要带着他,一定要和那个杀手斗争到底,坚持下去一定可以找到那个人的蛛丝马迹的,在这段时间里,你要确保一真的安全。”

井上春臣皱了皱眉,“……是这个原因。”

我说,“好了,我已经退出了,你也兑现承诺吧,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我想的是,就算他什么都不告诉我也无所谓,反正我并不是真拿东条作交易。

井上春臣说,“我知道你是站在直谷千夜那边的,所以关于花山鸟和麻宫能的底细,你应该很感兴趣,我相信我所掌握的证据对你来说很有价值,一旦我把它们移交给你,我也算把危险转移给你了,所以,你先想好要不要知道更多。”

我说,“但说无妨。”

他又说,“可是,我为了安全起见,把证据寄放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现在无法马上呈现给你,……”

我恼火地说,“别他妈的耍嘴皮子了!这个时候,一真已经对我绝望了,就算你从一开始就是在诓我,我也拿你没办法,不是吗!我宁愿你欠我一份人情,尽心尽力地替我把一真照顾好就得了!滚吧!”

井上春臣临走前说,“等我几天。”

“哼,别说几天,几百年我都可以等!”我不屑地上楼接着睡觉了。

第三天到公司,信孝的案子仍然风传在人们口中。

门外很吵,秘书敲门进来。

我问,“什么事?”

“理事,东条一真秘书坚持要见您。”

我说,“让他进来。”

东条情绪不满地闯入,把一打厚厚的文件甩在我面前,“给你!还有这个!”他又掏出银行卡和我家的钥匙扔在桌上。

我打开档案袋察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看过这个吧?”

他不带感情地回答,“没有。”

“谢谢。”我说,“这卡里的钱,就当作补偿,你留下吧。”

他疾步走过来,在我面前抡起手掌要打我耳光,被我及时捉住了手腕。

“一真,你现在恨我,是吗?”

“放开我!”他想强硬地逃出我的控制,眼角却聚着不争气的眼泪,“是你一手毁了这段关系的!干嘛还抓着人家不放!”

“噢,说得对……”我恋恋不舍地撒开了他的手。

我依着他松开他的手,却反过来被他扇了个大嘴巴。

他呼喘着,泪线不断,“你、你对我还有话要说吗?”

我摸了摸脸,心情平静无波,“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他怨怼地盯了我三秒钟,然后愤然转身离去。

在伦敦的那些日子里,我的心里始终装着他,像兄弟又比兄弟更深一层的感情,没有血缘关系的手足之情可能都是不够纯粹的,我不敢说一点都不迷恋他。他的身体,就像是我的家,是最安全最舒适最方便的地方,习以为常了,就容易忽视。

刚才,他一进来的时候,我居然想问他,那件毛衣是什么样式的,意识里还没有跟他分手。心里满载着和他之间的言谈笑语和缠绵悱恻。竟然一点都没有失恋的心情。我怀疑自己,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在时过境迁的某一天再想起来会号啕痛哭;另一种是,我根本就不是个人。

第52章

不久,井上春臣真的把我约出来,交给我一个纸包。

“这是证人证词的原版录音,还有一些可疑的相关材料。”

我摸不到头脑,“是关于大伴佐一郎的?”

井上春臣说,“事实上,他是被他的养子麻宫能杀死的,但是,我断定那是误杀,四年前,花山鸟被捕入狱,是我帮助他作了伪证。”

这些话在我心里掀起巨大波澜,很久以前东条就听到了一些不该听到的事情,并且只告诉了我一人,但那时,我万万不会想到,麻宫是杀死养父的凶手。

“你刚才说是误杀?”我急得以冷汗,“那么,别处是否还有什么证据?”

井上春臣说,“唯一的证人已经死了,他的证词是我亲手录制的,花山鸟要,我把拷贝本给了他,结果一天夜里,一个自称夜神冢的人抓了我表弟,后来他们发现那是拷贝,夜神冢便拿给我一个盒子,里面装的是……”他额上的青筋几欲崩裂,“是未发育成熟的男性xxx,是我表弟的……后来,他在学校的宿舍里服了过量的安眠药……”他深深埋头在双背中。

我拍拍他的肩。他激动地说,“他活到今年才十七岁!”

我说,“你愿意拿这么重要的东西来跟我换一真?”

井上春臣抹了抹眼角的泪,红着眼圈说,“东条一定没对你说过吧,他自己长得很像我死去的表弟。”

我说,“虽然东条长得像他,那么你就能心安理得地把东条当作是他了吗?”

井上春臣忽然怒吼道,“谁说我把东条当作他!我是说他们长得相似!不然你要我怎样!花山鸟为了麻宫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夜神冢为了花山鸟也是无所不为!我这么一个小小的律师,能做什么呢?”

我说,“那你当初为什么不把原件给花山鸟,你那个时候的胆子怎么那么大呢?”

井上春臣面现窘色,又似乎很愧疚,“因为涉及遗产的问题,大伴佐一郎很健康的时候立过遗嘱,他没有后嗣,老婆也跟他离婚了,只有麻宫能这么一个养子,而那时,麻宫能声称只要香舍利酒店,其余的什么都不争。大伴佐一郎便有意把大部分遗产捐赠出去,剩下的遗留给我,因为我是他最信任的人,我也帮过他很多忙。可是花山鸟代替麻宫能坐牢,就会改变这一切,我什么都不会得到……”

我发现他在说谎,他戴的手表是非常昂贵的,行家一看就知道,那是某著名设计师的珍藏纪念版,很少见,价格应该不低于一亿。这个档次的手表,连直谷都不会每天戴在手上,只有重要场合才会戴出来,象征身份。然而,井上春臣却有这么一块儿跟自己身份极不相符的手表。证明他得到了遗产,而且不是少数。不然他能到哪弄这么多钱。

我问,“为什么说,麻宫能不坐牢,你就什么都得不到呢?”

井上春臣迟疑了一会儿,说,“那是另一桩交易,我不能说。”

我暗自猜测,会不会跟直谷有关系。

我说,“你的交易还蛮多的,那现在你把这个录音交给我了,希望我怎么做?”

他很无所谓地说,“你想不想拿到警局去,随你。”

我才没那么笨,大伴佐一郎的案子都已经结案了,花山鸟也早就被直谷保出来了,遗产也被这些人全部瓜分了,我再拿着它去警局,岂不成了众矢之的,还能落什么好不成。我能做的就是,永远将它掩埋。

井上春臣说,“好了,我都说了许多份外的话,你也要自觉点,离东条远一点,虽然现在我还没有办法让他回到我身边,只要你不来捣乱,我们很快就会住到一起的,你看着吧。”

还以为他会给我带来什么有用的信息,结果是已经过去八百年的恩怨,事不关己,我却要装出很感激的样子,说,“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他走了之后,我脑中忽然出现一个疑问,麻宫当年跟我分手真的是为了和花山鸟重温就爱吗?花山鸟替他坐了两年牢,别看直谷可以保花山鸟,若是麻宫被判了无期徒刑,直谷断不可能保他的,对他来说那就是一辈子。麻宫欠花山鸟很多,或许麻宫是为了报答他才离开我?花山鸟那个空洞的花花公子,竟然愿意为麻宫赴汤蹈火,便宜他了,才坐了两年就出来了,结果却要麻宫陪上一辈子。

亲耳听听麻宫对我解释,当初为什么要离开我,几乎成了我的一个白日梦,如果可以实现,我一定不会错过机会。

第二日,我便打电话邀麻宫出来,恰在此时,天上降下毛毛细雨。我们一块儿走进茶楼,他掸掸裤脚的水滴,甩甩卷曲柔软亮泽的长发,这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动作却令我看呆了。

“这么看我干嘛?”他脱掉外衣,坐在对面,一边说一边轻撩着发丝。

我回过神来,“啊,你还是那么漂亮,一分都没有改变,麻宫。”

他淡笑地抿嘴,“叫我出来有什么事?我可忙呢。”

当,当,当——

服务生端上来茶水,当服务生的目光落在麻宫脸上时很明显地一滞。麻宫这个绝美的人就这么妖异如罂粟般旁若无人地静静存在于这凡尘之中,美得令人无法直视,无论认识他多少年,都不可能会审美疲劳,只能为他越陷越深。

我倒了一杯茶给他,“天气凉,先喝一点热茶驱驱寒。”

他晴朗地一乐,“呵。我真的很忙,没事的话……”

我捉住他扶在桌案上的手,“麻宫,我们真的不能破镜重圆了吗?”

“你咋啦?”他另一手端起茶盅,浅呷了一口滚滚的茶水,并没有抽回手,“莫非会长身边又有新人啦?”

我低下头,说,“不是。跟他没关系,我们暂时不谈他可以吗?我只想问那个问题,你回答我呀。”

他淡淡白了我一眼,抽回手去,“你终于后悔了。你今天真的很脸皮厚呢。池田,那日在医院,是谁说了导致决裂的话?应该不是我没有度量吧。”

我点头承认,“没错,我不会为那次说的话后悔,但是你把那理解成我要和你决裂就很没气量。那个时候,有点人性的人都会向着躺在床上没有发言权的病人吧?”

麻宫默默点头,态度十分暧昧。

我进而坐过他身边,搂住他的肩,“麻宫,如果你可以接受我,我会和直谷决裂,我发誓。我心里最重要的那个,始终都是你。”

他眨了眨眼,毫无表情地说,“你现在就打电话,告诉他说今晚你要跟我过夜,你敢吗?”

我一愣,心里一扎,不敢,他怎知我不敢。

麻宫根本没有观察我的表情,想必他就是在说笑话,拈起茶盅喝了一小口,果然淡淡地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承认,我没有他那么爱你,可以为得到你的心大费周折,……不过我也仔细想过,我和他不同,你的心一开始就是我的,所以我不再需要为你做那么多,而他却什么事都要跟我比,我们从小就是不共戴天的仇家。如今,你可以没有我,但你却不可以没有他。本来,在你这件事上,我输给他了,但他犯了一个最大的错误,他对你太好了。其实你这个人很没节操,根本不值得他对你这么好的,你承认吗。”

我看着他微笑的眼睛,无法掩饰心中的情感,“我承认。但都是拜你所赐。”

麻宫弯起绝美的眼睛,长睫微颤,“啊啊,你还在恨我。”

是的,我想这一定是恨,否则还能是什么呢。我不想麻宫死,不想他遭难,不想他卑贱地求我宽恕,我只希望他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当初离开我的理由,这么长时间以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思考着的一个疑问。如果是为了金钱、地位,我都可以接受的。那样我就可以毫无反顾地奔向直谷;而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么简单的,我对麻宫又产生了幻想。

麻宫说:“好吧,我不逼你,毕竟像我这样的人,在你眼中,是可以随时随地取乐的对象。还有什么条件可谈。”

“不是那样的,麻宫,你知道的。”我抓住他的手。

他说,“我可不是直谷,我没有那么大的独占欲,就算你不离开直谷也没关系,我只是怕他知道了会撕碎我,哈哈。”

没错,直谷一定会那么做的。

所以我不能接近麻宫。可是,我这种保护欲究竟值几个钱,当初麻宫断然分手,把我扔在濒临死亡的悬崖边。

我说:“我也知道后果是怎样的。”

麻宫却用力拍拍我的手背,说:“哈!你知道直谷最怕谁吗?其实,这世上他最怕的人就是我,他怕我跟他抢,我偏偏就要跟他抢。”

我抬头看他:“你是……什么意思?”

他又轻轻拍拍我的手背:“我今晚陪你玩。”

我们匆匆地开车回到我家,麻宫叫我不要开灯,他脱了,但我不想错过,我把窗帘拉上,打开了吸顶灯,麻宫的躯体展现在我面前,我神智有些不清,世事无常,太难以预料,这辈子我竟然能再一次这样近距离地观看麻宫的身体,好熟悉,好性感,好陌生。感谢我上天给我机会让我再一次碰触他,而这不是梦幻,这竟然是真实,我抱住他的腰肢,趴在他肚脐上哭了。

“麻宫……麻宫……”

他点点头,抬起双臂,就这么僵直地站着,“还爱我吗?”

我想了想,眼泪又涌出来,“好像还爱着……”此刻,我什么都不想去想,谁都不重要了,麻宫在我怀里,可以抛开整个世界,我终于找回了那种身心合一的感觉。

“池田……我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他垂头,抚摸我的脸颊,细瘦的手微微颤抖,我仰望着他,深深同意他的话。这一刻,他还是那样从容,方佛他早就清楚这一点,我却泪如雨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终于有点懂了,这一刻他没有眼泪,不是他不够爱我,而是他经历了太多太多。

“麻宫,这是梦里么?”

他垂头吻我,潮湿的卷发落在我的额上,冰凉、沁心、舒爽,他的唇舌是我吻过的最柔软的唇舌,温良、清甜,如梦如诗般轻柔,若即若离,而直谷的唇舌是火热的,霸道的,毫不犹豫的,当然也是终极的。

我的欲望被一点点地点燃,抱住他缓步走到床前,他退到床头,我低头吻他,捧住他的双颊,深深吻了下去,两个人的唇舌长久地缠在一起,在床上翻来覆去,吻到忘记了自己,忘记了全世界,也许当你真正爱一个人,在你最想他的时候,只想和他这样舌吻,不一定非要和他做。

但麻宫不肯,他几次想要结束长吻,我害得他喘不过气来,他微微喘息着,推开我的脸,凝神看着我:“到底还做不做?”

“你不想?”我问他。

“你说呢。”

我微笑着说,“不做还难受,做了还后悔。”

“什么意思?”

他意味十足地看着我。

“你别想歪了,我怕你误会我只是贪恋你的身体。”

麻宫笑着摇摇头:“你不说我真是要误会,你还爱我,是吧?”

“你看我这个样子,还不知道吗?”

麻宫笑着点点头:“分开以后我一直在想,我真是傻瓜。”

我抚摸他的脸,他的眼睛缥缈如同直谷收藏的水墨山河,浓淡相宜,引人无尽遐想。一次,我站在他的收藏品前发呆,直谷在身后淡淡地说,这是明朝皇帝的画,山河依旧,物是人非,然后走近我,在身后拥我入怀,尖尖的下颏埋在我的肩窝,他的笑目仿佛将一切众生看透,世间如马场,人生如竞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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