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想说的话传送出去了,心情变得不再那么沉重,如果一条听不见,怎么会一直都不挂断呢,应该是故意想看看我怎么说吧。只恨我丝毫都奈何不了亨利杜兰德。希望一条不要跟他再见面了。
第二天一大早,酒店侍者敲开我的房门。
“池田先生,您的一位朋友正在一楼咖啡厅2号包间里等着您呢。”
我莫名其妙,“我的朋友?他说叫什么名字了吗?”
侍者说,“抱歉,没有。我问过他,但他说和您已经约好了,要我上来告诉您一声他已经到了。”
我感到很蹊跷,“是什么样的人?”
“是有着浅褐色眼睛,深褐色短发的先生,看上去四十岁左右的样子。”
“哦……”我心里一震,这不是亨利杜兰德吗,不会真的是他吧,“好,我知道了,谢谢。”
“不用谢。”侍者走了。
我犹豫着下楼,来到咖啡厅,找到2号包房,敲了敲门。
里面有人说,“请进。”
我推开门,果然看见了我不想见到的弘谷集团的欧洲总裁目中无人的亨利杜兰德先生。
“池田理事,您昨晚睡得好吗?”他对我说的每一句话都带着那么一丝调侃的口吻。
“很好,你找我有事吗?”我毫不客气地坐在沙发椅上。
他那桀骜的目光,的确并不是一般人所拥有的,除了这一点,我几乎看不到他脸上的可取之处,现在,在我的眼里,他的长相丑陋得令人恶心。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呢,池田理事,你那双漂亮的眼睛为什么会对我发射出这么憎恶的目光呢?难不成你真的喜欢上了一条贞攸吗?”
我的心一缩,“你在胡说什么?”
“哼……”他从容地讪笑,在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型播音机,按下机键,音箱里居然播出了我的声音,内容是昨晚给一条的电话。
“你,你怎么……”我的额头渗出轻汗。难道我竟被一条欺骗了么。
亨利杜兰德面带得意地说,“池田理事,你应该不希望会长听见这个录音吧?”
我愤恨地盯着他,“你想怎样?”
他说,“别太紧张了,我的目的很单纯。从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起,我的脑子里总是出现你赤身裸体的样子,我相信会长的眼光,你应该在我所试过的所有人之上,我猜得对吗?”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愠怒地说。
他闭上眼睛轻轻一笑,“既然你都猜到了,我就不用说得那么露骨了吧?”
“我现在就去告诉会长。”我起身要走。
他说,“你以为是一条贞攸出卖了你吗?不是的。昨晚,他不知怎么吐血了,现在还挂着吊瓶呢。”
“什么?吐血?”
他说,“是啊,那孩子身子骨太单薄,不禁折腾啊,怪不得我。”
我把门一关,坐回沙发椅上,刻意地笑了笑,“你想用一条贞攸来威胁我?”
他说,“他什么都告诉我了,话说……你也不怎么样嘛。”
没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个地步,就算我向直谷摊牌,直谷也不会干涉亨利杜兰德的私事,惹恼了亨利杜兰德,一条就有得受了。
我说,“没错,所以我答应你了。”
他走过来,捏捏我的脸,氵壬笑着说,“答应得这么快,你可真放荡,但你可能不了解我的方式吧。”看来他并不知道直谷对他的虐待癖了如指掌。
我说,“你用不着拿一条贞攸来威胁我,这种事我是义不容辞。”
他得意地笑着说,“想不到会长身边留了这么个靠不住的人呢。他自称看人的眼力很准,好像都是瞎吹。”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会长是被爱情迷住眼睛罢了,对于公事上,他的眼力就像鹰一般准,所以才会选你当欧洲总裁,不是吗。会长虽然很温柔,但我早已腻了,我在寻找新的目标,尝试新的方式。”
亨利杜兰德那蔑视的眼神从这一刻突然消失了,我想,也许他想要玩弄我,并不只是为了娱乐身心,而是想试探直谷,看看花山会长这个年轻的养子有没有资格领导自己。
他的神色又变得盛气凌人起来,“嗬!你让我稍微有点惊讶呢。好吧,既然你一点都不拒绝,那么今晚我会安排好一切,一定不会让你在会长面前为难。”
我说,“谢谢。那晚上见。”
临出门前,他暗暗抓住我,警告说,“别临阵脱逃哦,我可等着看你那可爱的表情呢。”
我说,“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总裁大人。”
亨利杜兰德为了我们晚上的约会真的是煞费苦心,首先,他出钱包了这家酒店一夜的生意,临时印制了大量的邀请函,声称为直谷和我的回国举行盛大的化装舞会。然后,他花钱买通了名流的妻子们,让她们轮流请直谷跳舞,身为男人的直谷当然没有拒绝的份,所以刚一到会场连屁股还没坐热,就被那些妖冶丰满的西方女人们包围,一支接着一支地跳。在这漫长的过程中,我和亨利杜兰德双双消失,去了他的家。
亨利杜兰德的家主要是由几栋非常阔气的具有十八世纪城堡式风采的建筑构成的。周围虽然不如花山会长家的地盘大,却也可以让人有一眼望不到边的开阔感觉。
家这么大,却一点都不显得寂静,刚一踏上城堡的地板砖,就发现了三四个整洁端庄的小姑娘,穿着非常可爱的仆人制服站在左右,迎接我这个不速之客,而且张口闭口都说的是法语。
亨利杜兰德引我上楼,进入一个宽敞的房间,录影带里的背景重现在我眼前,想不到今天我会跻身到他的男宠的行列,真够讽刺。
这时,亨利杜兰德让管家把那些久违的男宠们叫了出来。
“不急,先见见我的小可爱们。”
他的脸上洋溢着无上的自豪,他开始变身为皇帝了吗。
不久,从外面陆续走进许多男孩子,占了半屋子的空间。
他们很有秩序地报着数,“001,002,003,004……029。”一共二十九个。
可笑的是,他们的编号前都有个“0”,说明他们的阵营将来有可能发展到百位数。这些人姿态各异,有的扭捏、有的大方、有的骄傲、有的谦卑、有的自信、有的迷茫、有的野心勃勃、有的自甘堕落……形同一个小社会,但不论是怎样的人,都畏惧亨利杜兰德。他们来到这里的原因肯定是千奇百怪,没准还有那么一两个是为了将来成为这座城堡的“女主人”而来的呢。
现在一想到直谷对我的专宠,真令我感动不已。
第51章
亨利杜兰德说,“池田理事,如果有一两个可以看得上的,叫他们留下来服侍我们也可以。”
我说,“我眼睛都看花了,那就不如都留下来好了。”我想,就算我被他的皮鞭打死了,有这么多美少年在周围,也没有遗憾了。
他讶异地看了看我,“好啊,你可以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吗?”
我说,“在一个人面前和在一千个人面前脱衣服是一样的。”
亨利杜兰德很意外地挑了挑眉,说,“我以为只有‘麻宫能’那样的人才有这种觉悟。”
“你说麻宫……”我震惊地看着他。
想不到麻宫的放荡之名都传到欧罗巴来了。
不论如何,我决不能被他的气焰压下去,但我渐渐看懂了挂在墙壁四周的那些奇怪的装饰品,其实都是刑具。
几个男宠帮亨利杜兰德脱掉衣物,他不愧是杜兰德家族的强壮后裔,普通体量的男子站在他身边一比就像孱弱的女子,那个部位也大得惊人。
……
我们赶回化装舞会现场的时候,直谷正在跟亨利杜兰德的妻子跳终场舞。幸好是化装舞会,我举着面具坐在直谷的座位上欣赏他的舞姿。
亨利杜兰德扭捏地拽着我的衣角,坐在我身边,倒了杯葡萄酒,在耳边柔声问,“老公,想喝吧?”
“笨蛋!别那么叫我了!你老公是鞭子把儿。”
一曲终了,直谷携着杜兰德夫人来到座位上,“薰,你刚才到哪去了?”
杜兰德夫人回到她丈夫身边,“我完成任务了,你今晚怎么报答我呢?”
亨利杜兰德的两眼直愣愣地盯着我和直谷的身影,看着我们双双退了场,消失在议会大道的车流中。
很快,直谷发现了我脸上的鞭痕和身上被电极触过的灼伤,相信聪明如直谷者一眼就会看明白这是拜他的虐待狂忠犬所赐吧?他什么都没有说,连夜叫他的私人医生为我处理伤口。
医生走了。直谷推门进来,手指间夹着烟卷,强作冷静地说,“我……已经决定明天走了。”说完转身出去。
“千夜!”我喊他。
他停在门外,手把着门拴,“什么?”僵持了一小会儿,他又推门进来,“薰,明天我们就回去,这里发生过的一切就当作是梦吧。”
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定定地看着我,狠狠地把烟掐灭,“我想宰了他!”
“没那个必要。”
没想到,他情愿为了我而杀掉自己的忠犬。不过,也许,他这么说只是在买好而已。
我说,“你真杀了他的话,欧洲这边的生意怎么办?听说北美分公司已经倒向花山鸟那边了,这个时候,你非常需要他,不是吗?”
直谷眉峰紧锁,纠结地说,“薰,你究竟是聪明过了头,还是根本就是个糊涂蛋?我对你的言行越来越不能理解了!你一再挑战我的忍耐力!你为什么就不能检点一点,庄重一点呢!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有很深的代沟吧!反正这一次,我对你不是一般的失望!”他说完就气愤地离开了。
我知道他在赌气,一口气说出来一定舒服了许多吧。
第二天早上,我们按预定计划坐车到了机场,远远看见有一些人在等我们。在送行的人当中有杜兰德。
他带着不安走过来,低头着说,“会长。池田理事。”
当他抬起头,直谷惊讶地发现他脸上有一道新伤。
直谷装作没看见,意味深长地对他说,“杜兰德,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信任,知道吗。”
杜兰德的视线始终粘在我身上,目光是那么恋恋不舍,和以前判若两人。
他慢声细语地说,“会长,这个您就放心好了……”
“嗯……”直谷感觉有点不对劲。
上了飞机,直谷终于忍不住问我。
“薰,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杜兰德怎么变成了那副扭捏相?”
“我想,昨晚可能是他的初夜吧……”
直谷在惊愕中恍然大悟。
回国第二天,昼夜还颠倒着,一大早,有人用钥匙打开我家的门。
我邋里邋遢地裹上睡衣,跑下去看,听到急躁的喊声,“薰!你在不在啊!”
原来是东条。我笑着说,“一真,你来啦。”
“薰!你真的回来啦!”东条一猛子扎进我怀里。
毫无准备的我脚底一滑,几乎摔了个后滚翻。可怜我身上到处是伤。
“啊!好痛!”
东条连忙扶我起来,“对不起,我也没怎么用力呀,你怎么样?”
我揉着后背说,“你怎么一大早的就来了?”
“还说我呢,原来你这几个月是跟那个死娘娘腔去欧洲了,我还以为你在坐牢,害得我瞎担心了这么久,为什么都不打电话告诉我一声啊!”
“那个……”我知道他就会这么问,不过,为啥我要给他打电话报平安呢,我连姐姐都还没联络过,难道我们是“夫妻”吗?
“呀——”
东条突然惊叫了一声,“薰,你的脸怎么伤成这样?你的腿是怎么弄的?为什么有这么多道伤口?还有,你胸口上这些的紫红色斑点是怎么回事啊?”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的眼神灵光一闪,忽然间脸色大变,“一定是那个该死的娘娘腔!”
“不是他。”
东条愤怒地说,“怎么可能!你到底袒护那个死变态到什么时候啊!他都把你弄成这样儿了!你怎么还没有觉悟啊!”
这时,门外有响声,不久,一个人走进来,竟是井上春臣。东条一转身,吃惊非小。
井上春臣说,“门没关。”
东条怒不可遏地对他说,“你跟踪我!?”
井上春臣说,“你每天早晨上班都提前两个小时出门,我不可以好奇吗。”
“哼!关你屁事!你站在这里很碍眼,快走吧!”
我说,“一真,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这样对学长讲话。”
井上春臣强硬地对我说,“你别假装猫哭耗子了!你为什么要回来!就那样一直消失不好吗!我们就差一点,马上就可以了,你偏偏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搅了一切!”
东条气恼地说,“你说什么啊?什么可以了?你不要在薰的面前胡说八道!我和你可是一直都分房睡的!”
井上春臣看见了我胸口的电击痕迹,暗暗一笑,“东条,你知道他胸口上那些烙印是怎么回事吗?”
东条困惑地瞅了瞅我。
井上春臣说,“我来告诉你,那是被遥控电衣击伤的,你的宝贝薰可是个受虐狂哦,那么疯狂的电流游戏都玩过,看来已经是老手了,想必后庭那里早被其他男人用过了,……”
我抗议说,“我说大律师,你说话最好要有根据。”
井上春臣说,“既然有脸作那种事,就别再装什么正人君子了,东条是那么的单纯,恐怕早就满足不了你肮脏的兴趣了,不如把他让给我,我对他可是还没……”
忽然间,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井上春臣捂着脸,惊呆地望着东条。
“一真……”
东条情绪激动地看着我,“薰,告诉我,你这段时间都干什么了?”
“我……”想想我所做的事,的确没什么光彩和可炫耀的。不过,东条想象的一定要比那不堪的多吧。
我自知是无法对东条负责到底的,无论是他的生命还是他的情感。我们虽然身体上彼此依恋,思想上却有很大的差异,始终不在一个步调上。东条应该也很清楚这一点,是他一直在默默地努力着想要融入我的世界,就像当初我对麻宫那样。
东条在焦急地等我的回答。
考虑到最后,我低着头说,“……没错,正如他说的那样,我现在热衷的是∫M游戏,我对你已经丧失兴趣了,……而且这段时间我就是故意在躲你。”
听见我的话,东条好像受到了打击,整整愣了一分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突然,他捡起地上的手提袋,从门口跑了出去。
“一真手里拿的是什么……”我看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
井上春臣说,“这几个月,他一直在笨拙地勾着一件藕色的毛衣。我还调侃他说这颜色是变态专用色。我刚进你家时,看见藕色的床和沙发,终于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