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合适的地方，正好谢书彬过来找他，于是把事情一说，两个人合计着去找王家宝问问，王家宝家里关系多，认识的人多，办起事情来总是比较方便的。

谢书彬原本只是跟着王家宝瞎玩胡闹，但是自从上次一块出去郊游之后，谢书彬来左谦家的次数也比较多了。一来是他爸妈听说叶孝言学习好，总是让他过来找叶孝言玩，二来是跟左谦叶孝言接触的多了以后，发现大家也能玩到一块去。当然，除了左谦和叶孝言联手的时候。

左谦作为参与者之一，理所当然的也一块去了。他们到的时候，王妈妈不在，反倒是遇见了鲜少在家的王志军。

王家宝正拿着作业等他爸的检查，站的那叫一个端正。

王志军见几个孩子来了，赶紧让几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把茶几上的水果递到几人手上。

看见叶孝言他们一起来，王家宝就知道肯定是为了自己的挣钱大业，所以开始着急起来，“爸，看完了不？哪儿错了？”

王志军已经全看了一遍，没发现什么错，完全不像是以前，满篇的红叉叉。想到这都是叶孝言的功劳，便更加和颜悦色起来，“来来来，快吃水果，还想吃什么就说，我让家宝去买去。”

三人互看了一眼，一致的摇了摇头。

“爸，你今儿不忙？刚才不还说要处理什么事情呢嘛？要不我把我其他的作业也哪来，你上书房慢慢看？”王家宝在一边提醒道。

如果王家宝不说，也许王志军直接回书房去了，好让几个孩子不那么拘谨。但是听儿子这么一说，就是到肯定有事儿。平时王家宝才没这么积极。

“怎么，你们还有事瞒着我？”

王家宝腿肚子一紧，感觉有点肉疼。

他要去卖书挣钱的事儿，求了他妈好久他妈才同意，帮着瞒着他爸，这下可好，要露馅了。

王家宝：“没——”

“别没了，你说不说谎，我还看不出来？”王志军截住儿子的话音。

知道隐瞒无望，王家宝只好磕磕巴巴的把事情都交代了。“叶孝言准备倒卖点书挣钱，我这不是想跟着也试试嘛……”

“倒卖？”王志军闻言眯起了眼睛。

王家宝想了想，叶孝言收了书再卖，那就是倒卖啊，这词好像没什么不对吧，于是肯定得回答道。“对啊！”

倒卖这个词听起来总是不怎么好，叶孝言赶紧把话掰回来，“叔叔，是这么个事儿，我想收一批旧书，在学校门口卖，这事我叫上王家宝本来是应该跟您商量的……”

“行啦，这不怪你。我还不知道这皮小子，故意瞒着我呢！”王志军给了儿子一个白眼，然后对着叶孝言道，“你好好说说是怎么回事？”

叶孝言把计划说了一遍，包括投入和预期收益。谢书彬和左谦偶尔在一边跟着补充两句，也算是把美好的前景说全了。

王志军本来以为就是小孩子小打小闹，随便玩玩，但是听叶孝言说完，才发现他这还挺有计划性的，居然连车辆人手都找好了。

“所以你现在是想找个房子存书？”王志军问道。

叶孝言点头：“恩，一来害怕有雨，二来书确实没地方放。”

王志军：“你都投进去这么多钱了，我们家那皮小子掏了多少？”

叶孝言以为他害怕王家宝赔钱，于是连忙摇头道：“叔叔，您放心，赔了都算我的，王家宝他不用掏钱。”

王志军就知道是这样，王家宝的钱从来都在手里存不住，不可能有钱投到卖书里。“说的什么话，既然是合伙干事儿，哪有什么也不掏的道理。你们今儿找他还真是找对了，这存书的地儿，他就有，就当是投资了呗。”

王家宝听完这话倒是迷惑了，“我有？”

他哪有啊？难道要把书搬他房间里？

“那我睡哪啊！”王家宝想到自己房间里塞满了书的样子就觉得恐怖。

王志军：“什么你睡哪，你以为就你房间那点地儿够放书的？”

叶孝言知道王志军肯定不是王家宝想的那个意思，那么说这房子是肯定有着落了，“叔叔，您的意思是？”

王志军转向儿子道，“你爷爷奶奶不是给你买了套房子嘛，刚好就在三中家属院那块，说是让你以后上中学了咱们就搬到那去住。”

王家宝平时也不去那边，现在他爸一说，他才想起来。

“那还有个院子，带顶棚的！”王家宝兴奋道。

叶孝言一听这话，算是彻底放心了下来。三中家属院刚好就在三中和一中之间，离他摆摊卖书的地方很近。

“行啦，你们折腾去吧。”王志军站起来摆摆手，然后说了两句话就准备回书房处理他的事儿去了。

“爸，妈都不让我去，你怎么不反对啊？”王家宝见他爸站起来准备走，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的问了出来。

王志军：“我干嘛反对，好歹也算个正事儿，比你整天瞎玩好。”

不管他爸是不是变相的损他，王家宝还是很高兴，毕竟他要干的事得到家长的支持了，而且还是他爸的支持啊！

王志军走了之后，几人又想了想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王家宝一想到自己要为这个计划有所付出了，就显得十分兴奋。索性找他爸要了那房子的钥匙，带着叶孝言他们一块去看看。

那院子也好久没人来了，王家宝把门打开的时候，感觉大门上的锁子都有些生锈了。

房子长久没人住，就显得没人气儿。他们打开房门看了一眼，房子里还没什么家具，显得有些空旷，灰尘积得挺重的，门打开时扬起的灰尘有些呛人。

叶孝言没再往屋里走，只看了一眼便回到了院子里。这院子里收拾的还算整齐，关键是大半的院子都有顶棚，挑高的，车辆也能开到棚子底下去，这棚子可能就是为了停车建的。他刚才一进来就看上了这个地方，棚子的高度足以让李嫂子家那辆小货车开进来卸书，方便极了。

左谦瞧着院子里不怎么干净，于是带头开始整理整个庭院。院子里零星的堆放的杂物很快就被他们收拾到了一个角落，然后把存书的地方划分出来，在地上泼了水打扫了。

等到差不多都收拾完了，几个人也弄了一身脏。

“言哥，你看现在怎么样了？”左谦跟着谢书彬一起出去买了水回来，拿了一瓶拧开瓶盖递给叶孝言。

叶孝言：“行了，现在收拾收拾，明后天正好可以用上了。”

几人分头回家之后，叶孝言就给那个招来的司机说了王家宝那个院子的位置，好让他们把书运回来之后就卸在那。

牵动中国万千人心的高考，很快便落下了帷幕。虽说考试的结果几家欢喜几家愁，但是还是阻挡不了学生们考完之后的解脱感迸放。

按照叶孝言的安排，三个负责收书的人在中午就已经准备出发前往C市了。

虽然李嫂子说三人办事都稳妥，但是叶孝言还是和王家宝又去看了一趟。再次嘱咐他们放书的时候多注意，别造成大面积的损坏，毕竟他这书不是拿来当废纸卖的，保持干净完整都是很重要的。

叶孝言看着三人上车之后车开远了才回了封奶奶家。

左谦中午吃完饭，就带着大白出去遛弯了，才刚刚回来。看见叶孝言和王家宝从门外边进来，就知道叶孝言准是又去忙活卖书的事儿了。

左谦：“齐叔他们走了吗？”

叶孝言点点头：“刚走，现在这个点，去了可能还得再等会儿才能赶上考试结束，估计考试结束之前他们进不了学校那一块。”

王家宝打了个哈欠，“我先去睡一会儿，等会去上课的时候叫我。”

叶孝言看了一下表，五一之后就已经调成夏季的上课时间了，所以午休时间还是比较长的，看着还有将近一个小时才上课，就也拉着左谦回房间躺了一会儿。

第34章

下午放学之后，叶孝言左谦放下书包，匆匆吃了个饭就赶到了小院。他们约好的在那边碰面。

齐叔已经把第一车的书拉回来了，正赶上放学的时间，杜云秀已经按照叶孝言的安排在树荫底下摆了一长溜的书，齐叔在旁边帮着她一起。

叶孝言他们到的时候，书摊旁边已经围了不少学生，都蹲在地上翻找着自己感兴趣的。

杜云秀身边挤了一堆问价钱的，左谦在人墙外围叫了她一声，“秀姨！”

杜云秀见他们来了，顿时轻松不少。这是第一批运回来的书，她还没弄明白应该怎么收费。

让那些学生先挑着，杜云秀和叶孝言一起去了一趟后院，谢书彬已经到了，正在分类整理书，正是按照叶孝言说的，课本放一堆，辅导书放一堆，装订成册的试卷挑出来，零散的就直接放在废纸堆去了。

“你们来啦！快来看看我分的对不对。”谢书彬放下手里的书，然后指着分类好的书问道。

叶孝言看了一下谢书彬分类的，课本和辅导书封面差异很大，倒是没有混乱的现象。

“这样就可以了，然后等王家宝来了让他把语文数学什么再分开，搬到外面也方便别人找。”

就着已经挑出来的书，叶孝言翻开一本物理习题集，里面的题目只做了三分之一不到，看着也还算新的。

“秀姨，像这种，卖四块钱。比这个再新一点的可以卖五块。全新的就六块好了。这些书主要就是看新旧和薄厚，别的没什么挑的。然后这边的课本，两块钱一本，旧的厉害的就不拿出去了，不过要是有人要的话，也可以拿给他们。装订好的试卷，看着薄厚随便收一点就成。”

叶孝言在书堆里翻出几本拿给杜云秀做例子，一本本给她讲了该怎么收钱。

这些书都没个准确的定价，没有定价，那就没有收益参考，这也是他一定要找个靠得住的人来看摊子的原因。要是靠不住的人，想在这里边动手脚那就太容易了。

虽然叶孝言对杜云秀理解不深，但是就算杜云秀真的从中扣下了一部分，看在她救了他一命的份儿上也没什么好计较的。

王家宝到了之后，几人就忙开了。齐叔已经开着车又前往C市了，叶孝言让他们去的，是C市最好的两所高中，教学水平比古贺县的要好很多。所以收回来的书打上那两个学校的牌子之后销量也比较好。

叶孝言在一长溜的书摊尽头摆了张桌子，当做收银台，让选好书的学生排着队结账。

因为是第一天，所以叶孝言让搬出来的书大都是比较新辅导书。那些没怎么做的题集，成了高二学生最喜欢的书。没多久结账的人就排起了长队。

叶孝言早就换好了零钱，所以收钱收的也比较快，尽量不让排队的人多等。他的手边放了一堆知识点小册子，如果有买书买的多的，就顺手送别人一本。

那些学生见一个长得眉清目秀，白净的小男孩站在那迅速的算账收钱，结账的时候还喜欢跟他说上两句话。

叶孝言一边找钱一边跟他们说话，还细心的给他们讲书的价钱，乖巧的样子得了很多人的喜欢。杜云秀看他收了一段时间，也摸索出规律，两人就把队伍分成两列，结账的速度快了很多。

左谦给叶孝言和杜云秀都搬了凳子，但是叶孝言嫌坐着动作慢，所以还是经常站着。

“累不累？”左谦刚才带着两个学生到院子里去翻他们要的书，这才刚找到了出来。叶孝言一直忙，嘴里就没听过，说话时间长了，嘴唇都有些干，唇色比平时浅了几分。

叶孝言摇摇头，但是左谦还是把他摁在凳子上坐下了，“你看你出的汗，要是累了就去里边休息会儿，这会儿人不是已经少了嘛。”

“等会儿就到上晚自习的时间了，到时候肯定会有一阵子忙，你去忙你的，我没事。”叶孝言拿过左谦递给他的水喝了一口。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见齐叔开着车回来了，车上是满满一车的书。车门打开之后，齐叔和那两个一直在C市收书的人一起下来了，给叶孝言讲了一下这次收的书的重量。

“辛苦你们啦！”叶孝言拿了保温壶，给几人倒了水消暑，同时让左谦去外边买了冰镇的饮料分给大家。

三人在院子里坐了一会儿，然后也跟着左谦他们开始把书分类。

快到晚自习的那会儿，正如叶孝言预料的，买书的人又多了起来，直到上课时间到了，天色也暗了下来，才慢慢没了学生。

叶孝言看时间差不多了，这才开始收摊。

把街道上没卖完的书本搬回院子里放好，叶孝言在收拾出来的一间偏屋里算了账，然后当天就把几人的工资给了，这种现结总是比较让人喜欢的。

王家宝坐在那就已经瞌睡了，脑袋一点一点的。谢书彬还算好，但是看起来也很累。

“言哥，咱们回去吧。”左谦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

叶孝言点了点头，把收的琐碎的钱都装进书包里。几人正准备走，就听见了敲门声。

左谦跑过去一看，见是外婆，就赶紧让她进来了，“外婆你怎么来啦。”

封奶奶一看见几个孩子灰扑扑的样子就知道累的不轻，这还只是第一天呢。“天都黑了，我看你们还没回家，就来看看。累了吧，还非不让我来。”

左谦就是因为真的感觉累了，所以才更加庆幸没有让她来。那么大年纪了，猛地干重活，要是累出个好歹怎么办。

出了门，王家宝和谢书彬就拦了辆车先回家了。

叶孝言背了一书包的钱，虽然面额都不大，但是总数绝对可观，所以走路的时候步子就比较急。三个人紧赶慢赶的终于算是到了家。

下午那阵还比很热，左谦和叶孝言都出了一身汗，所以回来之后都先去冲了个澡，然后就倒在床上不想动了。

叶孝言眯着眼睛就想睡觉，眼皮都在打架，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一书包的钱，就又撑着身子爬了起来。

左谦在床上滚了两圈，觉得肚子饿了。看到叶孝言坐在桌子前边开始算账，他凑过去看了一眼。“饿不饿？我有点饿了。”

叶孝言刚把手里的散钞数好，把总数在本子上记好，本子上已经记了一溜的数字。

“我还好，你去看看厨房有没有饭，没有的话来叫我，我去做。”

左谦到厨房看了，封奶奶每次做饭都是按着人数做，所以并没有剩下什么。他看还有馒头，就准备把馒头热一下，再炒个菜，应该没什么难的……吧？

想起叶孝言上次给他做的番茄炒蛋，左谦拿出几个鸡蛋，又洗好番茄，照着叶孝言的样子把番茄切成块，然后找了个碗打鸡蛋。

叶孝言算完账出来找左谦的时候，就看见左谦手里拿着一个破碎的鸡蛋壳，蛋清蛋黄混在一起掉在地上。

叶孝言：“你在……干嘛？”

左谦：“番茄炒蛋……”

叶孝言走上前，看了一眼碗里的鸡蛋，蛋黄已经戳破了，里面还夹杂着几块碎蛋壳。

“去洗手。”叶孝言有点无奈的收拾掉地上的鸡蛋，“不是让你叫我嘛。”

“你不是在忙嘛，而且谁知道它这一磕就碎啊，我也没用什么劲儿。”左谦端起装番茄的碗给叶孝言看，“而且，你看我这番茄切的还不错对吧！”

叶孝言微微一笑，“你是剁的吧？”

左谦：“……”

讨了个没趣，左谦就站在一边看着他做。

叶孝言取下挂在门边的围裙，大人的围裙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大了，但是聊胜于无。先把馒头热上，然后重新拿了鸡蛋出来。

左谦看着叶孝言轻轻一磕，两个鸡蛋相撞之后有一个就裂了个口，叶孝言对着碗一掰，就把鸡蛋完整的打到了碗里。他有点沮丧，明明是一样的鸡蛋，为什么叶孝言两个一磕，它就乖乖裂了条缝，他一磕就直接烂成那个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