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亮：“怪不得……但你还是挺厉害的……”

铃声响起之后，李月灵和赵奇川才跟着众人一块走过来，赵奇川就是跟叶孝言住一间房的那个，他看起来情绪还好，但是李月灵却是把所有的失落都挂在了脸上，显然是考试情况不太好。

司静见四人都到齐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安慰大家说这只是一次机会，考过了就好，然后带着人回了宾馆，收拾东西准备赶中午的车回古贺县。

这次李月灵一路上都没说什么话，中间似乎是想问叶孝言什么，但是最后也没问。

连续两天都坐长途车，叶孝言有些支撑不住。车靠站的时候，他整个人都面色惨白的瘫软在椅子上，司机人还不错，中间几次停车都是为了照顾叶孝言。

左谦正在几辆车之间张望，看到有个跟叶孝言一起去考试的人下车之后就跑向了那辆车，在门口向里边搜寻。

叶孝言刚被司静和赵奇川扶下来，就被左谦和封奶奶接了手。

左谦看见叶孝言迷迷糊糊的样子还有难看的脸色，连忙拍着他的脸颊叫他的名字。

叶孝言费力的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事，有点累了，回家吧。”

司静跟在后边担心道，“这没事吧？赶紧回去好好休息，怎么晕车晕这么厉害呢，我看还是身子骨太弱了。”

左谦本来以为晕车是天生的，听完这话时候就想着难道晕车还是可以治的？身体好了就不晕了？

李月灵的妈妈光顾着安慰女儿了，看见叶孝言难受，匆忙的问了一句就赶紧带着李月灵回家了。李月灵的眼眶都有点红，估计是这一路上没人说的委屈也好失落也罢，在见着妈妈的时候全都涌上来了。

叶孝言回到家之后就好好睡了一觉，中间被左谦叫起来吃了点清淡的食物，然后就继续昏睡了过去。

左谦后来见叫他都没反应，着急的把外婆叫来了，虽然外婆说只是太累了，身子虚的很，但是左谦还是不放心，守在床边守到半夜都没敢合眼。

叶孝言睡的太久，有些头疼，他睁开眼睛看外面的天才刚亮，习惯性的往左边一看，见左谦并不在床上，正奇怪左谦今天怎么起那么早，就发现自己右手床边趴着一个人。

叶孝言一想到晚上地上冰凉冰凉的，就连忙把左谦摇醒了，“左谦？”

“言哥你醒啦？还难受吗？”左谦揉了揉眼睛，对着叶孝言道。

“我好多了，你怎么不上床上来睡？地上多凉啊。”叶孝言也顾不得他那点洁癖了，拉着左谦就蒙进了被子里暖着。

其实左谦并不觉得多冷，就是趴了太长时间，身上都麻了，尤其是手臂和腿，都不怎么听使唤了。

叶孝言见他一动一咧嘴的痛苦模样，就拉过他的手臂给他按摩揉搓，好让那股子麻劲儿赶紧过去。

等到左谦终于活动自如了，叶孝言才把他捂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自己则起床了。

“你再睡一会儿，我去帮着封奶奶做饭，睡太久睡不着了。”

左谦躺进暖烘烘的被窝，身上那股疲倦劲儿都泛了上来，看着叶孝言确实没什么事儿了，原本苍白的嘴唇了恢复了红润，这才安心睡觉。

老人家瞌睡少，封奶奶起的很早，她到菜市场逛了一圈，买了点菜正准备做饭就见叶孝言起床了。

“怎么起这么早？”

叶孝言从昨天回家，基本上都在睡觉，现在就算这个点起来，那也已经睡超过十个小时了，他平时的作息都比较规律，所以这会儿因为睡多了，还觉得有点头疼呢。

“已经睡太多了。封奶奶，门口那是谁的车啊？”叶孝言指了指大门外停着的小货车。

封奶奶抬头看了一眼，“哦，那啊，是隔壁李嫂子家的，一直停在地里，你们可能还没见过，今天回来拉点东西。”

叶孝言上下打量了一下车的大小，觉得用来运书倒是正合适，而且是李嫂子家的话，也比较可靠。

离高考也没几天了，最近这两天就该筹办早先准备好的事儿了。

“封奶奶，他们家这车，外租吗？”

封奶奶知道叶孝言主意多，听了他这话也没想着是叶孝言帮别人打听，直接就问了，“你要租？”

“恩，我过个十天左右要用，所以想打听一下。”

“成，那等会儿吃完饭我去帮你打听打听，应该是可以的。”

叶孝言高兴的点点头。

早上到了学校之后，王家宝就围过来问叶孝言考的怎么样，叶孝言回了句还行，就把马上要出去卖书的事情给他讲了。

王家宝这事儿都已近打听了几次了，之前也听叶孝言说过个大概，所以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

叶孝言害怕左谦知道了又要说他瞒着他，而且之前也说过加他一个，所以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也跟左谦大概说了一下。

左谦一听可以和叶孝言一起出去挣钱，显得很兴奋。

封奶奶已经找过李嫂子了，也大概问了一下价钱，李嫂子是个爽快人，直说都是邻居要什么钱，但是封奶奶知道叶孝言肯定不会白用的。所以最后商定，除了油费，一天就给个五十块钱。

叶孝言听说之后，当时就去交了三天的钱给李嫂子，定下了六月八号到十号的使用权。

李嫂子听说叶孝言这边缺人，就给他介绍了几个以前在自己在干过活，比较可靠的人，叶孝言知道了以后立马就把那几人找来问了问。

叶孝言给的是一天五十块钱的工资，这比当时好多干农活的工资高多了，而且要干的就是帮忙收个旧书，所以找来的三个人没怎么考虑就接下了这个活儿。

把人员和车辆敲定之后，叶孝言又到收购站打听了一下废纸的回收价，跟去年一样，还是四毛，大概计算了一下，觉得自己现在手头的钱还能支持所有的费用，叶孝言就开始安心的等着高考到来。

第32章

叶孝言这几天几乎是一放学就带着左谦往外跑，以至于大白同志备受冷落，这天见着他们又要出去，就赶忙跑到关闭的大门边，从门缝里朝着外边的左谦他们呜呜呜的叫唤，着急的在院子里打转，叶孝言看见它那可怜样儿就想带着它一起出去算了。但是大白已经不是当初抱回来时小小软软一团的样子了，七个月的它早就长开了，又不喜欢被绑着，所以叶孝言担心路上别人被它吓着。

左谦见叶孝言那个不舍得的样子，就跑到门边对大白道：“别叫唤了，外婆说你都不小了，还冲别人撒娇你就不带害羞的？”

大白不理他的继续呜呜。

“回来给你买香肠，小刘家的，你不是最喜欢吃了？”叶孝言走过来美食利诱。

原本摇头摆尾的大白听到香肠俩字口水都冒了出来，也不叫唤了，爱娇的舔了舔叶孝言的手心，张开嘴巴吐出舌头跑到苹果树底下乘凉去了。

“贪吃鬼……”左谦瞧着那个轻易被美食收买的没毅力的家伙嘟囔了一句。

“好啦，多半都是被你惯的。”

左谦惊讶的睁大眼睛，真的是我惯得吗？那个每次带香肠的真的是我吗？

叶孝言冲他点点头，反正不是自己就对了。

左谦无奈的去拉起他的手，“快走吧，这么大太阳。”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偶尔下的雨也只能缓解那么两天的炎热，左谦总想着买个太阳伞让叶孝言撑着，但是叶孝言死活不愿意，说是显得太娇气了。

虽然路比较远，但是顾虑到叶孝言晕车，所以每次左谦都是跟叶孝言一起走着过去。

因为他们白天要上课，所以叶孝言要找一个可以帮自己在白天看书摊的人，因为他们几个都不在，所以这个人一定要可靠点才行。虽然封奶奶自告奋勇，但是叶孝言担心老人家累着，所以怎么也不同意她去看着摊子，况且左谦想的也跟叶孝言一样，封奶奶只好让他们自己去看看。

走出小巷子之后就拐上了大路，路两边是绿化带，树都是长了十来年的了，枝叶茂盛的树冠把人行道的天空遮的严严实实，凉风一阵一阵的，着实舒服极了。

叶孝言领着左谦走到所谓的人才市场的时候，里面人并不是很多。说是人才市场，其实也就是一些人在这里找些零工做，三天两天的，大家就都聚集到这来了，有活儿了就去干活，没活儿就当大家一块聊聊天。

那些人见有人来了，纷纷朝门口看了一眼，但是见是两个小孩，便又都失望的坐回了自己原本的位置，继续聊天。

叶孝言和左谦开始在整个场子里饶，中间见了几个人，也去问了一下，但是说了几句总觉得不太合适。

转了大半圈之后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叶孝言都对找到人不抱什么希望了，毕竟这里的人，都是不认识的，要找起来也确实不容易。

正心灰意懒准备回去另作打算的时候，叶孝言却听到旁边有人朝他们这叫了一声。

“哎？那个孩子。”

叶孝言转过头一看，立马认出了眼前的这个女人。

“阿姨，您怎么在这啊。”叶孝言面露喜色的朝她走过去。

虽然时间已经过了那么久，但是叶孝言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个女人就是当初拉了自己一把免得自己被车撞的人。

“我在这找点活儿干，我就说远远看着像，没想到还真是你，上次去医院没什么问题吧？以后过马路可得小心。你怎么上这来了？”

叶孝言闻言大喜。他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现在遇到她真是太合适了。会在他危险时拉他一把，然后没有索要任何回报，现在见到还能关心他的人，怎么着都不会是个坏人，想必人品也是靠得住的。

“我没事，上次的事还多亏了您。”叶孝言对她感激的笑笑，上次走的匆忙，并没有好好的道过谢，“我这有个活儿，可能就两三天，您看看您有没有意愿？”

杜云秀：“您什么您，怪多酸味儿的，你就叫秀姨就成。”

左谦见他俩你来我往的说着，他却是没听懂。上次是怎么了？怎么还扯上医院了？

叶孝言跟她谈了一下卖书的事儿，说了工资可以商量。杜云秀想了一下，活儿也不怎么累，就应了下来。

杜云秀以为叶孝言是帮家里的大人来找人的，于是就跟说要跟着他一起回去跟他父母谈谈。

叶孝言害怕她知道是自己在办不放心，所以就准备拜托封奶奶冒充一下家长。

刚到门口大白就扑了上来，左谦把路上买的香肠给大白放进它的餐盒里，看大白满足的去享用自己的美味，然后跟着叶孝言一起进了屋。

封奶奶见叶孝言真的领了人回来，还颇为惊讶。她见俩小孩说什么都不肯让自己帮忙，所以就想着让他们自己去找找人，保管找不到，到时候她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去给俩孩子帮忙了。

虽然有点失落自己的计划失败，但是封奶奶还是过去帮叶孝言好好看看人。

“封奶奶，这是秀姨，她想再跟您谈谈。”

封奶奶一听叶孝言这话，就知道他没给人讲是自己找人，于是顺着叶孝言说的，把人领进屋准备仔细问问。

杜云秀为人爽朗，说话也大气，看起来是个靠得住的，封奶奶跟她聊了一会儿，就趁着出去倒茶的时间问了问叶孝言，叶孝言把她救过自己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

左谦也在一边听着，见叶孝言提到差点出车祸的事情，想到了那次叶孝言手臂上的那片细碎的伤口。

封奶奶听完，觉得救了孩子这事确实比什么都重要了，再说她本来也对杜云秀映象挺好，于是就回去把事情跟杜云秀定了下来，工资商议到了一天六十。

左谦等着杜云秀走了，才凑过去问叶孝言，“你手臂上，那伤，就是差点被车撞弄得？”

“恩，不过没撞到嘛！”叶孝言见他拉起自己的胳膊开始摩挲那片已经淡化的几乎看不见痕迹了的疤痕，赶紧开始强调事情的结果是没撞到。

左谦抿了抿嘴唇，但是没说话。

叶孝言看了他一眼，不训他一顿什么的？

“反正以后不会了，以后去哪都跟着你。”左谦看着叶孝言的手臂，皱起了眉头。

叶孝言不以为意的耸耸肩，反正现在左谦也是去哪都跟着，没什么差别。“封奶奶说你快过生日了？”

“好像是，”左谦想了一下，“好久没过了，不记得了。”

叶孝言哽了一下，“……没关系，以后我和封奶奶给你过。”

左谦伸手抱住他，理所当然道，“那不是必须的嘛！”

大白吃完香肠之后在外面逛了一圈回来了，跑过来在两人身边转着绕圈，雪白的耳朵尖磨蹭叶孝言的手臂，脑袋一拱一拱的撒娇。

叶孝言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扭头问左谦，“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都可以，言哥给的都可以！”

叶孝言听到封奶奶叫吃饭，就跟左谦一起到院子的水龙头底下冲水。

左谦把手在水龙头底下冲湿，然后伸开手等着叶孝言给他打香皂。

以前他都是胡乱洗两下就完，但是叶孝言每次都叫他回去重新洗，自从左谦发现叶孝言会主动帮他洗手之后，他就再也没主动碰过水池边上的香皂。

见到左谦摊开的双手，叶孝言习以为常的先给左谦涂好香皂之后，才自己上香皂之后冲洗。

大白跟在他们身后，在台阶上站着没往有水的地方走。每次它往有水的地方跳，都少不了要被叶孝言拉去洗爪子，虽然叶孝言脾气好，从来没有打骂过它，但是时间久了，他还是知道这个小主人不喜欢他把爪子上弄脏。

见他俩洗好手，大白就知道自己的饭马上就要来了，跟在他俩身后跑进了房子里，明明这会儿已经不热了，但是还是吐出舌头。照着左谦的话，那就是一脸的馋相。

左谦瞧见后就哈哈大笑起来，故意把拿到手的食物举高，“言哥，它绝对是跟王家宝待得时间太长了，太像了。”

这小院，除了他俩，来的最多的就是王家宝了，另外那几个孩子来补课的时候，封奶奶都是让大白待在后院或者待在房间里不让出来的，免得这么大体型的狗见人就往上扑，吓着人家孩子。

叶孝言想到每天中午王家宝像饿鬼一样往封奶奶家冲的样子，再看看后腿站立，前爪不断往左谦手上扒拉的大白，觉得左谦说的还是很对的，就吃这一点，真的很像。

见大白着急的都开始汪汪叫了，叶孝言才伸手拿过大白的晚餐，然后倒进它树荫下的饭盒里。

大白等叶孝言把手拿开，才低头去饭盒里找了好吃的先吃掉。

自从天气热了之后，苹果树底下就成了大白撒欢儿偷懒的地方，封奶奶干脆把左谦搭好的那个大窝搬到了前院，就给它放在了树荫底下，正好乘凉。

叶孝言帮封奶奶把饭菜端上桌，开始寻思给左谦送个什么生日礼物，还有大半个月呢，倒是还不着急，可以等高考过后慢慢准备。

第33章

高考的那两天天气闷热的厉害，雨好像就躲在云里，就是怎么也不肯下来。

虽然天气预报说这几天一直是阴天，并不会下雨，但是叶孝言还是很担心。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在这次的计划里投入了不少钱，如果下了雨，那对他来说是极为不利的。不仅在C市收书的事会受到影响，书运回来之后的销售也会被牵连。

古贺县一共有两所中学，分据在古贺县中央街两侧，也就是斜对门。叶孝言本来计划的是在两个学校中间林荫道摆书摊，可以把书分类好直接摆在地上，那地方刚好离两个学校都近。

但是但是如果下雨的话，书是肯定不能直接摆在地上了的，下着雨，买书的人也一定会减少。而且，如果收回来的书卖不掉，储存都是个问题。封奶奶家的那个院子不平坦，放书肯定是不合适的。

叶孝言越想越担心，他现在急需一个能放书的地方。只要能放，那就不用担心会卖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