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人已空+番外——赵子川
赵子川  发于:2015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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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枚拖拉着语气,“吃撑了。不碍事。可是要劳烦霖师弟一件事了。”

“恩。”看着疲软的秦枚,姜霖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喜得秦枚饱含泪水的说着“三日已过,我们该给师伯上山送食材了。可是,我实在是动不了了。还有劳霖师弟替我跑这一趟了。”

原来当日所见到了半山腰的炊烟正是林子虚的师弟,姜枭的师兄,楚三秋的屋子。他为人古怪,也不常与人来往。林子虚念及师门,便让他在山腰安了家,每三日送些食材供养着。这项光荣的任务一直都是秦枚担着。但姜霖看着秦枚青白交错的脸色,便承下。一早上山,不需日落即可归来。正好省了不知怎么对着严羽彬的窘状。

严羽彬持剑在后院做晨练,姜霖操劳在厨房做赛选。理好了一篮子的瓜果蔬菜,便出门。一步一个脚印的踏进积雪中。吱咔吱咔的踩雪声映得姜霖放晴的心境着实好。

虽路漫漫不见其终,却没有压心的郁气。吸着清爽透凉的空气,心间也荡开了阴霾,清静了许多。可惜物极必反,一脚一个好心情的姜霖一个下脚却踩进了坑里,重心不稳,翩然倒去。想着自己定会摔个重,便闭上了眼。不料一双厚实的手拖住了自己,一个回旋,落入了来人的怀里。

历险的姜霖心绪未稳,再抬头看着恩人,一口凉气灌入。还不等姜霖开口,来人将他妥善的立稳后,才徐徐道来,“秦兄怕你不妥,让我来陪着。”

一惊大过一惊的姜霖木讷的站着,看着严羽彬拾起散落的食材自己拿着,疑惑着,“不走吗?听秦兄说,这条路挺长的。”

发现自己失神了,姜霖埋了头,一瘸一拐的领路。还没彻底回神却被严羽彬捞在背上背着,口里还埋怨着“脚崴了都不知道吗?不痛吗?还往前面走。”被严羽彬这么一提,姜霖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自己的脚踝阵阵阴痛。

不好意思的姜霖想要挣脱严羽彬的束缚,却被他厉声呵斥,“你想我也摔了,崴了才好吗?还不老实点。你怎么这么瘦,不吃饭的吗?”

安静的姜霖想要反驳又被严羽彬恶狠狠的语调杀回,“还不搂紧点。我可不想摔着。”

无话反驳的姜霖自己跟自己挣扎着,还是将双手搂着严羽彬的脖子,贴着后背。这是严羽彬的背,宽大温暖;这是严羽彬第一次背自己,安全贴心。一丝窃喜满上心头,手不免又搂紧了。这个动作却让严羽彬抽搐着嘴角,不知为何,心头甘甜回味。

白茫茫的雪地,留下了两排脚印。

凉亭,坐落于一片青松林里,是歇脚的好去处。

严羽彬将姜霖放在亭沿上,不等姜霖反抗就脱下了靴袜。左脚踝开始泛红肿胀。严羽彬轻轻一按,痛的姜霖轻哼了一声。委实觉得自己太过脆弱,姜霖开始打趣着“没事,回去消肿了就好了。”便急急忙忙的套上鞋袜。严羽彬虽然板着个脸却也不再说什么。

为赶时间,姜霖还是被严羽彬背上了山。行知半腰,方见一茅舍,房门紧锁。似无人却有着丝丝缕缕炊烟飘入空际。

“秦兄说食材放在门口便好,师伯他自己会出来取的。”严羽彬照着姜霖的话,放好了食材,又背着姜霖下山。虽然姜霖几次要下来行走,严羽彬都以不要妨碍他继续背着他。被骂的姜霖只好趴在严羽彬的背上,静享这一刻的宁静,这一刻的幸福。

回到卧房,秦枚不在,严羽彬放下姜霖丢了句“不许动。”就匆匆离开。

姜霖想着消肿为先,便扶着床栏起身,还未行至大门,就被严羽彬眉眼一横,吓得呆立着。

严羽彬放下脚盆,抱起姜霖又放回床边,数落着他的不是“不是让你不许动了。还动,还闲伤的不严重吗?”姜霖一脸受骂的连连点头。

28.再叫一声

“我自己来就好了。”姜霖刚想弯腰自己脱鞋,却被严羽彬一个眼神吓得缩回了手。

严羽彬脱下姜霖的鞋袜,将帕子打湿捂在姜霖的脚踝处。突如其来的冰冷刺得姜霖的身体颤了颤。

严羽彬安慰着“忍着点。”顺势看上姜霖,他垂着眼,颤动的睫毛,轻咬的下唇,都让严羽彬为之一动。赶紧低下了头。从未蒙面,却似曾相识。这种翻涌的悸动让严羽彬委实难受。

秦枚撑着个肚子一天都没下咽,太阳下山后早早的上榻入睡了。司马倩看着严羽彬就来气,眼不见为净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严羽彬瞧着厨房的剩菜,暗笑司马倩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想着姜霖不便落地便热了饭菜端给他。

被伺候好的姜霖还是躺在里侧。严羽彬上床时只看见姜霖的背影。一丝落寞漫上心间。好似自己的一片冰心真的被弃置在冰天雪地里。好没心情。

睡至半夜,姜霖骚动又吵醒了严羽彬。想至昨夜十分,又想到今日崴脚,严羽彬想知道姜霖这般了还想干什么,依旧跟了上去。

依旧是哪个厨房,依旧是那扇没关掩的门。与昨日不同,严羽彬没有犹豫直接走近。还是那个角度,还是那个背影。

想着睡前姜霖无礼的表现,严羽彬直接推门而入,吓得姜霖扶着墙壁转身,心怯怯,身抖抖。严羽彬却喜在脸上,看似无意却刻意挑拨着“霖师弟,夜黑如此,在厨房做什么?如此胆怯,莫非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姜霖涨红着脸不假思索的否定“没有。”严羽彬却不放过,逼近一步,“没有什么?”“什么也没有。”姜霖看了看严羽彬,一脸正气,威严无比,一眼光芒,毫不留情。理亏的姜霖侧了脸,错开视线。严羽彬不依不饶的跟进,逼得姜霖贴上了墙。靠近他的耳朵,轻柔吐纳,“哪怕不是我听错了,看错了。”

姜霖一头雾水的想着自己今晚并没有说什么呀。又听着严羽彬柔情似水的声音,才明了,“也是这个时间,也是这个地方。”被当面揭穿,还是被严羽彬揭穿,姜霖一股愤恨之情融在一“你。”却许久道不出其他。

严羽彬松了口,看着软在自己怀里的姜霖,心里想的却是那个飘远的影子,飘散的回音,不是姜霖的沙哑,不是姜霖的坚定。他的声音羞涩中却明明白白的让自己心动。灵台开始清明的严羽彬松开姜霖。有伤在脚的姜霖靠着墙,不知严羽彬这又是为了什么。抬眼望去,却看见严羽彬漠视自己的目光。望着窗外,飘了句,“天色不早了,我们睡吧。”

临行前,严羽彬背着姜霖问了句“需要我抱你回去吗?”看着他此刻清冷的背影,姜霖心头弥漫着飘雪。适才的春暖花开顿时冷冻结冰。垂首应了句“不用了。”

29.泡澡风波

枯坐在墙角咀嚼着冷风的姜霖委实不懂前一刻还热情似火,怎就冰冷如霜。难道是他在嫌弃自己的生音不再婉转动人;难道是他在恶心自己不懂得洁身自好;难道是自己在一厢情愿。没有答案,只能妄想。清冷的空气里飘荡着自己的低泣的呜咽。

严羽彬躺在床上,冷静的似冰封的雪域高原。一时迷失竟失控了;一时兴起却后悔了。思来想去,脑海里还是那个影子,那个声音。敲打着自己不能让自己再次犯错。看着空空的床榻,警告着自己不能再毁了另一个人。

姜霖一宿未眠,躲在厨房。听着有人声,便撑着灶头,似模似样的做着早餐。

“是怕我像昨天一样不给你们做早饭吗?”司马倩娇嗔的埋怨着,一手夺过姜霖手中的勺子,“不要担心,我来做,你再去休息休息吧。看你的脸色,很苍白。”

姜霖踱着步子走回屋子,却在半路又转到大堂。

一张桌子四个人,秦枚偷瞄司马倩会不会像昨天一样突发奇想让自己在一个人抱杆;司马倩则安然若素的吃着饭;严羽彬端正有礼的吃着;姜霖则食不下咽。才扒了几口饭,就咳嗽起来,急的秦枚替他顺背,嘟囔着“怕不是凉着了吧。师伯让我好好照看好你,你可不能病着。今天也该泡澡了。”

“不碍事的,我自己泡就好了。那我先去药房了。”说行就动,姜霖放下碗筷就晃悠的走出大堂。剩着三人继续吃饭。

药房,姜霖驾轻就熟的煮药,一锅锅浓黑的药汁倒进浴桶,接着一桶一桶的热水。看着水温适宜,卸了衣衫,坐进浴桶,靠着木桶飘飘然进入梦乡。

泡了很久,身体的伤痛也好了些,酥软不自拔。模糊着意识轻柔的唤了句“秦兄。”想着一直都是秦枚替自己续热水。不料却是严羽彬的声音响起,“我不是。”淡淡的不爽惊醒了姜霖,猛地睁眼真的看见严羽彬正舀着热水往里倒。呆着问了句“怎么是你。”赢得了严羽彬一脸的肃穆,客气也极其刻薄,“是我让你失望了?”

姜霖哽咽着回了句“不是。”又往水里潜。

严羽彬知是姜霖怕了自己,婉转道“昨夜,”“昨夜我渴了,去厨房找了点水喝。看来还是得放点茶水在房间里。”忆着昨夜的丑态,姜霖抢先说着,却恼了严羽彬,“你就万般不堪的不想记得是吗?”看着气势汹汹的严羽彬,姜霖委实不懂,昨夜明明是自己受了委屈,怎么听着像是严羽彬受了千般委屈。自己到成了坏人。

看着姜霖的不情不愿的眼神,恨得严羽彬真想再折磨他一番。却又发现是自己失言了。怎么遇了他,总会这般不堪控制。

严羽彬放下水瓢,说了句“我去换秦兄。”只想换个心境。不想听了姜霖回了个“恩。”像是万般情缘,又惹怒了自己一心纠结。撑着桶沿,怒骂着“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姜霖却不明不白。自己只是应着他想要的,怎么又惹他生气了。搞不懂的低下了头,却被严羽彬狠狠的捏住下巴,对上他发火的眼神。

又是这双剪眼,秋波秋水秋惆怅,一个狠心,定要碎了他的一心期许。

30.至少现在

姜霖偏过头,严羽彬贴着耳朵,声音放得极轻,直钻心窝,“我喜欢,”此话一出,惊得姜霖停了心跳。多年的期许,竟这般轻易。不料严羽彬继续道着“你的身体。”又泼了姜霖一心的冷水。严羽彬本是动情,言不由衷却由心。自己说出的话都吓了自己,才圆了个谎。

冰冷的姜霖生冷的吐了句“原来是这样。”只是这样。虽然早就猜到,却还是深深的伤了自己多年来的倾心。总以为感情的付出不需要回应也行。没料到自己还是奢望的。一点也好。可惜一点也没。泪如雨下,簌簌不止。

这可把严羽彬吓到了,捧着姜霖的脸直道歉“对不起,不是这样了。只是,只是开个玩笑。”什么都没听清的姜霖唯独听见了“玩笑”二字。自己真是个玩笑。主子能看上,就已经是天大的福分,还贪求什么。可是一天一天的情丝铸造的身体,那能只是具空壳。没有欲求,没有遐想。自己从来不乞求什么,只在菩萨面前讨了你的寸心寸思。不管是以前的怜子,还是现在姜霖,都只想得到你的半点怜爱,为什么你不给,连施舍也不行吗?羽彬,十多年的喜欢真心不是一句玩笑,一副躯体。

之前的错别,已经让我失去了你。如今的相遇,不想再让你成为我的回忆。你记得也好,不记得也罢。我喜欢你,不求你回应。你知道吗?姜霖搂着严羽彬,晕乎乎的睡了。

严羽彬欢喜的亲着姜霖的面具。之前的自己也曾这样偷亲过一个人。只是那个人走了。还好遇见了你。

备受折腾的药水已经透着凉意,严羽彬裹了件衣衫抱住姜霖回了屋。好在秦枚不在。替姜霖穿好,给自己换好,又上了床。透着纸糊的窗户,瞧着日头正是小憩好事光,便放了帷幔,搂着姜霖一同睡去。

秦枚同司马倩杀了盘棋,又论了几个方子,惨败回房拿钱。却看见姜霖的床层层帷幔,不免惊叹。

掀开帷幔的一角,却看见一张窄榻上,姜霖埋首睡在严羽彬的怀里。秦枚轻手轻脚的放下帷幔走出卧房,回首处,尽是不解。走了几步,额见的川子更深了。

倒是床上的严羽彬笑着睁开眼,摸了摸姜霖的青丝,顺滑乌黑。心里念着既然遇上,绝不放手。错过一次,岂能再错。秦枚,我的人,你休想。

女干笑的严羽彬又紧搂姜霖,却让姜霖不适,吐了个“恩。”以表不满。严羽彬回味着摸着姜霖的头发,说了句“他也是这样的。”

31.守株待兔

今日的晚餐吃得极其顺畅。一桌子的人,都是好君子,个个没话说。却是个个心怀不轨。

秦枚眉眼左飘右飘两边的严羽彬和姜霖,却又看出什么破绽,相安无事的两个人,连点秋波都没有。司马倩则思虑着什么样的发子才能扫严羽彬出门,等到天暖了,师傅早就回来了,自己的露馅的机率也就又爬升了几个层次。严羽彬却一本正经的吃着饭,想着大雪飘飞时节,正是收藏的好时节,不如先将姜霖老老实实的给收了,开春了就带走。而姜霖确实是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想,只觉着身体乏力,想早早上床睡了,想到睡觉,才记起和严羽彬有个午夜之约,羞红的脸还好有面具遮掩着。

四分心思吃着饭菜也极其顺口。不多时,已经杯盘狼藉。姜霖开始收拾善后,落在严羽彬的眼里确实乖巧。不免想肆虐一下,起身擦肩而过时,漏了句,“别忘了。”潇洒而去。吓得姜霖左顾右盼没有人才放心的干活。

被司马倩唠叨至深夜的秦枚回屋后,沾床就睡了。但是姜霖的床榻上背对着两个人,谁也没睡,谁也没起。

朗月升空透窗明,姜霖果然没有前几晚这么积极,磨得严羽彬焦躁不安。不等姜霖主动投城,自己先去守株待兔。

姜霖知道严羽彬的暴脾气,咬着下唇,养足了精气,才挪步走进后厨。

夜深,人静。

32.桌上责问

“奇了怪了,放了那么高,还是被偷了。现在的耗子真是越发厉害了。”司马倩凝思着吃饭,秦枚不解的追问,“什么东西被偷了。”“我才炼好的猪油。”

司马倩的话题还没道完,秦枚却开始转移阵地,拍着姜霖的背,语调比着司马倩还轻柔了许多,“霖师弟,喝粥也能呛着。慢点。”

缓了气,想着他们应该没看出什么,继续保持无事之态喝粥。也就没有看见严羽彬射在自己身上,确切的说是射在秦枚放在自己身上的那只手,猛搓了几下筷子,笑意浅浅的询问着“莫不是霖师弟的伤风感冒还没好,今日还需要泡一泡。”

秦枚看着姜霖顺了气,自己也归了位,替姜霖答着“那是药澡,不能经常泡。五天泡一次。”“那霖师弟泡了多久?”严羽彬继续追问,还是被秦枚抢着回了,“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五天一泡,那姜霖的身子不就白白的被秦枚这个小斯看了十来回了。莫名的气从心底滚滚而来,严羽彬含怒的双眼盯着秦枚,大家都在吃饭,也就没注意。当秦枚感觉着有股剑气刺向自己时,严羽彬已经收了暗火。抬眼一扫,自是没能揪出来哪里来的异动。

司马倩只管做饭不管善后,之前是秦枚,如今来了做惯仆人的姜霖,自然就落在了他的肩上。严羽彬则认为这个掩护最好。大家都拍拍屁股走人后,桌子上就只剩还在专心吃饭的姜霖,和假装进食却开始兴师问罪的严羽彬。

小腿被人一推,姜霖知道这肯定是严羽彬。因为大堂只剩他俩。也不用担心会被识破,便抬起眉眼看看。严羽彬则一脸正气的望着自己。搞得姜霖没鬼都以为自己有鬼,伸手摸了摸下颚,没有漏饭呀。

“之前一直是秦枚帮你泡澡的。”略显严肃的提问让姜霖愣了一下,没太注意严羽彬意欲为何,便嗯了一声。十分随便,好不容易按下的火气又蹭了上来。使劲的又踢了姜霖一下。莫名的受累,姜霖眼含怨气的瞄了严羽彬一眼,又继续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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