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人已空+番外——赵子川
赵子川  发于:2015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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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几年的事姜霖只挑好的讲给了姜枭听,对于白素的三年之约也只字未提。心无眷念却又不甘静守。姜霖决定离开,踏上未知。更重要的是,姜霖还想瞒住一个事实。身体再次异样,食不下咽。

看着姜枭满眼的不舍,姜霖不知道这一走又是何年何月。“外公。”真情流露,姜霖投进姜枭的怀里,存下唯一的慰藉。

103.人去院空

“师傅,你不是说师伯在吗?怎么门是关着的。”借师傅之命离家偷跑的司马倩推了推大门,林子虚也愁苦着一张脸。当时路过司马府,林子虚会老友,姜霖没有闲思多呆,便匆匆告辞。林子虚碍着情义,多留了几日。“这是去哪儿了?怎么反锁了?”林子虚推了推看似强壮却已经干裂的大门,“踹吧。”司马倩得令,毫不犹豫的猛地一脚,破门而入。

司马倩跑上跑下,跑前跑后,回来禀明林子虚:“师傅,师伯不在。”林子虚才坐上板凳就跳了起来,踌躇着:“去哪儿?”想到什么似的,林子虚猛地抬头:“走,上山看看。”焦头烂额的林子虚领路在前,不解深意的司马倩跟在其后。

“师傅。”司马倩喊住一心上山的林子虚。林子虚回首,朝着司马倩一指的地方看去。先是一惊再是一顿,最后疾步跑上证实。“秦,徒儿呀。”看清一块青木上刻着的“秦枚”二字,林子虚放声大哭,老泪纵横。“我的好徒儿呀,真的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呀。你怎么就先我一步走了。”林子虚哭喊不断,司马倩忍着泪守在一边。不远处,严羽彬皱着眉思在一边。

若这是秦枚的墓,那姜霖呢?当日不是一起跳崖的吗?怎么只有?除非。严羽彬猛地一抬头,再摸出腰间系上的白玉,低沉着:“秦。”深皱的眉头已经昭示了严羽彬的猜想。这个秦字别非他人,正是指代秦枚,聊以纪念。那么这块玉的主人别非他人,正是心怀秦枚,用以相思。“姜霖。”严羽彬颤抖的双唇呢喃出了多年来的相思,多年来的懊悔。严羽彬握住白玉,感叹着:“真是你?”若是,那日相遇才会背对自己;若是,那次刺心才会失声大笑。若是。严羽彬埋下了头。若是,你该是如何的心痛。严羽彬清点树梢,跃进屋檐。

不大的茅舍,严羽彬进进出出找了许久,却寻不出蛛丝马迹。破旧的大门,严羽彬望断天涯路,却看不清路在何方。为什么千里迢迢,争分夺秒,还是失之千里。为什么又在同一个地方,丢失了你的音讯。严羽彬痛苦的仰首,很想大声的疾呼,畅快淋漓的质问苍天:为什么!埋首,严羽彬沉重的头颅满是与姜霖错过的场面。

在这里的第一次离别,在客栈的第二次离别,在悬崖的第三次离别,在白梨宫的第四次离别,又回到这里,是第五次了。要错过多少次,才能将你重拥入怀;要牵挂多少年,才能与你再次相逢。

严羽彬抹过眼睛,竟是清泪许许。“呵。姜霖。”拖沓的语气,透着多好失落,含着多少期许,藏着多少倾心。“为什么不说是你?”若是说了,我怎么会向你挥剑;若是说了,我怎么会看你痴笑。若是说了,我们此刻便不再天涯陌路;若是说了,我们此刻便可以执手相看。若是。严羽彬垮了身形,如一堆烂泥在空荡荡的院子。“为什么?”

依旧是不解的心结,依旧是不释的情缘。悬崖也罢,不认也罢。总该有个理由,莫要再让自己这般伤心欲绝。

正当严羽彬心痛难忍时,那个心如死灰的人早早的踏上了没有未来的漫漫长路。20140320

“主人,我们往哪儿走?”白素骑着马跟在姜霖的旁边。姜霖释怀着望着远空。清风徐徐,夏日骄阳。没有牵挂,没有隐藏。最后的时光能过得如此闲适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只是。姜霖的余光瞟了一眼白素,淡淡的回了:“西南吧。”

白素冥思蹙眉,飘了个:“恩。”

消隐绝迹的无为门,正坐落在西南的崇山峻岭中。

“严羽彬?”司马倩正想回屋拿点香烛祭奠秦枚却看见院子里颓败在地的严羽彬。估摸着这个人怎么又缠上了,想要上前一问究竟。

严羽彬闻到异响,侧身站立,背影依旧威风凛凛,气宇轩昂。司马倩歪着脑袋更想知道严羽彬这是干什么来了。“严羽彬。”底气十足的司马倩喊着严羽彬,主人家的语调质问着:“你来干什么?我可不记得,这次我爹又将我托付给你。”司马倩不说还好,一说倒是给了严羽彬一个托辞。酝酿好的严羽彬转而问道:“司马姑娘怎知这次不是?若我说是呢。”司马倩较紧了红唇,直冒青筋,“你个厚脸皮的。”也不管严羽彬究竟是为什么而来,怒气冲冲的司马倩进了药房。

“师傅,师傅。”似乎时发现什么惊天大秘密,司马倩箭一般的飞离了药房,直奔林子虚。收拾好情绪的严羽彬跟上,一探究竟。

“怎么了。”还在愁苦中的林子虚摸着秦枚的木碑,无力的问着。

激动不已的司马倩立马发表自己的言论。“师傅,我知道师伯去哪儿了。”司马倩的一个提示让林子虚立马找回了精气神,身板也直了:“哪儿?”“您跟我来。”笑逐颜开的司马倩挽上林子虚。路过严羽彬,司马倩投来了不屑的一瞥,轻哼了一声。严羽彬能屈能伸,乖乖的跟在后面,一听究竟。

“师傅,你看。”司马倩走进药房就往惠夷槽一指,对着林子虚就笑。林子虚捋着白花花的胡子忽然大笑:“还是倩儿机灵。”“那是。”神气的司马倩又搂上林子虚迫不及待的问着:“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林子虚叹着气:“今天先陪陪枚儿吧。”司马倩深知师兄秦枚在师傅心里的位置。看着如父如母的师傅,司马倩又是一酸:“恩。”想飞的心也不急于一时。

司马倩挽着林子虚离开,严羽彬还盯着惠夷槽沉思。乐得司马倩心里开花。就是不告诉这是怎么一回事。让你欺负我。憋着笑的司马倩看着严羽彬冷清的影子又觉得有些可怜。但是作怪的心里还是忍住了想要提点的冲动。

司马倩做了午饭,路过药房,严羽彬姿态不改。司马倩做了晚饭,路过药房,严羽彬姿态不变。司马倩睡前再来瞅一瞅,严羽彬目不斜视,神情泠然。

司马倩摇了摇头,还是踏进了屋子。“这个惠夷槽是有规律的。”司马倩言传身教,走进惠夷槽,指着几个槽:“会读吗?”严羽彬看准了默记在心,司马倩也没准备让严羽彬读出。司马倩点出的分别是干姜、三七、西瓜皮、天南星和夏天无。

“这几位药原先并不在这。说明是师伯故意放乱的,暗示我们他去了某个地方。”司马倩望向严羽彬,看着他还是一脸不解,叹了口气:“朽木不可雕也。”严羽彬也不闹,继续听司马倩道来:“干姜和三七指代姜师伯和楚师伯。西瓜皮和天南星是指方向,西南。夏天无是指地点,”司马倩还没说完,严羽彬就接上了:“无为门。”

司马倩终于在严羽彬的眼里看到了闪光,自己也乐了:“你知道?”“听家父提过。”严羽彬安下了心,上前看着药名,藐视着:“消了这么久的门派,你们找得到?”不服气的司马倩掷地有声的答着:“师傅和无为门的掌门是老友,怎么会找不到。”话才出口,司马倩立刻怒视严羽彬。严羽彬只是慢慢的吐出了一个:“哦。天不早了,司马姑娘早睡吧。”看着严羽彬风度翩翩的背影,司马倩又开始踏足破碎:“好你的严羽彬,又套我的话。”

104.不得好死

“主人,风雨欲来。”白素瞟了下黑云压城的天际,问着前面闲情带路的姜霖。姜霖被白素这么一提点,也仰观。“是呀,”再一细看,丛林中似有一屋檐突兀,“前面可能有庙宇,我们借宿一宿吧。”姜霖夹着马肚子改官道进了小道。

“师弟,慢点,看天要下雨了。”楚三秋骑着马追着心似开弓箭的姜枭。惹来姜枭又是一阵痛骂:“不是你孙儿你当然不担心。你个老不死的。害死了我大儿子就算了。现在又来迫害我的乖孙儿。看我找到了老西,再来怎么收拾你。”说完,一剂冒火的眼神刮着楚三秋。

低头叹气的楚三秋只得自己咕噜着:“我怎么知道你们家弑咒这么霸道。”抬头一看,姜枭又以在千里之远,无奈的楚三秋破碎了一嘴,挥着鞭子往前冲。

话说当日姜霖远去,姜枭发现了半腰的茅屋又生气了炊烟。寻思着这个不安分守己的师兄怎么又回来了。还和姜霖回来的日子不差。强烈的不安充斥着姜枭的眼神。

也不敲门,姜枭直接推门而入。楚三秋也不奇怪,寻常的语调暗带嘲讽:“师弟,你怎么舍得上来看看师兄我。我还以为你只记得有个林师兄。”

“你去哪儿?”姜枭开门见山。楚三秋却是一阵轻笑:“师弟,你还是这般率性而为。不减当年威风呀。”楚三秋直面姜枭,坐在了方桌前。姜枭依旧立在门口,挡住了午时的日头。“你怎么会和霖儿一起回来?”又惹得楚三秋一阵嘲笑:“是姜霖给你讲的。看来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楚三秋望向姜枭,得意的宣告:“我成功了。”“成功?”姜枭蔑视着得意洋洋的楚三秋,一股恶感缠上心头。

还有什么是这个师兄在这个世上留念的?还有什么是这个师兄在这个世上缺憾的?姜枭猛地一惊,委实吓找了自己,不确定的看着楚三秋:“你,不可能。咒语只有我才知道。”“是吗?若是当年有人将咒语收起来了。师弟,当年你失儿痛心,画下的咒语可曾记得它的去向?”被楚三秋这么一问,姜枭皱起了眉头,笃定着:“不肯呢。”“有什么不可能。我是功败垂成,心灰意冷,尽兴而来扫兴而去。但是,未必其他人也是这样。”楚三秋看着开始自乱阵脚的姜枭,满心的满足。

不再沉着的姜枭冲上前掐住楚三秋的脖子,厉声道:“你们把咒下在了霖儿的身上。”眼里的愤怒一如当年痛失亲儿的姜枭。楚三秋开始泛起不安,难道这个弑咒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地方。“师,师弟。”差点背气的楚三秋又想到了姜霖初用弑咒的惊心,掰下了姜枭的手腕。“师弟,不是没什么,你才愿意让姜秦试试。”

不说还好,一说,姜枭又开始连连哀叹,转身背对着楚三秋。“姜族咒语,岂是我们可能破解的。是我太鲁莽了,才会,才会。”道不下去的姜枭身子一震,又收回了伤心欲绝,转身质问着:“你什么时候用在霖儿身上的,他用过没?”姜枭的气焰一声高过一声,楚三秋也愁楚着是否要原原本本的道来。

看着犹豫不定的楚三秋,姜枭一个箭步又抓起楚三秋的衣领:“给霖儿下咒的一定是你和白梅。你不说,我就去问白梅。”当年参与的人三下五除二就只剩白梅可以推敲了。

“知道了。我说就是。是和我白梅给姜霖下的咒。还不是为了救他。”听着楚三秋在为自己辩解,姜枭又开始雷霆大怒:“救!你这是要他不得好死呀!”楚三秋眉眼一抬,对上姜枭的一双火眼。

缓了气氛,楚三秋又开始了:“当时也是没有办法。江湖上又没有你们的消息,你让我去找谁,替你那个宝贝孙子续命。你知不知道他当时已经要魂归阎王殿了。”楚三秋一把推开姜枭,语气也加重了:“这能怪我吗?他自己已经承了血咒。”晴天霹雳,姜枭大问了一句:“什么!”楚三秋迎上姜枭的厉言,马上洗脱罪名:“这个可不是我下的。他来找我的时候已经承了血咒。连血咒都快保不住的人,你说我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比血咒更强的弑咒了。你也应该感谢白梅,要不是当年她存下了你的咒语,你就再也看不见你的乖孙儿了。”

姜枭龇牙利嘴,真想咬碎了眼前这个满口胡诌、居心叵测的师兄。“也罢。已经这样我得赶快找到他,趁还没启用的时候把咒给解了。”正想转身的姜枭被楚三秋又狠狠的插了一刀。“他已经用过了。威力还真不小,差点杀了我。”爆发的姜枭对向楚三秋又开始狮子咆哮:“什么!”楚三秋挖了挖自己的耳朵,事不关己的说着:“是呀。没想到。”一想到弑咒的威猛,楚三秋又忍不住窃喜。不料被姜枭一把拉住。

“师弟,你干什么。”楚三秋不明,姜霖不说,只是拉着他往屋外走。不肯合作的楚三秋百般挣脱却依旧被姜枭拉下了山。

“师弟,你干什么。你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跟你走的。”楚三秋用脚缠住树根,打死也不愿意离开。

姜枭怒气冲冲的看着楚三秋:“去跟你种下的果赎罪。”“什么果?”楚三秋明知故问,立刻遭来姜枭一个眼神的灭杀。“至少你要先告诉我,应该怎么赎。”

姜枭苦想了一阵,缓缓道来:“弑咒霸道,不启用尚可蛰伏。一旦启用,就得用活血补充体力。”“和血咒没有什么区别。师弟,你莫要大惊小怪。活血而已,天下人多,姜霖死不了的。”楚三秋放下了疑心,却又被姜枭接下来的话吓得胆战心惊。

“弑咒和血咒没有区别,”姜枭轻笑一声,“你真是太小看弑咒了。都怪当初我们没有理解透彻。血咒只要活血就可以喂养。但是弑咒需要的活血,只得是有血缘关系的人,才有资格喂养,而且活血的人,必定是被弑咒吞噬干净才肯罢休。”姜枭死盯着楚三秋,“第一次用咒,须在一月内补血;第二次,须在半月内补血;第三次,须在七日内补血。三次过后,须日日补血。若是不补血,弑咒会占了主人,卡开杀戒,直到找到补血的人。若不用咒,它会静静的蛰伏两月。”姜枭说完,楚三秋灵思一转,道了句:“那,岂不是要灭族。”冷寂,一阵一阵从楚三秋的心里冒出。

姜枭松了对楚三秋的束缚,“我们得在一月内找到霖儿。你我,加上老西,不知可不可以将咒破解。”对着青天白云,姜枭无力的叹气:“多事之秋呀。”

“怎么找姜霖,你知道他去了哪里?”看着姜枭孤独的背影,楚三秋悲悯的心开始泛起。似乎自己真的做的太过鲁莽。为了一己私欲,竟会……

“找老西就好了。白素在姜霖身边,找到老西,让他叫白素把姜霖带来。”姜枭转身看着楚三秋,眼里没了愤怒,却多了几分酸涩:“师兄。”楚三秋先是一惊,又应着:“我知道了,走吧。”

就这样,楚三秋又下了山,为了同一个人,不同的心情。

却又事有巧合,同一条官道,同一个方向,同一个阴霾的天气,却生生被走出了两条轨迹。姜霖领着白素躲雨进了庙宇,姜枭带着楚三秋冒雨错过了宿命。有道是生死簿上事,岂有人来定。

姜霖下马踏进破败的庙宇,正看见一和尚在里面打坐。恭敬有礼的姜霖拱手礼拜:“打扰了,前辈。”

那和尚睁了眼,换了个礼:“施主,本是清静之地,何来打扰。”

姜霖眼含春光,施施然走进。

105.破庙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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