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人已空+番外——赵子川
赵子川  发于:2015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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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三秋点头示意,“嗯。选你是对的。把手伸来。”白素照做,娄满一头雾水。

楚三秋利索的割开白素的手臂,用血液滋养着疲惫的血咒。一滴一滴的鲜红落在姜霖的唇上,犹如盛开的红梅。此时娄满才弄清了饿得不是楚三秋,“给。”索性将自己的手臂伸也了过来。楚三秋轻笑着:“有到你的时候。急什么。”“你。”娄满收回自己的手,恨着楚三秋,却又不想再辩驳什么,干坐在一边,看着姜霖以血进食。

每一滴的鲜红落下,都从姜霖的唇间浸透下去。没有浪费,容不得浪费。楚三秋看了看白素开始泛白的唇,命令着:“你休息吧。娄满来。”“我没事。”白素不想假手于人,却被楚三秋呵斥:“小不忍则乱大谋。你倒了,谁来保护他。你们两个轮流来,他死不了。”被点醒的白素退下,娄满激动地上前,英勇的献上自己的手臂,“来吧。”

99.白鬼了西

连夜的奔走,白素的马车终于驶进一条小路。两边荆棘丛生,累得娄满拔刀在前扫荡。“这是什么鬼地方,还有人住。”娄满发泄之词却被楚三秋悉数听进,附和着:“娄满真是越来越开窍了。这的确不是人住的地方。”白素的心栓紧了,揣测着:“莫不是了老前辈?”“呵呵呵,看来老西儿果真很重视你。不错,就是你师父的死敌,白鬼了西。”白素拉马的手紧了一下,又松了下来。“林前辈不也是,”白素的话还没讲完,楚三秋就开始反问:“你认为你的主人能挺到找到我师兄吗?”白素无话可说。

天大地大,林子虚依旧跟着姜枭正在满天找人。而他们在找的人正命悬一线。

“了西。”楚三秋抛下他们,独自下车走进一个破烂的草屋。屋里传来朗朗笑声。

娄满靠近白素,小声的问着:“可靠吗?”“哈哈哈。还不快进来。”楚三秋大开房门,白素谨慎的抱出姜霖,领着娄满进屋。

外表破损的茅屋,里面却一应俱全。半老少妇遮着黑丝的面纱坐在桃花木椅上看着白素,笑声连连:“这就是老西的徒弟,的确长得俊,那就留下来给我洗衣做饭吧。”被吓着的却不是白素,“什么!”娄满冲口而出。

“瞧被吓得。”少妇柔柔弱弱的走近白素,伸手抹了一把白素的脸,惊得娄满立刻站在两人的中间,“你干什么,不知道男女不亲。”“呵呵呵,是授受不亲。”少妇又拐到白素的另一边,直接搂上,“素儿,怎么这么久不来看看为娘。就知道在老西那儿待着。”此话一出,又是娄满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靠近白素,急于求证,“她说她是你娘。”“恩。”白素简单的应答再次让娄满震惊,三呼“什么”!

少妇挽着白素无视娄满走进一间里屋,“素儿,为娘天天给你打扫,可干净了。这次来了就不要走了。老西那哪里好。”白素没有理会为娘的心情,小心的放下姜霖,直奔主题,“娘,主人他。”白素并没有说完,少妇已心有领会。单为“娘”这一声也乖乖的坐在了姜霖的身边,静心的号脉。

“她真是白素的娘。”还没接受的娄满靠近楚三秋道出自己的疑虑,“白素他娘真年轻。”引得楚三秋哈哈大笑,“白梅听见了一定很开心。”“白梅!”娄满盯着楚三秋,再次叫了声:“白梅?”“白梅。”楚三秋肯定后,娄满一度崩盘。“当年的雪里白梅,不留梅,只留白。”娄满回忆着哥哥娄班曾经数如家珍般道着几十年前的江湖。雪梨白梅正是其中一位。她的不留梅,只留白,指的是红白喜事的白。娄满后怕的退了一步,“白素他娘是白梅。”沉痛的事实接踵而至,娄满简单的脑袋装不了。只记得哥哥曾经感慨过:“若不是留白,我们又如何成了孤儿。”娄满跑出了茅屋。

“若不是,若不是。”可已经是了。娄满颓败的走近马匹,楚三秋跟了出来。“告诉白素,好好守着主上,我回去守白梨宫了。”娄满摸着马背纵身而上,夹着马肚子飞奔在黑夜里。楚三秋摇了摇头:“真是还不完的孽。”再一想又笑了,“又少一个碍事的。哈哈哈。”

“娘。”白素轻唤了一声,不带感情,却让白梅透心乐。“素儿,你是有多久没见娘了。”很久很久,久到白素都忘了自己还有娘的存在。早在孩提,白素就被亲爹老西带离了白梅身边,痛定思痛的白梅便不再出门,独守茅屋,誓与老西对抗,也就成了江湖上的白鬼了西。以了结老西为目标。只是了西和老西都处于归隐状态,偌大的江湖又青年辈出,老一辈自是暗淡在星空下。

白素只知道在无为门,只能称老西为师傅,虽然老西从不隐藏自己是生父的事实。白素只知道自己是父母之间的隔阂,不得老西的授意,绝不可以私见白梅。白素只知道,所谓的娘,只存在在浅淡的记忆力,以致容貌都不能记起。若不是楚三秋领着自己来,怕是已经忘了白梅的存在。真不是道说来是伤了白梅,还是伤了自己。

“素儿知错了。”有求于人,白素恭敬有礼。白梅泪眼婆娑,抱上白素,低泣着:“我知道不怪你。素儿。”白素不知如何处理,尴尬的搂上白梅。

楚三秋本该识相的离开,留母子二人团聚的时光,但是此事刻不容缓。“咳咳咳。”白梅转身擦拭着自己的泪珠,平复心境后才说来:“这位小生怕是伤得不轻。脉象极弱,还有断脉的趋势。”楚三秋即可补上,“他叫姜霖。”“哦,怪不得,原来是姜家的人。”白梅眉眼飘过姜霖,“看来他给自己种了血咒。脸都成这样了,怕是已经攻心了。他的心脉受损,不知为何?”“他的心间留有断剑。”“什么!”这次轮到白梅惊叹,痛惜着床上的姜霖,倾身摸着姜霖消瘦的脸颊,惋惜着:“可惜了,可惜了,这么好的。”想要说完却又想起白素,便停了。楚三秋找了同道中人,立刻附和:“是呀,真是可惜。所以,了西,你说有什么办法?”一时间,屋子静了。

“真是棘手。”白梅再次号上姜霖的脉,白素握紧了拳头。听完白梅和楚三秋的谈话,白素的心又开始纠结了。

白梅走出里屋,使了个眼神给楚三秋,二人独留白素照顾着姜霖。

白素替姜霖掖好被子,心里的沉石压着自己喘不过气。

“三兄你认为呢?”白梅走出茅屋,直接向楚三秋挑明。楚三秋也不含糊:“了西,你也发现了吧,他的确是个好容器,这么破烂的身体,血咒都还没有嫌弃,还帮着他存活。看来当年我们没有完成的心愿如今可以完成了。”“三兄,你莫要高兴的太早。虽然血咒是个好东西,也不是一般人可以驾驭得住,不然当初姜秦也不会惨死,搞得大家都不欢而散。”白梅又往深处走了一步,“如今的这个姜霖也命悬一线。若是不甚。”“了西何时变得如此胆怯。他本就性命堪忧。我们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也许还有一线希望。若是你不愿意那就算了。”楚三秋越说越感慨,喟然着:“难得这么好的机会。”

白梅沉思了一会儿,“可是素儿好像很在乎他。”“你不说,我不说。救活了他,只会让白素更加感激你。当时候你不就可以母子团聚了。量老西来了也无能为力。白素已经长大了,他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楚三秋继续鼓舞着白梅,“而且你我联手,一定会让他好过来。这么好的买卖不知道了西考虑的如何。”楚三秋笃定白梅一定会答应,不然当初也不会大费周章的从老西手里要来了白素。

果然,白梅答应了:“那就这样吧。希望不会像姜秦一样。”“那是当初他们心软,姜枭看不得自己的儿子受苦,我们才会半途而废。姜霖绝对不会。”“但愿如此。”白梅转身,看着志在必得的楚三秋,问着:“有时候我在想,当年是不是我们做错了。”“了西,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楚三秋靠近一步,稳重的语气安慰着白梅:“如今,你们母子儿子聚首实属难得。为了白素,更为了你自己,不要再犹豫了。”

白梅转身看向静夜里的一轮孤月。这轮孤月陪了自己多年,心早就凉了。事与成败,尽管一搏。素儿,等着;老西,等着。

100.再承一咒

“素儿,睡吧。”白梅看着焦虑的白素,心疼着儿子。“我再坐会儿。”白素一直看着姜霖,柔化的眼神却唤不醒沉睡的姜霖。是什么让你这般不再恋世?

白素的颓废更加笃定了白梅的决心。不为自己,也要为了素儿。白梅撤消了回屋的打算,折返到药屋。

“这是要废寝忘食。”楚三秋跟着白梅进了药屋,打趣着。白梅不加理会,倒腾着惠夷槽。“真是天下父母心呀。那我也不能闲着。”说时迟那时快,楚三秋不甘落后的凭着嗅觉寻找药引。

天色泛白,楚三秋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进屋,白素依旧没动。“你也准备准备。”楚三秋的话语让白素摸不着头脑,回着一个疑惑的眼神。“姜霖的红绳殆尽。”“你是让我回去拿秦枚的?”白素起身,估摸着楚三秋的意思就往屋外奔。累得楚三秋大声喊着:“把秦枚一起拉过来,红绳不能离了寄主。”

白素没有回应楚三秋,几个跃步跳上马车,用力挥鞭。

“哼。”楚三秋冷笑着,“都走了。”

“我们开始吧。”白梅走出药屋向楚三秋示意着。“恩。”得逞白素回来之前完成。打好如意算盘的楚三秋走进的屋子,抱起不省人事的姜霖。

“咒文你还记得?”楚三秋将姜霖放在药屋的木板上。木板被药汁、毒液浸透,木板边还贴满了黄纸红咒。

白梅上前一步,将手里的瓷瓶沿着木板撒了一圈的粉末,轻启薄唇,呢喃着。楚三秋退在一边,知道施咒的过程容不得外界滋扰,便静观其变。

粉末结合后,黄纸开始飘飞,姜霖的眉心开始皱起。楚三秋遂心如意的看着好戏。突然木板开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黄纸全部倒立,白梅空中的咒语依旧不停。姜霖似好梦被扰,揪着眉头,咬着薄唇,苍白的十指开始刮着木板,撕裂般的声音却让楚三秋乐在了心里。“起。”白梅启口,地上的粉末开始躁动不安,飘飘扬向姜霖聚拢。“啊!”沉睡多日的姜霖终于发声了。只是这声叫得惨烈。十指在木板上剧烈的摩擦,破皮流血也没能减轻姜霖此时的痛苦。“进。”粉末围着姜霖,似乎嗅出血腥的味道,纷纷堆积在姜霖十指的破口处。外敌的入侵让姜霖抽搐着四肢,隔着眼睑也能看清眼珠正不停的打转。

楚三秋揪紧了心看在一边,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刻。白梅一直立在一边,似乎在和姜霖抗衡,汗渍开始浸出额头。

姜霖抽搐的越来越厉害,额头的汗珠一颗一颗流下,薄唇也被咬破。发现新缺口的粉末又蜂拥在姜霖的唇边,挤来挤去的都要进去,可是姜霖似乎还在守着最后的防线。

隔岸观火的楚三秋越发的焦急。若是姜霖还不松口,就得前功尽弃。楚三秋恨不得拿了刀子直接割了姜霖,好让那些躁动不安的粉末赶快霸占了姜霖的身体,和红绳相融,和血咒想通。“妈的。”忍不住的楚三秋骂了句。白梅还在坚守自己的岗位,姜霖也不退让。时间就在一人的等待,两人的僵持中流走。

当飘飞的黄纸开始垂落,姜霖由于体力不支终于被攻陷,不再抽搐。放软的身体,平摊的十指,松口的薄唇。粉末们终于赢来了曙光,纷纷钻进姜霖的身体,抢占先机。白梅也松了口气却不改自己的站姿,苦守着让姜霖能全部融合。

不负众望,黄纸静止不动了,姜霖接纳了全部的粉末。白梅收势,立刻倾倒,楚三秋上前扶住,关切着:“了西,没事吧?”白梅缓了气,虚弱着:“好在我当年留了一瓶。不然,再好的继承者也没用。”“要不是姜枭半途而废,我们又何必苦等这么多年。辛苦了了西。”楚三秋搀扶着白梅坐在一旁,守着平静无波的姜霖。

“三兄,你说能成果吗?”白梅看着沉睡的姜霖,没有半点异动,开始后怕。过于平静的姜霖也给楚三秋带来了不安感,“会的。”安抚白梅,也是安抚自己。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姜霖,这个“弑咒”你承定了。

“噗噗噗。”姜霖的嘴角开始狂吐鲜血,惊得白梅、楚三秋上前查看。但是在承咒的过程中,承咒人不得被惊动。白梅、楚三秋也只得站在黄纸之外看着事态的发展。

“三兄。”白梅开始揣测,姜霖的吐血太过激烈。鲜血已经流过木板染红了黄纸。楚三秋看着一切镇静着:“事已至此,我们也无能为力。现在只能靠他自己了。”至少携带“弑咒”的粉末已经进了姜霖的身体,比之姜秦是有希望的多。

白梅开始在屋子里踱步。夜无月。

太过劳累的白梅靠在椅子上小憩,楚三秋硬撑着眼珠子要等着成败的结果。姜霖依旧平静的躺在木板上,只是不再吐血。

又过了一天,白梅放弃了苦苦等待,离了药屋。楚三秋认死理,誓要见证姜家的绝咒“弑咒”的成功。内心似火焚烧,却又不能作为。楚三秋绕着姜霖打圈。

当年觊觎姜家的咒术,多番设计引诱姜枭将自己的儿子姜秦献出来承咒。好让传闻中的“弑咒”再现江湖,自己的一生也就圆满了。可惜姜秦不堪承咒,姜枭又爱子心切,只能作废。多年的沉思才让楚三秋看出了姜霖的价值。不只是姜家人,不只流姜家血,更重要的是,姜霖已经承了血咒。楚三秋恍然大悟。当年的失败败在“弑咒”不是单一咒,它需要先驱者。了然的楚三秋一步步计划,一步步实施。虽然途中略有不顺,但终归还是走到了最后一步。“姜霖,你不要辜负我的一片心血呀。”楚三秋感慨着时间,一晃快要三十年了。

姜霖猛地一个侧身,掉在了地上。惊得楚三秋翻过木板,抱起姜霖,正看见姜霖满脸的红蔓开始消退。“哈哈哈,成功了,成功了。哈哈哈。”楚三秋大快人心的放声大笑。听到动静的白梅冲进了药房。

楚三秋展示着姜霖开始异变的脸颊,白梅喜逐颜开:“真是天不负我。在我有生之年终于成功了。”白梅躬身握上姜霖的血脉,笑意不减:“好,好,好。三兄,我们成功了。等等。”白梅的脸色骤变,疑惑着:“这脉。”白梅望向楚三秋。楚三秋也号上了脉,“不碍事。他本来就有血咒,再加之弑咒,有所逆行也是无碍的。”楚三秋打着马虎眼。“两种咒,可以吗?”白梅投以疑惑。“相辅相成。”楚三秋尴尬的一笑带过。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两种咒的下场是什么。米已成炊,为时已晚。“了西,看。”楚三秋转移白梅的注意力。白梅也的确看到了姜霖满脸的红蔓开始消失在眼角,不过片刻,一张素白洁净的脸呈现出来。

“放心吧,不会有事的。这不,弑咒已经成功了。我们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楚三秋抱起姜霖。白梅也只得颔首:“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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