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满西楼人已空+番外——赵子川
赵子川  发于:2015年05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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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还在对镜理整容装的严夫人在听见锦儿的禀告时,精美的珠钗已经从颤抖的手中滑落,“当”一声,干脆透亮,却没能惹来主人的怜惜。一声疾呼后,严夫人颤颤的不止手心,刚想站起来,身体已经颤颤的要倾倒了。好在锦儿机灵,立马扶上。

严夫人急切的询问断断续续的从抖动的唇里漏出,“什么?云儿了他怎么了?”

“夫人,小少爷不见了。”锦儿胆战心惊的答来,严夫人心胆俱碎的晕了。“夫人,夫人。”

“什么!”严振威放下手中的剑,透着精光的威慑着下人,下人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断断续续的回着严振威的话,“小少爷不见了。”

“什么!”严羽彬直接飞奔回怀远楼,由远及近的听清了梁琳的嚎啕大哭。

“怎么回事?”严羽彬前脚才跨进门栏,梁琳就扑身过来,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沾满了严羽彬的衣衫。“云儿,云儿不见了。”

严羽彬扶着梁琳,一片东风扫梨花。“怎么回事?你不是睡在云儿的身边吗?”看着哭红的眼眶,严羽彬压支着怒气,温柔的探寻。

“我,我。”字不成声,梁琳才止住的泪又开始狂涌。“我不知道。呜呜呜。我起来的时候,云儿就不见了。呜呜呜。”失了主心骨的梁琳再次倒在严羽彬的怀里,寻求慰藉。

梁琳的呜咽声卡着严羽彬的咽喉,发不出声,只好抱着梁琳轻轻的安抚。

事发突然且是大事,家住们都涌向了事发地。

“琳儿。”严夫人在锦儿的搀扶下跨进门。梁琳听见严夫人的召唤离了严羽彬投向了严夫人的怀里,泣不成声。

“彬儿。”严振威赶到时环视了屋里的境况,将严羽彬唤出,低声问着:“怎么回事?”严羽彬却答不上来。

“昨晚你没在屋里睡?”严振威瞟向严羽彬,严羽彬立刻解释,“昨晚云儿做噩梦了,我就让琳儿陪云儿先睡了。有些庄里的事没有处理,就留在了书房。”“噩梦?”严振威敏锐的捕捉到些什么。严羽彬才回想起,“云儿说他看见一人。”“岂有此理,敢到严家庄劫人。”爆发的严振威一掌打在木栏上,凹下了一个手印。

“封锁消息。”大局为重的严振威收回自己的手掌,开始安排诸多事宜,“不能让人知道严家庄的小少爷被劫。马上让你暗查,通知各支点,绝对不能让云儿受害。”“是。”严羽彬被授意之后,立马展开了行动。

“萧管家,把小少爷的画像分发下去,一有发现立刻汇报。派人立刻打听哪里出现了哭闹的三岁小孩。让庄上的人注意口舌。随时注意有没有异常的人靠近庄上,或是派人送来赎人的消息。”雷厉风行的严羽彬安排好示意开始沉思。

昨夜被人潜入居然没有发现,说明此人来头不小。屋内毫无被破坏的痕迹,说明来意很明。不是绑架就是报仇。严羽彬却又想不出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绑严家庄的人。若是报仇,如今江湖平静无波,严家庄更是与人无怨,何来结仇。苦思冥想找不到线索的严羽彬一拳压在桌案上。“是谁?”

“真可怜。是谁这么胆大包天,连严家庄的人都敢绑走,缺钱也不张张眼睛。我看老爷气得不得了。小少爷可是老爷的心头宝。”“是呀,是呀。夫人还晕了。”锦儿凑近小敏开始分享自己的八卦。“少夫人可是要哭惨了。从早上一直到现在都没停过。”小敏贴近锦儿的耳朵说着:“昨晚,小少爷就哭着说看见一人,吓得不得了。”锦儿推开小敏,疑惑着,“你不就睡在外间,怎么有人进屋了,你都不知道。要是被夫人知道了不打断你的腿。”小敏赶紧捂上锦儿的小嘴,看看没有四周,确定没人了才松开。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小少爷说是做梦看见的。我怎么知道。我真的一点动静都没听见。不过,”小敏皱了眉头,引得锦儿靠近探问:“不过什么?”“我闻到了一种味道。”小敏努力的回忆那股弱弱的味道,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很奇怪的味道。很淡很淡,像,像。”想了半天才说着:“像一股药味。”

这下也把锦儿搞懵了,“药味。端着药罐子的人还来劫人,真是不要命了。你跟少爷说了吗?”锦儿探近一步,小敏依旧愁眉不展,“我怕。”锦儿知道小敏只怕追究责任。毕竟小少爷被劫是件大事。沾上个一星半点怕是要被抽筋剥皮。

“但是,”锦儿看着又担心又后怕的小敏还是说了出来,“若是你知而不言,陪追究下来也不轻。不如早日坦白,还能给少爷提个醒。兴许能早日找到小少爷。”

小敏看了看锦儿,又侧过脸看了看假山。正是由于自己于心有愧才将藏着的秘密告诉了锦儿。但是自己又不想被惩罚。若是被赶出了严家庄,自己还有什么脸面回家见父母。纠结的心左拉右扯得痛。

“小敏。”严群从月门穿过,“少爷找。”吓得小敏腿软,好在锦儿眼疾扶了一把。

“不知少爷找小敏有什么事?”小敏微颤颤的站在书房,一眼就被严羽彬看透。“昨夜不是云儿做梦吧。”

被揭穿的小敏惊得跪在地上赎罪,“小敏真的不知道有人夜闯。求少爷不要赶小敏出庄。”说着就开始声泪俱下。“来人武功高,你听不出来实属正常,我不怪你,也不责罚。只将你昨夜发现的异象说来便罢。”宽大处理的严羽彬自然赢得了小敏的如实道来,“我,我昨夜真的没看见来人,只是,只是闻到了一股药的味道。”

终于得到一丝线头,严羽彬阴沉的眼泛起了星辰,“是什么药味?”

小敏胆怯的抬头看见激动的严羽彬立刻叩首,“味道太淡了,我真的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就像是我们喝的药。是什么药,我也没闻出来。之后小少爷就醒了,吵着要找少爷,我就带他来了。回到屋子时,那股味道也没了。少爷,我真的不知道。”小敏勤勤恳恳的磕了几个响头,严羽彬也就算了,“去吧。”

俯首桌案。一身的武功,一丝的药味。是谁?江湖中还有这样的人物?严羽彬又迷茫了。

白素掀开车帘,一轻纱长裙女子戴着白纱斗篷徐徐的从车沿被白素扶下,手里还抱着一个嗜睡的垂髫小儿,粉嫩的肌肤却长满了豆豆。

“客官,是吃饭还是打尖。”留云客栈的钱掌柜喜气洋洋的问着白素。白素看了看白纱女子,“一间。可否请个大夫,我女儿生了重病。”钱掌柜准确无误的看到了白纱女子手里的孩童的确身染重病,才叫出小二,“快带客官去地字三号房。去把李大夫请来。”白素在前开道,白沙女子挪着碎步跟上。光是一个袅娜的背影就馋得大堂里的看客们饥肠辘辘。

“李大夫,那个小孩什么病?”钱掌柜的等在大堂叫住诊完病的李大夫。李大夫步履匆匆的急刹车,“麻疹。我得赶快去抓药,这个可了不得。”李大夫急于救人,钱掌柜急于求证。“是个男娃女娃。这病多久了?”李大夫奇怪的看着钱掌柜,“你想知道什么?”“就随便聊聊。这不好奇嘛。没遇见过。”“是个女娃。这病都入肌理了,少不得有余月了。再不治就晚了。”李大夫蔑视着钱掌柜,钱掌柜笑脸相迎,“那得有劳李大夫,可别传染了其他客官。”李大夫愤恨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不是。都病了这么久。”钱掌柜无奈的继续翻看账目。

女子摘下斗篷,一张被红蔓染满整张脸的人正为酣睡的严修云擦拭。“主人。”白素递上一碗汤药,主人接过,一点一点的往严修云的嘴里送。“不入虎穴焉得安身。”白素立在一边聆听着主人教诲。

混浊的汤药只有一个功效,就是让人整个身体出痘痘,混乱脉象。看似严修云病入膏肓却安康无恙。主人才敢登堂入室住进严家庄的客栈。

92.多住几日

“你,”严修文终于睁开了自己疲软的眼睑,模糊清明中看到了坐在床边的人。“是谁?”没有害怕,只有困惑。

那人眉眼一带,温柔似水的笑,又清泉般的叮铃,“我叫姜霖。”

“霖哥哥。”严修云一个翻身,坐在姜霖的大腿上,看着姜霖满脸的红,左右慌着小脑袋,伸出胖嘟嘟的手指在姜霖的脸上一抹,惊喜着:“不是油彩。”像发现什么好东西似的再摸了摸,又惊叹着:“哇。”鼓着大眼睛,审视着姜霖的奇特,满脸的好奇。

姜霖搂过严修云,“不怕我吗?”“不怕。你身上的味道好香。”严修云努力的嗅着姜霖散发的异味。姜霖轻摇着严修云,感叹着不愧是一脉。竟然喜欢这股的味道。这可是自己极力避除却甩不掉的痛苦。

“霖哥哥,”严修云眨巴眨巴自己的大眼睛看着姜霖,委屈着:“我饿。”扑哧一声,姜霖笑出了声。“霖哥哥,疼吗?”严修云的小手掌放在姜霖的脸颊上,可怜兮兮的望着姜霖。姜霖顿时思绪飞扬。这么久了,第一次有人问及自己疼吗?细细想来,真是很疼。疼入心扉也就不疼了。“现在不了。”姜霖莞尔握上严修云的小手,亲切着:“我们去吃东西吧。”“恩。”严修云欢蹦乱跳的下了床,拉着姜霖的手出了门。

只要不背诗词,这个哥哥也蛮好的。严修云欢天喜地的走进大堂。

姜霖戴着斗篷拉着严修云选了张靠角落的位置。

“霖哥哥,为什么你要戴这个东西?”严修云探头探脑的观察着姜霖的武器。

“我可以叫你云儿吗?”“可以,爹爹也是这么叫我的。”严修云快言快语,姜霖淡然一笑。“云儿,我们来做个游戏好吗?”听到“游戏”二字,严修云激动地拍手称快,“好,是什么?”一双大眼睛直盯着姜霖,深怕错过什么。

“在外人面前,你得叫我娘。若是叫错了,我就罚你抄诗词。”听到“诗词”二字,严修云怛然失色又斩金截铁的喊出,“娘。”声音洪亮,穿透了整个大厅,惹得厅里的人都往他们一瞧,又各干各的。倒是姜霖笑开了,“恩。真聪明。记住咯。”“记住了,记住了。”严修云使劲点着自己的小脑点,只为了不靠着诗词的边儿。

“主人。”白素进屋递给姜霖一封信,“已经安排妥当了。”趁着姜霖拆封信时,瞧了瞧趴在姜霖大腿上熟睡的严修云。

粗略看了信,姜霖将信递给白素,简单干练,“烧了。”白素也驾轻就熟的拿出火折子点燃了信。姜霖摸着严修云热乎乎的笑脸,白素看不出他是舍不得还是累了。

风驰电掣而来,悄然无息而去。是为自己还是为了别人。姜霖突然找不到答案了。看着严修云安然的入睡,似乎一切又够了。那么之前的一切为了什么?劫了还生出了诸多烦思。姜霖喟然着:“多住几日吧。反正他们都信了。”

白素没有表示,只有默认。

“萧管家,重新发令下去,只要是三岁小童,无论男女,都得留心,和医药有关的客人都得注意。”严羽彬皱紧眉头,药味,总觉得这条线索会帮自己找到想要的答案。虽然渺渺,但不容忽视。

“掌柜的,新的信。”小二恭敬的递上才送来的急件,钱掌柜撕开后,紧锁的眉头盯着偏安一隅的姜霖一桌。三岁小童,看似是了;医药有关,的确病了。钱掌柜悄悄地写下回信,悄悄地递给小二,悄悄地嘱咐着:“小心别让人发现了,立刻快马加鞭送到庄上。”小二谨慎的看了看四周,没有异常,揣好书信,小猫似的溜出了客栈。钱掌柜则时不时的用眉眼瞄着姜霖三人。

放下了戒心,姜霖也敢领着严修云出门,加之有白素在一旁保护,更是不怕有什么闪失。八仙桌上,三人吃得其乐融融。

“娘,”严修云越喊越顺溜,“我们出去逛逛吧。听别人说今天有庙会,可热闹了。”姜霖夹了一根菜心给严修云,严修云立马啃食干净,又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姜霖,虽然看不清白纱下的表情,但是严修云坚信自己忽闪忽闪的眼睛一定能得到姜霖的认可。

姜霖吃完,放下碗筷,只是轻描淡写的说着:“你不吃饱怎么有力气逛?”严修云立刻席卷自己的白饭,吃得光光的向姜霖展示。姜霖鼓励似的摸着严修云的小脑袋,乐得严修云傻笑。白素则面无表情的放下了碗筷。

“哇!”拉着姜霖的手穿梭在人流中的严修云看什么都觉得稀奇。一会儿指着泥娃娃说可爱,一会儿站在面糊前面等着,一会儿又看着纸鸢发呆。姜霖负责开钱,白素负责拿东西。欢快的气氛萦绕在人群中。

“留云客栈来报,发现有相似的人,问少主是否要前去。”萧管家过滤四方来信后,向严羽彬汇报。严羽彬即刻起身,“让人备马。”

冥冥中的错过,总是在相遇中呈现;冥冥中的注定,总会用相遇来成就。

“主子,我来抱吧。”白素拎着大大小小的东西跟在姜霖的后面。严修云正沉睡在姜霖的臂弯里。

“你自己都自顾不暇。”姜霖搂紧严修云。这个小东西,跑了一天了,倒头就睡,还蛮重的。可是嘴角淡淡的笑一直挂着。可能是有着血脉的渊源,姜霖总是不能对严修云下狠心。不然自己早就动手了。自己的桎梏也可以解脱了。

“主人。”白素冷静的叫住姜霖。姜霖警醒的推到白素的身后,“发现什么了?”

“客栈里有高手在戒备。”白素厉言看向大门敞开的客栈,静心感受着客栈太过镇静的气流,自己也提起内力,准备随时攻击。“我们不能进去了。看来他已经发现了。”白素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靠近的墙角下,给姜霖开道离开。

姜霖抱住手里的严修云,透过白纱看着客栈,喜悦的心境立刻被警戒围上。严修云被换了个姿势靠在姜霖的肩上,为了更好的睡觉,伸出双手搂住了姜霖的颈子。姜霖托着严修云愤恨的看了眼客栈,跟在白素的身后离开。

快到子夜,钱掌柜望眼欲穿依旧看不见有人踏过门槛,不时的吞咽着口水,总觉得身后被束束冷光盯着。

“你确定他们只是出去逛庙会?”严羽彬掀开黑布走进大厅坐在板凳上。钱掌柜抬腿就上前解释,“是的,是的,他们出门前,我还专门问了他们,见他们一件行李也没带。”抬眼瞄了严羽彬又垂首,“不知是不是迷路了。”

“迷路?”严羽彬看着门外透黑的夜,“严群,出去看看。”严群出去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拎着东西回来复命,“看来他们已经发现了不对。这些东西就丢在门外不远的地方。”严羽彬看着大大小小的玩意儿,的确是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说说,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钱掌柜看局势已经转向,马上道来,“一个俊雅小生,看不出会不会武功,只是一张冷脸。还有一个自称是他的妻子的戴着斗笠白布面纱的女子,弱不禁风的样子。那个孩子就是被那个白纱女子所抱。说是得了麻疹,”“麻疹?”严羽彬的心揪着蹙眉。钱掌柜再偷瞄了严羽彬,继续说着:“李大夫说的确是麻疹,怕是有余月了。所以小的以为不是小少爷。而且那个孩子很亲切的称呼那个女子娘。”严羽彬的“川”字又加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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