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 上——居桩
居桩  发于:2015年05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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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落雪宫,居桩径直走向书房,他完全不想去逛殿了。他独自坐在书案前,回想着有关大殿的一点一滴,他实在不明白大殿为何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如果它的消失可以解释为灵长所逼迫,那他的出现又是因为什么?居桩突然心中一动,想起那本从藏书殿带出来的书。居桩大胆地想:这次悠凌藏书殿并没有不留痕迹地消失,而是留下了一本书。如果它是特意送这本书到我手里的呢?想到这里,居桩的心急剧地跳动起来,只是很快,他便推翻了自己的假设,他想起那日他是随手抽出了这本书的,显然并不是一定是这本的。他又想了很多种可能,然后再自己推翻,他思考着要不要把这本书交给悠息。想着想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并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一位面具模糊不清的魔法师,递给他一本书,示意居桩打开,居桩打开一看大惊失色,画面极其惨不忍睹。居桩梦中吓得腾地翻身坐起,又立即躺下接着睡。

坐在床边的悠息刚刚把睡在书房的居桩抱回寝殿,并给他换了睡袍。却见他一直张牙舞爪,睡的极不安稳的样子,不觉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居桩的身体,哼起了一首曲子。居桩翻了个身,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安然熟睡了。

32、风波再起

距离火烧悠凌藏书大殿已有了一段时日,人们依旧议论不止,对于声望颇高的大祭祀未能将大殿毁去之事,造成了一定的恐慌。民间盛传将有大的灾祸发生,一时间民心惶惶。

议政宫,议政大殿,居然动用了廷议商讨藏书殿未毁之事。灵长在此事上颜面大损,一改往日的强势,很长时间都一言不发。

“王上,我认为大殿未毁事小,造成的恐慌为大,眼下最重要的是安抚民心,还请王上定夺!”农族族长农科道。

“农族长所言甚是。大殿回归并非首次发生,上次未加理会,并未发生什么不祥之事。此次毁灭不成,造成民心动荡,便已是不祥,还得采取应对之策以安民心为上!”工笔世家家主绘仁道。

“此言差已,大祭祀已经占卜过了,大殿为不祥之物,如今未毁去,应想办法将其找出毁掉,一来除去不祥,二来也能安民心!”辅政左相傀鼠道。

“左相说得轻巧,请问去哪里寻?即便寻到了,又由谁来毁?谁不知道大祭祀的法力高强,祭祀族无他人能及,大祭祀尚且束手无策,更何况旁人!”武者世家武彝道。

端坐于座位上,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大祭祀听此言眼色一变。

“可是左相所说也不无道理,既然藏书大殿不祥,如任由其消失不管,谁知会酿成何种灾祸!”商族长商博道。

“虽说毁掉藏书殿必能消除不祥,也能安抚人心,可是如今藏书殿在什么地方无人知晓。因此轻言毁掉藏书殿实难做到,还是先安抚人心为上,其余再做打算!”首辅大臣舒青莺道。

“还有其他可能,就是藏书殿根本不是不祥,眼下也没什么大事,只要昭告天下占卜结果误读,民心自安!”预言世家紫衣道。

此言一出,一直沉默不语的灵长忍不住了,他喝道:“紫衣,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乱读占卜的结果吗?”

“乱读倒未必,故意读错就不一定了!”紫衣面色自如地说道。

“你!……”灵长怒不可遏,腾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指着紫衣大喊:“你竟敢污蔑我,你是何居心!”

紫衣冷笑,正待开口,居然说话了:“大祭祀,坐下。今日是廷议,各抒己见,绝不怪罪,你不要激动!”说完伸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灵长怒气冲冲地坐下,居然又对紫衣说:“预言大家紫衣,你也不该这样误解大祭祀,大祭祀一直为国殚精竭虑,忠心耿耿,又怎会故意错解占卜的结果呢。”

紫衣不置可否地一笑,不再开口。

居然转而对同样沉默的悠息说道:“大魔法师以为目前该如何做?”

悠息似乎看了眼紫衣,说道:“悠凌藏书大殿算是魔法师族的物品,已被占卜为不祥,我理应避嫌。”

“这……”居然没想到悠息推得干净,只得转身对还在生气的灵长问道:“大祭祀以为呢?”

灵长强硬道:“我愿意举国搜索藏书殿,并亲身将其毁掉!”

居然微微一愣,道:“大祭祀还有其他毁掉大殿的方法?”

灵长傲然地点点头,道:“我们祭祀族乃神明的仆人,怎会只有这么点道行。请王上放心,只要再次找到藏书大殿,我一定可以将它毁掉!”

居然略一沉思,开口问殿内诸人:“众卿以为大祭祀之法如何?”

殿内诸人互相看看,都没有开口。如今场面如此难以收拾,谁也不愿趟这趟浑水。

倒是静思,不愧为智者,他看着居然,朗声道:“王上,大祭祀之法也许可行。只是眼下民心不安,不能不顾。依我看不如做两手准备,大祭祀暗中搜寻大殿,然后毁掉。第二,出告示,昭告天下,说藏书殿虽然没有被毁,但是也只剩躯体,不祥已被除去,大祭祀已经在寻找残体,找到便告知天下毁掉。如此定能安人心。”

居然闻言大喜,道:“智者静思有心了,如此良策,定能安邦定国!”

居桩将那本从藏书殿带出来的书藏在了书房的一本许久不看的书里面夹着。居桩不想再看到那恐怖的画面,也不想再想关于藏书殿的一切。他把自己这种行为归罪于惊吓所致。对于将书交给悠息这一想法,也被他自己否决了。一来,悠息会知道那日悠雪带自己通过左卫门去了藏书殿,悠息对于撒谎最是痛恨,一定不会轻饶了自己,还会连累悠雪。二来,悠雪并不知道他夹带了一本书出来,现在才给她知道,怕悠雪会认为自己对她不够诚实,岂不得不偿失。最后,居桩总是莫名其妙地认为这本书其实是藏书殿给他的,他不能给别人。而且书上的画面涉及那日见的老者,这事悠息也是不知道的。自己瞒了她那么多事,岂不会被罚得很惨。

但是居桩还是决定先旁敲侧击地和所问聊聊所答面具上的字,也是那日藏书殿里看到的那本书的名字。只是得独自问,机会并不好寻,教习老师总是后到先退,而且每次课程结束都不做停留。看来只能哪天在课前提前去见所问了。居桩打定主意。

今天便有所问的课,居桩一路上思考着如何开口问所问,才不至于引起所问的怀疑,不似其他时候和悠雪与悠晴聊得不亦乐乎。悠晴大感奇怪,问居桩:“你今天是怎么了,这么安静?”

“啊?”居桩一愣,随即明白了,笑道:“没什么,在想事情呢!”

“什么事情想得这么认真?”悠晴问道,悠雪也很感兴趣地看着居桩。

居桩四下看看,见只有未名远远跟着,便压低声音说:“我今天打算提起在殿外等候所问老师,好问他所答面具上的字读什么!”

悠晴一听来了精神,赶紧道:“我们和你一起!”

悠雪则说:“不好,还是要王子桩独自问,人多了也许所问老师就不想告诉了。”

居桩觉得悠雪说得有理,便说:“还是我问完了告诉你们吧。”

悠晴立马道:“一个字也不许改!”

到了教习宫,悠雪与悠晴直接去了教习殿,居桩则等在教习宫的宫门处。他怕遇到其他人不好解释,便躲在门口的一个老虎石像的后面。他靠着石像,无聊地看着天空,今日天气还算明媚,天空飘着很多云朵,变换着各种形状。忽听身后有人交谈,居桩竖着耳朵听着。

“过几日便是你的生日了,你想要什么礼物?”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不想要什么,你要不要送我什么了,我们能活好几百年,得过多少个生日啊,就不要送礼物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那怎么行,你即使活一万年,过一万个生日,我也每个生日送你一样礼物!你到底喜欢什么吗?你就告诉我吧!”依旧是那个男孩。

“唉,看你!其实我真没什么喜欢的!”还是那个女孩的声音。

“你就想想嘛!”那个男孩依旧不放弃。说话间二人已过了宫门。

“嗯?从小我就想有一把宝剑,然后仗剑天涯,扫除一切邪魔歪道……”声音渐渐听不见了。居桩赶紧跑出来,他跑到宫门向里一望,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和一个身材纤瘦的女孩并肩走在路上,那女孩看身段背影,像是那个叫钟俊的伴读。

居桩没想到这个瘦弱的女孩竟有这样的豪气,不禁另眼相看。正这时,身后一个声音说道:“王子桩,你怎么不到大殿去,在这做什么?”

33、风波再起

居桩回头看去,是所问坐在轿撵上问他。居桩赶紧施礼,恭谨说道:“学生是等老师的。”

所问一跳一跳地走下轿撵,轿撵随即抬走。所问示意居桩跟他进教习宫,然后问道:“王子桩,等我是何事?”

居桩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立即回道:“学生自第一天上国学,便心有疑问,怎奈只觉得贸然问出,实在不礼貌,就一直忍忍未问,只是忍到今天实在忍不住了,还望老师能解我之惑!”说完深施一礼。

所问奇道:“你素来爱问问题,也都是在课堂上问,到底是什么问题要私下问呢?”

居桩等得就是这句话,他赶紧恭敬回答道:“还请所问老师告知学生,伴读所答面具上的字读什么?”

所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这事怎么就不能在大家面前问了?”

居桩哑然,不知所以地看着所问,小心解释道:“学生只是认为不太礼貌。还请老师告诉学生!”

所问不笑了,道:“其实答儿面具上的字我也不认识。”

居桩闻言大惊,不觉停下脚步看着所问。所问笑了,道:“因为那并非人类的文字,而是一种鬼字。”

“鬼字?”居桩惊奇道。

“对,鬼字!既然叫鬼字就鬼才看得懂,故我不认识,我想也没人认识。”所问道。

居桩更加疑惑,问道:“这世界上有鬼吗?”

“你认为呢?”所问问道。

居桩歪着头细想了一下,道:“好像没有。”

“哈哈……所以我猜无人识得此文字!”所问大笑道。

等居桩将所问的答案告诉悠雪与悠晴,两个人同时惊诧大叫。悠晴道:“这世界上还有鬼字!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悠雪想了一下,道:“鬼字是谁创造出来的呢?”

“当然是鬼,还用问!”悠晴道。

“可是所问老师不是说没鬼,也无人认得这种文字。”悠雪疑惑地问道。

悠晴念叨道:“鬼字没人看得懂是因为没有鬼,没有鬼是谁创造的鬼字,既然创造出来就一定有鬼认识,可是世上无鬼,无鬼又是谁创造的鬼字……”

居桩也被绕迷糊了,心道:“还不如不问了!”

鬼字的事并没有在居桩等人心中停留太久,毕竟无关生活,三人讨论过后,很快就抛之脑后了。

生活依旧平淡的继续,居桩也依旧在课余时间描绘王庭地图,虽然他已不像最初的时候豪情万丈,但却成为了一个生活习惯。王庭真的很大,大得居桩总以为这便是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里大家都是冠面尊者,这反倒成为了普通人,平常事。没有高高在上的地位与尊严,没有神秘莫测的种族与世家,更没有源远流长的底蕴与传承。而居桩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只是稍微富贵一些。毕竟即便再平常的世界,也会有贫穷与富贵的差别。有时居桩也会想,如果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恐怕已经有孩子了,自己会是怎样一个人呢,也许是一个商人,也许是一个农民,会凭自己的本事吃饭,而不是一出生就享有无尽的荣华富贵。居桩很羡慕那样的生活,却也只能想想罢了。

这天上午第一节是农科的《农业》,课程开始时,农科依旧与农心一唱一和地述说着已重复不下千遍的农族心酸成长史。课程快结束时,才讲了一点知识。居桩看着那本厚厚的《农业》仅教授了几页,不禁担心起这本书的学习时长来,没个十年八年恐怕是学不完的。

课程结束了,农科一离开大殿,殿内便哗声一片。居燕冲着居玄烨抱怨:“他有完没完,总是在那啰嗦,一句正经的也没有。”

居玄烨伸了个懒腰道:“四大族长的课总是这样,我已经习惯了。”

居燕哪里肯习惯,他转过身对坐在后排的农心,喊道:“农心,你就不能让你父亲别堂堂课哭爹喊娘了,行不!”

居桩也转过头,见悠雪还在整理课堂笔记,不禁问道:“就讲那么点,有什么好整理的?”

悠雪还未回答,就听后面的农心委屈地说道:“我怎么敢忤逆我父亲。再说了,你们可好多了,我每天都要听一遍呢,我都能背下来了。”众人听了大笑起来。

悠雪也是一笑,然后对居桩说:“我自己自学了一些,记得课堂笔记。”

旁边的悠晴往悠雪身上一靠,懒懒地说道:“雪儿,你也太用功了,还自学,我看这本书都头疼,王子桩你说是吧?”

居桩很有同感地点头,走上前伸着懒腰红袖也在听她们讲话,插话道:“我现在想想这本书都头疼!”

离座闲逛静言一副深思的样子,道:“我已经无法承受这本书的光芒了!”四人闻言同时大笑了起来。

静言旁边的连俊也笑了,他清高地叹气道:“唉,真是不懂这四族长是怎么回事,耽误我大好的时间,听他说些废话!”

居桩等四人互相看看,都没接话。红袖道:“下堂课是大魔法师的课,还是早点准备吧。”

居住赶紧点头,然后转过身来,心道:“同样都叫俊,你看看那个叫钟离俊的女孩多可爱!”居桩边想边将《农业》及笔记收了起来,放到书桌里面,再伸手拿出悠息所教的《魔法师史》和课堂笔记。他打开书,翻到讲授得那页,正想提前看两眼,一直巴掌狠狠地拍在他桌子上,居桩想都不想就知道谁干的,他抬头看去,果然,居燕正斜着个眼睛,邪恶地瞪着他。

居桩收回目光,做出继续看书的样子,嘴里却自语道:“真佩服那些五大三粗的人,皮糙肉厚,也不怕疼!”

居燕大怒,冲居桩喊道:“王弟,你就会自己嘀嘀咕咕,像个女孩子,有本事和我打一架!”

殿内众人已停止交谈,都注意观看居燕挑衅居桩,虽然大家都要习以为常了,却还是兴趣盎然。

居桩不紧不慢地说:“打架是野蛮人的行为,诸位老师都没教,我不会。你倒是很聪明嘛,竟自学成才!”

“你!……”居燕又被噎住了。他的口才一直都不如居桩,总是被居桩戏弄,却还是不断挑衅,想逼居桩与他干一架,谁知居桩从不上当,总是能反击居燕,说得他哑口无言。

居燕突然笑了起来,也不再恼羞成怒,居桩大感惊奇,心道:“难不成转性了?”

居燕笑罢,得意地说道:“我知道你就这点本事,和你教母一样,打不过我教父,就只能讨点口舌之快!”

居桩还未答话,悠晴不干了,她冲居燕大叫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师父会打不过你教父,简直一派胡言!师父平时不屑于和你教父争执,倒让你们自以为是了,真是不知好歹!”悠晴本就牙尖嘴利,平时连居桩都不是她的对手,居燕竟敢当着她的面侮辱悠息,简直是自讨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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