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秦子航刚分手的恋人，性感开朗，脾气也不错。只不过，他们是两类人，他追求的爱情秦子航给不了。

今天在一家相机专卖店偶遇，一时头脑发昏竟然把人带到这里。秦子航嘲笑自己，你还想干什么，把他带上楼做爱吗？

“抱歉，只好让你自己开车回去了。”秦子航掏出车钥匙给他，刚才那么激情四射的热度，瞬间烟消云散。

他的前男友似是感慨的摸了摸黑色高尔夫，那曾经也是自己的座驾，他笑了笑：“算了，到时候还要把钥匙还你，被那个美少年看见就更说不清了，你倒是快上去哄哄人家啊~”

秦子航没再说话，兀自转身离开。

“子航，对不起。”

他似乎听见一句，又觉得不太真切，回头看了一眼，只有前男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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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航打开门屋里黑着灯，林亦冉窝在自己的卧室里，往床上一趴可怜巴巴的抵着枕头。

秦子航庆幸他没有锁门的习惯，进来后拍拍他的肩膀。小孩儿往床里面爬，又被秦子航抓住了手腕，秦子航把他扭过来，他轻声唤到：“亦冉，你生气啦？”

没反应，倒也在情理之中。

秦子航又温和的摸摸他的小脑袋：“小冉刚才是下楼等我吗，真对不起，我不应该回来这么晚。”

林亦冉别过头，索性把眼睛闭上。

秦子航叹了口气，缓缓道：“抱歉，小冉，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是同性恋。”

秦子航继续道：“如果你觉得接受不了我现在就可以搬出去。”

林亦冉心头堵着一块石头。如果他不是同性恋，大可说你真恶心别碰我。可是他也是，他该这么说？

自己喜欢的男人也喜欢男人，会不会意味着更恐怖的深渊？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嗓音低低道：“……不要搬走，我，无所谓的。”

林亦冉咬着嘴唇，克制住自己说出“我也是同性恋，我也喜欢你”这样的话。

最终他问：“刚才那个男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曾经是，”秦子航犹豫了一下，“我们刚分手，因为……性格不合。当时心情不好才去飙车，结果撞了你。”

林亦冉点点头，彼此又缄默。他很难受，却说不出来，眼眶发涩。

“对不起，我不该闹脾气。”他揉揉眼角从床上下来，说：“你吃饭了吗，都凉了我去热一下吧……还有蛋糕，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你做了这么多菜？还有蛋糕？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吗？”

林亦冉摇摇头，他已经没有任何胃口。不自在的咬了一小口蛋糕，甜腻腻的味道让胃里翻搅得更加难受。

秦子航看着面前温顺精致的小少年，心里太愧疚。他做了一桌子菜等着自己，自己却在楼下跟前男友接吻，更何况，他大概还有一点点喜欢自己。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谁都不愿多说话，谁都知道已经回不到过去。

所以说，有些东西还是不要看太透彻。

林亦冉想起过去秦子航调侃自己的一句话：“要是找女朋友还不如找小冉，又可爱脾气又好，还十分乖顺可人，这种人妻类型的女孩子现在还有几个。”

他一边食不知味一边想，反正你也不喜欢女孩子，不如喜欢我吧。

十五岁是太敏感多情的年龄，稍稍不慎就会跌入深渊。

只是秦子航的草率和暧昧助长了这样偏离的感情，把林亦冉引向万劫不负。

这世界上有一件东西最自私——爱——无论是爱别人，还是爱自己。

Chapter 9

尴尬的相处没持续太久，两个星期后，秦子航很快等到了美国一所知名摄影工作室的通知单，签证也顺利办妥。

他的各种简历不是最优秀的，不过凭借着一组藏地拍摄得到了一位摄影大师的认可，获准破格录用。

秦子航打电话跟家里交代原委，差点把他母亲气进ICU。

但是年少轻狂是每个人都懂得的道理，秦子航怀揣着最纯然的梦想，在林亦冉家里做好出国前最后的准备。

说不定小孩儿比谁都更舍不得他，但是从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

别人或许会反对，可是他不会。因为林亦冉明白他的执着，所以比任何一个人都无条件的支持他。

他很羡慕秦子航，他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太多生命的张力。有梦想是奢侈的事，至少你还有为之努力的方向。

小少年乖乖的给他递过去一杯水，自己也端了一杯。

“秦大哥，你什么时候走？”

秦子航犹豫了一下，摇摇头：“还没定下来呢，不过我走之前会请你吃饭的。”

其实下个礼拜的机票都订好了。

“哦。”小孩儿看上去垂头丧气的，“正好现在放寒假，我可以送你。”

“不用了，机场在市郊，很远的，你自己回家我不放心。”秦子航拿着杯子喝了一口，小家伙细心买的花茶，大概放了不少冰糖，“小冉，这几个月相处的很愉快，我已经很久没这样放松了。”

马克杯晃了晃，花茶水洒落到袖口。

林亦冉垂着大眼睛，黑黑的长翘睫毛根根分明，小扇子一样的投射下一片暗影。“那你努力哦，你的照片真的都很漂亮，你一定会成功的。”

小孩儿太温顺了，连一句挽留的话都不会说，瘦小的肩膀捧着马克杯前后摇摆，取暖似的抱紧冰冷的杯子。

秦子航说不上是酸楚还是怜惜，总禁不住想把他揽到身边抱抱的冲动。

林亦冉真的是自己见过最好看的人了，清澈见底的水眸，线条优美的红唇，还有两旁浅浅的酒窝，很少有十五岁就这样漂亮的少年。

但是每每注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眼瞳，内心却隐隐作痛。

他曾经最看不起得过且过的人，更不屑于卑微的连谈梦想的勇气都没有的人，他藐视过如同蝼蚁般碌碌无为的生命。

然而林亦冉让他看到，比起一直顺风顺水的自己，有那么多人付出更多的艰辛，却微笑的活着。

他微笑的刮了下小孩儿挺翘的鼻尖：“小冉，你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上学不要太累了，平时也别太勉强自己……还有啊，如果你姑姑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去找律师，我给你一个号码，这位是我的朋友，他会帮你维权的。”

林亦冉摇头：“不必了，姑姑不会再提卖房的事了，我把父母所有的遗产都交给了他们支配，从此以后我不再花他们的钱了。等我到了十六岁就可以打工了，所以他们只需要负责我到高二。”

秦子航叹气，“你这孩子怎么那么傻，现在社会这么乱，你一个单纯的小孩儿去哪里找工作，就算找到了万一吃亏怎么办，赚不了钱养活自己的。”

林亦冉满不在乎的翘了翘嘴角，“社会经验不都是锻炼出来的么，我会小心的你不用担心。”

秦子航拿出他当初留给林亦冉的银行卡：“你别推辞，这是哥借你的，你长大要还的。”

林亦冉笑道：“你出国了我以后去哪儿找你还钱？”

秦子航捏捏他的脸蛋，“出国又不是不回来了，到时候小冉长大了就有钱还我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小少年竟然特别开心的一笑，干脆的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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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走前一天的下午，秦子航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你是非去不可了吧。”

“嗯，希望你们能够理解。”

强势的父亲声音第一次几许苍老：“我不支持。”

“事已至此，Z大的退学手续早就完成了。”

“我知道。”秦远淡淡说，“你应该能想到吧，从今以后无论有什么困境你都是孤军奋战了，我和你妈绝对不会帮你一分一毫。”

“对于男人而言事业最重要，权力金钱都是男子的资本，你懂我的意思吧？”秦远准备挂电话了，“我最后说一句，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是我儿子，我不希望你失败，同时也不希望你错过。”

秦子航握着手机在街角站定了近一分钟，说不出话来。

他身边的亲人，没有一个是不希望他成功的。

自出生那天开始，我们体味着别样的人生，愤怨、惘然、思念、不舍，也注定如影随形，难以割舍。

人太绝情，但再绝情的人有些与生具来的东西无法改变。

你生来就幻想爱，亦更加渴望被爱。

唯独不知道如何去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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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冉活了十五年，第一次对别人产生这样眷恋思念的情感，不禁茫然不知所措。

在学校晃悠到了很晚才回家，心想大概要面对一间空荡荡的小屋了，却意外看见满身酒气的秦子航躺在沙发上。

“秦大哥，秦大哥……”他从没见秦子航喝得这样醉，晃晃他的身子没动作，俊美的男性脸庞靠在自己瘦削的肩膀上，醉人的男性气息立刻让林亦冉微醺了脸颊。

他猜想秦子航说不定是来道别的，后悔在外面心情低落那么久。赶紧跑到卫生间拿来湿毛巾给秦子航擦擦额头，吃力地架住他移到沙发床上，纤细的身材根本支撑不住秦子航的重量。

忙的一身是汗，终于成功给秦哥哥盖好被子安置在枕头上。

月光很淡却把黑暗照亮，秦子航睡得不安稳，英俊的脸上眉头微颦。他注视着这个温柔的大哥哥，都是满心对秦子航的喜欢。

林亦冉伸出手，碰了碰他的脸颊，又鬼使神差的，凑上颤抖的唇。

黑暗似乎是迷醉人心神的最佳方式，因为看不到，小少年轻轻吻了秦子航的嘴唇。

他太生涩，舍不得离开又不知该做什么，只好伸出舌头，小动物一般的舔舔秦子航的嘴唇。酒精的气味，香烟的气味，让他的脑子里一团混乱。

他没有此类的任何经验，也不太懂得男人酒后经不起挑逗。

秦子航睁开眼睛后恍惚以为是梦境。相貌精致的稚嫩少年一点防备都没有的紧贴着自己，与自己唇瓣相接，就像男人经常有的春梦。

秦子航瞬间没了理智，酒后头昏脑涨辨别不出现实。凭着知觉搂着小孩儿的腰压在身下，瞬间强势的覆盖上因为惊吓还未来得及合拢的红唇。

酒后谈不上神智，他倏的扶着林亦冉的脑袋就按过来，一口咬住那柔嫩的小嘴唇，三下两下撬开牙冠把舌头伸进去一通胡乱缴动，吮吸掠夺他口中的气息，发狂似的又纠缠住林亦冉的小舌头……

林亦冉瞪大眼睛吓傻了，缺氧和无法挣脱的感觉让他恐慌，对方的反应也让他措手不及，半天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他不谙情欲，只不过想亲亲喜欢的人，却勾引了对方的欲望，只得急促的喘息：“秦大哥，对不起……你、你喝醉了！”

“小冉，小冉，小冉……”秦子航一面下意识的唤着他的名字，一面撕扯他的衣服，方格帽衫立刻褪到了头顶。

林亦冉挣扎了一会儿就没力气了，任命的闭上眼睛满脸泪水。

昏天黑地的没有意识，只有疼。

没有前戏、没有润滑，他进入的一刹那，好像连喉咙都穿了。林亦冉下意识的想蜷缩身体，可还没适应的又遭到剧烈冲撞。

只有一个意识还残存着，疼、疼啊……好疼，太疼了，怎么这么疼啊……

尤其是抽动的时候，林亦冉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但是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反抗。

只是固执的伸出胳膊抱紧正在动作的人，完全被疼痛夺走的力气耗尽在了拥抱之上。被他的肆意疼到无法呼吸，只能颤抖喘息着。

不知为何，秦子航这次特别狠，深深浅浅的让他更痛。

忍不住的抽噎着，泪水止不住的滑落面庞，清秀的下巴难耐的上扬，但是愈发的不肯松手。

哽咽和窒息，疼痛到极限的身体连昏撅也做不到了。

秦子航发泄完了就睡去。

林亦冉用尽力气翻了个身子，搂上秦子航的腰，巨痛的下体和软绵绵的双腿都没了知觉。

Chapter 10

秦子航从十七岁接触情欲开始，第一次感觉良心上如此煎熬。

他从宿醉后惯有的头疼中醒过来，看到的却是目瞪口呆的一幕。纤细的小身子挂在自己身边，白皙的脖子上一排吻痕，胳膊上一块青紫，更不要提被子下面的一片狼籍。

他简直希望这才是一场梦，动了动胳膊，身边的孩子也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秦……大哥……”林亦冉又尴尬又无措，窘迫的拉上被子，想撑起身又忍不住下体的疼痛。

秦子航深吸一口气，缓缓说：“抱歉，小冉，我昨天……喝了太多酒。”

林亦冉指尖冰凉，他没想过太多可能，可是哪怕秦子航说一句喜欢，哪怕他今天还是要走，他都会觉得一切值得。那样的话，他们之间就是一次欢好，而不仅仅是一场泄欲。

林亦冉嗓子沙哑：“我知道的，没关系。你不是今天上午的机票吗，都八点了你快走吧，我也要上补习班的。”说完就想下床找衣服。

“你先别动……”如果是性伴侣或者恋人，秦子航太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种情形，可现在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林亦冉细滑的身子让他根本不敢碰，“我去准备热水，你需要洗个澡，你身体里的东西……必须弄出来。”

林亦冉垂着头，连耳根都红了一大片，嚅嗫的“嗯”了一声。

他躲进浴室，温热的水流冲洗着斑驳的身子，本来以为自己会哭的，可最终，林亦冉没有一滴眼泪。

他期盼什么呢？对于男人上床能有多大意义？他本来就是痴心妄想。

林亦冉在浴室耗了很长时间，他甚至希望秦子航就这么走了吧，免得更加尴尬。

等他洗完澡出去，秦子航也准备好了行李，“小冉，我得去机场了。”

“嗯，我不能送你了。”林亦冉湿着头发，刘海挡住眼睛。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谢谢你这段时间照顾我，我祝你成功。”

秦子航说：“小冉，你会遇到比我好一千倍的人，他会更珍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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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子航出国了，林亦冉恢复了曾经孤孤单单的生活。

他依旧生活在狭窄的公寓里，每晚读书复习做练习，伙食无非就是清汤挂面。

高中的日子平淡如水又惊涛骇浪，一张张试卷模拟堆叠起来的就是高三的纪念。学校里毕业考生整体都苦着一张阴沉的脸，默默无语的干着自己学习上那点事，还以为就是天下那么大，搞得心神惆怅。

下了晚自习天已经黑了，挂在明显的黑眼圈赶往家里，学校离家很远，坐公交车回家长达一个小时。

都市的灯火极其明亮，五颜六色的灯光透过车窗打在脸颊上，比车内单调的白炽灯好看很多。

八九点钟路边喧闹繁杂，音像店里播放着一首男女组合的歌《旅客》。

我望着我

风平浪静的我 心底澎湃的我

一个往回走的旅客

我的笑容

让眼泪涌出了眼眶

想着你想成一个远方

我望着我 曾经小小的我

此刻让旧时光

带我推开一扇门窗

有人站在 那天我离开的地方

把回忆 站成一个远方

每个人都是旅客吧，在轻轨中遇见又换乘，奔往不同的方向。谁对谁也没有那么不可割舍，人都是孤独的动物。

但是这两年，他一直隐隐的思念一个人，悄悄的祭奠那份没有开始就落幕的青涩感情。

当喜欢一个人成为习惯，你可知道那有多么可怕？也许明明起初不那么深刻的喜欢，却随着时间渐渐深刻，直到变成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