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配——蛋挞君
蛋挞君  发于:2015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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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轻轻放下手中的船桨,漆黑如墨的眸子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岸边长身玉立的傅展白。声音低沉温柔,缱绻地如同最美的酒酿,悄然之间醉人心房。

“展白,我来了。”

“嗯。”傅展白的薄唇微动,轻轻应了一声。

沈珂把船停在岸边,朝他慢慢伸出手。

傅展白从岸边慢慢朝他走去,扶着他的手上了船。

沈珂唇边的笑意越发深浓,在两岸围观人群的目光中,王子般在他面前缓缓单膝下跪。

“沈珂。”傅展白的余光飞快地掠过四周,压低声音瞅着眼前满脸笑容的沈珂,“你做什么?”

“展白。”沈珂轻轻唤道。“别怕。”

“……”

自从那天之后,不安就像潜伏在心间定期发作的病,让他对未来患得患失。沈珂很明显感觉到傅展白也怀有同样的忧郁,即便深知明天过后,或许就会发生不可挽回的剧变,但是……

沈珂从口袋里掏出那个深蓝色的绒布盒子,盒子里有一对朴素之极的白金对戒。

没有花哨的花纹,没有别致的装饰,只是简单的两枚戒指。

“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共同面对吗?”

是了,就是这样。他们都是如此强势的人,从没有谁依附于谁。

沈珂的话一出,四周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阵惊叹,随后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大家竟齐齐开始喊:“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在起哄声中,傅展白的眼眶湿热得可怕,视线却锁在他的身上一动也不动。

终于,他微微轻叹了口气,缓慢却坚定的点了点头。

沈珂顿时欣喜若狂,把戒指套在了他修长的中指上,并轻轻落下一吻。

周围陌生的人们顿时热烈的鼓掌,对他们送上祝福。

傅展白素来冷硬的线条在这一瞬柔软的不可思议,他看着掩不住狂喜的沈珂,眼中闪过无数微茫,最后叹息:“沈珂,你这样毫无章法,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沈珂起身紧紧拥住他,故意坏笑着在他耳边说道:“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当然是你想把我怎么办,就怎么办啊!”

傅展白闻言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殊不知这一眼在沈珂眼里是那么的风情万种,欲语还休,让他差点把持不住做点什么。

“沈珂,把你的手从那里挪开。”傅展白眼中冷光一闪,盯着某人不安分的手。

沈珂立刻讪讪一笑,抽走了作恶的爪子,然后弯腰拿起那根船桨,心情极好地吆喝一声,划动小舟继续前行。

傅展白与他比肩而立,俊美的五官在漏落的夕阳下美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展白,你喜欢么?”沈珂偏头看着身边安静的他。

傅展白薄唇弯起,却坏心的没有回答他。

沈珂顿时宛若泄气的气球,郁闷之极。

见状,傅展白轻轻拉起他垂下的右手,然后让他的手放在自己跃动的心脏之上。

沈珂不解地看着他:“展白?”

“沈珂,它只属于你,也只为你而加速。”

这一句话说完,沈珂发觉傅展白的耳尖鲜红欲滴,连白皙的脸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而两人手上同款的对戒在阳光的折射下熠熠生辉。

沈珂忍不住凑过去轻轻吻了他一下,“真好。”

真好,这就是我们的爱情,这就是我们的誓言。

就像我带着满船的鲜花,这一生,只为你,而来。

第48章

大理素有上关风,下关花,苍山雪,洱海月的说法。沈珂拉着傅展白坐着白族的小船,尝过鲜美的洱海水产后,便坐上当地乡亲的车沿着笔直的柏油马路朝苍山一路疾驰。路两边淡红色的烟草花成片成片的盛开着。而远方是藏蓝色一望无边的天际,没有高楼林立,没有车水马龙,开阔的视野让人顿觉心旷神怡。日光倾城,天地相连之间是终年积雪的苍山,雄峙嵯峨的十九峰绵延不绝,炎天赤日雪不容。明代著名文人杨升庵描绘它的时候说:“苍茏垒翠”,“一望点苍,不觉神爽飞越”,是当之无愧的“风花雪月”四景之最。

沈珂和傅展白带着简单的行李,经过漫长的攀爬,终于登顶。骄阳之下,俯瞰山脚,洱海如同一块美玉卧缀期间,起伏间波光粼粼。不长的盘山路上,靠外的栏杆上密密麻麻的堆放着无数铁锁,上面刻满了人们美好的愿望,成年累月地经历着风吹雨打,见证着人世间无数的悲欢离合。

傅展白正扶着栏杆眺望山底无数美景,沈珂则被卖铁锁的美女说动,转身在旁边的老妇人摊上买了一个精致的铁锁,拿着锋利的刀子正皱着眉,思索着要在锁上仅有的空间上许下怎么样的愿望。傅展白瞅着好玩,也凑到他旁边看。

沈珂拿着小刀喃喃自语:“天呐,这么屁点的地方能刻个毛啊!还许愿,开玩笑。”

“多大的人了,还信这个?”傅展白挑眉,凉凉地开口。

沈珂闻言立刻伸手捂着他的嘴巴:“呸呸呸,这种东西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展白,你就不能浪漫情怀一下吗?”

“……”傅展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沈珂,比起这种虚无的东西,不如相信自己。与其期待虚幻的神灵拯救自己……”

“这位小哥你这样说就不对了。”旁边的一位女生挽着自己的男朋友一脸不赞同的看着他:“人活一世何必事事都那么明白,此情此景之下,偶尔迷信一下相信那些美丽浪漫的传说又有什么不对的?如果连许下美好愿望的勇气都没有,将来你要拿什么回忆?又拿什么去对抗强大而无情的时间?人嘛,只要开心,带着自己心爱的人去做快乐浪漫的事情,何必去苦苦追寻对与错。”她说完,便于男友相视一笑,扬手便把钥匙从高高的山麓扔了下去。

“展白?”沈珂见他紧抿着唇,生怕他生气,连忙把锁收了起来:“你如果不喜欢,我们就不要刻了,反正也没……”

傅展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点漆般的眸中闪过一丝暗光。伸手拿过他手中的锁,执起桌子上一把刻刀,弯腰认真的思索了片刻,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刻下几个字。

“展白?”沈珂困惑地望着他。

傅展白的姿势利落唯美,迅速地刻完后,他抬起头,把锁对着沈珂晃了晃,然后微微勾了勾唇:“走吧。”

沈珂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连忙跟上他。在他停下步子后,也随着他蹲在铁栏前。

“沈珂。”傅展白清冷的声音宛若苍山之巅飞逝而下的清流。

“嗯?”沈珂偏头,漆黑的瞳仁里倒影着眼前这人俊美无双的容颜。

傅展白修长的手指轻抚着那个同心锁,声音低低的:“因为你,我愿意相信一次。”

“什么?”沈珂看着他郑重而缓慢地把锁扣在了铁栏上,直到锁合起来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声响,他才后知后觉地伸手去拨弄那个锁,想要看清傅展白刚刚刻了什么。

傅展白却故意挡住他,把钥匙扔给他:“快扔。”

沈珂没办法,只好先接过来,然后用力扔了出去。

小小的钥匙在半空中划过一条明亮的弧线,很快便消失在虚空之中。

“好了。”傅展白喉头发出一阵低笑,拉起沈珂的手便朝山下走去。

“等一等!”沈珂怪叫了一声,挣扎着要跑回去:“我还没有看到你写了什么啊!”

“有什么好看的。”傅展白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我什么都没有写。”

“骗人,我明明看见你刻字了!”

“噢,我刻错了,然后划掉它,最后也没有位置刻别的了。”

“……真的吗?”

“嗯。”

“我怎么觉得你又在坑我?”

“没有。”

“真什么都没有刻?”

“没有。”

“那你松手让我回去看一眼。”

“不要。”

“为什么?”

“快走,我饿了。”

沈珂第一次看见耍赖的傅展白,而他发觉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被他拖着下山。但是当他看见傅展白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就忍不住咧开嘴笑了。

算了,既然他不愿,那就随他。反正以后时间还多,大不了在苍山长住慢慢找到那个锁,看清他写了什么。

虽然是这么想着的,直到坐上下山的缆车了,沈珂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到底写了什么?”

傅展白被他追问得没完没了,眸子定定地看着不甘心的他,眼中竟有微弱的笑意,“不告诉你。”

“你看,我就知道你写了,你刚刚还坑我!”

“反正没有什么,不知道也没有关系。”

“……”沈珂郁闷地瞪着傅展白。

传说相爱的人,如果把自己爱的誓言锁在那高山绝顶,然后钥匙永远地抛入深谷,不再寻回,那么便可以,终生相爱永不分离。

傅展白心情颇好地托着腮帮子,看着缆车外苍山的如画美景。

所以,有这么一瞬,我也想试试看,试着去相信,相信我们可以永不分离。

正如我在那小小锁面上所刻的:你若不离,我定不弃。

第49章

他们刚下飞机,机场迎面走来两拨人,沈珂和傅展白无奈地相视一笑。回到这里,有很多事情,在此刻开始,便是身不由己了。

沈珂帮傅展白理了理衣襟,嘱咐道:“展白,你回去有困难或者烦心的事情,都要记得找我。”

“嗯。”傅展白瞥了一眼远处蹙眉看着自己和沈珂的林伯,不留痕迹地退了一步:“你也要万事小心。”

“当然。”

“晚点见。”傅展白轻声说道。

“好。”

“小少爷,老爷他们都在等着你了。”林伯有意无意地打量了几眼沈珂,沈珂对他友好的笑了笑,结果林伯的视线顿时变得更锋利。

傅展白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随后走过去,恰好挡住了林伯盯着沈珂的目光,“林伯,我们走吧。”

“是的,小少爷。”林伯这才收回视线,与傅家接机的几个人簇拥着傅展白往外面走去。

“沈少?”

直到身边的人出声,沈珂才移开注视傅展白离开的目光,对着那几个人说:“走吧。”

******

“父亲,听说你找我?”傅展白匆匆把行李放好后,便赶到了书房。结果,当他一进门,就赫然看见傅老爷子也坐在里面。

傅展白惊讶地看着傅老爷子:“爷爷?”

傅老爷子点了点头。

“您不是……”傅展白看着气色红润的傅老爷子,面容错愕极了。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没等傅展白继续询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傅欧林已经率先发难,把厚厚一沓照片直接甩到了傅展白的脸上。散开的照片宛若来势汹涌的暗箭,砸在傅展白身上后稀里哗啦的落了一地。

傅展白下意识朝地上望去,只见照片上满满的都是他和沈珂亲密的样子。从学校到最近的云南之行,好多张上面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亲昵。

“我……”喉头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傅展白有些惊慌地对上傅父和傅老爷子愤怒中带着极度失望的目光,话到了嘴边,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所有的言语在这一瞬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你竟然会和沈珂在一起!孽子!”傅欧林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冲过去狠狠给了傅展白一巴掌,没有防备的傅展白顿时被巨大的手劲扇倒在地。傅父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但很快因为看见沈珂偷亲傅展白的那张照片后变得更加生气,他几乎是咆哮一般朝他吼道:“傅展白,你真的是犯贱吗?傅家一直以来是怎么教导你的?教你怎么乖乖在床上躺平让男人上吗?!”

闻言,傅展白震惊地看向暴怒的傅欧林。白皙的左脸颊上顿时映现出鲜红的指印,带来一阵又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他想辩解,想告诉他们事情其实不是这样的。可是,对上傅父身后傅老爷子失望透顶的目光后,他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最后只剩一片悲哀的绝望。是了,不管是傅家还是沈家,他们这样的家庭背景又怎么会允许他们在一起?

傅展白苦笑了一下,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

面对盛怒的父亲,他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出来。因为就算他们扛住了所有的压力,可是他们的家人、朋友也注定会因为他们而蒙受许多原本没有的困难和流言蜚语。

更何况是在这样风雨飘摇的多事之秋。他非但没有帮他们解忧,还……

是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所有的一切都是咎由自取。

“傅展白,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们倾尽所有培养你,你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吗?你的未来还要不要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想过以后该怎么办?”傅父发火过后,情绪平缓了一些,看着傅展白脸上触目惊心的巴掌印后,心痛得难以自已,话语中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你选择的这条路,太艰难,你知道吗?”

“父亲……”傅展白静静地看着他。

“欧林,够了。”傅老爷子喝住傅父,“你先出去,我和展白单独谈谈。”

傅父欲言又止地看着傅老爷子,最后妥协地点了点头,推门出去

傅展白沉默地看着傅老爷子,默不作声。

“展白。”傅老爷子伸手指了指旁边的沙发:“坐吧。”

等他坐下来后,傅老爷子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做出决定,也明白自己这样的选择会面对什么。”

闻言,傅展白有一瞬的讶异,但内心升起的希望很快随着傅老爷子眼中的沉重而消失殆尽。

“爷爷……”

“但是,那也不代表我认同你的做法。你也不用对我们说对不起,你真正对不起的人是自己。因为你的任性,你失去的远比你获得要多。”傅老爷子语气沉重,一字一顿地道:“展白,爱情是什么?”

“……”

“如果这样的爱情让你的生活过得比以前更糟糕,为何还要执迷不悟?为了这样的感情,付出这么多,值得吗?虽然付出与收获不一定是正比,生活也不会轻易变得更好。可是这份感情若不能带给你更好的生活,你又为什么要因为它而放弃现在的优越条件?”傅老爷子轻轻叹了口气:“你说对吗?”

“爷爷,不是这样的。”傅展白坚定地否认。“我和沈珂是认……”

“不。”傅老爷子却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现在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根本不能冷静地看待这件事。这段时间你哪里也不要去,恰好这段时间这里也不太安稳,好好呆在家反省。想透想明白后,我们再谈。”

傅展白搭在膝盖上的手猛地收紧:“爷爷……”

“展白。”傅老爷子长叹一声,转了转手中的手杖:“沈家的日子也不多了。”

“什么?!”傅展白听罢,震惊地抬头看着他。

傅老爷子定定地看着他,语气郑重中带着一丝隐含的警告:“展白,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你面对怎样的选择,都要记住一件事情,绝对不能背叛傅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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