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天堂淼
天堂淼  发于:2015年04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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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表哥啊,你这次真是有点太冲动了。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非要闹到这个地步?现在你知道我当初的反对是有原因的吧?你平时接触面窄,对于同志圈更是不了解,这条路真是很不容易的。你知不知道这条路走……”柯雅晴及时止住话头,因为再说下去就伤人了。

柯雅晴觉得自己严重失言了,便歉意地看向南浩,果然表哥神色阴郁地低下了头,于是她不敢再吭声,也低下头认真削苹果。

还没削两下,南浩低缓的声音在柯雅晴耳边响起:“这条路走下去,会很苦很累,甚至很绝望。可是不走,会后悔。”

那句“会后悔”宛如一声喟叹直直敲在听者的心上,柯雅晴浑身一颤差点拿不住手里的苹果,鼻头猛然一阵发酸,“哎呦,差点手滑,呵呵。”她站起身故作轻松地大声说话,冷不丁抬起头瞥到门口处,然后手里的苹果就真的掉在了地上。

兰霁桓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半开的病房门外,目光深沉地望着屋内,笔直的身体宛如站成了一尊雕塑。

屋内屋外骤然安静下来,呼吸可闻。柯雅晴慢慢扭动脖子,看看病床上浑然不觉的表哥,再看看门口处神色不明的表哥男友,小心翼翼捡起地上可怜的苹果,害怕打扰什么似的小声道:“苹果脏了,我拿出去扔掉。你们慢聊。”急匆匆溜掉了。

听到“你们”这两个字,南浩疑惑地抬起头来。一动不动矗在门口的兰霁桓直映入眼帘,他先是异常惊讶,继而焦急起来。这个时候看到兰霁桓,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跟对方说,以前的,现在的甚至包括未来的,结果组织了半天语言开口却成了一句生涩的问候:“你来了。”

兰霁桓没回话,一步一步慢慢走向南浩。南浩正准备招呼他坐到离自己近些的床边,兰霁桓像是心有灵犀一般直接来到病床前,毫无征兆地俯下身搂住南浩的脖颈给他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这个拥抱来得如此突然又如此热烈,令南浩措手不及。回抱住兰霁桓,南浩感到胸口处是炽热的,是柔软的。

曾经的争吵、不理解、埋怨、不安……以及得知被隐瞒的失望与心疼等等,都因这一个紧密的拥抱而烟消云散。

这一刻被爱人拥抱的南浩,真心觉得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南浩可以说是幸福愉悦地用脸蹭了蹭兰霁桓的侧脸,害怕打破这难得的温情又有点打了一场艰苦战役般得意地轻声道:“不要担心,我没事,休养一段时间就活蹦乱跳了。”

兰霁桓没有吭声,只一味紧紧地抱着南浩。

南浩心底愈发柔软,侧头亲亲不说话的爱人,“真的没事,我都没感觉到疼。真不骗你。”比起兰霁桓当年所承受的,他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

兰霁桓直起身,盯着南浩看了好一会儿,那目光,是难以形容的哀伤、庆幸,以及感动。

柯雅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电话里只说南浩向家人出柜从楼上摔下来,送到医院后依然昏迷不醒,伤得如何却是含糊其辞。兰霁桓从柯雅晴的语气可以听出南浩应该伤得不严重,可是架不住脑子里胡思乱想。

他当年在父亲的皮带下吃尽苦头,自然下意识以为南浩只会比他更惨,看到南浩果真无大碍他是松了口气的,在门口又不小心听到那段触动人心的话,比起热烈的告白,这种朴实无华的心声更容易令人动容。

兰霁桓知道自己应该也回应一些情话的,可是很多时候,心里明明不是那样想的,却控制不住自己说出相反的话,“你怎么这么傻,干嘛跑去跟家人出柜?把自己伤成这样你是连工作也不想要了吗?”

这样的口不对心,南浩怎会听不出来,“唉,你这话真是伤我的心。”他摸着心口假装哀怨道。等了一会儿不见兰霁桓有一点安抚自己的意思,主动把他拉回自己怀里,仰头吻上那张总是口不对心的嘴巴。

他都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爱人连颗糖也不给吃实在是太小气了。

“这里是医院!”兰霁桓煞风景地推开南浩,皱起眉头很不赞同道,“不看场合就发疯啊你!”

南浩双手抓住兰霁桓的胳臂不让他起身,摔成脑震荡的他还不忘抓紧机会争取自己的福利,“那回家就乖乖让我亲?都听我的?”

以为兰霁桓依然会拒绝,南浩已经做好再次承受打击的心理准备了,结果兰霁桓却低声“嗯”了一下,虽然声音很轻,却是明明确确答应的意思。这下南浩倒是愣住了。

南浩没有反应,兰霁桓以为他没听到,就更加明确道:“这么久没……等回公寓了就……嗯。”

说的虽含糊,意思却再明了不过。南浩露出大大的笑脸,“那我们这算是和好了是吗?那我们不回公寓,回我们的家,你把那边的小公寓退掉吧,退掉吧那么贵,而且住着也不舒服,好吧?”

兰霁桓面色复杂道:“你知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吗?”

南浩被问得莫名其妙,“怎么不知道?我这不是在跟你和好吗?怎么你难道不答应?我……我都这样了你还不答应?你也忍心?”南浩厚着脸皮拿自己的伤势做胁迫。

兰霁桓叹了口气,接回刚才的话题道:“你不该跟家里人说的,你这样就真的回不去了。”

“回哪儿去?除了你这儿,我哪儿都不想去。虽然这次跟家里人坦白是仓促了,可我就没想一直瞒着家里人。霁桓,也许就像你说的,我可以接受女人,可是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只想跟你过。我南浩活了28年要是连自己喜欢谁都拎不清我不是白活了?不管长辈们如何,哪怕这一辈子都要活在请求他们原谅的日子里,我也心甘情愿。只要咱俩的心是在一块儿的,只要咱俩好好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说着,南浩几近哽咽,双手紧握住兰霁桓的,“只要咱俩在一起,好吗?”

兰霁桓这一刻内心涌动着很多情绪,酸甜苦辣难以分辨,可是无疑的,他是欣喜的,是感动的。兰霁桓回想起最初,在明白自己是同志并且爱上南浩的时候对于爱情的解读。这么多年走过来,他居然渐渐忘记初心。

爱上一个人,那个人也爱你,并且能够让你感受到他的爱,这不就是最圆满的爱情吗?

至于其他,还有什么可值得计较的呢?

兰霁桓俯下身子,额头抵着两人相握的手,轻声道:“南浩,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短短的话语竟是直击人心。

南浩怔了一下,猝不及防的,眼眶里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汹涌而出。

******

病房外,偷听半天墙根的柯雅晴拦住匆匆赶来的弟弟,把他拉到一边,低声斥责道:“哎呀你怎么来的这么是时候?”话说她还想偷看“激吻”什么的偏偏这时候晃点王的弟弟居然靠谱了一次。

“姐,不是你之前急匆匆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

柯雅晴哑口无言,“那,我怎么知道让你来就来啊?”

“喂,姐,我抛下游戏里整个团队赶过来诶。你这是什么态度?怎么我好像白赶过来似的?”

柯雅晴点头,“对的,你就是白来了。给表哥陪床的差事不用你了,你快回去跟你的破游戏相亲相爱去吧,快走快走。”

柯雅晴赶苍蝇似的赶走深感莫名其妙又后悔跑这一趟的弟弟,蹑手蹑脚地回到刚才偷听的病房门外,隔着细长方形的玻璃,一边在心里吐槽“会长针眼的不要看不要看”,一边大着胆子往屋内看,果如所料,表哥和他帅帅的男友又亲到一块儿去了。

话说既然看都看了,再偷拍下以后给眼睛时不时“吃吃冰激凌”什么的是不会遭天谴的吧?

这么想着,柯雅晴偷偷掏出了以高清像素闻名的大屏手机……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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