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夫(包子)下+番外——花花酱
花花酱  发于:2015年04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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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小鱼嫌恶地躲开他的手,横眉冷眼地看着他道,

“你离我远点儿,我自己会走!”

“是……少爷。”

卓青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伤心。他亦步亦趋地跟在快步疾走地鲍小鱼身后,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鲍大少看着鲍小鱼气冲冲的背影,无奈地叹口气。

周围的人见没有热闹可看了,纷纷作鸟兽散,刚才还围挤得水泄不通的街道一下变得空旷了许多。

鲍大少走到沈无虞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他一番,笑道,

“当年我离开时,无虞还在牙牙学语,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

“你认识我?”

沈无虞疑惑地盯着他看,却觉得对面的男人陌生无比,找不出半点印象。

“我当然认识你,对吧,段二哥?”

鲍大少说着,视线越过沈无虞,看向他身后的街道。

沈无虞连忙转过头去,就见段明幽疾步走近,却是直直朝着他面前的鲍大少来的。

“鲍小翅!你小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两人相视一笑,继而击掌相迎,抱在一起大笑起来。

“小翅……你和他……你们……认识?”

沈无虞指着勾肩搭背的两人道。

段明幽这才放开鲍大少,对他点头道,

“小翅是你父亲和我在军中的好友,你要叫他鲍叔叔。”

“鲍叔叔……”

沈无虞唤他一声,想到刚刚离开的鲍小鱼,不知怎么地,他脑袋里一下窜出鲍参翅肚几个字,便有些好笑地问道,

“鲍叔叔,你不会还有个弟弟叫鲍小参吧?”

“没有啊。”

鲍小翅摇摇头,然后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小参是我胞妹,我爹嫌男孩儿叫小参女气,才把我俩的名字互换了。”

鲍小翅这个名字也没男子气概到哪儿去……

沈无虞暗自吐吐舌头。

“无虞……”

袖子被人扯了下,沈无虞低下头,看向怀里的苏挽之道,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

苏挽之连忙摆头,提醒道,

“无虞,那位姑娘还在那边。”

沈无虞面色不善地瞪他一眼,

“都伤成这样了,还念着姑娘呢!”

“我没有!无虞,我、我已经没事了,你……你放我下来吧!”

经沈无虞一提醒,苏挽之才想起自己还被他抱在怀里,一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埋着头央求沈无虞放他下来。

“真的没事了?”

沈无虞挑着眉问。

“恩恩!”

苏挽之连连点头,催促道,

“无虞,快放我下来,我怕累到你。”

“笨蛋!”

沈无虞忍不住骂道,还是依言将他放下来。

苏挽之一着地,就朝缩在墙角的女子走去,他怕吓着女子,特意放缓了动作,可还没走近,就听沈无虞大叫到,

“不好了!雁卿!雁卿他、不见了!”

第80章:私刑

方雁卿是被一盆掺了碎冰的凉水兜头浇醒的。

失去意识之前,他正站在人群边缘等沈无虞和苏挽之,突然间就听到身后有人唤他的名字,待他转身时,颈间倏地一痛,他还没看到那人的长相就晕过去了。再次醒来,他已经被绑着手脚,吊在光线黑暗的房间里。浸了油的牛筋绳深深勒进肉里,方雁卿只觉手腕脚腕都疼得发麻,宽松衣袍遮掩下仍有些隆起的腹部也因这个辛苦的姿势而隐隐作痛。

他看了眼面前端着铜盆的男人,脸色不由变了,声音里透出些许无奈和惧怕,

“凌五,是小姐派你抓我回来的吗?”

“呸!”

右颊横亘着数道狰狞刀疤,面带凶相的凌五朝方雁卿卒一口,轻蔑地道,

“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还敢提小姐?”

他说着,将手里的铜盆用力掼在一旁的木桌上,三两步走到方雁卿面前,捏起他的脸,不痛不痒地拍几下,换了笑脸道,

“方少爷,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像是为了答他的问,方雁卿当真转着脑袋四下看了看。

整个房间幽暗逼仄,四壁都由结实的青石砌成,只在正对着他的那道墙上开了扇铁铸的单门,门上留着一扇小窗,那扇小窗上也焊了铁条。室内唯二的两处光源,一处来自凌五身后木桌上的烛台,而另一处,则是摆在方雁卿面前的,哔哔剥剥烧得正旺的火炉。火炉里除了明明灭灭的木炭,还歪歪斜斜地插着许多烙铁。

见方雁卿的眼睛警惕地盯着那些烙铁,凌五随意拣出一根,将烧得通红的一头伸到方雁卿面前,滚滚热浪立时扑了他一脸,方雁卿本能地往后一躲,被凌空吊起的身体随即晃动起来,使得四肢上的牛筋绳缠得更紧,勒得更深,方雁卿不由吃痛地叫出声来。

凌五被他狼狈的模样逗乐了,手里的烙铁紧贴着方雁卿的脸颊,直直插进他身后的石墙缝隙中,发出滋滋的声响和股股焦糊味。

“方少爷放心,这些东西凌五可不敢乱动,都是要留给小姐用的。”

凌五随手扔下冷却的烙铁,“好心”地宽慰明显受惊不小的方雁卿。然后慢条斯理地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长的鞭子,卷在手中试了试韧性,露出一丝狞笑道,

“小姐现在有事出去了,她临走前特意吩咐凌五,千万好好招待方少爷。”

说完,他便对着身前的空地挥了一鞭,啪地一声,又脆又响,可以想见,若是这一鞭抽在人身上,绝对会皮开肉绽。

“不……不要……”

方雁卿被凌五毫不留情的一鞭吓到了,慌乱地挣扎起来。可无论他怎么挣扎,也不过在木架上剧烈地晃动而已,除了让手腕脚腕上的伤口裂得更开,并不能改变什么。

“方少爷,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更有趣喔!”

凌五嘿嘿地笑着,提起鞭子步步逼近。在走到几乎贴上方雁卿身体的距离,他才终于停下脚步,手持鞭柄在方雁卿的腹部划动,慢慢勾勒出一个凸起的轮廓。

“方少爷,真是让人吃惊呢!你放着娇滴滴的将军千金不要,偏偏和男人私奔……啧啧,这肚子,怕是有四五个月了吧?”

“凌五……你想做什么!”

木质的鞭柄随意在腹部游走,力道时轻时重,方雁卿吓得冷汗直冒,生怕下一秒,凌五就会毫无预警地狠狠戳进来。

“嘻嘻……方少爷,你可真厉害,珠胎暗结这么久,居然瞒得滴水不漏!”

凌五无视他的喝斥,甚至拿开皮鞭,直接用手在方雁卿的腰腹处不停地抚摸。

“凌五!放开我!”

方雁卿羞愤不已,挣动着身体想摆脱凌五的掌控。可凌五一只手就将他制住了,还得寸进尺地勾住他的脖子,粗糙的手掌贴上方雁卿苍白的后颈,带着情色意味地不停揉捏。

“方少爷,其实我想你很久了,你若遂了我的意,我一定替你向小姐求情。”凌五贴着方雁卿的耳朵,声音里已然透着情欲。

“再说,你不也……背着小姐偷汉子么?”

被他如此贬低轻薄,方雁卿气得浑身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凌五以为他动心了,得意地捧起他的脸,低头就要亲上他的嘴唇……

“泰山大人、泰山大人!”

袖子被人轻轻地拉扯两下,蔚成枫睁开眼,就看见方雁卿握着本书站在床前。

大概十岁的模样。

五官已经渐渐长开,眉如黛色,眼神清澈,鼻梁挺直秀气,白衣覆盖下的四肢纤细修长,假以时日,定会长成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

“怎么了?”

蔚成枫翻身而起,端正地坐好,拍了拍大腿,方雁卿就抱着书坐到他的腿上,抬头露出满眼的期待,

“泰山大人,今天夫子教了一首诗,雁卿读给你听好不好?”

就为一首把自己吵醒,还真是少见的任性。

蔚成枫不忍让他失望,笑道,

“难得雁卿如此喜欢,那就念来听听吧!”

“是,泰山大人!”

方雁卿连忙翻开书本,找到才学的那首诗,认真地读起来。

“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方雁卿念完,红着脸,紧张又期待地朝蔚成枫伸出一只手。

蔚成枫哑然失笑道,

“雁卿,你做什么?”

方雁卿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我、我问过先生了,他说牵了、牵了心上人的手,就可、可以和他相伴一生了。”

蔚成枫却没去握他的手,反而在他梳得规规矩矩的头发上乱揉一通,大笑道,

“小傻瓜,我可不是你的‘心上人’,要和你相伴一生的人,正在外面学走路呢!”

“泰山大人……你不要雁卿吗?”

方雁卿脸上灿烂的笑容慢慢消逝了,他却仍然固执地伸着手,痴痴地等着蔚成枫来接。

“雁卿……我们……不行的。”

拒绝的话一出口,对面小小的方雁卿一下长大了,果真如他所料,长成了温润俊雅的男子,可他脸上的表情却是悲伤的。

“泰山大人……你不要雁卿了吗?”

他坚定地伸着的手,慢慢地,慢慢地垂在了身侧。

“雁卿……”

蔚成枫心中一痛,就在方雁卿即将转身之际,他终于忍不住伸手去拉,却没能抓住那只苍白消瘦的手,他愣愣地举着空空的手掌,在无以言表的懊悔中,悠悠转醒。

原来是梦。

又是一个关于方雁卿的梦……

蔚成枫郁郁地坐起身,若有所思地摊开手掌,陷入沉思之中。就在他无意识地反复摊握之际,一道人影破门而入,横冲直撞地闯进内室来。

“爹!爹!”

来者正是一脸喜色的蔚姝。

自从方雁卿与人私奔后,蔚成枫就没在蔚姝脸上见过如此明媚的表情。一时忘了责怪她的莽撞无礼,诧异道,

“姝儿这么高兴,今日遇着什么好事了?”

“好事倒算不上。”

蔚姝撇下嘴,拉着蔚成枫的胳膊凑到他面前,神神秘秘地道,

“爹,快跟我来,我有东西送你。”

蔚成枫颇不以为然,蔚姝送的东西,无非是些昂贵却不实用的玉器摆件。于是抽回手道,

“姝儿,我说过很多次了,爹不喜欢那些东西。”

“爹!你跟我走嘛!我保证,你看到了肯定欢喜!”

蔚姝担心蔚成枫不肯去,又不想破坏这个她好不容易找来的“惊喜”,只好拍着胸脯保证。

蔚成枫见她信誓旦旦的,反而被勾起几分兴趣,松口道,

“好吧,我就随你去看一看。”

两人即刻出了门,蔚姝带着蔚成枫朝地牢的方向走去,蔚成枫越走越觉古怪,忍不住问道,

“姝儿,你说有样东西给我看,为何带我来地牢?”

将军府的地牢,平日里几乎就是个空置的摆设。蔚成枫治理下人虽然严厉,却并不喜欢动用阴私手段。一般都是根据其所犯错误的严重程度处罚军棍。为了避免有人公报私仇,处罚也是公开当众执行,并不会将人关到地牢里。

所以将军府的地牢建了几十年,蔚成枫踏进来的次数,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蔚姝朝他顽皮地眨眨眼睛,

“爹爹!都说是惊喜了,您自己进去看了不就知道了?”

蔚成枫拿她没辙,再说都走到门口了,也只好跟进去看个究竟。

一进地牢,就迎面扑来一股潮湿阴冷的泥土气息,蔚姝举着火把走在前面,轻车熟路地带着蔚成枫穿过狭长的甬道,直接来到地牢尽头的一间刑室。

还隔着一小段距离,就听到铁门内传出鞭子抽打在人身上的声响。

蔚成枫立刻猜出几分,不悦地皱起眉责怪道,

“姝儿,你怎能动用私刑?”

“爹!你要见到里面的人,就不会怪我了!”蔚姝不服气地回道。

蔚成枫心里陡然升起不详的预感,握住蔚姝的肩膀问道,

“里面的人是谁?”

“还能是谁?”

蔚姝转过脸,眼里盛满报复的快意,

“不就是那个吃了雄心豹子胆,敢和男人私奔的混账方雁卿!”

“你说什么!”

蔚成枫大叫一声,推开蔚姝冲到铁门面前。透过铁门上的小窗,蔚成枫一眼就看到了刑室里的情形。只见他双眼陡然睁大,目眦欲裂地瞪着还想挥鞭的凌五,一边砸门,一边吼道,

“凌五!你敢打他!快给我开门!开门!”

坚硬厚重的铁门,竟生生被蔚成枫砸出了几个坑印。

门外的蔚姝被蔚成枫出人意料的激烈反应惊呆了,而门内的凌五,则是被蔚成枫的话吓蒙了。手里的鞭子吧嗒一声落到地上,连走上前去开门的力气都没有了。

第81章:盛怒

铁门被蔚成枫手脚并用地砸得哐哐直震,凌五哆嗦着走过去抽出门栓,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迎面磕在蔚成枫踢过来的门扉上,顿时被砸得七荤八素,鼻血直流。可他吭都不敢吭一声,捂着受伤的脸谦卑地退到一旁,恨不能立时缩成一团,藏进角落里。

蔚成枫没去管他,径自冲到被悬吊在木架上的方雁卿面前,伸手就去扯绑在他手腕上的牛筋绳。他刚一使力,已经晕过去的方雁卿就往后扯动了下手臂,发出几声痛哼。蔚成枫握住他的手一看,本就难看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只见方雁卿苍白细瘦的手腕被绑缚得异常紧的浸油牛筋绳勒出了一圈深紫色的淤痕。许是之前凌五鞭打他时,他挣扎得厉害,淤痕处已经破了皮,正慢慢往外渗血。蔚成枫懊恼自己方才只想着把方雁卿放下来,忘了检查他的伤势就去拉扯绳索。他再不敢乱碰方雁卿的伤口,目光在屋子里来回逡巡,终于在角落的木架上发现一把匕首。蔚成枫将匕首拿过来,一手揽着方雁卿的腰,把他虚抱在怀里,一手轻巧利落地挑断方雁卿手脚上的绳子。四肢上的绳索尽断,失了平衡的方雁卿跌落下来,蔚成枫连忙抱紧他。

“嘶……”

过紧的拥抱,不仅令方雁卿痛呼出声,还让他眼角的泪水一并滑落下来。想见他疼得厉害。纵使这样,一旦身体获得自由,他还是笨拙地曲起手臂,护住自己隆起的腹部。遮住他手臂的宽大袍袖因为这个动作而往上撩起,露出横亘在手臂上的数条细却深长的鞭痕。

蔚成枫瞪着那些不断渗血的鞭痕,几乎到了目眦欲裂的地步。

“疼……疼……”

方雁卿被他搂得不太舒服,下意识地侧转身体,不料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

蔚成枫凑过去,想吹一吹伤口安抚他。可他凑近细看时,原本还压着三分的火气噌一下全冒出来了。

原来方雁卿手臂上的伤口周围不仅有血迹,还有一些半干的水渍。

若没进过牢房的人,或许不知道这水渍从何而来。可蔚成枫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刑审战俘细作可谓家常便饭,一眼便知那些水渍是沾了盐水的鞭子留下的。柔韧细长的皮鞭抽打在身上已是痛极,再蘸上点粗盐水,那狠戾的痛,能穿过骨缝,直钻进人的心窝里去。就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也承认不住,遑论本就身体虚弱,还有孕在身的方雁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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