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葱——夜读书
夜读书  发于:2015年04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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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溪大半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我真恨不得抽自己一顿嘴巴。

我不知道葱头会说出这番话来。

要是我知道,打死我也不问。

青溪。

一直笑得象月光那么温柔的青溪。

眼睛里象是可以包容一切的青溪……

XX的,我怎么想起来问这句话的!

天X的葱头又为什么要告诉我!

月亮的银光,映得一地水白。

青溪……

青溪,你在哪里?

葱头都变的不象葱头了,我也变的不象我了。

又想了沧海一次。

十三次了。

这夜真够长,天老也不亮。

一早爬起来,在包里寻摸点儿吃的,我们继续向里走。

葱头说这里只是外围,刚挨到刑场一点边儿,所以还有乱坟,到里面哪里还有坟,不知道怎么弄死了,也不知道怎么就处理了。

哪还有人去理去埋。

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就觉得早上吃的东西老往上犯。

我到底还是没他皮厚肉粗神经强韧。

我发现原来我是个脆弱的小精灵。

看到绞架的时候,我真的哇一口就吐了出来。

还有断头的桩子,腰斩的台,火烧的铁架子,四处里浓郁不化的腐败的气息,瘴气浓重,隔几步远就什么也看不清。

一道弯水流过来,不知道哪里来的水,不知道流到哪里去,上面飘的是些什么,我现在是一个字儿也不想问,一个字儿也不想知道。

葱头一直向里走。

这地形很怪,四面是山,里面洼进去,各种各样的古怪东西都在谷底下。

我们在这里转了半个上午,我一直小心翼翼的呼吸。

就怕吸进了什么东西似的那么小心。

别处的芦花都是雪似的白,独这里是一片紫红。

什么东西都枯了,就这芦花还红着。

其实芦花本来不是红的,红是因为它已经老了。

但葱头说,红是因为这里杀人太多,血溅的。

我胸口一阵翻腾,中午没吃下东西,全便宜了他了。

我发觉葱头变了。

那双眼睛和以前一样的黑,可是不再闪着那星星似的亮光。

晚上找地儿过夜,葱头突然冒出一句话,说我变了。

我心里有点儿发虚,问他我哪里变了。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反正变了。

刑场没有。

没有青溪。

这里人不算多,个个儿都沾了死气,问三句不答一句。

然后我把葱头排开,上去笑一笑,问道,我要找的是一个漂亮法师,我们的同伴。

那人态度马上大好,居然还很殷勤地要陪我们找。

其实本来我就知道这是白来的一趟。

所以临来前,我给大神官发了一封信,问他怎么才能知道所有教堂里人来人去的信息。

离开刑场的时候,我在一个小教堂那儿问到了大神官送给我口信儿。

神殿,亚丁大教堂的第一神殿。

所有的法师的资讯,都会汇集到那里去。

但是一般人查不到。

我是巫师,我所属的是巫师殿。就算这条道儿走到顶,我也是只是个顶天的巫师。

我查不了法师教堂的记录,更不要说是亚丁的第一教堂。

那个门我根本是想都不要想进去。

可是我要找青溪。

我一定要找到。

不然,葱头会死掉。

他眼睛里的火光,已经一天一天的暗了。

葱头喝得烂醉,我把他扔给战士工会的人。

一个人跑到古鲁丁教堂去。

看门人很奇怪的看着我,不大想让我进去。

我跟他微笑。

他立马儿放行。

里面的祭司教师都很讶异,以为我是摸错了门儿,很客气跟我说,他们教不了我,我该去找巫师堂的人学艺。

我甩下一句话,我还就要学你们的本事了。

这话说完,他们一脸悲天悯人,拉开了三姑六婆的架式,开始跟我滔滔不绝。

什么人千万不能走错第一步啊,已经选择的道路是不能后悔的啊,既然当时选择当了巫师,现在就该老老实实认命咬牙,好好儿当个巫师吧。要知道选择时那个烙印可是砸在了灵魂上,永远不能改,不能抹,该是什么就是什么……

哪来这么多废话。

我眉头蹙了起来,垂下眼帘,轻轻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

屋里一片死寂。

我再颤乎乎抬头,用悲凉的目光看着满屋子的贤者大教师。

他们陪着我叭嗒叭嗒掉了半天泪珠子。

最后是祭司大人一咬牙:“行,冲你这份诚意,我们教你!不过能领会多少,就看你自己!”我二话没说,抹了泪就给他鞠躬,本本份份喊老师。

他一拦我,说:“丑话说在前头,你的烙印是巫师那种霸道型的,用以攻击,灵力还撑得住。要是学起法师那些奉献技能,就是把小命儿捏在手里了,就算是学会了,也就当个安慰,自己开开心就好。要真是把自己当个法师出去牺牲奉献,那就是找死。”平时教堂这些人说一句话恨不能九曲十八弯,今天这么直白。

我知道他不是唬我,可我还是要学。

不但要学,我也要用。

等着年尾,亚丁教堂和神殿一年一次的法师招考。

17、去参选

大葱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扬手给他加了个风走,他就象火车头一样朝我撞了过来,一下子把我撞个趔趄。

“哎哎——你轻点!”我揉揉胸口,站直身子。

“我说,你,你怎么偷学到了法师技能?”他口吃着,指着我鼻子手指头抖啊抖的象抽风:“你……你怎么偷学的?

“我白他一眼:“关你什么事啊。” “风走啊,风之疾走可是法师的技能标志,你别想瞒我!你这几天不见人影,肯定是偷了鸡摸了狗回来的!”我哭笑不得:“依你说,我是把刀架在了某法师的脖子上,才逼人家教我的口诀是不是?”他点头的姿态——坚,定,不,疑!

我哈哈一笑:“那你还不快跑,回来巫师法师两边教派都要出来通缉追杀我了,你跟我在一起,会被认为是我同伙哎!”他的表情很古怪:“开玩笑,朋友当假的么?要逃命当然一起逃!……我觉得我就够能惹麻烦的,没想到你比我还厉害,能同时得罪两大教派,当官方通缉犯……”他最后一句话说得声音很小,我凑上去听,他又说了一遍:“喂,你怎么偷学的,倒是也教教我,我早就想学你们巫师的技能了!”我一愣。

大葱头的反应真是出人意表。

不过,也在意料之中。

我淡淡的笑了:“那,我现在要学做法师,你要帮我啊。”他点点头,又皱眉头:“你好好儿的巫师不做,为什么要去做法师啊?”我扁扁嘴:“我没说不做巫师啊……我两个都做,不好么?这样我们一起出去冒险,二人组合三人实力啊!巫师法师我一身兼,你占大便宜了。”他深以为然:“还是你想得远!”他醉了很多天,再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寻找。

但是,嘴里却不提起青溪这两个字了。

日子一天一天,过得飞快。

总在念完属于法师的咒语之后,有极大的不适感。

象是浑身的骨头都要被抽掉一样,那种巨大的无力和虚软。

可是灵力却一天天在增强。

葱头和我,渐渐闯出了名气。

被叫做葱姜二人组的,象地痞一样的他,还有象冰山似的我。

不知道为什么越来越不爱说话了。

葱头一直说:“哎哎,人一成名就变得傲慢了,现在居然连我都不想理,你说你的尾巴什么时候儿翘到天上去啊?”我白他:“你是靠拳头打架的,我是靠嗓子念咒的。话说多了,念咒的时候会受影响。”他贼笑:“提醒我了……下次你再对我不客气,我就捂上你嘴,你不能念咒,就跟拔掉了牙的毒蛇一样,没什么可傲的了!”亏他说得出来。

他也不想一想,我早已经不是初出茅庐的小精灵,在你的手能有机会捂着我的嘴巴之前,我早就把你放平在地上了。

我们两个好象没怎么分开过,横扫死亡回廊,平趟龙之谷,包K塔上面有巨怪的房间。有时候也和别人打架。

有时候也会遇到以前认识过的人。

最爆笑的是遇到天玑。

好象每一回见他,他都被一大群的崇拜者围追堵截,不堪其苦。

那一回又见,是在亚丁城门口。

葱头先看到他,指给我看:“哎,那不是天玑那老小子吗?”我抬眼看到一队穿银甲披拿小旗子的,立刻条件反射打个哆嗦。

结果没等我们隔岸观火笑话人家,也有一群拿鲜花儿的冲我俩冲上来。

对看一眼!

分头就跑!

他往左我往右,或者他向南我向北。

反正分开跑目标分散。

人怕出名猪怕壮,猪笨长了也变强。

躲这些都躲出心得来了。

左突右窜钻巷口,好在亚丁城就是一个大,随便哪墙角儿都能藏住人。

等我转了一个大圈子从一排冬青后面绕出来,那些人早不知道冲哪里去了。

我原地站了五秒,考虑了一下我要不要去找葱头。

想一想还是算了,两个人在一起目标太明显。再说我住巫师殿他住战士工会,一个城东一个城南,就算捆一块儿吃了饭喝了酒出尽了不该出的风头儿,最后还不是各回各的窝儿么。所以,五秒钟之后我就决定,不义气一回,大葱头被人包抄也好爆炒也好,那是他本领不济时运不佳。哥哥我还有要紧事儿得办,懒得理他那么多。

找个地儿把身上衣服换了。

然后大摇大摆地,去大教堂报名参加甄选。

法师甄选。

填报名表儿的地方,就大教堂左边儿台子顶上,一群的各族法师在那里排长队。我就站在一条队伍里。城外怎么横,是一回事儿,到了城里,我还是个文明的小精灵。

我后面是个兽人,问我:“你是一江秋水?”我摸摸鼻子,这谁给起的绰号啊?为什么叫一江秋水不叫一江蜜糖,那我还不天天乐死!一江水有什么好的,我又不想当水鬼,我也不缺澡儿。

他很好意的说:“你站错地方了,这里不是巫师招募,是大教堂招法师。”我哦一声,转过头去。

我估计我后边那兽人儿一定郁闷开了。

伙计,不好意思。

你倒是好意,可我就是奔这儿来的!

要不说大教堂到底是大教堂,办事讲究一个细致。

我排队的时候,把精灵村儿的旧识挨个儿想了个遍,从大神官一直想到看门儿的大兵,从小精灵一直想到世界树上的小树枝子,才轮到我填表。

填完了表把笔一放,穿酒红衣服的接待员向左一指:“里面体检。” KAO,手续不少。

其实体检才是白费事,打眼儿一看个个都是不缺胳臂少腿儿全囫个儿,还有什么好检?

我闷闷地看前面的人挨个检完了。

拜托能快点儿不?再晚赶不上饭了。

等负责检验的人,手向我额上来探的时候,我向他微微一笑。开玩笑,要让你摸出我是巫师烙印,我不白玩儿了。

他手僵了一下,我不着痕迹的侧了一步,轻声说:“很辛苦吧?年年如此么?”他回过神,连连摇手:“不苦不苦,你进来之后就知道,这样神圣高尚的工作,怎么会觉得辛苦?”的我又是一笑,眼看他他毫不犹疑在我的表格上卡了一个合格的戳。

过关!

这就算是入选了,明天是……甄试。

我又凑过去,嗓子又压又抑又提又挤:“想求您点事儿。”他有些晕晕陶陶,脸上带着傻笑:“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你尽管说。”嗯,效果不错耶。

那天听到一个法师这么拿腔捏调儿的跟几个骑士说话,多大高个儿,才听了两句立刻软了半截,笑得象傻瓜。

“有个朋友,也是法师。可是好久没见到面了,想着他可能也来参加选试,您……要是方便,能不能帮我看一看,有没有他的名字。”他两眼直直盯着我,象是没见过精灵长什么样子一样:“好好,没问题。我晚上去统计室看看,你要不要留下来等等消息。”我笑得极甜:“那就有劳您了。”青溪,会不会来呢?

不过,只要有一点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18、参选

找了一圈儿,没有叫青溪的法师应试。

大葱头第二天我要启程去竞技场的时候,才知道我报名的事情。

好说歹说他也非要跟我一起去。我都把话摊开了说了,他要不去,别人还想不起我是个有名儿的巫师。他要去了,葱姜二人组谁还认不出来?那我的计划不就泡了汤了!

本来打定的主意就是先混进去,把各地的人事汇总资料偷看过了,再找个借口辞职不干,很圆满的计划。

可是葱头怎么这么不知道好歹!

“你干嘛非要去?”我横眉竖眼。

“别白日作梦了,就是我不去,难道别人就不知道你是巫师了?喂,玩儿归玩儿,让神殿知道你是鱼目混珠的,真得当官方通缉犯了啊!”我翻翻白眼,突然双目一亮,看着他身后的门扇惊喜出声:“青溪?”大葱头猛力转头那瞬间,我念出了熟极而流的催眠咒。

刹那间知道被骗的大葱回过头来,身子明明已经被淡粉的烟雾包围,脸上却出现一种悲哀到绝望的神情,那样清楚地看我。

我心里猛地一痛。

对不起,葱头。

对不起,用青溪的名字来骗你。

他伸出手来,向我这边抓了一下,似乎还想最后努力一下。

但是指尖擦到我的衣襟时,他的眼睛已经阖上。

我退了一步,他重重仆倒在地板上。

抬头看看天,已经不早。

“再见,葱头。”我轻声说。

明明知道他已经听不见,我还是说了一遍,再见。

迈开步走出门的时候,那天天气真好。

天那么蓝,让我想酝酿一点悲壮的情绪都办不到。

那天我一点儿不紧张,顺顺利利,不怎么出风头,也不怎么落后,通过了甄试。

老实说,在竞技场那个地方,别的特色没有,就是风大!

吹得每个人都灰头土脸。

我把头发捋一把,到场中央去领成为神职人员的标章的时候,本来乱哄哄的场地里突然静了一静。

大主教把标章从盒子里取出来。

淡蓝的水晶的标章。

要说我现在的感觉……就是累。

头嗡嗡的痛,胸口觉得喘不上气,眼睛明明睁着却看不清眼前的人,一闭上却银星满天。

深吸一口气,把标章接了过来。

小心翼翼地要把标章别在法师袍的第二枚扣子上。手指颤着怎么也扣不上去,努力了半天,越急却越是看不清。

“孩子,过来。”大主教温柔的声音说。

我向前踏了一步,他伸出手来,把标章给我系在襟前。

场中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只能听到大风呼啸着刮过竞技场,长长的旗帜在空中华丽乱舞。

我眯起眼来,努力想看清楚一些。

可是看不清。

我向旁边退了一步,下一个通过了甄选的人走上了前来,领受标章。

摇摇晃晃站不住,我慢慢向后退,靠到了场边的墙上,撑着身子靠在那里喘息。

顾不上担心或是害怕。

只是觉得有点惆怅,这就是灵力透支的感觉?

就是逆天而行的恶果?

“一江?”我有些心虚的抬起头,眼睛比刚才好了些,看清楚眼前站的是什么人。

“天玑?”我无力地微笑:“你也来了?”他踏前一步,几乎要贴上了我,头微微俯下来,在耳边说:“你胡闹什么?你明明是巫师!”我胸口生疼,干脆蹲了下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是巫师了?我本来就是法师!”他满脸无奈的表情:“你以为这是好玩的事情?一江,玩笑也要有限度。刚才众目睽睽,大主教亲手给你系襟,若是将来你是巫师这事情泄露,神殿会怎么处置你?”我眼前一阵阵发黑,他还给我喋喋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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