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让朕来教你吧 上——狐小攻
狐小攻  发于:2015年04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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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苍洵叹了口气,撑开了门,走到了屋外。太阳还没有升起,晨曦被一片薄雾所笼盖,寂静的晨风里透着一股寒意,苏苍洵感觉好受多了。那么今天——抓只野兔烤了吃吧!毕竟烤出来好歹有些香味,昨天那油盐尽无的汤也实在是有些吃不下去了。伸展了一下四肢,苏苍洵也就踌躇满志的准备起捉兔大业起来了。

等到苏苍洵狼狈的拎着一只野兔往回走时,太阳已经升的老高了。屋子里,仿佛出现了一个人影,正在忙碌的准备着炊事。袅袅炊烟从烟囱冒出,难道——离竹湮醒了?苏苍洵激动的冲了回去,然而黑暗的屋子里,离竹湮依旧是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而那炊烟,只是因为自己昨晚留下的一小块烧着的炭火罢了。苏苍洵揉了揉眼睛,最近,果然是太累了吗?

“苍洵……”一声微弱的呼唤将苏苍洵惊醒。苏苍洵连忙扔下了手中的野兔,冲到了离竹湮床边,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将他扶坐了起来,“是我,我在这里,你还好吗!”

离竹湮微微了睁开了眼睛,无神的看着面前这个人,突然,他仿佛发现了些什么一样,眼睛睁的老大,“快走!”

“什么?”苏苍洵楞了一下,意识到离竹湮的记忆可能还停留在之前在欧阳青手中受刑的时候,连忙安慰道,“没事了,欧阳青已经走了,我不也来了吗,我们已经安全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

然而离竹湮仿佛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一样,只是眼神空洞的摇着头,并且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快走,竹湮,快走!”

安抚了一会没有反应之后,苏苍洵只好认为离竹湮是受到了太大的刺激,一时半会还没法缓过神来,不过好歹是醒过来了,估计再休息休息就能恢复正常了。想到这里,苏苍洵心里也就不再焦急,过去准备起中午的烤野兔起来了。用树棍做烤架,几块石头支撑,放在火堆上面烤了起来,虽然没有香料调味,但不一会儿,一股香味也在整个屋子里面弥漫了开来,连床上的离竹湮甚至都停止了念叨,转而时不时的吸着鼻子。

苏苍洵得意的将烤好的兔子腿掰了下来,伸到了离竹湮的嘴边。离竹湮只是嘴唇微微颤抖了一下,手好像要抬起来抓住一般,然而终究是没有力气,苏苍洵手中的兔腿被他一下子打到了床上。苏苍洵也是不急不恼,重新捡了起来,吹掉上面的灰尘,再一次递了过去,“我只是看你现在动不了所以喂你一下,你还好意思不领情,等你身体好了,我才不管你死活呢。乖,快点张嘴,吃饱了身体快点好了我们才能离开这里。”苏苍洵仿佛要给自己找个借口一般的说着,离竹湮也好像听懂了一样,这次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顺从的张开了嘴,咀嚼了起来。整整吃完了一只兔腿,离竹湮的眼睛却依旧盯着桌子上的那只金黄的烤全兔看。苏苍洵无奈的摆了摆手,又将剩下的几块好肉送到了离竹湮口中,一来二去,整只兔子竟然被离竹湮吃了个精光。苏苍洵颇有成就感的看着剩下的兔子骨架,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只好再一次出门去找些野果充饥了。

“我说,等我们出去之后,你也就没必要再生我的气的吧?毕竟你也给我惹下了这么大的麻烦,要不是我来救你,你估计早就命丧黄泉了。”夜里,苏苍洵搀着离竹湮来到屋外,靠在一棵大树边上纳凉。夜色正好,漫天的繁星多的让人数不过来。六年前的这个夏天,自己也是和离竹湮一起躺在草丛上,看着这些星星的吧?陛下,让朕来教你这三垣四象,二十八星宿吧……苏苍洵的嘴角掠过一丝笑意。“记得你说那是太微,那是天市,我却只知道那一道银河与两岸的牛郎织女。”苏苍洵自顾自的说着,眼角不知何时凝滞了一丝雾气。离竹湮却只是一动不动的呆坐在那里,两眼无神,死死的盯着自己的膝盖。

第四天的清晨,苏苍洵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是被离竹湮给吵醒的。只见离竹湮的眼神已经清澈了些许,虽然身体还不大灵活,但依旧是踉踉跄跄的爬到了自己床边,摇晃着自己的肩膀。见这情景,苏苍洵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连忙爬起床,将离竹湮扶了起来。“怎么了?”苏苍洵连忙问道。

离竹湮坐在地上,靠在床边,从未有过的冰冷眼神看的苏苍洵心里直发毛。过了片刻,离竹湮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苍洵……快走。”依旧是这句话,苏苍洵的心里猛地一沉。究竟,是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你总是要让我走?这里,究竟有什么问题吗?”

离竹湮死死的盯着苏苍洵的眼睛,仿佛在怀疑面前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苏苍洵一般。“你来这里……多久了?”终于,离竹湮说了一句不大相同的话。

“嗯?”苏苍洵愣了一下,“算起来,这是第四天了吧。我是三天前的中午来这里的……”

“三天了?”离竹湮的眼神黯淡了一下,很快却变得像疯了一般挣扎着,“快走!快离开这里!快出去!”

苏苍洵被他的举动吓呆了,赶紧将离竹湮手脚抓住,放回了床上,以免他继续挣扎下去伤了自己。“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了?继续呆下去会发生什么吗?是欧阳青要回来?还是他要烧掉地宫?”

离竹湮没有看他,扭过头去,看着桌上摆着的一篮浆果。“那是……悬钩子?”

“嗯,我在外面摘的,可新鲜了。”苏苍洵连忙将果篮拿到了离竹湮面前。

“悬钩子本是春天的野果,这盛夏时节,哪来的悬钩子!”离竹湮苦笑着说道。

苏苍洵一下子懵了,手里的野果也散落到了地面。半响,他终于回过神来,“这是什么意思……到底……”

“快走!”离竹湮再一次吼道。

“手下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况且问题是过了这么久了,我怎么知道要怎么走……”

“你先回到发现我的那个房间去,然后仔细观察一下墙角,应该有一丝微弱的血迹。顺着那血迹,你就能找到通往地上的那个房间……”

“你故意的?”苏苍洵楞了一下,转而微笑了起来,“好好好,既然你说要走,我们就走好了……”

“你还不明白吗?我说的是你一个人,快点出去,越快越好!我不知道欧阳青究竟在搞什么鬼,但你在这里呆的时间越长,必然就会越危险!”

“那你呢?”苏苍洵有些呆住了。

“我必须得留在这里,我还有呆在这里的理由……”离竹湮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但很快又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快点吧,快点离开这里,不要再耽搁了。”

“我这么努力过来想要救你,结果你就一句你必须留在这里就想把我打发了?”苏苍洵突然大笑了起来,“我今天还就非得要带着你一起——”

一声清脆的剑拔出剑鞘的声音响起,苏苍洵再一次彻底的愣住了。离竹湮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夺过了苏苍洵的佩剑,吃力的向苏苍洵刺去。苏苍洵虽然下意识的躲闪了一下,但小臂上依旧是留下了一道伤痕。“还得非要朕来教陛下怎么取舍吗?”离竹湮丢下了手中的剑,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

好痛。第一次被自己的剑所伤,还是拿在自己最信任的离竹湮手中的剑。只是为了让自己快点走,只是不愿意跟自己一起出去?疼痛感在刺激着自己的神经,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真实起来,屋外的森林,也在不断的远去。自己,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救下他,究竟有什么意义?

“呵呵。谢丞相赐教。”苏苍洵冷笑了起来,捡起了掉在地上的剑插回了剑鞘,头也不回的打开了那扇通往黑暗的大门。

第9章:三日之变

门外依旧有很多敌人,然而苏苍洵早已没有了鏖战的斗志,只是一剑剑狠狠的挥出去,清扫开面前的敌人。拜之前离竹湮那一剑所赐,再被敌人砍伤也不觉得疼了,反而有种发泄的快感。凭着记忆终于找到之前的那间房间后,里面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了,但地上依旧留下了大滩的血污。苏苍洵一边费力的抵挡着敌人的攻击,一边摸索着在墙角辨认出属于离竹湮的那道血迹。并顺着它一同往屋外走去。本来血迹就很浅,这么多天过去了更是显得微弱,时断时续的隐藏在一堆凌乱的其它的血迹之中,相当不好分辨。苏苍洵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花了多久,在血迹断掉的时候走错了多少个路口,路上又手刃了多少敌人,身上又多了多少道伤痕,最终,才终于回到了那间连接着地面的房间。令人意外的是,这间房间竟然反而没有重兵把守,本来以为会在此处有一场恶战的苏苍洵也松了口气,低头看了看自己血迹斑斑的衣袍,自嘲的笑了笑。

地面上的阳光依旧是那么的刺眼,在地下呆了这么多天之后,苏苍洵花了许久才适应了外面这强烈的光线。王府的大门敞开,里面依旧是一个人也没有——等等,为什么这一切,显得如此的怪异?

御林军!苏苍洵的身子猛地战栗了起来。门是开着的,为什么这里面没有布满,至少是留下几个御林军?难道他们都被欧阳青的手下给杀害了?苏苍洵不相信自己的手下那么的不堪一击,同时这地面上也看不出一丝战斗过的痕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门外的皇城和以往每一天看起来都类似,却有仿佛有些许的不同。由于天气炎热,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人匆匆走过,看到自己,眼里也都闪过一丝怪异的光芒。这究竟是怎么了?

“那个人是囚犯吗?为什么会在大街上走?”终于,一个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问着她的妈妈。小女孩的妈妈往这边看了两眼,紧张的抱起小女孩快步离开了。苏苍洵楞了一下,阳光下,自己衣服上巨大的一个囚字异常的刺眼,再加上上面沾满的血迹,也难怪被当做跑出来的囚犯呢。这件衣服是在地下那间房间里面换上的,难道那原来是间囚房?只是,这个字,为什么这么久了,竟然自己一直都没有发现?

苏苍洵看着天空中的烈日,感觉有些头晕。踉踉跄跄的来到了御林军长官的府中,也没管里面有没有人,只是冲进了长官的寝室,用凉水冲干净了身上的血迹,随手找了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上,再灌下去两大壶凉茶,终于是清醒了一些。正坐在椅子上休息时,正一身正是官袍穿着的长官急匆匆的走了进来。“陛下?”长官脸上的表情有些怪异。

“怎么了,我还不能来这里了?我还没怪罪你不在欧阳青府上接我呢。”苏苍洵总算是恢复了往日的作风,戏谑的说道。

“可是……我听说……陛下您已经……”长官的语气有些颤抖。

“什么意思?”苏苍洵不禁皱起了眉头。

“欧阳青说您已经——驾崩了。”长官咽了一口吐沫,“不过既然——不对,快走!”

“什么?到底怎么了?”苏苍洵奇怪的问道,怎么长官和离竹湮的话如出一辙?

“欧阳青说你和丞相都已经死了,并且是死在他手中,要求将朝中承认他是新的皇帝。毕竟欧阳青手握重权,你又毫无音信,我们在欧阳府内搜索了两天,还是一无所获。元老们不敢反驳,只好说根据以往的惯例,等三天时间,如果三天之后你还不出现,就算你真的去世了,全国戴孝三年,皇位也就正式移交给欧阳青。”

“什么!你们怎么——”苏苍洵是又气又急,“还剩下多久?”

“没多长时间了,我回来就是打算准备一下去参加新皇帝的登基仪式的。”

“真是胡闹!”苏苍洵也没时间训斥他们,连忙往门外冲去。

然而长官古怪的站在了他面前。“陛下……真的是要去吗?”

“废话……你什么意思?”

“我私以为,听说丞相已经死了,或许欧阳青,才是更适合治理这个国家的人。”

“丞相没有死,倒是你,看来是活得不耐烦了?”苏苍洵拔出了剑,指着面前的人,冷冷的说道。

长官楞了一下,没有说话,站到了一边。而苏苍洵也不多话,冲向了门外,直奔皇宫正殿。在那里,欧阳青恐怕正坐在王座上,冷笑着看着日晷上的影子慢慢拉长吧?“绝对,不可能就这么让你得逞!”苏苍洵狠狠的说道。

原处传来巨大的钟声。苏苍洵很清楚这是什么意思,一共十二声,敲完了便意味着时间到了。只是自己此刻刚刚才到皇宫门口,这样下去,怎么来得及?

第二声声响。皇宫门口竟然有些新上任的侍卫想要拦着自己,苏苍洵也顾不得什么帝王之礼,直接拔出剑劈了上去。

第三声。皇宫外围还有好几个房间要穿过,苏苍洵咬着牙,几乎已经快到了极限。

第六声。面前是漫长的台阶,一眼望不到头。

第九声。台阶终于走完了,已经到了正殿旁的偏殿,再跑几步就该到了。

第十声。正殿的大门已经在眼前了,苏苍洵有点发慌,当初是谁要把皇宫建的这么大?

第十一声。走完这几级台阶就到了正殿门口,苏苍洵不由得再一次加快了脚步。

第十二声。脚还没来得及跨过门槛。周围好像有些嘈杂的声音响起。欧阳青在王座上,满眼冰霜的看着自己,眼里尽是讥笑与讽刺。四周响起了一阵嘈杂,有人在看自己,有人站了起来,有人满脸惊慌失措,更多的人则是走上前去匍匐在欧阳青脚边敬酒。早就准备好的礼乐响了起来,这个宫殿里所有的一切,都仿佛与苏苍洵再也没有了关系。苏苍洵站在那里,四周的一切都仿佛正在逐渐离自己远去。还是——没来得及吗?

第10章:唏嘘矣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这样的。

自己虽然迟了一步,但已经来到了正殿,况且只要证明自己还或者,欧阳青就没有任何理由还坐在那个位子上。为什么没有人欣喜若狂的匍匐到自己脚边,恭祝自己安全归来?

自己本不该因为身上的囚服而慌忙抛到长官家里换衣服,明明应该直接来正殿的,无论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自己作为皇帝,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应该来朝上说明情况的。

在此之前,自己应该听离竹湮的话早点走的,为什么自己会在那里呆了整整三天还毫无察觉潜在的危险?

或者,自己本就不该去欧阳府上,就不该为了救离竹湮下那个地道。反正自己夺取皇位的时候最坏的打算就是刺杀了离竹湮,为什么现在竟然本末倒置了?

再往前想一步,自己就不该让离竹湮去游行的,什么上书,什么谏言,只要自己坐在那里,谁敢造反?欧阳青,随便找点理由就可以去清剿,根本不必要冒这么大风险。

一开始,自己就本不该提前去抢夺离竹湮的皇位的……

还是不对。兵变夺权,本就是自己的意思,就算再来一遍也还是会这样。

所有的这一切,就算再来一边,也还是会按照一模一样的剧本进行。

可是现在,谁来教教自己,要怎么做?

丞相!竹湮!离竹湮!那句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不慌不忙让人听起来就觉得可以将一切交给他不用再担心了的“陛下,让朕来教你怎么应对反贼吧!”,现在,又究竟在哪?

不过离竹湮他自己,或许也不知道呢。如果他知道的话,又怎么会让自己抢走他的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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