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为了什么非要成神不可呢？司空净低下头掩住自己眼中的复杂，将跟了自己多年的噬魂之剑递给他：“你既决定修魔，我便将此剑赠送于你。”

来到试炼大陆之后，艾维尔向司空净学了紫篁剑法，可惜手中一直没有好剑，而这把剑上血气深重，是最好的礼物。谢礼。一直思念着林远，却心不在焉地跟着艾维尔相互学习、修炼、战斗？

他早该放下心中的思绪，如果不是受到艾维尔的决心感染，他还要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多久？早就知道他遇到林远之后，整颗心都不属于自己了，今天这样才清醒过来，自己想要的东西，要自己牢牢抓住才行。

林远，林远。长长的指甲陷入手心，体内的某个脆弱的部位疼得好像要破碎。司空净在心中看着艾维尔淡漠的侧脸，想起林远也是这样，为达目的不顾一切，可是他，却总是差了一截。

“这不是你的武器吗？”艾维尔看着他手中散发着纯净无比的阴寒之气的无鞘长剑，并没有接过。

“我已经不需要了。”司空净手一翻，又取出了一柄宛若万年寒冰的长剑，这柄长剑也没有剑鞘，只是取了了黄色的丝绸缠住，冰冷森寒的气息从黄绸中不断溢出，看起来比噬魂之剑还要古怪，“今后，我只用这把。”我会用它，斩断同我争夺林远的一切，就算这是逆天而行。他在心中郑重起誓。

粗鲁地撤掉包裹着剑身的黄绸，他径直握住晶莹剔透的冰质剑身，一丝殷红的鲜血沿着剑身上的花纹流至剑尖。长剑嗡嗡地震动起来，竟然化作了液体滑入了他的袖中。

艾维尔见状，总算接受了司空净的噬魂之剑，低头道谢：“谢谢。”

“不用。”司空净不由转过了头，让视线避开艾维尔的脸，这样漂亮的一张脸，不管是放在男人身上还是放在女人身上，都会让人忍不住心动。相处久了，他发现艾维尔的性格很像以前的林远，一样的胆大妄为，不将生死放在眼里，即使对自己也能够痛下狠手。

“你那把是什么剑？”艾维尔看着司空净的袖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九幽寒水剑。”司空净调整好了心情，淡然地回答。

“它的材质不会是……”艾维尔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九幽寒水，触之如寒冰蚀骨。

“没错，是九幽寒水。”司空净点点头，他以前不拿出来，不是害怕蚀骨的寒冰，而是还没有做好接受家族传承的准备，他不希望司空明月失去家族的庇护。因为他一旦接受了九幽寒水剑，就表示自己要结束了司空家族的时代。其实以司空明月的才智，根本不需要家族的庇护，结束司空家族只会让司空明月成长得更快。

第57章：贵族少女·金蛇藤草

司空净和艾维尔已经在试炼大陆闯荡了半年多，两个人都进步了不少。他们几乎每天都是在不停地战斗和修炼中度过，修炼的速度绝对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艾维尔自从决定修魔之后就变得寡言少语了，不太擅长搭话的司空净也无法是一门心思的修炼，这导致他们之间有时候一整天都不会说一个字。独自一人修炼的时候司空也曾忍不住偷会儿小懒，默默吐槽，修炼，果然要耐得住寂寞才行。

司空净某天突然向艾维尔提起死亡契约，询问破解的办法，结果得到了沉默寡言的艾维尔的白眼一枚。破解的方法很简单也很暴力，连一个三岁的小孩都能够做到——只要将合约撕碎就可以了。得到答案的司空净一宿没修炼，将空间戒指里三分之一的空白符纸都画好了。

天空一片昏暗，还飘着着凉丝丝的细雨。

一个十人小队低调地在黑色森林中穿梭。

“这该死的天气。”领头的金发青年望了望天，低咒了一声，做了个停下休整的手势。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即使多停留一秒都有可能会遇上什么突发事件，可是如果在这种鬼天气还不停赶路，也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为什么不继续前进了？”有着一双犹如大海一般美丽的蓝色眼睛的少女也看了看天，却没有看出什么不同。对于她们这些不谙世事的贵族小姐来说，路上遇到的任何事物都是新奇有趣的。

“再过一会儿天会完全黑下来，晚上赶路在这里等同于自杀。”走在最后的娃娃脸少年笑眯眯地解释道。他虽然看起来年龄还不足十六岁，在这个小队中的实力却仅次于领头的青年。

其七个成员都是少女的护卫，收到休整的命令都立刻停下了脚步。

这个小队的人都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黑色影子从他们身侧快速掠过。

“最近不太平静啊。这是我们这个月遇到的第几波了？”司空净烧掉手中的纸鹤，问身边的艾维尔。

“这很正常。”艾维尔并不觉得试炼大陆出现探险小队有多稀奇，不管试炼大陆有多危险，只要上面有天材地宝和珍奇异兽存在，就不会缺少探险的人。他很了解人类的脾性，所以更加讨厌和人接触，他的性格跟他的出身和遭遇有很大的关系。

司空净轻轻一叹：“人多了麻烦也会多不少啊。”

“我们在外围呆的也够久了，正好趁这个机会进入大陆内圈吧。”艾维尔无所谓地笑了笑。除了那只能够口吐人言的九阶魔兽的地盘外，附近方圆百里的土地都被他们扫荡得差不多了。以他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能够贸然攻击那只九阶魔兽，但是其他低阶魔兽又稍嫌弱小了，再留下来也没有什么意思。

“说的也是。”司空净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干脆地点点头，同艾维尔决定了明天开始进入试炼大陆内圈。

“不要乱动！”一道严厉的喝声伴着冰冷的刀刃突兀地出现。

艾维尔好像没有感觉到异常一般完全无视了贴着脖子的凶器，笑眯眯地提醒：“你的手在发抖哦。”

“少说废话！再乱动的话，小心被我杀掉！”少女色厉内荏地警告道。

“嘘——你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可是会把魔兽引来的。”艾维尔一把握住颈边的利刃，脸上的笑容被冰冷的轻视所取代，“潜伏了这么久，终于舍得出现了啊。不过可惜，你的战斗力并没有你的藏身秘法那么优秀。”

唯一傍身的武器被制住，少女的精神终于崩溃，表情痛苦地跪倒在艾维尔跟前，断断续续地道歉求救：“对、对不起……求求你们，救救我……”

艾维尔和司空净对视了一眼，决定将少女暂时留下。他们这半年来都没有出去过，对于耀月大陆和耀星大陆近来发生的事情可以说是一无所知，现在遇到这个少女正好借机通过她了解一下。他们还打算在试炼大陆再多待一段时间，如果不想让近来频繁的探险活动对他们造成什么不良影响，知道前因后果是必须的。

通过询问，他们得知，这个女人叫沙金，是一个贵族少女，在同人组队进入试炼大陆探险，结果不幸遇上了八阶魔兽，除了她靠家族秘法侥幸逃出，其余的人都死了。

据沙金说，突然出现的试炼大陆吸引了无数的探险者来探索，但是贸然进入的人都无一例外地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即使这个宝库的大门是一张怪兽的嘴巴，耀月大陆和耀星大陆也不会放着这座巨大的宝库而顿足不前。

在试炼大陆出现的一个月后，一个人终于发现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入口。因为这个入口面朝耀月大陆，所以理所当然地被魔法公会霸占了。要想进入试炼大陆，就得缴纳一定的金额。另外，魔法公会还推出了一项雇佣服务，有钱的贵族可以雇佣魔法公会的魔法师随行保护自己的安全。

尽管如此，进入试炼大陆的死亡率仍旧很高，进来的人大部分不是亡命之徒就是涉世未深的贵族后代。亡命之徒一般是进入较为深层的地方捕杀魔兽搜寻仙草，而贵族后代则是出于攀比心里，只在最外面一层随便晃荡一下，方便自己回到学院的有时候吹嘘的资本。

了解了大概之后，司空净一边看着艾维尔刚包扎好的手一边揶揄：“你的胆子还挺大的嘛，看到艾维尔凶残的手段之后还敢把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请原谅司空净突然萌生想要话唠一把的强烈欲望，天天看着艾维尔，偶尔的交流都是有关修炼的，他都快要憋出问题来了。

“我当时只是想着，总要拼一拼。”沙金微微脸红，低下头看泥土。她从听到艾维尔提出要进入大陆内圈就下定决心了。艾维尔的话清晰地表明了他们的实力强大到可能在大陆外围来去自如。她这么做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如果他什么也不做，天完全黑下来之后等待她的就只有一条死路，倘若拼上一拼，还有五分活下去的可能。

【司空净，你觉得这个沙金如何？】艾维尔暗暗传音给司空净。

【没有你漂亮。】司空净脑热回复，回过神之后恨不得自戳脑门。

艾维尔淡漠地扫了司空净一眼，靠着树干闭眼默默冥想，不再搭理他了。

“不知道沙金小姐是为了什么才进入试炼大陆的呢？”司空净默默地转头。

“为了金蛇藤草。”沙金毫不避讳地坦言道，“我的父亲因为受到女干人陷害导致全身筋脉寸断，瘫痪在床，我听闻试炼大陆上有能够使筋脉重新生长恢复的金蛇藤草，便带了几个护卫来这里了。”

金蛇藤草……不就是那只能够口吐人言的九阶魔兽所守护的仙草吗？艾维尔突然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沙金：“你们遇上的，不是八阶魔兽吧？”

“……”沙金在艾维尔犹如刀子一般锐利的眼神下沉默了。

司空净无奈地看了艾维尔一眼，干嘛这么早就拆穿她啊，他还想看看沙金接下来会做些什么呢。

“老实说吧，你来试炼大陆的真实目的到底是什么？”艾维尔笑了一下，将骇人的气势重新收敛，一面低头扒拉着炭火里的番薯，一面淡淡地问。虽然他已经不需要进食了，但是能够满足口腹之欲，他也不会拒绝——在他的认真和疯狂影响了司空净的同时，司空净的不着调也影响了他。

“……我只是为了找人。”沙金最终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谁？”艾维尔问。

“……”沙金没有回答。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就算艾维尔将刀抵在她的脖子上，她也不会回答的。

“找到了吗？”艾维尔又问。他只是随口问问，事实上，沙金想做什么都与他无关，但是他的搭档司空净对这个少女很感兴趣，如果他们日后要一起行动，就不得不将这些东西问清楚。

沙金的眼里闪过一道幽暗的光芒，她顿了一下，才轻轻点头：“……嗯。”

“为什么找上我们？”艾维尔用小棍子推着小番薯滚来滚去地降温。

沙金并不知道那块黑漆漆的椭圆形焦炭是食物，直到甜甜的香味从小番薯裂开的细缝里飘出来，饿了一天的沙金才明白过来，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

“这个给你吧。”司空净笑着将自己手中的小番薯递到沙金的手里，“只要将焦黑的表皮剥掉就可以吃了。”

“……”沙金捧着黑漆漆的小番薯不知道该从何下口。

“你想象一下……呃，香蕉你总吃过吧，把这个当成香蕉，从这一头开始剥。”司空净无奈地侧过身指点。

“谢谢。”沙金朝司空净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然后低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番薯。

第58章：银莲幽香·真实梦境

这里晚上很冷，有时温度低得能够冻住山间的溪水。沙金只穿了一件镶缀着宝石的蓝色衬衣，这会儿脸上已经冻得泛青了。

司空净细心地注意到了这点，无奈地布下了一个能够隔离气味和光线的简单隔离阵，堆起火堆，让她靠近一点取暖。

沙金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幽香，她一靠近，司空净和艾维尔都闻到了。

司空净已经是金丹前期的高手了，一般的毒气对他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所以他并没有在意，只是谨慎地屏住了呼吸。艾维尔沙金瞥了一眼，默默地取出了一颗浅绿色的丹药吞下。

艾维尔对这种香味香味非常熟悉，不，应该说，只要是有钱的贵族，对这种香味都不会陌生。

耀月大陆有一种特别的植物叫做银莲，此银莲并非莲花，而是一种叶子像是莲花花瓣的稀有植物。这种香味是从银莲的叶子上提取出来的，具有疏通脉络安神助眠的效用。

银莲的叶子一年才生一片，上面的香味要通过一百多道工序才能够保存十分之六。所以这款香又有香中王族的美称，它的价格也贵得离谱。

“沙金小姐，不知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司空净又往火堆里添了一块柴，随意地问。

“啊？接下来？”沙金愣了一下，有些难过地低下头，“其实，我要找的人已经死在这里了，所以我明天大概要离开这里了。啊……我不是故意要说这个让你同情，顺便请求你送我离开的！”

“……是吗？”司空净默默地擦去额角滑落的黑线。

“嗯，我明天天一亮就会自己一个人离开的！我绝对不会死缠烂打的，请不要担心。”沙金慌慌张张地摆手，脸色涨得通红，“你们能够收留我一个晚上，我已经很感激了。白天这里也会安全很多，我有家族秘法保身，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好诚实的女孩子！现在的女孩都这么可爱吗？司空净想起自家腹黑妹妹司空明月，有些疑惑，还是说，这只是一个特列？

“我、我说错什么了吗？”看到司空净沉着脸没有回应，沙金担心地问。

“不，没有。”司空净笑了笑摇头道。

沙金安静下来，一边拿棍子戳着火堆，一边偷看司空净和艾维尔的脸色。

司空净看着橘黄色的火光，想起了同自己分离半年多了的林远，忍不住惆怅地叹了口气。为了快点修炼到能够破开幻界通道的境界，他已经有将近两百天没有睡觉了。反正到了他这个境界的修仙者，已经不需要睡觉了，本着节省时间的原则，他干脆将晚上的时间也拿出来打坐修炼了。

一边烤火一边发呆的司空净只觉得眼中的世界越来越模糊，最后陷入了一片昏暗。

这里是……哪里？一望无际的黄沙，还有……

“喂！你别再过来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了！符闽！”林远一连往后退了十多步。

咦？他是在做梦吗？为什么会梦到林远，而且符闽又是谁？

“哈哈哈哈～实在是太爽快了！不是我说，林远，你的进步实在是太快了！”被叫做符闽的人赤裸着上半身，宽阔结实的背部绘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面目妖异中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符闽，我警告你，你再过来，我今后就都不陪你玩了！”林远的体力透支严重，满身是汗。和符闽战斗确实能够学到许多，毕竟两个人的年龄差和等级差都摆在那里。纵使林远再有天分，也经不住符闽这个战斗狂人的十二时辰不停歇攻击。

而且，自从符闽某日偶然发现林远修炼的时候会产生纯粹的先天灵气（混沌之气）之后，更是日日盯着林远，战斗修炼、修炼战斗，让他无法懈怠片刻。

为什么这个梦这么真实？司空净疑惑，忍不住开口叫道：“林远！”

“诶？你别生气嘛～我只是有点得意忘形了。”符闽拍了拍林远的肩膀，“我觉得用不了多久，你就能够赶上我了。对了，你现在是金丹期还是元婴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