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耀月大陆

第38章：献祭生命·耀月大陆

一切准备就绪。

“白敛，请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吧。”林远一改往常的嬉皮笑脸，严肃地道。

“你可能会死哦。”白敛提醒。

“如果我死了，还请你代我跟司空净说声对不起。”林远道。

“道歉这种事情，还是亲自开口比较好。”

“你说的对。”

那天，临海的无数居民都看到一副极致的美景。

无数美丽的蓝色光束从海底射出，天空被蓝光覆盖，一个少年静静地漂浮在海面上，被交叉的锁链束缚在中央（借助了白敛的力量的林远外形成长了）。少年闭目垂首，表情祥和，黑色的长发在风中飘扬，像一个神圣的祈祷者，又像一个虔诚的忏悔者。

大地不安地震动，大海愤怒地沸腾。一片满目疮痍的大陆被无数锁链从海底扯了出来。

砰——少年化成一片血雾。天空适时地下起了滂沱大雨，很快将血色的污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很快就什么痕迹都没有了。

“啊——林远！”浑身湿透的司空净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昏迷了过去。

“哥！”司空明月连忙抱住司空净。

“发生、什么事了？”陆寒川震惊地看着突然出现的陌生大陆。一离开紫篁秘境，司空净就擅自脱离了紫篁内殿，急匆匆地来到了极星国。事实上，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林远去哪里了，他们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但是司空净什么也没有说。

“天神大人！”耀月大陆幸存的民众全部趴跪在地。

“这是神迹啊——”耀星大陆，一个渔夫吃惊地大张着嘴巴，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与此同时，耀月大陆精灵族干涸已久的生命之泉终于重新流出泉水，并且……

“族长！泉水，泉水涌出来了！”年轻的精灵少女激动的大叫，丢下肮脏的泥碗就往精灵族族长的大房子跑去。

“啊咧？我没有死啊——”林远艰难地从人家精灵族族神圣的生命之泉中爬出来，掀起袖子看了看手肘，发现那里只剩下一道孤零零的花纹了。

环顾四周，林远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话说，我的诅咒解除？”

“大白给你吃的茧丹救了你。”被桃花鬼面带坏的白敛抱着手臂靠在树边，“你再屁股朝着人家精灵族的生命之泉蹲着，小心他们叉了你挂城门上做装饰品。”

人家精灵哪有那么血腥……林远一头黑线。

不过确实听到了脚步声，林远很明智地没有反驳，朝脚步声的反方向悄声潜走。他们突然被释放出来，不晓得会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上辈子记忆中的西方人都挺喜欢战争的。看他黑头发黑眼睛的多么明显的目标。

不知道是因为沉在海底太久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耀月大陆的土地特别贫瘠，人口也特别稀少。林远为了避开耀月大陆的人，特地挑了偏僻的地方赶路。结果走了没几天，林远就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傻Ｘ——荒山野岭的竟然连棵能吃的野菜都没有，几次因为不熟路走到了外面的大道上也没遇上半个人——耀月大陆他人生地不熟的，最先做的应该是买份地图确定自己的位置，而他竟然特意避开了人类，一个人带着把短刀瞎转悠。

“咕噜～”林远的肚子传来一声抗议。啊，忘了说，经过上面一系列事情，林远虽然侥幸没死，修为却很倒霉地退到了筑基前期，他已经不抗饿了。

“唉。”林远叹了口气，修为突然倒退那么多他其实没有多大感觉，一个星期没见着一活人他倒是挺无聊的。

“有空叹气还不如多修炼。”白敛才逍遥没多久，又重新被琅邪台限制了，他的郁闷已经具现化成了庞大的黑色怨气。

林远无视白敛的要求，直愣愣地盯着眼前的红色小花，半晌，灵机一动：“有了！我可以修改一下头发和眼睛的眼神啊！”

“你要怎么修改？”白敛有些好奇。

“这就要问你了。”林远邪邪地看着白敛，“不知道海市蜃楼里那么多宝贝里，有没有能够改变发色和瞳色的？”

“我找找。”白敛道。

“怎么样？”

“大鹏的眼泪，不过颜色变化是没有固定的。”白敛掏出一个散发着七彩红光的小瓶子。

“有什么副作用么？”林远问。

“没有。”白敛摇头。

林远拿过药水，放心地喝了下去。

一刻钟后。

“这是白银色头发？”林远松了一口气，幸亏不是粉色，随即又问，“我眼睛什么颜色？”

“大红色。”白敛摸着下巴评价：“兔妖化形了大概也是这样。”

“……白敛，你可以安静地呆在琅邪台里吗？”林远正色道。

“这是拜托还是请求？”白敛歪脑袋。

“这是威胁。”林远森森地道。白敛绝对和修罗鬼面顾青和有一腿！因为传说相爱的两个人会不自觉地模仿对方，比如笔迹，比如性格。

“好吧，你赢了。”白敛很快屈服，林远那个眼神绝对是在说【信不信我永远停在筑基前期】。他相信林远绝对敢这么做，事实上，他乐得如此。

第39章：圣弗兰德·魔法学院

“远，你又耍我！”塞里义愤填膺地大叫，“为什么老是耍我！”

塞里·梅瑞，１７岁，是个金发蓝眼美少年，圣弗兰德魔法学院的五年级生，魔法天赋出乎意料的好，但是智商却有点……呃……美中不足。

“为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你好骗，还有我开心啊。”林远不屑地抬起脑袋，留给塞里一个高傲的下巴。

林远，现在已经改名为远·亚林，１７岁，同是圣弗兰德魔法学院的五年级生。顺便一提，同样是１７岁，林远已经有一米八六了，比塞里高了整整一个脑袋。

因为语言不通，林远留在了耀月大陆，一边学习外语一边找回耀星大陆的路。但是后来又发生了各种事情，导致他终于学会了外语，却一直没能回去。

“远，你好过分！”塞里泪汪汪地看着林远。

“谁叫你老是学不乖冲上去挨骗呢？”肯特无奈地扶额。塞里大概不知道，他那张嫩巴巴的脸招了多少特殊癖好者，因为那些人都被林远和他不动声色地挡住了。

肯特的全名叫肯特·白鲨，一直让林远纠结的白鲨这个古怪的姓还是一个十分有名的姓氏。白鲨家族的历史久远得可以追溯到人类开始创造使用文字，千万年的沉淀让这个家族的财力和势力都积蓄到了连国王都不敢小觑的地步。

“连你也这么说！”塞里的自信心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泪汪汪地瞪着肯特。

“林远？！”随着一声惊喜交加的呼喊，一个娃娃脸少年冲着林远飞扑而来。

林远反射性地抬起脚，砰——少年被他一脚踹出三米远。

“他是？”塞里抹了抹眼角的泪花，偷偷躲到肯特的身后，原来林远对他已经很温柔了，至少这么多年相处下来，林远都没有对他施暴过。想到这里，塞里同情地看向仍旧趴在地上的少年，被踹出这么远，一定很疼吧。

“林远，我是大白啊。”大白在地上赖了会儿，直到林远三人淡定地绕过他的“尸体”，才老实地从地上爬起来，委屈地看着林远。

“我知道。我还以为你喜欢在地上躺着呢。”林远凉凉地扫了大白一眼，跟肯特打了个招呼，“你们先去教室吧，我先处理点事。”

“你快点，卡隆先生可不会等人。”肯特平淡地点点头，扯着因为好奇而不断回头并且欲言又止的塞里先走一步。

看到林远一个人留下，大白做出又要扑过来动作。

“司空净呢？”林远连铺垫都没有，揪着大白的衣襟直接进入了主题。

“……”大白突然沉默了。

“怎么不说话？”林远不耐烦地皱眉，卡隆先生是传出了名爱刁难人，他可不想被这个啰嗦的中年男子唠叨上一下午。

“我只是对你的薄情的理解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大白眼神幽怨，“我们曾经好歹朝夕相处同床共枕那么久，你竟然一见面就问别的男人。”

林远懒得浪费时间，松开大白的衣襟，弹了弹手指丢下大白在原地哀怨。当初他将大白留给了司空净，那么不出意外的话，大白会一直跟住司空净。大白到了这里，说明司空净也很可能到了这里。与其冒着迟到的风险听大白说一堆废话，还不如顺其自然等他找上门来。

林远一进教室，塞里就八卦地迎了上来，热络地问：“喂，远，那个耀星美人你认识？”

“那个美人是男的。”林远看着塞里亮晶晶的眼睛，狠狠泼了他一盆冷水。其实这也不能怪塞里。耀月大陆大部分男子都剪了短发，不像耀星大陆的人，本着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原则，坚决地留着一头长发。大白这样的长相和打扮，来到耀月很少没有被认错的。

“……”塞里突然想起自己将林远当成了女孩热情追求的那一段黑暗时光，焉巴巴地跑回座位寻求肯特的安慰。林远长相清秀，气质温和，本质却是实实在在的腹黑。

“全都安静。”卡隆先生一走进教室，就迅速散开了身上特殊的王八之气。刚刚还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的连窃窃私语都没有听到。

“今天，我们班来了两位霍德阁推荐的插班生。”霍德阁是一个相当于魔法公会一样强大的组织，只是里面组成的家伙都是一些年纪一大把的权威学者。他们和魔法公会不同，是一个研究大于一切的组织，不受各国势力的牵制，“七阶水系魔法师净·司空和十阶金系魔法师白。请你们以后好好相处。”

底下的学生控制不住地议论开来。七阶魔法师，那是怎样的存在？到达七阶的魔法师完全可以在圣弗兰德魔法学院谋取一份教师的职业，而不是来这里当一个五年级插班生。最重要的是那个十阶的魔法师！难道圣书上说的是真的，当魔法修炼到了一定的境界，就可以得到永生、返老还童？

第40章：发铃之咒·生死不离

“……”司空净看着表情平静的林远，感觉一切言语都被冻结在了喉咙，许久，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哑的只有他自己才听得到，“林远。”

林远随意地撩了一下刘海，对于他的到来似乎无动于衷。

所以说，自从认识这个人起，他就注定要输。只是现在看来，他不仅输了，还输的一败涂地。在这一刻，他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大白有告诉过他，林远有可能还活着。他便抛下一切抱着一丝无稽的奢望来耀月大陆找他。当奢望变成现实，林远冷淡的反应却冰冻了他满心的喜悦。

“远·亚林的旁边还有一个空着的位置，司空同学你就坐到他的旁边吧。”卡隆老师揉了揉老花眼，在四周缓缓扫了一圈，才慢吞吞地接着说，“白同学，你坐到第一排的琳达旁边吧。别这么看着我。虽然你和司空同学来自同一个地方，他的面前也有空位，但是以你的身高，我不建议坐那么后面。”

“噗……”有几个学生毫不客气地喷笑了，这卡隆老师果然古板中带着那么一丝有趣。

“……”你这是歧视矮子！！！大白内心各种咆哮。卡隆先生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伤到了他“幼小又敏感”的心灵。

肯特嘴角抽了抽，其实圣弗兰德魔法学院校风自由，学生坐哪个位置都是自己私下协调好，老师都是不会过问的。一向不理杂事的卡隆老师特地把白安到前排，这绝逼是“真爱”啊。

“你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司空净在林远右边的空位坐下，将嘴凑到他的耳边。冰冷的声音惊得他微微一震。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了吧。幸亏他准备了后招。林远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的讲桌，右手伸到司空净的面前，缓缓张开手指，露出一条挂着两个银质铃铛的黑色带子：“要接受吗？”

发铃。以发为媒，以音为界，许下生死不离、同生共死的咒。

司空净有些震惊地看向林远被剪短的头发，再看他手里美丽的带子，摸不准他是什么心思。

“以后就生死不离、同生共死，你愿意接下这个咒么？”林远见他忘了反应，面无表情地扭过脸。他额前的刘海长得盖过了眼睛，越发衬出他的深不可测。

近十年的寻找、近十年的煎熬，似乎只是为了这一刻。林远这个人，就是能够轻而易举地操控他的心情。铃铛入手，黑色的带子立刻宛如活物一般缠住他的手腕。

“把你的傻笑收一收。”林远看不过眼地垂下头，嘴角微杨。

老实说，林远在恋爱上真的不像司空净所想象的那么高能。牵动他的心的是林远的本身，不是他的情商。林远是一个温柔的人，在不懂自己的真实心情之前，是不会许下什么漂亮的誓言。不过一旦许下，就会全心全意地对待那个人。

第41章：不安的心·甜蜜生活

林远暴躁地挠挠头，问放学之后仍寸步不离地跟着他的司空净：“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不会再让你逃了。”司空净面无表情地答非所问道。

“……都有发铃了你还担心个什么劲儿啊？”林远无力地扶额。难道说他真的做的太过分了？

“没办法，你不像是区区发铃就能够束缚住的人啊。”另一条小尾巴大白同志插嘴道，“可以眼睛都不眨就直接将自己牺牲掉的人会被什么束缚住呢？”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我有眨眼的。”林远心虚的摸摸鼻子，偷偷瞪了大白一眼：拜托你就别再火上浇油了好不好？

“哧。”大白冷笑一声后便安静下来了。他又跟了一会儿，觉得无趣，走进路边的一家旅店去了。

总算走了。林远在心里偷偷松了一口气。他“重生”过一次，虽然修为退化了许多，但是直觉却更加敏锐。大白给他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那种不舒服的异样感，可以理解为……恶意。

“到了。”林远取出一串钥匙，打开大门，然后很自然地从钥匙扣上取下一把钥匙带给司空净。

司空净直直地盯着他看了许久，才结果钥匙，垂下头。

林远将司空净带上二楼，开始介绍他的房子：“这里两间都是浴室，平常都是这一间用的比较多。那边是阳台，种了一些花。卧室在前面……”巨细靡遗地解说了一通之后，他又绕回了浴室，“我要先洗个澡，你要做什么都随意。”

他想做什么都随意？司空净不悦地眯起眼睛，听到浴室里头哗哗的水声，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眼中逐渐染上深沉的颜色。手控制不住地移到了虚掩的门上。

……

木质的简易喷头掉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悲鸣。

一夜疯狂留下了堪比凶案现场的痕迹。入睡前，林远计算了一下折损家具的数量，发现他可以重新装修一下他的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