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细水长流 上——素飞柳
素飞柳  发于:201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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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宁笑了笑,翻开书页看起来,封城从外面进来就见他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再看他手里拿着的书,也跟着笑了,“我猜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抽了一本。”

肖宁抬起头来,视线落在他不再笔挺的衬衣上,“你还有事就先走吧,等下秦舒应该会过来。”

封城立在墙边,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温和的望着他,肖宁却先移开了目光,四周这样安静,两人的目光紧紧的纠缠在一起实在太过暧昧,肖宁觉得自己的心脏尚不及承受这样的压力,过了一会儿,封城的声音才慢慢响起:“肖宁,这一次是我疏忽了,不会再有这种情况发生。”

肖宁转过头来,疑惑的看着他,封城在他的目光中轻声说:“我说过让你依靠我的,可是我却让你受伤了。”

这个人实在太温柔,有时候这种温柔恰恰有着让人无法承受的重量,肖宁稍稍挪了挪身子,才说道:“昨天是我自己不小心,完全不关你的事。”

封城伸手,握住他打着点滴的那只手,黑色的眼眸如同深色的湖水,深不见底,“乌鸦这个组织听过吗?”

自然是听过的,不管前世还是今生,这个庞大而神秘的组织都被人反复的提起,传闻这个组织的首领是个叫封城的人,年龄不详,身世不详,乌鸦仿佛就跟封城这个人一样,一夜之间凭空出世。

肖宁在封城清明的目光中摇了摇头,他现在是个高中生,所有人眼里单纯的高中生。

封城来到了床边,坐在椅子上,缓缓说道:“乌鸦是个黑道组织,只能活动于光明与法制之外,它专司情报收集、暗杀,以及帮付钱的人除掉敌人。”

“所以……你跟乌鸦是什么关系?”肖宁眨眨眼睛,问得很无辜。

封城握着他的那只手微微加重了力道,仿佛怕等下自己的回答一出口,床上的少年就会吓得立刻缩回手去,“持有人的关系。”

肖宁坐在床上,半天都没移动过,也不说话,一双眼看着封城,心想传闻真不是假的,这人跟乌鸦真的有这样莫大的关联。

封城理所当然觉得他被自己陈述的事实吓到了,忙靠过来将他纤瘦的身体抱在怀里,柔声道:“对不起,我吓到你了。”肖宁依旧没说话,不知怎么,突然就想起许多年前,白北说的一句话,他说:乌鸦能凌驾于青帮之上的最根本原因,是乌鸦有个叫封城的首领。

那时候所有人虽然都想相信这一猜测,不过毕竟没有得到证实的事情,谁都说不准。

就连肖宁当时也只是听听就算,并没放在心上。

肖宁瞧见封城的目光定格在自己脸上,正想回答,大脑突然疼得厉害,扯着后颈的伤口也开始发作,他整张脸瞬间苍白下来,原本恢复了些红润的嘴唇再次惨白一片,冷汗从额上一颗一颗的滚落下来,封城吓得不轻,忙按了床头的紧急按钮,医生闻讯奔来,又是一番折腾,主治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做出结论:“大概是伤口未愈,又用脑过度了,多注意一下就是了。”

封城的手自始至终没离开过肖宁的,等医生走后,才转过头来看着他:“肖宁,你有什么心事?愿意说给我听吗?”

肖宁摇摇头,笑了笑:“我没事,睡一下就行了。”

封城轻应一声,用手将他的眼睛盖住,直到确定肖宁平静了呼吸之后才挪开,站在床头注视一脸苍白的少年良久,才起身出了病房,房门轻轻叩上,屋子里立刻一片安静,只余肖宁渐渐绵长的呼吸,他仰着头,也不顾头颈的伤口随时会裂开,固执的睁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头顶光滑雪白的天花板。

他本欲过平静的生活,却遇见了封城,若要与这个人走在一起,往后的日子就必定无法安生,虽然封城大概会将身边的人保护得很好,却也难保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他并不怕自己会怎么样,只是担心肖羽会受到涉及,若现在及时抽身应该还来得及吧?转念一想,又否定了这个带着点逃避的想法。

他肖宁从来想做就做,不过是重活了一世,怎么就变得畏首畏尾了呢?

若他真能抓住封城的心,那么,就算与这个人浪迹天涯又有何妨?

至于那个叫李宏的以及那些手下们已经不需要他操心了,大概早已被封城抓去断手断脚了吧。

第31章

秦舒和凌波来的时候,看见封城正站在走廊边上抽烟,脸色依旧平静,眼神却格外落寞。

封城在许多人眼里,尤其是乌鸦楼内所有同仁心里面都是近乎于神的存在,所以乍一看见这样的封城,凌波不禁愣了一下,秦舒则皱了皱眉,封城这个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死了老婆呢,这样一想,秦舒立刻就想起了肖宁,秦舒毕竟是官宦出身,上流社会总是充斥着一些禁忌,所以秦舒对同性恋并不陌生,从他的角度看,要说封城对阿宁没有想法那绝对是骗人的。

可是秦舒想不通,封城跟阿宁这两个八杆子都打不到一撇的人是怎么碰在一起的?肖宁在秦舒心里虽然一直都是优秀得无人取代的,但是封城怎么会看上阿宁这件事还是让秦舒百思不得其解。

“城哥。”两人走到封城跟前,凌波立马化身小绵羊。

秦舒看见封城明显冒出来的青色胡渣和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提议道:“封大哥,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儿有我和凌波呢。”

封城杵熄手里的烟,朝病房看了一眼,才说:“早餐他已经吃过了,你们进去陪他说说话,午餐和晚餐会有人送过来,肖宁似乎有心事,你们年纪相当,劝劝他。”

秦舒和凌波赶紧答应下来,封城这才大步离开。

直到那道修长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凌波才撞了撞秦舒的手臂,“你说城哥是不是喜欢肖宁啊?”

秦舒挑了挑眉,“你也看出来了?”

凌波听了,非常纠结的皱起眉头,“喜欢男人这事儿吧虽然有点奇怪,可是咱们身边也不是没有,我只是觉得,肖宁还那么小,等他长大城哥得等到头发都白了吧?”凌波是个粗神经的人,这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就可见一斑,什么叫喜欢男人有点奇怪,在当时那个社会是非常奇怪好吧,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违背常伦。

凡是喜欢男人者,都会被一杆子打翻在地,被冠上变态、神经病之类的头衔。

所以秦舒听了凌波的话后,忍不住嘴角抽搐,然后又笑了笑,“没那么夸张,若封城真愿意等,最多也就熬个四五年。”至少也得等阿宁成年不是,否则那就是侵犯未成年儿童!

两人推开病房门进去的时候,肖宁还保持着刚刚封城离开的那个姿势,秦舒走过去拉住他放在眼睛上的手,肖宁立刻猛地睁开了眼睛,看见是秦舒后才放松下来,秦舒对他的反应有些不解,随即道:“你这么躺着不怕把伤口压着啊?起来我看看伤口绷开没有!”

肖宁顺从的被他扶抱起来,凌波就凑过去看了看,笑道:“没事儿,绷带上面没血。”

秦舒这才放心,却是不肯再让肖宁躺下去了。

“肖羽上学去了吧?”肖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想起肖羽听说自己可能暂时回不了家一定很着急,然后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上学的样子。

凌波挥一挥手,“去了,早上还是我送的他呢。”

肖宁将视线拉回来,看着凌波,“你昨晚住在我家?”

“对呀,昨晚太晚了,所以我就跟秦舒在你床上凑合了一晚。”凌波刚说完,就吃了秦舒一拳,“什么叫凑合?本少爷跟你一起睡那才叫凑合!”

“嘿,大少爷,你的睡相真是不咋地,以后谁要跟你在一块儿睡觉那冬天铁定每天都会感冒。”凌波说得煞有介事,肖宁微微一笑,秦舒的睡相真不是普通的差,晚上睡的时候明明是在床头,早上醒来在床尾是很正常的事。

真相被揭穿,大少爷有点下不来脸,一梗脖子耍赖到底:“哼!谁跟我一块儿睡觉那是他的福气!老子不嫌他就好了!”一副没心没肺的痞子样,若加上两撇胡子就直接成那欺男霸女的土财主了!

要比不要脸,凌波觉得自己还有待加强,所以扯皮时间到此为止,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肖宁突然说口渴了,病房里推了很多水果,早上封城拿来的那壶水刚好喝完了,秦舒便拿着空水壶出去打开水,等人走了,肖宁才看着凌波,平静的说:“凌波,有话你别憋着,直说了吧。”

凌波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谈笑风声,头低低的垂着,让肖宁轻易看见他那一头散乱的鸡窝头,“肖宁,对不住,是我害的你,除了这句我想不出别的话来,这次是因为我才害你受伤的,所以你的医药费和休养费我全权负责,另外如果要打要骂随便你,只是希望你消气之后我们还是哥们儿。”

肖宁半天没出声,凌波不确定的抬头偷看了一眼,就发现床上的少年正扬着嘴角笑。

“你笑什么呀?我很认真的!”凌波郁闷的大叫。

肖宁依旧在笑,用对待老友似的熟稔语气说:“这又不是你的错,更何况我也从不怪你,你别往心里去。”

“真的?”凌波睁大了眼睛,肖宁这才发现其实凌波眼睛还挺大的,就是平时爱眯着眼睛又带点邪气的看人,所以才显得有点细长细长的,现在这么一瞪圆了眼睛,肖宁立刻就又笑了出来,“凌波,你别把你的眼睛瞪太大了,这样子看着很像哈奇士。”

“什么哈奇士?”

“没……没什么,就是一种,嗯,饼干的名字。”

“真的?”

“真的。”

“……可是我为什么会像饼干?!”

“噗……”

秦舒这一去去了很久,差不多过了半小时才回来,身后还拖着个意想不到的尾巴,门才刚推开,一个人影就像风似的卷了进来,直奔肖宁的床头,“哥,你怎么样了?是哪里受伤了?给我看看,严不严重啊,现在还痛不痛?”肖羽紧张兮兮的抓着哥哥的手,东瞧西看的,眼睛里尽是担忧。

肖宁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发,“没事,就一点小伤,在后颈那里。”

肖羽便站起身来,看着哥哥的脑袋后面,那里果然缠着几圈绷带,上面很干净,没有可疑的红色东西,肖羽这才松了口气,“哥,你怎么会受伤呢?是不是有人打你了?”

“没有,就是不小心摔了。”肖宁笑着安抚弟弟。

肖羽却不依,嘟着嘴巴瞪了凌波和秦舒两人一眼,“秦舒哥和凌大哥竟然骗我说你临时去同学家玩了,哼!以为我是这么好骗的吗?!两个大坏蛋!”

“我是怕你和曾祖母担心,才让他们那样说的,这事不能怪他们。”肖宁拉着快要暴走的肖羽,轻声说道,又想一件事来,“你今天不用上课吗?”

肖羽气焰立刻矮了一截,支吾了半天才说,今早凌波把他送到学校后他就没进校门,反而跟在凌波的车后面一路尾随到了医院,可是莫家的医院很大,他问了前台哥哥所在的病房,护士却说没这个人,肖羽自然不相信,就在乱得团团转的时候碰见出来打水的秦舒,秦舒拗不住他,只得把人带了上来。

“小羽呀,有没有想过做个侦探什么的?瞧你这跟踪的技术,连我都没有发现!”凌波一掌拍在肖羽肩上,笑得很愉快。

肖羽不好意思的摸摸头发,“我哪有那么厉害,你们昨晚说我哥去同学家了我就不相信,我哥从来不去同学家玩儿的,你们怎么可能比我清楚这一点?”

肖宁安静的听着,阳光下,那张与自己神似的脸上是动人的色彩,声音也是极动听的,这个时候的肖羽是真正的快乐着,不似前世那样,即使脸上带着笑容,声音却隐藏不了心底的郁结和悲伤。

肖羽呆了一会儿后,就被肖宁赶去上课了,让他顺便帮自己请几天假,后颈的伤怕得需要几天才能拆线。

肖羽看见哥哥如今安然无恙,也放下心来的乖乖听话走了,临出门时又不放心的说:“哥,真的不是什么人欺负了你吗?”

“真不是。”肖宁笑着轻声说:“没人敢欺负你哥。”

在秦舒的记忆里,肖宁虽然总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是打起架来没人狠得过他,那股狠劲完全是在玩命,打架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这种人,他连命都不想要了还怕什么,所以往往在气势上人家就弱了一大截,秦舒遥想当年,他与肖宁联手打架的时候,从来没输过。

赫然又想前昨晚在酒楼里,肖宁拿凳子往李宏头上的那一下子,光看着就肉疼,李宏被打得直接就人事不分了。

肖羽安心的走后,病房里好半天没人说话,肖宁又拿起搁在柜子上的武侠小说看,没一会儿秦舒凑过来看了看书的封面,问道:“阿宁,这书是封城送来的?”

“对。”肖宁头也不抬的回答,秦舒就跟凌波对视一眼,里面的狡黠光芒闪闪发着光,肖宁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俩,“你们有事就去做吧,别呆在这儿,我眼晕。”

秦舒当然想赖着不走,肖宁淡淡的看他一眼,“如果你没事就替我回家陪曾祖母说说话,她一个人在家里我不放心。”

最后,秦舒跟着凌波走了,病房里又安静下来,肖宁捧着小说往下看,外面是盛大的阳光,室里一派宁静,肖宁的心也跟着平和下来,却再看不进一行文字,脑子里全是封城的身影,这样的一个人,若是前世遇见,他应该就不会纠着一个靳枫不放了吧?

果然,有比较才有结论啊。

肖宁这样心思兜兜转转的也混过了一上午,中午有人敲门,进来的是某饭店的服务生,手里端着精致的托盘,放下托盘后才恭敬的退出去,肖宁看着托盘里与早上花纹相同的碗筷,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拿起勺子,跟早上一样的粥,只不过肉沫被体贴的换成了枸杞和红枣,在白白的米粒中煞是好看,旁边碟子里的几样配菜也是一副讨喜的样子。

肖宁午餐吃得还算愉快,饭后不久护士过来替他重新换了药,后来实在是有点支撑不住,才重新趴回床上睡了过去。

封城推门进来的时候,就看见一个黑色的头颅以及颈上那一圈白色的绷带,枕上的人睡得很香甜,在梦里嘴角也是微微翘着的,封城轻手轻脚的坐在椅子上,低下头去认真的打量这张清秀的脸庞,五官并不精致,不知为什么组合在一起却又这么耐看,大概是被自己这想法逗笑了,俊美的男人犹自勾唇,笑了起来。

宁静的午后,他坐在床前,修长的手指抚过少年沉静的脸颊,小心的、细腻的甚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珍视意味,从眉尖到嘴唇,无一遗漏,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个君子但也不喜趁人之危,可是,面对着这样毫无防备的肖宁,他却忍不住俯身下去,亲吻那微微翘起来的嘴角,少年的嘴唇柔软而甜美,就像刚刚结出来的樱桃,色泽饱满又诱人十足。

所以,忍不住一再留连,直到床上的人轻轻皱起了眉头,餍足的某人才心满意足的退开。

第32章

肖宁这一觉睡得很沉,醒来时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沉了下去,房间里没开灯,乍一睁开眼有点适应不了屋子里的光线,只见窗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模糊的身影,肖宁只看了一眼,便认出那是谁。

“封城?”他试探的叫了一声。

沙发上端坐的人影动了一下,略显慵懒的声音才渐渐传来:“醒了?”

肖宁看见那道身影站了起来,然后房间里的大灯也瞬间亮了,灯光下,封城的神色带着些微疲倦,脸上却是温和的笑容,径直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柔声问道:“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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