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细水长流 上——素飞柳
素飞柳  发于:2015年04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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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舒不认识莫颜,只听见凌波低沉的说道:“刚刚被李宏的人打伤了。”

“上车!”莫颜拉开停在路边的汽车车门,对两人说。

秦舒此刻顾不得自己不认识这个人,忙抱起肖宁钻进了车里,凌波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莫颜上车后,边发动车子边问:“有没有流血?”

“有。”

“昏迷了多久?”

“大概五分钟左右。”

莫颜便没再多说,驾着车子箭一样的往医院赶,路上接了个电话,莫颜简单的说了几句便挂了。

秦舒和凌波一心系着肖宁,也没在意,直到几个人赶到医院,已经有医生和护士等在了医院大门前,见到伤者,立刻将人从秦舒怀里抱了过去,肖宁被推进了手术室,秦舒和凌波便颓废的蹲在地上,谁也不说话,其实也实在不知道要说什么。

秦舒心里乱作一团,心里念叨着肖宁不能有事,千万不能有事。

凌波心里就更乱了,他跟肖宁才认识那么短的时间,自己就害他受了伤,实在是说不过去,而且曾祖母和肖羽那边也不知道该怎么交待。

手术室外的走廊沉静许久,才响起莫颜的声音:“李宏呢?”

凌波抬起头来,“应该还在酒楼。”

莫颜听了没说话,只是走到了较远的地方打电话,等他打完电话回来,便对秦舒和凌波说:“你们两先回家换身衣服,把肖宁的家人安抚一下,我听说肖宁现在住在曾祖母家里,老人家年纪大了,别乱说话。”

秦舒和凌波虽是少年,经历和生长环境让他们到底比同龄人要沉着一些,听了莫颜的话都没有抗议,秦舒说:“我等阿宁从手术室里出来就走,他现在还在手术我不放心。”

凌波点头附和秦舒的话。

莫颜看了俩人一眼,便在走廊边上的塑胶椅子上坐下,他今晚会在那里纯粹是巧合,却没料到竟然会撞见这么一桩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莫颜叹了口气,又看了对面那俩人一眼,眼里颇多责怪和怜悯。

一会儿等某人来了,这两个人就真的值得同情了。

第29章

封城来得很快,甚至没等莫颜把椅子坐热。

走廊里的灯光是肃然的白色,封城跑得急,总是一丝不苟的黑发微微散乱着,身上的黑色衬衣有些凌乱,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莫颜看着他在不远处努力的平复着情绪,然后才朝他们走来。

秦舒和凌波不由自主的站起来,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一脸阴沉的男人。

“肖宁呢?”封城看着莫颜,问。

“还在手术。”莫颜从椅子上起身,“别担心,伤得并不重。”

封城将视线投到秦舒和凌波两人身上,看见秦舒衣服上和袖子上的血的时候,立刻沉下了眸光,“流这么多血叫不重?”

莫颜顿时没了语言,在心里为秦舒和凌波两人默哀三秒。

封城的目光并不犀利,却让人莫名的觉得压迫,秦舒除了怕哥哥之外平时就是一副小皇帝的姿态,此刻被封城这样看着也不由自主的垂下了脑袋,凌波则吞了吞口水,坦白从宽:“城哥,今晚都是我不好,李宏本来是找我寻仇的,结果误伤了肖宁。”

闻言,封城没有说话,一双眼睛盯在凌波身上,幽幽暗暗的不知情绪。

凌波被这种眼神看得毫无招架之力,腿都发起软来,莫颜见了,忙说道:“李宏这个该死的,我已经让人去捉他回来了。”

封城这才将视线从凌波身上抽离,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问道:“有没有人去安抚肖宁的家人?”

“我……我立刻去!”终于得救的凌波不敢再呆在这里,边说着就往外跑,秦舒看着他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架势,想笑又想起肖宁如今还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那刚刚浮起了一点的笑意立刻被担忧抹去了。

时间过得很慢,至少在秦舒眼里,活的这十几年加起来也没这两个小时这么难熬。

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秦舒立马跑过去,肖宁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唇无血色,秦舒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今天就不该出去吃饭!

“情况怎么样?”封城站在床的另一边,弯身握住肖宁放在外面的手,沉声问道。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慎重的措辞:“伤口并不深,但是位置离许多中枢神经很近,所以需要小心处理,因此手术才花去了许多时间,现在情况基本已经稳定下来了,在未来的几天里,患者得面朝下的趴俯着,以免让伤口裂开。”

“谢谢。”

“不用客气,封先生,莫少爷,我已经让人准备了病房,现在先送病人过去吧。”上了年纪的主刀医生笑着说。

封城一摆手,眼睛看着还未脱离麻醉的少年,轻声道:“送去顶楼。”

莫颜朝那医生点点头,医生便带着助手去安排了。

梦境是个奇妙的东西。

肖宁曾经看过一部叫《盗梦空间》的电影,里面说人的梦境是无穷无境的宇宙,你不知道自己是何时入的梦,反正等你发现时,你已身在梦中。

肖宁的梦很奇怪。

梦里又遇见了那个道袍仙骨的老头子,花白的胡须随风轻飘,一副笑眯眯的样子。

然后场景一换,竟又到了他被炸死的那个餐厅,靳枫在将炸药安置在餐厅的桌子下面,他小心翼翼的连手指都在发抖,肖宁想笑,却什么表情都做不了,只能看着靳枫笨拙的将炸弹固定好,然后又看到了“自己”,坐在靳枫的对面。

再后来,却又莫名其妙的梦见了十年后的封城,儒雅淡漠的男人,着一件淡蓝色的毛衣,站在一排半人高的栅栏外边,往里面看,脸上是一种肖宁从来没有见过的温柔似水,肖宁想看看他究竟在看什么,眼睛里却是模糊一片。

这个梦很乱,梦里的情景也是乱七八糟的,肖宁脑袋疼得很,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声音迷人而缓慢,仿佛从遥远的地方跋山涉水而来。

肖宁懒懒的睁开眼睛,一只温柔的手立刻覆在了他的背,随着那人的靠近,一股清冽的香气瞬间袭来,肖宁定睛看去,视线里白茫茫的一片,他想转头过去,突然听见身后的男人说:“别动,你刚刚做了手术,伤口很容易裂开。”

肖宁乖乖的没再动作,喉咙里好像有痰很不舒服。

封城又说:“麻醉刚过可能会有点疼,要忍一忍,现在还不能吃东西,也不能喝水,得等你排了气之后才行。”

肖宁嗯了一声,后颈的地方果真疼得厉害。

昏迷前的映象倒是还在,他想问问秦舒和凌波怎么样了,奈何嗓子干得根本发不出什么声音来,封城靠过来,一手温柔的抚摩着他的背脊,轻声道:“秦舒和凌波没事,你别担心,你曾祖母和弟弟那边我已经让人过去了,他们不会知道你受伤的事。”

肖宁这才放心下来,乖乖的趴在床上,侧着头,姿势不怎么舒服的重新睡了过去。

他的后颈以及往下一些的位置缠着绷带,整个人俯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双手无力的放于身侧,封城能轻易看见他因疼痛而紧皱的眉宇,封城见他很快睡着了,才慢慢伸手抚平他眉间的皱褶,然后从椅子上起身,走出了病房。

这里是莫家的私人医院,位于顶层的单人病房一般无人打扰,封城出了房门,秦舒立刻走过来,担心的问:“肖宁醒了吗?”

“刚醒,又睡着了。”封城简洁明了的回答,接着看向莫颜,“李宏怎么处置的?”

莫颜挑了挑额前的碎发,露出一个无比欢快的笑容,“放心,我一定会让人好好伺候他和他的那些手下的。”

封城听了,好半天没说话,秦舒和凌波想进去看看肖宁,却碍着封城不敢推门而入,几个人在病房外安静的走廊上沉默着,良久,才听封城不带情绪的声音传来:“把李宏的手脚卸了扔进凌江里,那些手下既然是跟着他的也都做同样处理吧,至于那个拿刀伤了肖宁的人,”封城突然顿了一下,几个人的心一下子就被揪起来了,李宏没伤到肖宁都是这般下场,更何况是那个直接拿刀刺了肖宁的人,果然,他们听见封城的声音更冷,“把那个人提到乌鸦去,交给凤三。”

闻言,莫颜和凌波同时打了个冷颤。

乌鸦里的凤三是出了名的变态,比白北那家伙还要变态得多,活人若落在他手里会变成活死人,死人落在他手里可能会痛苦得活过来,所以,李宏悲惨的人生现在已经可以预见了,莫颜和凌波都忍不住为他默哀了一阵子。

秦舒则惊讶的张了张嘴巴,心想外面传言封城和一个叫乌鸦的组织有关并不是传言而已,这人或许真的就是乌鸦的首领。

“李宏一死,那边会不会彻查这事儿?”等封城恩准秦舒和凌波两个家伙进病房探视后,莫颜才轻声问道。

封城微微勾唇,“给底下的人擦屁股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李宏草包一个,或许对方还会感激我们替他解决了一桩麻烦。”

莫颜皱了皱眉,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一双桃花眼无比认真严肃的看着封城:“你认真的?”

“我向来认真。”封城双手抄在口袋里,身体抵在雪白的瓷砖上面,头顶惨白的灯光自上倾切下来,将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分割成了白天和黑夜,一半脸颊浸在光明里,一半隐在黑暗中。

莫颜看着他,似乎想在他眉宇间找到一点不同的东西,打量了半天却是无迹可循,只得说:“他才14岁,你不能催残祖国未来的花朵。”

封城似乎笑了一下,“我会等他长大。”

“我不明白,你到底为什么会看上他。”莫颜叹息一声,似乎为这个问题很头疼,他承认肖宁很优秀,在人才济济的英兰里都属个中翘楚,可是,封城喜欢肖宁实在没有道理嘛,要知道封城从来只碰女人的,这次怎么突然转性看上了一个男人,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莫颜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发现这件事的,反正等他发现的时候自己当时就差点吓死了。

现在得到封城这样肯定的答复,莫颜只觉得心里乱成一团,肖宁跟着封城,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即使封城再怎么在意这孩子,即使将人捧在手心里,也难保不会有百密一疏的时候,到了那时,封家的那些人精们就会像蚁虫一样从四面八方涌过来,将肖宁啃得骨头都不剩,因为他们是不能允许自己的后代与一个同性纠缠不休的。

封城依旧姿态慵懒的靠在墙上,身上的黑衣与雪白的墙体形成了鲜明对比,声音低沉而柔软,“我认为这不需要任何理由。”男人深色的眼眸中泛起一阵轻柔如风的情绪,像温柔的水流,盛开的花朵,早晨的露珠,这样安宁而深情,莫颜微微侧过头来,便看见这样温柔却陌生的封城,他从前并不认为封城会这样纯粹的喜欢一个人。

这时候却突然发现,温柔这种东西根本不需要学习,那是天生就长在骨子里的,若遇见了那么一个人,自然无师自通。

第30章

这次打架事件中,除了肖宁受伤严重外,凌波和秦舒也受了些皮外伤,并不严重,就是伤口看着有点恐怖。

两人争着要陪床,莫颜抚额,这两个傻子,没见人正主在这儿吗?

果然,封城一句话驳回两人请求:“都回去,我在这里就行。”

秦舒不服气,自己跟肖宁十几年的交情,这个男人才认识肖宁多久,而且还这么危险,他可不放心将肖宁交给这个人。

封城似乎也看出了他的顾虑,却并不解释,反而是莫颜拉住了秦舒,在他耳边低语:“就让封城在这里,他年纪比你大,懂得怎么照顾病人,你在这儿别越帮越忙了。”

秦舒张嘴想反驳,却发现莫颜说的有道理,最后便跟凌波和莫颜一起离开了。

院方受莫颜的指挥,搬了一张床放在肖宁的床边供封城晚上休息,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仪器发出的嘟嘟声,封城坐在窗前的沙发上,仰头靠在上面,俊美的脸上有少许疲惫,他慢慢睁开眼睛,望向床上的隆起,目光沉静柔和,然后他起身,走到床边,俯身看着床上双眼紧闭的少年。

这时已是零晨三点,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壁灯,少年清秀的脸庞被笼在阴影里面,只有那头黑亮的头发发着微弱的光芒,男人修长的手指慢慢靠过来,细腻而小心的描绘着少年柔软的轮廓,触手皆是嫩滑,男人的心也为之柔软。

肖宁第二天早上再次醒来,外面阳光已经初升,温暖的光芒透过窗帘照进来,很温暖,肖宁趴在床上,后颈的伤口还是很痛,不过比昨天刚醒来时要淡一些,他竖着耳朵听了听,房间里好像没有人,他便又将眼睛闭上,整个晚上都在做梦,睡了比没睡还要疲惫,正打算趁这时候再补一补眠,却听见房门开启的声音。

来人似乎刻意放缓了脚步声,但鞋子与地面摩擦仍留下了一些声响,肖宁感觉那个人渐渐来到床边,一只手很轻很轻的抚上了他的后脑,接着响起一道轻柔的嗓音:“肖宁,醒了吗?”

肖宁觉得自己在这人面前根本装不下去,只好动了动脑袋,嗡声嗡气的说:“早。”

封城低低的笑声在房间里响起,放在他后脑上的手渐渐下移,延着肩膀一路滑到了腰间,肖宁身体一颤,被封城手指覆盖的地方一阵发热,封城保持着这个姿势低下头来,温热的气息喷拂在他的耳根处,“伤口还疼吗?”

肖宁摇摇头,有些难耐的想要把脑袋移偏一点,却没能如愿。

“那我扶你起来。”封城说完,双手已经伸到他的腋窝下使力将人从床上抱起来,尽量避开了他后颈处的伤口,折腾了一会儿,肖宁终于靠在了床头上,也看见了封城的脸,脸上有些疲惫的神色,头发不再一丝不苟的梳于脑后,下巴处还冒出了一些青色的胡须,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皱皱巴巴的,这样的封城对肖宁来说有些陌生,他记忆中的封城应该是干练、沉稳,永远都不会失态的人。

肖宁又看了一眼身旁的空床,问封城,“昨晚你在这里睡的?”

封城没有回答,只是笑着说:“早餐已经准备好了,现在想吃吗?”

肖宁老实不客气的点头,封城便起身出门,过了一会儿又进来了,手里多了个托盘,肖宁见他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里面盛着洒了肉沫的粥还有几碟小菜,封城照顾起人来的确很细心,肖宁见他往空碗里盛了半碗粥,然后拿起勺子在里面搅了搅,让粥不会那么烫,这才舀了一勺子递到他唇边。

肖宁隔着蒸腾的热气看他,“我可以自己来。”自己伤的毕竟不是手。

封城却坚持,将勺子又推进了一分,“听话,让我照顾你。”

肖宁想问哪种照顾,最后也只是听话的张嘴等待喂食。

在封城心里,他不过是个14岁的小孩子,尚不足以明白喜欢一词到底有着怎样的重量,封城为他所做的一切肖宁都非常感激,若要他张口道谢却又觉得别扭,所以只能就着封城的手将小半碗粥吃完,封城拿餐巾替他将嘴擦干净,态度亲腻,目光柔和而沉静,“你刚醒,不能吃太多东西,还想睡觉吗?”

肖宁摇摇头,封城又说:“我拿了几本书给你,我猜你可能会很无聊。”

封城带来的书都是些肖宁没看过的书,大多是冗长沉闷的类型,肖宁从前读书的时候还挺喜欢这类作品的,不过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黑暗浸氵壬,早就俗得不行了,所以他在里面挑了一本写着中文字样的来看,竟是一本武侠小说。

他从前倒也喜欢看金庸梁羽生之流,后来没时间看了,改直接化身成侠客,只不过书里的侠客都伸张正义,为人刚直不阿,可他却是那个逼良为娼,打家劫舍的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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