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梓千走出电梯，深吸一口气，不就是个工作么，想这么多干嘛……

按了四五下门铃后，房门终于被打开。

站在范梓千面前的，是一个身高只到他胸部的女孩……

等等，这个孩子……

“啊哦……”女孩表情惊讶，大眼睛下面小巧的嘴变成了“O”字形。

这不是那天在超市买卫生巾的女孩吗……

她穿着黑色睡衣白色睡裤，奇怪的搭配……乱七八糟的头发表示她才刚刚起床或者在这之前还没起床，齐刘海微微地翘起来，再配上那一副人畜无害的小表情看上去非常呆萌。

范梓千心中之前被韩缡构建出的防范观顿时崩塌了……

女孩看着面前高个子漂亮的男生：“是你，好巧。”她让他进来。

这是一间奇乱无比的屋子，每一样东西似乎都被人刻意摆放到它本不该放在的地方。

范梓千正坐在一堆睡衣上，他也不知道这堆睡衣底下是一张沙发还是一个睡椅。

女孩在屋里走来走去。

“你在找什么？”范梓千忍不住问。

“手机。”

“你最后一次用完放哪了？”

“不记得。”女孩说。

“跟谁打过电话？”

“不记得。”

“我帮你打一下吧，号码多少？”范梓千掏出手机。

“不记得……”

范梓千无语了。

“噢！”女孩突然发现了什么，走到厨房，站在冰箱面前若有所思，两分钟后，她打开冰箱门，整个人钻了进去。

出来的时候，她手里拿着手机。

范梓千目瞪口呆：“怎么放到冰箱里了？”

女孩走到客厅，摆弄着手机，然后呆呆地说：“不记得了。”

彻底被这个女孩打败了，范梓千把话转回到正题上：“对了，你是我的客户呢。”

“嗯……是的。”女孩心不在焉。

“你需要什么服务？”范梓千试探地询问，因为任苒什么都没告诉他。

“服务？”

“嗯……”

“我妈没告诉你，她是让你来看住我的吗？”

“你妈？”范梓千瞪大了眼睛，突然想起任苒的脸，仔细看一看，这两个人的样子在他脑子里瞬间融合了，难道这就是任苒的女儿。

“她说是客户，你才会认真对待这件事，其实就是看住我。”女孩说。“她怕我再去找它……”

“谁？”

“月魇，我能感觉到，它就在这个城市里。”

“……”范梓千完全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你也许感觉到过，它是存在的。”

“为什么？”

“每个有月亮的夜里，月魇都会来到人们身边，吞噬人类的梦境，它靠这个生存。你见过红色的月亮吗？”女孩走过来，隔着一张沙发坐下。

“没有。”

“那就是鬼夜。”

“原来你是灵研啊！”范梓千对她温柔地笑笑。

“灵异研究者？”女孩问。

“嗯。”

“不，我是变研。”女孩说。

“额……那个……”范梓千想到了那个百度叫“变研”的贴吧，就是变态研究，其中各种变态研究课题让人不忍直视，不过他还是给她一个好看的微笑。

面对范美人致命的笑容，女孩脸上依稀有些泛红，但随即就转过头直视前方，不再去看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她认真地说：“我就遇到过一次红月，可以把你的手机借给我吗？”

范梓千点点头，把手机递给她。

女孩拿着手机，摆好了姿势开始自拍，一边拍一边说：“有一次，我下了晚自习回家，已经十点钟了，在经过小区楼下的时候，我抬头寻找月魇的踪迹，突然发现了红月。”

她顿了顿，把拍好的照片保存，继续说：“我看见有几个小孩围在一起玩，这个时候，太不安全了，我就走上去告诫他们，小朋友，天上有红色月亮的时候是鬼夜，鬼会出来的哦！”

范梓千说：“他们被吓到了吗？”

女孩点点头：“被吓坏了，其中有一个小朋友顿时就吓得尖叫了起来，他张大嘴，里面却含着一根手指……”

范梓千突然不说话了，愣了一会儿后：“哇，你讲的冷笑话还真像鬼故事……”

女孩面无表情，玩着范梓千的手机，她打开文件夹，看见一个视频文件：“这是什么电影？”

范梓千也不知道，因为他手机里没有存过电影。

女孩打开视频，里面顿时传来一个声音。

“啊，嗯……嗯……”画面上，两具身体不断纠缠在一起，女孩连忙抬头看了看范梓千苍白的脸。

“OH，MY GOD！”她连忙关掉视频。

范梓千脑子里已经像刚刚被核弹轰炸过一样，一塌糊涂，完全惊慌失措了。那个不是自己的声音吗，那视频不是有一天晚上他们那啥的时候韩缡录下来的吗，怎么会在自己的手机里……

女孩把手机递给他：“这日本恐怖片挺劲爆的。”

接过手机的范梓千连忙删掉了那个视频，这该死的视频是怎么跑到自己手机里的，韩缡，回家你死定了！

女孩说：“其实我也想过，我妈一定不理解我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

范梓千还在尴尬和心跳加快中。

“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一个理由让她认可的。”

“你还是不要搞变研了，清新一点就好了。”范梓千说。

“人家都拿自己研究，我只拿别人做研究。”女孩说。

“比如……？”

“看你手机。”

范梓千打开手机相册，看见刚才女孩自拍的照片，那上面，除了女孩的脸，在她的肩上，还趴着一张扭曲的笑脸，很清楚明显。

不明觉厉。

19、萌女都是这样的么

接到韩缡电话的时候，刚过中午十二点，范梓千面对着一地毛绒玩具的厨房，对午餐的准备无从下手，这个叫庄小阙的女孩说过，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有摆放次序的，不能打乱，所以范梓千最后决定叫外卖……

任苒打过一个电话来，说让他们好好相处。

相处，范梓千跟这个女孩之间没有一丝共同话题。在她面前，他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

韩缡在电话里说：“老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韩歆明天要春游。”

“是吗！！”范梓千两眼放光，他和小情人的约会计划可以实施了。

“我们正在超市里，买明天的吃的。”韩缡的声音激动而兴奋。

“你们买吧。”

“好！”

挂掉电话，范梓千头疼地回到客厅里，看见正把自己倒挂在沙发上的女孩，她看上去像一个假娃娃。

“你这样不会大脑充血吗？”范梓千来到她身边，发现没有地方可以坐，干脆坐在了地上。

女孩摇摇头，头发在地上扫来扫去。她从下往上倒着看范梓千的脸，被他秀气的下巴吸引了。为什么男生也能这么好看，她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研究研究他。

范梓千被这双倒过来的大眼睛看得发毛，心里传来一阵阵冷意。

“你还是起来吧。”他说。

女孩还是摇头，但事实上，她保持了很久已经坚持不住了，身体开始从沙发上往下滑。

哗啦一声，女孩整个人翻了下来，范梓千眼疾手快地接住她的脑袋，她整个人身子一歪，砸在范梓千身上。

“我的腰！”范梓千痛苦地扶着腰坐起来。

女孩坐在地上，无辜地看着面前那张扭曲阴沉的脸。范梓千受不了她了，这女孩是一枚怪异腹黑重口味奇葩萝莉，是个人都会被她折磨死，怪不得任苒要找人看住她。

范梓千这个时候只想回家，他哪怕回去被韩缡狠狠糟蹋一番也心甘情愿，总比在这里面对外来生物强得多。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一天，韩缡开车带着韩歆一起出来接范梓千，庄小阙声称要出去寻找什么月魇，跟着出了门。

韩缡一见他老婆从小区里出来，立刻迎上去搂住，当着庄小阙的面一阵亲热。

范梓千连忙推他：“别，有人。”

路边的车子里传来韩歆清脆的声音：“千千！”她笑着冲这边招手。

一直站在一边的庄小阙很嫌弃似的说了一句：“切，孩子都这么大了……”然后抬脚就走了。

“喂……”范梓千想解释，但这家伙已经走远了。

“什么叫孩子都这么大了……”范美人满脸不痛快。

韩缡看见他的样子，若有所思地看着车里的孩子说：“其实韩歆确实挺像我们的孩子的，眼睛像你，其他部分像我。”

“……”范梓千不想理他，说什么胡话。

“我们要是有孩子，肯定比她还漂亮，像我。”韩缡又说。

“像你？像你就完了。”范美人娇羞地瞪了他一眼，两人朝车子走去。

“像我完了？不像我你就完了！”韩缡说。

“滚，不跟你说相声。”

韩缡在美人的腰上捏了一把，替他打开车门，自己回到驾驶座上，启动车子：“回家吃饭，今天我做饭！”

“你？”范梓千冷笑一声。

“我做菜很好吃的。”韩缡说。

“我不信。”韩歆说。

“没你说话的份！”韩缡特别恼这个不给他面子的小鬼。

“千千，他骂我……”韩歆转头冲着后座的范梓千撒娇，一双星星眼要多萌有多萌，她知道范美人很吃这一套，而且百试百灵。

下一秒，韩缡的脑袋就被人狠狠拍了一掌。

“太狠了，我在开车啊！”韩缡不满地叫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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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晚饭，韩缡躺在沙发上睡大觉，韩歆躺在范梓千怀里睡觉，范梓千无奈地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动画片，这个频道从早播到晚，各种各样的动画片滚动播放。他悄悄拿起遥控器，正准备换台，怀里的人立刻睁开朦胧的眼睛。

“千千，别换台。”韩歆的声音软绵绵的。

范梓千无语地低头看着她：“你又不看。”

“我在听。”

“……”服了她了。

韩缡翻个身，开始打呼噜，刚刚说明天突然有事情，约会要推迟了，这货连一点诚意都没有，约会流程也没有，饭店也没订，要去哪也没说，现在直接不去了，所以一开始就不应该相信他的鬼话。

韩歆从范梓千怀里挣扎起来，跪坐在他腿上，揉了揉自己的大眼睛，一脸困意，又一头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脖子，用细细的声音说：“千千，我做噩梦了……”

范梓千搂住她娇小的身体：“什么梦啊？”

“我梦见你快死了。”韩歆咧着嘴说，几乎快要哭了。

她最近总是梦见范梓千，从她第一次见到漂亮女装的他时，就喜欢上了这个人，无关爱情，这是一个孩子对美好事物的追求。

范梓千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孩子，成天胡思乱想些什么啊。

“我梦见你生病了，很严重很严重。”韩歆又说，范梓千正温柔地看着她，他眼里有不安，有心疼。

范梓千心里一阵不舒服，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真是的。

“我不要你死。”韩歆哭了，一双大眼睛充满泪水，在灯光中闪烁着动情的光芒。

范梓千拍着她的后背，把她抱紧在怀中，轻轻说：“只是梦呀，我不会有事的。”

韩歆点点头，抓住范梓千的手：“那你会一直和我玩，给我做好吃的吗？”

范梓千点点头，把那个软软的小手握在手中：“嗯！”

“那等我长大，可以嫁给你吗？”韩歆的眼神中闪耀着从未有过的光芒，比夜里的星星还漂亮夺目。在这个小小的孩子内心深处有一种希冀，那就是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长大，她对范梓千的感情能变成现实。

范梓千一时语塞，姑娘，你这么主动，你哥哥知道吗？他连忙转头看向正在呼呼大睡的韩缡，韩缡，你妹妹让我娶她，韩缡醒醒，快来管管你妹妹啊……

“千千……”韩歆用超细的声音撒娇着再次窝进范梓千怀中。

他抱紧她，这一刻，他只是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她说过的话，他全当是梦话。

韩歆，如果有一天，你突然明白我和你哥哥的关系，请原谅我曾经给过你无法狠下心来的温柔，记得要割舍它。

20、女神的斗争

让我想想，奚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玩英雄联盟的，好吧，是认识刘岑晋以后。

再让我想想，范梓千是什么时候开始被任旖歌怨恨的，好吧，是他教唆奚年答应刘岑晋的求爱以后。

那天，范梓千和任旖歌在学校咖啡店喝下午茶，他整整听了一下午她的抱怨，她说刘岑晋天天找奚年玩游戏，教会他以后，他就迷上了这个游戏，每天除了上课和睡觉的时候，其他时间都坐在电脑前，开着语音和刘岑晋一起打游戏。

“千千，我不喜欢奚年了。”任旖歌撇嘴说道。

“原来不是挺好的么，怎么突然这样了……”范梓千不知道如何劝她，奚年也是自己的朋友，他总不能劝他们分手吧。

“我打算成全他俩，真的。”任旖歌埋头猛喝咖啡，一脸不快。

范梓千看着她说气话的样子，倒觉得有些好笑。

如果有一天，任旖歌突然发疯，那都是因为她的爱情观已经被摧毁了，她感觉自己的奚年正逐渐被这个焦炭男抢走。而现在，这件事情的格局对她来说变成了奚年是个女人，她正在被另一个男人所蛊惑。身为汉子的任旖歌，你不能就此消沉，你要振作起来，为了自己的爱情，为了自己的奚年，你要为荣誉而战！

这天上课时，范梓千坐在奚年右边，刘岑晋坐在奚年左边，奚年和刘岑晋把头凑在一起，正在看某丧心病狂的lol解说发布的最新的坑爹集锦，两个人不时地发出一阵阵笑声。

奚年的头发很多很软，但就算是好好梳过也总会有几根头发在头顶微微翘起来，刘岑晋不时用手帮他把那几根头发压下去，还顺便摸摸他的后脑。而正沉浸在视频中的奚大帅哥没有丝毫察觉，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笑。

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色狼之心不在撸。

范梓千碰了碰奚年的胳膊。

“帅哥，你的那啥掉了。”

“啊？”奚年连忙浑身上下寻找，手机和钱都还在。“什么掉了？”他弯下腰去看地上。

“节操。”范梓千皮笑肉不笑地说。

“……”奚年一脸无奈，下一秒就一本正经地说：“范梓千，我告诉你，我们两个人的关系绝对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