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来死去——巫哲
巫哲  发于:2015年04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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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反正这就是一个莫名其妙死了赶着投胎老投不成来来回回死个没完的倒霉孩子和一个因为莫名其妙就谁也杀不了了只能卖烤串儿为生的杀手一起寻找死不掉和杀不死的终极秘密的故事。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卢岩,王钺

编辑评价:

卢岩是个有着秘密身份的烧烤摊老板。在一次意外中,他遇到了一只声称自己死了很久却投不了胎,每天满脑子除了吃东西就是谈恋爱的鬼。好不容易接受了这只跟屁鬼之后,卢岩却发现身边开始出现奇怪的事情,也渐渐感觉到这只鬼不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而自己似乎也被牵连其中……

文章布局紧凑缜密,构思奇妙,一开篇便抓住了读者眼球,情节跌宕起伏又环环相扣。作者语言一如既往的诙谐风趣,行文中不时露出出人意料的调侃之意,让你捧腹大笑。人物性格刻画地生动有趣,把一只性格忽而天真烂漫忽而阴晴不定的小鬼魂形象描绘的入木三分,让人又爱又怕。在层层迷雾中,随着作者抽丝剥茧、探求真相的同时,更加期待王钺和卢岩人鬼情未了的爱情故事。

第一章:孟婆的奶茶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摇啊摇……”

身体什么感觉也没有,耳边除去流水声,就只有这个在他头顶上苍老而沙哑的声音反复倒带地念叨着这一句。

37闭眼睛躺着,不打算睁眼,反正睁眼也什么都看不到。

他知道自己在哪里,也知道这是要去哪里。

“又死了啊。”沙哑的声音停止了念叨,离他很近地说了一句。

“嗯,羡慕啊?要不要跟我换换。”他闭着眼睛没好气地说。

“这次……过得去么?”那声音又问。

他没回答,听着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叹了口气:“下一句是什么?”

“什么下一句?”

“摇到外婆桥下一句是什么?”

“摇啊摇……摇到外婆桥……”沙哑的声音再次开始重复这一句,念叨了一会又停下了,“你为什么又死了?”

又。

是的,又。

又死了。

像这样没事就来奈何桥一日游的人估计就他一个。

“不记得了。”他简单地说。

沙哑的声音笑了起来,笑得挺难听,37又叹了口气:“你还是继续外婆桥吧。”

那声音没理会他,继续嘎嘎笑着。

37也不再说话,他的确是不记得,他只知道距离自己第一次死亡已经很久了,一年两年,还是三年五年的。

但死后的很多事他都不记得了,再次能续上的记忆,就是最近总这么来来回回在阴曹地府的摆渡船上呆着。

死了一次又一次,外婆桥听了一遍又一遍,永远也听不到下一句,简直抓心挠肺。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笑声中有人在他耳边问了一句。

“谁?”37猛地睁开了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

没有人能说话,这条船37坐过很多次,这船上都是刚死的人,嘎嘎新的新鲜小魂魂,这些鬼出不了声,也顾不上出声,都忙着迷茫惊恐呢。

没有人回答他,耳边的外婆桥和水声也都消失了,听不到声音,看不见东西,没有任何感觉,四周像是凝固了一样。

又过了一小会儿,37看到细小的光,他知道到地方了。

前方出现了一点小小的亮光,那是孟婆的灯。

37往前移动了一下,灯光里能看到河边伸出的一块板子。

沙哑声音的船工管这玩意儿叫桥,而且还管它叫奈何桥,37第一次听到的时候深受打击,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传说中的奈何桥居然只是块架在河边的门板。

这比孟婆有时候是男的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孟大姐来了。”那个沙哑的声音在37身后说了一句。

“带了几个?”尖锐的女声响起,灯影里出现了一个黑影。

“四个,一个淹死的,俩病死的,还一个不知道怎么死的。”

黑影往前走了两步:“不知道怎么死的?又是那个死个没完的小孩儿吗?这俩月都来多少回了。”

“是我,”37也往前走,站到船头,伸出手,“姐姐快给我一杯……一碗……一罐……今儿你发的是什么?”

“奶茶,”黑影尖着嗓子笑了两声,晃了晃手里一个像杯子似的东西,“爆蛋奶茶,独家秘制,喝完你立马就可以失忆去投胎了。”

37突然很紧张,手都有些抖。

他每次都会紧张,因为他从来就没有喝到过孟姐姐的失忆特典,无论是红枣银耳汤还是芝麻糊还是奶茶果茶,他从来没有喝到过。

一定要成功,一定要过去,一定要喝到,一定要投胎!

“咦?”身后沙哑的声音突然响起。

37一听这声音顿时心里一沉,完了。

每次听到这个咦,他就知道完了,但他还是不死心地冲孟婆喊了一声:“扔过来!”

黑影一扬手,爆蛋奶茶朝他这边飞了过来。

他正要扑过去接的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的身体突然有了感觉,这感觉还很清晰明确,他被人一脚踹在了屁股上。

“回去,”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说,“回去找到你自己。”

“我不……”37没来得及说完话就觉得自己飞了起来,接着迅速地向下坠去,很快地失去了意识。

找到我自己?

去哪里找?

为什么要找?

明明已经死了,而且都已经死成熟练工了。

为什么?

我自己又是谁?

37不知道这种状态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总之再清醒过来的时候他看到了耀眼的阳光。

身边有行人走来走去,马路上汽车按着喇叭……他又回来了。

在原地站了很久他才慢慢转身走到旁边商店的玻璃门前看了看,玻璃上映出了行人的身影,但没有他的。

他对着玻璃挥了挥手,又跳了两下,最后有些失望地蹲下了。

还是老样子,他依然是个死了却投不了胎的鬼。

在玻璃门前蹲了一会儿,抬头时发现这是一家K记。

K记!

37很快地站了起来,他还没有吃过K记。

其实不光是K记,别的他也没吃过,在他残存的记忆里,他在第一次死之前,好像就没出过门,他的世界就是一个由很多灰白色屋子组成的巨大迷宫,他只记得那是个研究所。

总之,为了纪念自己第不知道多少次回到人间,他决定去吃一次K记。

不过……他转头往四周看了看,得先找个身体。

找身体这种事挺麻烦,得一个个试。

根据37这段时间以来的经验,有些身体进去了就不舒服,呆不住,没几分钟就会被弹出来,还会让本来在白天就很虚弱的他更虚弱,自己看自己都快看不见了,跟个透明的塑料袋似的。

找一个合适自己呆着的身体要花很长时间,37时间挺多,大概再没有比他更悠闲的鬼了,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困在人间的原因,每天无所事事地瞎转悠。

37不断地靠近行人,寻找合适的身体。

也许他投不了胎是因为夙愿未了,也许他的夙愿就是吃一顿K记。

从太阳当头照一直试到太阳落山,37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身体,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

挤进这人的身体之后,他马上感觉到了,这人饿了,这人头痛,而且这人很累,也很困,眼睛看东西都有点模糊。

这是一个估计已经连续工作了很长时间,疲惫不堪倒下就能马上睡死过去的人。

这些感觉让37不太舒服,但身体是合适的,反正就吃一顿饭,也不用挺太久,他转头往K记走去,摸出这人兜里的钱包看了看,有几百块钱。

走进K记的时候,37很激动,这是他第一次走进K记,闻到K记里的食物香味。

他在桌子之间很兴奋地转着,几次都踩在了服务员的拖把上。

转得差不多了之后他才看了看柜台那边,要排队,他随便找了个队伍排在了后面,跟着人慢慢往前移动。

过了十来分钟才终于轮到了他,他抽出一张一百块冲点餐的小姑娘挥了挥:“给我一份肯德基。”

“请问要哪一种呢?”小姑娘问了一句。

“嗯?”37愣了愣,“哪一种?有很多种吗?”

“是的,有汉堡,鸡腿,鸡肉卷……”

37听得有点儿迷糊,但他对K记的印象就是汉堡,于是打断了小姑娘的话:“汉堡汉堡我要汉堡。”

“好的,请问要哪种汉堡呢?”小姑娘又问。

“这也有很多种吗?”37捏着钱,听到身后的人很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有点儿着急。

小姑娘看了他一眼:“是的,新奥尔良烤鸡腿堡,香辣鸡腿堡,田园鸡腿堡,深海鳕鱼堡,劲……”

“啊?什么?”37听得很迷茫,吃K记的愉快心情被扫掉了一大半,都没记住小姑娘都说了什么,只好再次打断了她,“不要了不要了怎么这么麻烦,给我一份饭算了。”

“培根蘑菇饭,巧手麻婆鸡肉饭……”小姑娘低头又开始报菜名。

“哎!”37忍不住喊了一声,旁边排队的人都看了过来,正在一边拖地的服务员也停了手看着他,这让他很郁闷,把钱收回了兜里,他根本分不清小姑娘说的这些都是什么东西,他没想到吃个K记会这么麻烦,很郁闷转身走出队伍,“吃个快餐都这么费劲你们还开什么饭店啊,不吃了!”

小姑娘有些尴尬地没有出声,旁边拖地的服务员很小声地说了一句:“吃个快餐的智商都没有你还吃什么饭。”

37很恼火,也很失望,当然还有些不好意思,这年头在K记连点餐都点不来的人估计没几个了。

所以这个服务员声音很低但还是被他听见了的话让他非常没面子,扭头指着那个服务员:“你说什么?”

“我什么也没说。”服务员停下了拖地的动作,站直身子看着他,手指在拖把棍子上轻轻敲了敲。

“你……”37想说话,但看清这人的脸之后他停顿了一下,盯着这人瞬间忘了自己想说什么。

这服务员挺高的个儿,身材很好,长得也很……帅,还有他喜欢的小麦色的健康肤色……

服务员大概在等他说话,扶着拖把没动。

37往他面前迈了一步,想伸手摸一下他的脸,但手刚抬起来,突然觉得本来就很疼的脑袋一下像是要炸开了似的,疼得他眼前一个劲儿蹦着小花,身上也疲惫得发软,老控制不住地想往地上跪。

接着就是强烈地心慌,心跳节奏完全乱了,这当然不是对眼前这个帅哥服务员一见钟情,这是……

心脏病?

37还没来得及细想,心脏位置猛地一阵绞痛,疼得他全身都往一块儿缩。

他眼前一黑倒在地上的时候,听到四周发出了一片惊叫声。

完了。

又!

又……死了?

卢岩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做个笔录做了两个小时让他精疲力尽。

蹲在派出所门口的路边抽完两根烟,他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关宁打来的,一接通直接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回事?”

“姐你消息很灵通啊……”卢岩站了起来,往公车站走。

“那人怎么死的。”关宁问。

“急性心梗,”卢岩摸了摸裤兜,好半天才摸到一个钢蹦,“我就说了一句话……对了,我觉得你可以给我派活了。”

“嗯?”

“我失业了,我被辞了。”

“你被肯德基辞退了就让我给你派活?卢岩,你都多久干不了正经活了,别难为我,你不要名声了我还要口碑呢。”关宁说得很不客气。

“我现在可以干了,我……”卢岩捏着一个钢蹦靠在公交站牌下,看着远远开过来的车,“我今天一句话就说死了一个人,别再让我去跟踪婚外情了。”

关宁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那行,明天你去跟踪上回说的那个小三儿,不要求你一句,十句,二十句,你要能把她说死了,我给你派个大活。”

没等卢岩再说话,关宁把电话给挂掉了。

卢岩啧了一声,捏着钢蹦上了车,扔进投币箱里正要往后面走,司机叫住了他:“两块!”

“不是一块么?”卢岩愣了愣,他身上就一个钢蹦的零钱。

“两块,空调车。”司机盯着他。

卢岩翻了半天也没能找到第二个钢蹦,只好往投币箱里扔了五块钱,坐到了最后一排。

人要倒霉起来不光是开口一句话就有人能嘎嘣一下死你跟前儿,就连坐个公交都要比别人多交四块钱。

到站以后车上只剩了卢岩一个人,他下车之后,司机直接甩了拐弯的那个站,顺着直道把车开走了。

卢岩叹了口气,慢慢往家溜达。

这一段路相当破旧,没有路灯,没有商店。

因为是旧城区,路上被大货车压出来的一个个大坑快一年了也没人来修,深点儿的坑下了雨能养鱼,一到晚上就能听到车子爆胎的声音,卢岩失眠的时候数过,多的时候一晚上能爆十来辆。

走过最烂的那一段时,卢岩听到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每一个人的脚步声都不同,但一般就那么几种,对于卢岩来说,很容易分辨。

身后这个刻意放轻了的脚步声一听就知道不是路人。

两秒钟后,尖锐的刀刃顶到了他后腰上。

“哥们儿,”一个压低了的男声在他身后,“借点儿钱。”

卢岩停下了,没转身也没动:“没有。”

“别废话,钱包拿出来,还有手机,”刀刃往他腰上戳了戳,“这儿可没摄像头,捅了白捅。”

“那你捅吧。”卢岩回答。

劫道这位是新手,卢岩从他声音和打个劫还啰啰嗦嗦老半天的风格就能判断出来,就这废话一大通,被抢的要跑早跑没影儿了。

而且这人还追不上,之前的脚步声能听出来,他穿的是双不合脚的皮鞋。

“操,这是你自找的!”劫道的咬着牙说了一句,刀刃离开了卢岩的后腰。

新手要不怂蛋,要不傻猛。

这人是后者。

卢岩回手劈在了他手腕上,向着卢岩捅过来的刀落在了地上。

这人大概没想到剧情会有这样的发展,犹豫了两秒,接着就扑向了地上的刀。

“不走?”卢岩一脚踩在了刀上。

“你大爷!”这人一看刀被踩住了,直接弯着腰一拳从下向上冲他脸上砸了过来。

卢岩侧身躲开了,抓住他的胳膊顺着惯性带了一下,这人扑了个空踉跄着往前冲了出去。

出于避免再被纠缠的考虑,卢岩抬腿在他后背上踹了一脚,劲儿很大,这人跪着扑倒在了旁边的花坛上,半天没爬起来。

卢岩绕过他快步往前走,这人在背后狠狠地说了一句:“你在哪儿混的!”

“混?”卢岩想了想,“文远街。”

“文远……街?”

“嗯,”卢岩摸出根烟点上,转身看着他,“文远美食街,我在那儿卖麻辣烫,消费满一百送啤酒,欢迎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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