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寂未离——院长也神经了
院长也神经了  发于:2015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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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后,她大步走掉。

虽然400分也无法考上范梓千的大学,但是庄小阙已经是拼尽全力了,之前她的总成绩一直徘徊在300分左右。

而此时此刻的奚年在冷乔辰鄙视的目光中度过了一节课的时光,他这几天只要一提到考研或者毕业都会狠狠地看一眼奚年,这个人无所事事,一副什么都与他无关的样子,冷乔辰看了就生气。

奚年再一次悄无声息地跟在冷乔辰身后回了家,全然没有发现一路尾随着他们的焦炭哥。

哦,忘了说,现在是晚上。

焦炭哥的黑色衣服和皮肤一同融入沉沉的黑暗中,他手里拿着自己的退学手续,想亲口告诉奚年。

眼看着奚年跟冷乔辰走进了楼梯间,刘岑晋没有跟进去,他站在他们的卧室下面,看着那扇窗忽然亮灯,一抹清新的白色出现在窗边,他打开了窗子,但很快又被另一个人关上,那人没穿上衣,从身后搂住奚年的腰,亲吻他的脖子。

这一幕,看得刘岑晋心凉,他张嘴试图呼吸,却发现胸口灌入了更冷,更沉重的风。他不是嫉妒,不是失望,不是难过,是心痛。

奚年漂亮的脸带着憔悴的幸福感在窗前时隐时现,他的手贴在玻璃上,青白得没有血色。他完全沉醉在那个男人的怀抱中,像一个没有意识的生物,这一生只为一种目的而存活。

刘岑晋的眉头拧起一个疙瘩,手中握的东西被捏到嘎嘎作响。

你只为爱而活。

他转身走开。

我只为你。他在心里默默地说。

奚年的额头贴上冰冷的玻璃,隔着刘海,还是刺痛。抬眼间,他看见了一个离去的背影,那人高大坚实的身躯在路灯的黄晕下显得分外凄凉。奚年的内心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他连忙转过身,环住冷乔辰的腰,把头埋在他怀中。

“你怎么了?”冷乔辰问。

奚年抬起头,眼睛有些红,他脸上充满愧疚和不安,那个人的过分付出让他积蓄了太大的压力。这一刻,他真想和面前这个男人从这里消失。

“毕业以后你会带我走吗?”奚年问。

“去哪?”

“哪都行。”他的声音软软的,带着悲哀。“我累。”他说。

“奚年。”冷乔辰的眼神也悲伤起来,他的镜片中印着奚年皱眉的样子,美得要命。他用手指轻轻触碰着那张脸:“我也累。”

过了许久,奚年把环住男人的手放开说:“刘岑晋退学了,我听他们班人说的。”

冷乔辰立刻收起脸上的悲伤,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样子:“哦,那最好。”

奚年叹一口气,眼神变得哀怨。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恶心。”冷乔辰说。

奚年听见这话后,憔悴一笑:“嗯,婊子的眼神,都恶心。”

“你还有没有自尊?”冷乔辰冷冷地问。

“我有没有自尊用不着你管,你管得太多了。”奚年狠狠地说:“冷老师。”

“别这么称呼我。”冷乔辰说着,双手开始颤抖,声音也不再淡定冰冷,他快要失控的状态又来了。

奚年冷笑一声,瞪着眼睛说:“又想打我,是吧?”

冷乔辰极力控制住内心的暴躁,露出一丝可怕的冷笑说:“想上你。”

奚年听后脸色一阵难看,垂下了眼睛,看着脚面,“禽兽。”他幽幽地骂道。

“没错,我是禽兽。”冷乔辰更逼近奚年,用手抬起他的下巴,在他不断的抗拒中把他的脸掰正,看着他的眼睛,声音轻蔑地说:“奚年你以前不是直男吗?你怎么能接受男人呢?你说,你那些在床上的贱样子都是装的吧?你说爱我的时候是不是心里觉得特恶心啊?”

奚年的头一直在挣脱他双手的控制,他双唇颤抖,眼泪马上就要奔涌而出,这些话刺得他心好疼。

“你怎么不说话了?”

奚年摇头,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让他退学?”

“你为什么删我的东西?”

奚年愣了一下,心里明白他的所指,几天前,他看到冷乔辰电脑里存着一份写到一半的材料,是刘岑晋他们专业的劝退通知书。他偷偷把材料删掉了。

“你不是又重写了吗。”奚年冷声说道。

“我让他退学,对你们都有好处。”

“好处最大的是你吧?”

冷乔辰没再说话,这些天来,他已经对奚年失去了耐心,他们用怪异的方式相处,前一秒还在拥抱,后一秒却又可以自然地恶语相向。

他们有时恨不得捅对方一刀,但依旧可以相爱到无法自拔。

冷乔辰伸出修长的手臂,一把拉上了窗帘,伏在奚年的耳边,热热的气息敲打着奚年的耳廓,他听见那个低沉到仿佛来自地狱深处的声音。

他说:“这下你只属于我了。”

51、

盛夏暴雨中的夜空,晦暗中泛着杏仁白,泥土的腥味散发在周遭的空气中,刘岑晋把房子退掉以后就回到了工棚里住,房檐传来暴烈的雨声,天花板的裂缝往下渗水,地上的水桶已经快要接满。

他躺在床上,手机放在耳边,这是他能够和奚年联系的唯一介质,但奚年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音讯。

他打算从工棚出来,去学校碰一碰运气。

刚一出门,黑伞的伞骨就被狂风吹断,刘岑晋用手抓住边缘,以至于它不被暴风吹走。

走到车站时,刘岑晋已经被淋透了,他挤上了公交,找了一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但却还是撞见了不该撞见的人。

当那个梳着高马尾的女孩牵着一个人从他身边经过时,她手中的雨伞碰到了他的手背。

而那个和她牵着手的男孩,向他投递来一个陌生的眼神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坐下,两人并排。

刘岑晋不敢相信地睁大眼,一副仿佛看错了的表情。

女孩自然地拂去男孩头发上的雨水,贴心地帮他整理发梢。男孩没有反应,只是看着窗外,眼睛闪闪发光,像是一个孩子碰见了心仪的玩具。

车子开动了,男孩的眼睛忽然暗了下来,他抿起双唇,恋恋不舍的目光依旧盯着窗外的某个地方。

“看什么呢?”女孩问。

“丢了。”男孩抬起白皙的手,放在窗户前,朦胧的水滴显得那手指更加纤长,这一刻,他看见自己的手指与窗外那一幅图景融为一体,目光似水,喃喃地说:“丢了……”

“什么?”女孩向窗外望去,但车子已经加速,只能看见一片雨雾,她不再张望,转头看向男孩,骄傲地说:“再过几天就知道录取结果了,到时候你要怎么奖励我?”

男孩像是没有听懂她的话,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轻轻说:“丢了。”

大雨下透了整个城市,湿漉漉的马路边,公交车站前的一家首饰店外,一块大大的广告牌上,有一枚孤独的婚戒,正闪闪发光。

刘岑晋掏出手机,给奚年发了一条短信说:“我看见范梓千了。”

那边很快回复,这是这么多天来,他发了无数条短信打了无数个电话的第一个回应,奚年终于说话了,他说:“救我。”

******

奚年蜷缩在卧室的一角,书柜里的书掉落了一地,在他面前躺着一本黑色封面的小说,他死死盯着上面的一片鲜红,像是镀着金边的书名。

冷乔辰拖着受伤的拳头走了进来,奚年猛地一缩,眼里只有恐惧,心里全是对刚才争吵的悔意。

这半个月来,他一直被冷乔辰锁在家里,家里的门锁被换掉了,每当他听见冷乔辰离开家的锁门声时,恨不得眼睛一闭从窗子跳下去。当他站在窗前,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的除了一片黑暗还有自己孤独的身影。

死,在这一瞬间变得没有意义。

冷乔辰带着一阵冷空气来到奚年身边,无情地夺走他的手机,他看了看上面的短信,皱了皱眉,转身把手机砸向衣柜。一声巨响后,木质衣柜被砸出了一个坑,手机掉在地上。

奚年闭上眼睛,感受到渐渐逼来的冰冷气息。他曾经也是这样,带着寒冷,带着疲倦走进奚年的心里,现在,他离他越近一步,就从他心里淡出一分。

回不去了。

当奚年眼里带着泪光,悲伤地说:“让我走。”时,他一拳打碎了书橱的玻璃,他用他带着鲜血的手抬起奚年的下巴,抚摸他吓得惨白的脸,他摇着头说:“不可能。”

“为什么。”奚年像是在问自己,事到如今都竟都怎么了?

“因为我爱你。”冷乔辰没有温度地说着这些话,尽管这些天来都是如此,但连他自己都已经不再相信。他要的是百分百的顺从,他无法接受奚年不堪的曾经和现在的放肆。

冷乔辰朝奚年伸出手,企图将他从地上扶起,奚年却没有回应,颤抖得更加厉害。

就在这时候,房门猛烈地响了起来。

奚年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他目送着冷乔辰离开卧室的身影,听见他再一次把卧室门上了锁,连忙从地上起来,趴在门上听。

很快,门外响起了刘岑晋咆哮的声音,他一定是看到冷乔辰手上的血,质问冷乔辰把奚年怎么了。

奚年的心砰砰直跳,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等待被拯救的困兽,渐渐在无限的痛苦和隐忍中发现,对于自由而言,爱情是如此浅薄。

客厅传来剧烈的争斗声,两个男人怒吼着撕裂对方,各种器皿落地的声音刺耳且恐怖。奚年闭着眼睛,呼吸几乎要停止。

几分钟后,打斗声突然停了,客厅只传来一个人的脚步声,奚年双手冰凉,心跳得快要爆炸,难道胜负已分?

耳边立刻传来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随着把手的转动,门被打开。

奚年的眼里全是惊恐,他甚至不敢抬眼去看这人是谁,但当那一抹模糊的视线定格在一张黝黑的脸上时,他竟忍不住哭了。

奚年扑进这人的怀里,这是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无比需要这个怀抱。

刘岑晋身体僵硬,呼吸沉重。他颤抖着说:“奚年,我杀人了。”

52、

城市入夜,雨停了下来,一辆警车穿过街道,以极快的速度行驶着,激起了地上的水花。

中央广场人山人海,一群跳广场舞的大妈把音乐放到震耳欲聋。庄小阙穿梭在人群中,用手捂住耳朵,焦急地寻找刚才从自己身边走失的男孩。

“千千,范梓千!”她一遍又一遍地大声喊,声音却很快被淹没,刚才还牵在手里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挤丢了。

她四处寻找那个高瘦的身影,但广场上的人实在太多,她的眼睛被灯光刺痛,几乎快要看不清四周。

她从广场深处来到城市干道上,隔着流水般的车辆往对面张望,远处突然传来一束束远光车灯,她隐约看到街对面的景况,等那些灯光模糊了,暗了下来,她终于看清了对面的人。

他在那里无所事事地游荡,正要往另一个岔路口走去。

庄小阙大喊一声:“千千!”

那人听见了,终于回头。

她朝他招手,微笑,在广场和街灯的呼应下觉出一股温暖浪漫的气息,他们像一对韩剧里的男女,叫住彼此后大喊一声我爱你,哪怕这声音总会被淹没在车流中。

她这样想着,往马路对面跑去。

车灯近了,隐约传来一阵警笛声,范梓千也近了,那张苍白的脸在她的眼中微笑,一双勾人的眼睛早已把她的灵魂摄取,现在奔跑的只是肉体。

当一座城市陷入混乱之前,总是发生着一段段动人暧昧的小故事,每个情节似曾相识,机缘巧合到让人不寒而栗,当你撕扯着命运,企图让它变得不同寻常时,命运也在撕扯着你。

一声响彻天空的刹车巨响后,仿佛整座城市都静了下来,警笛声还在响,只是更加凌厉。人们纷纷驻足,广场舞的音乐停了,马路上的车也停了,灯光和黑暗相互驱赶着对方。

“警车撞人了!”这是失去意识前,庄小阙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警察连忙下车查看,其中的一名警察拿出手机联系交警,他们是刑警,前往某学校处理刑事案件的。

就在众人纷纷围观的时候,人群中走出一个男孩,他大胆来到女孩的身边,蹲下来,把手伸进她的衣服口袋里,掏出一枚戒指,戴在自己手上,在警察看见并制止之前离开了现场。

他边走边说:“找到了。”

“外面怎么那么吵?”坐在咖啡厅落地窗前的柴芮手里不停搅动着咖啡,看着窗外马路上一片混乱喃喃道。

“好像是车祸。”韩缡喝完最后一口咖啡,面容平静。

柴芮微笑,俯身向前,伸手拂去韩缡嘴角的咖啡,发出呵呵的笑声,清脆而悦耳,她说:“老公,很久没去看爸妈了。”

“周末去吧。”韩缡说。

柴芮点点头,笑得更加温柔。这段时间,他们的生活已经逐渐变得平淡幸福,至少看上去如此。尽管华美的墙壁中隐藏着腐烂的情绪,有怨有恨,有痛苦有无奈,但谁也不愿凿开它,像撕破自己的心脏一般地去窥探其中的腐朽。

她翻开面前的一本小说,淡淡地说:“爱情,就是美在无法拥有。”

韩缡笑笑,转头看向咖啡厅尽头的一盏落地灯,目光含着赞同的意味。

“很美”他饶有趣味地感叹道。

“有的时候,我觉得我们之间就像一场诅咒,我诅咒你,你诅咒我,大家都得不到爱情。”柴芮勾起嘴角,淡淡地说。

“下咒的不是彼此,是爱情。”

“韩缡,如果有一天,范梓千回到你身边,你会……”

“会的。”

没错,这就是一个诅咒,百转千回,他们依然站在最初的那个点上,爱上一个人,爱到尘埃里,爱死爱情,并把那个人的名字刻在石碑上,永远怀想。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会对我有一丝怜惜吗?”

他说会的。

柴芮不再说话,端起咖啡看向窗外,直到一辆熟悉的车驶入她的视线,与此同时,韩缡的手机响了起来。

53、

一切都安静得像深谷,这城市熄灭了它所有的灯光,慵懒地等待第二天的太阳。奚年坐在空荡的房间里,四周放着自己打包好的行李,这是这么多天来,他第一次回到这里。

客厅中央那一滩血迹已经被清理,地板的缝隙中还残留着一星半点,他不愿去看仔细,却抹不掉关于那天的记忆。

当时他看见那个人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仿佛这么多天的纠缠全都像烟雾般消散,那张苍白的脸,在眼前扭曲,模糊,最后消失,他看着刘岑晋宽阔的肩膀和深黑色的眸子,突然有一种窒息般的感觉,疼痛占了上风。

然而这么多天来,他从每天坐在病床前等待那个人醒来,到眼睁睁看着另一个人被带走,这两个在他生命中扮演着最重要的角色的人,突然都像幸福的爱情一样,变得遥不可及。

奚年收拾完行李,回到医院,来到护士值班室,轻轻敲了敲玻璃窗,趴在桌上的护士被惊醒,看到奚年后红着脸问有什么事。

奚年说:“麻烦你帮我通知一下623的病人,我要走了。”

护士茫然地看着他。

奚年转身想要离开,迟疑了一下又转过头补充了一句说:“不回来了。”

说完后,他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转身离开,这就是他给他的交代,关于他们曾经的相爱,和无法抵达的未来……

“等一下。”

护士叫住了他。

奚年转过身。

“他十分钟前出院了。”护士站了起来,皱着眉头说:“留下了相同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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