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征途 上——乔牧木
乔牧木  发于:2015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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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密任务执行的似乎意外的顺利,他们从四千年前的古墓中找到了科学院想要的东西,本来以为黑色的石头至少有一个拳头那么大,谁能想到最后居然只有一个小拇指甲盖那么小,并且轻的要命。他们在那个被称为“创世纪”的年代的坟墓中找到了这块石头,当时一共拆了整整一百层,才算拨开了最后一层,同行的有密码学专家——算科学院有见识,不然他们如果带着一个棺材走,怕是帝华虽然打得过拜修斯,缠上也是一种麻烦。

最后一层的盒子上面画着奇怪的花纹,线条繁杂,乍眼望过去只觉得像是一团乱麻,然而再看的话就觉得应该不是简单的花纹,密码学专家利用光脑将图案扫描进去,然后进行了图案分离,最后一个盒子的外围竟然是九十六幅透视图案!

一个盒子有六面,当人们看到左面,如果此时这个盒子是不透明的,那么他是看不到右面的,当只有左面的和右面重合时才能解答时,人们可以选择将左边的覆盖右边的或者右边的覆盖左边的,答案会是一样的。

然而将九十六副混合的图分解,却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光脑都哭诉说自己的脑子快要当机了,那九十六副图终于解了出来。

不过解也白解了,在场的几个人表示都没有看懂,这虽然说明了他们的能力在某方面有限,至少是诚实的人。

解出的九十六副图刘慈一张一张的仔仔细细的看了一下,将所有线条图文分成坐标记下来,才跟着喻文流先行回去回执任务。

那次先行,成了刘慈一生的噩梦。

朱雀战机是帝华最强悍的空中力量存在,而喻文流虽然说话让人觉得欠抽,但是驾驶技术如果说是第二,那么也没有人称得上是第一了。即便是这样,朱雀仍然是被卷到了迷失森林。黑色的树枝宛如巨人的手臂,突然变长,“啪”的一声抽打到了在万里高空的朱雀战机!

喻文流开始以为遇上了气流,然而当朱雀试图拉高时,又一个枝条腾空出现,从上方试图将朱雀拍下来!

朱雀战机的蓄能量池仿佛被吸干了一样,直直的往下坠落,喻文流当即单手挥出光磁刀,将战机直接切成两半,拉着刘慈跳了下去!两人俱是没有料到会有这样的变故,所以也没有准备空降用的东西,喻文流抱着刘慈自己在下。

“你疯了!”刘慈扯着他挣扎,风“呼呼”的从耳边吹过,几乎将他的话吹散,喻文流朝他笑笑,那是刘慈最后看到他健健康康的笑,然后喻文流死死的抱住他,将他的脸藏在了胸前,蜷起身子,试图减少自己的受到的伤害。

刘慈那个时候拼命想要挣扎,然而他的力量不如喻文流,格斗更是比不过他,两人先是碰上了树枝,然后撞在了粗壮的树叉上,磕磕碰碰的减缓了速度,使得掉落地上的速度并不是那么高,然而即便是这样,喻文流整个人的衣服都被扯破,他的头脑后勺“嘭”的一声撞上的一个树杈,额头也有些细小的口子,流了些血,整个人看上去像是被用强的良家妇男。

他幸不辱命的成了刘慈的肉垫,刘慈被很好的保护在了怀里,黑雾慢慢的侵袭了这里,刘慈脑中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了喻文流对他的笑。

那笑容仿佛在对他说“没事。”

刘慈的手颤抖的覆上了喻文流的额头,手指插入他的发间,摸到了湿漉漉的头皮。

他想要盖住那些伤口,想要让血止住,然而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从此世界陷入了静寂。

贪狼(五)

再次醒来的时候,喻文流已经不在他的身旁了。那个时候刘慈的感觉是什么?他已经不愿意去回忆。走在泥土路上,每一步,只要有太阳,影子就永远跟随着你,或者在你的前面,或者在你的后边,但是永远不会丢下你。

喻文流不见了,对他来说,就是丢了自己的影子。

因为世界都没有光了。

泥土突然颤抖,一根巨大的树根将整个地面掀起,刘慈以剑点地,将自己抛在空中,剑花一挽,狠狠的刺向了树根!

那条粗壮的树根被白色的剑光割伤,仿佛感知到了痛,猛地向后缩,静静的停在了空中,仿佛是在观察自己的对手。寻找着他的弱点。而刘慈已经落在了地上,右手以剑为支撑,单膝跪地,头发有些长,遮住了他的眼眸,然而透过发间,可以看到他的眼神镇定而冰冷。脚下踩着的泥土蠢蠢欲动,泥土瞬间扬起,在刘慈的眼前铸成一道土墙,一棵足有百米高的大树轰然拔地而起,朝着刘慈压过去!

刘慈侧身滚了出去,剑指上空,斜斜的劈了过去,那剑带起了无形的力量,空气中弥漫着杀意,眼前的树被这一剑从中劈开,成了两半!

“滚回去!让你的主人来!”他的声音中带着凌冽的寒意,瞳孔放大,此刻若是让人看见了也不寒而栗,那样子已经不像是一个人,而像是——

死神。

黑雾顿生,被劈成两半的树仿佛被什么力量带着愈合,又成了一课完整的树,扎根在泥土里,动也不动。而刘慈就在它旁边静静的站着。

假若人丢失了自己肢体的一部分,在一部分离开的时候,人们会感到巨大的疼痛,以及之后随之而来的幻肢带给人的精神上的痛楚,但是,终究有一天你会适应这种情况,这是人们身体机制天生的能力——面对痛楚,选择遗忘和适应;而遗失了自己的影子,开始可能没有发现,到发现的时候会害怕,因为面对未知比面对已知更令人惶恐,因为未知的时候还会抱着希望,希望会慢慢将人淹死,成为绝望。

因为没有影子,也就没有了自己。

他开始只是以为喻文流比他先醒来,去找出路了。可是喻文流不会扔下他独自上路的。况且他的头部受了那么重的伤,不可能走远的。可是当他找遍了周围一公里内,发现没有喻文流的影子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心慌了。

喻文流也没有留下任何标记,他看过每一棵树的树干,没有任何痕迹留下。

那个时候已经近乎傍晚,从树林里还可以抬头看到月亮——边城荒月,白惨惨的,显得分外凄凉。他设法在树林里生了一堆火,树枝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燃烧着自己散发着热量,刘慈白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坐在篝火旁边,周围寂静的令人心里发毛,但是这远远比不上自己找不到人时内心的慌张。

喻文流到了哪里了?如果他醒来了,他一定会找自己,正如同自己醒来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去找喻文流,而跌落昏迷之前他们是在一起的,所以不可能隔得太远。

换句话说,即便是喻文流可能掉下来摔死了,他也要找到喻的尸体。

迷失森林里什么都没有。这句话的意思是这里没有任何活物的生存迹象,除了一些枯死的树枝,连腐生生物都找不到。刘慈从早上之后就再也没有吃过饭,他的衣服也被扯得破破烂烂的,野外的夜晚冷的很,深色的军服遮盖了身上受伤的痕迹——他连疼痛都无法感知了。也许深色的制服掩盖的血迹,但是他已然顾不上去查看。

他只想找到喻文流。

以一条近十公里的路线为半径,他找遍了周围一圈,直到晨光熹微,都没有看到喻文流,而他吊着的心,已经慢慢坠了下去。

没关系,我还有时间。他这么安慰自己,找了个树爬了上去,在树杈交错间,靠着树干想着眯一会儿眼睛,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片黑暗,只有喻文流的声音出现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刘慈,刘慈,醒醒。”喻一直叫他醒醒,而他仿佛被梦魇住了,怎么也醒不过来。

“刘慈,醒醒,我要走了。”

他努力睁开眼睛,“喻文流,你敢!”

黑暗散去,仿佛世界初生,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世界有了光一般,他说完这句反而看到喻文流笑了,一改往日的痞子一样的风格,开始走后青春微忧伤的45度明媚路线,他还是笑出来两个酒窝,很对称,“再见。”然后他的身形被黑雾吞噬了,黑雾散去,人已经不在了。前方空空荡荡,不一会儿,又被黑暗吞噬。

刘慈拼命的伸手,想要往前跑,却怎么也迈不开脚步,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瞎子,睁不开眼,只能在黑暗中跌跌撞撞,黑暗让他的感知敏锐的惊人,他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这让他感到极其的不舒服,因为那个“人”透露出来的是一股冰冷的寒意,他挣扎了一下,一拳揍往那个“人”站的方向,结果不小心从树上掉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

刘慈淡定的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脸,终于从奇怪的梦里走了出来,天已经完全亮了。

他看了看自己腕上的通讯器,发现除了可以看时间,其他的任何功能都无法使用,这说明他已经断绝了和外界的联系,而自己和喻文流已经失去联系近二十四个小时。

他不会死心的。

第二天他扩大的搜寻的范围,无果。

迷失森林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走了这么久,他甚至没有看到周围的变化。

他筋疲力尽的靠在树干上,又浅眠了一下。

那种奇怪的寒意又来到了他的身边,他这次终于睁开了眼睛,寒声问道“你是谁?”

没有声音回复他。

刘慈又重复了一遍,“出来,我感觉到你了。”

“是吗?”头顶有声音问他“那你为什么不抬头看看呢?”

刘慈立刻警觉的离开了自己方才背靠的那棵树,抬头看去。

那个“人”全身都罩在一件黑色的长袍中,坐在一枝分叉的树干上,傍晚的阳光倾泻了进来,他的周围却是一片黑暗,仿佛这就是一个生在在黑暗中的人,甚至连光都无法照在他的身上,他的声音很悦耳,传到耳边仿佛清风过耳,刘慈却丝毫没有欣赏的心情。

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这个人坐着的树干,自己刚才分明没有看到!

他这才想到自己先前还睡在树干上,根本就没有意识到树的古怪!先前分明是树枝将战机扯了下来。

平时的他不会是这个样子的,他不会这么不谨慎,刘慈心中一凉,树林有古怪!

他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发出了光,化成一把刀出现在手上,沉声道“你是谁?”

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无缘无故坐在了一枝本不存在的树枝。

那个“人”从上面轻飘飘的跃下来。

他没有遵守地心引力规则——这是刘慈的第一反应,因为他是匀速下来的。

在没有外力的情况下,这本身就是不正常。

刘慈的眼里有又多了份警惕。那个“人”飘落的时候刘慈才发觉刚才为什么总感觉有一丝不对劲——那个“人”没有穿鞋,整个脚连带脚踝都是裸露的,白玉一样的脚细腻光泽,让人不由自主的升起虔诚之心,想要去亲吻那双脚。

落下来的时候风还是带起了他的黑色长袍,露出里面光洁的躯体。

他里面竟然什么都不穿!

刘慈顿时虎躯一震,菊花一紧——奔放流,裸奔!

他落在地上直接踩着厚重的落叶走了过来,整个脸庞都藏在了斗篷的帽子里,下来之后平视,刘慈发现那件斗篷也许叫“披风”更为合适,只不过前襟是不开的而已。

“你在等你的情郎吗?”

刘慈严阵以待,听到这句话内心吐血,不禁黯然神伤,他看起来这么基佬吗?为什么不问他是不是在等待他的女神?

这都怪喻文流!

风从刘慈身后吹过,吹开了那个帽子,谢星珏看到了一个白的像吸血鬼一样的面孔,和一双黑的仿佛能把人吸进去的眸子。

“契约签了他就不能再见到你了,刘慈。”那个人忽然笑了,这一刻,月光仿佛黯然失色,眼前的人不过是一幅少年身躯和少年模样,给人的感觉却是——

死神。

“第两千零一十三个迷失者,”那个少年笑了,“你很幸运,你将是第一个走出迷失森林的人。”

簌簌的风吹树叶的声音在刘慈耳边响起,半晌他问道,“你刚才说的契约,是什么?”

“时间快到了。”少年张口,轻声道,“你长得真好看,所以我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三个月后还想要答案,可以来找我。但是,记住,你如果这么做的话,会浪费他的牺牲。”少年笑吟吟的提醒他,声音却带着蛊惑,想要引诱人陷入黑暗,走向堕落。

“再次相见的时候,希望你能够考虑好。”说完这句,他身影直接消失,只余下空中隐隐传来的歌声,遥远而哀伤:

“太阳照着是金色,

月亮照着是银色,

别人的事情,

有一天会轮到自己。

就此别了吧,

就是别了吧,

如果是永远也别了吧,

虽然我不会原谅你,

也绝不会背弃你,

就此别了吧,就是别了吧,

如果是永远也别了吧。”

贪狼(六)

刘慈就这样被告知了一脑门子莫名其妙的话,又被扔了下来——他根本不认识路,这简直是一定的,迷失森林如果有人认路就不会有那么多出不来的,根据刚才那个疯子说的话,自己因为有了幸运数字(?)所以可以出来,契约是什么?是喻文流签下了什么东西吗?

我不在他旁边他又干了些什么?刘慈咬牙切齿,然而那个疯子已经消失了,刘慈不死心,便又在迷失森林呆了几天。

那一段时间他过的像是一个野人,事实上和野人的生活没有什么差别。迷失森林里没有活物,天空也没有飞鸟的痕迹,而我已经走过。真正的鸟不拉屎的地方,渴了喝泥水,饿了吃树叶——结果腹泻差点搞死他。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如果那个人再出现一次他一定不放过他,一定要问出喻文流的下落,可是他再也没有出现,刘慈在在森林里转悠了近一个星期也没有见到,这时候他已经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误打误撞的出了迷失森林。

出来被太阳照射时,他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留下了泪水。

那是经历太久的黑暗,见到光明时的自主反应。

他出来的地方,就是沃克小镇。

沃克小镇还是一个风气封闭的小镇,热情好客,大家像对待流浪汉一样对待他,让他去小镇的收留站过了一夜。收留站几乎没有人,一共十几个房间,每个房间都是八九平方米的样子,摆着八张床,上下铺,现在已经很少有地方这么拮据了。他在那里洗了个澡,找了一身旧衣服穿上,晚上睡觉的时候居然一夜无梦。他失去了对于喻文流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他已经记不起来喻文流长什么样子了。

第二天醒来就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然后把自己腕上的通讯器取了下来,留在了收留站。然后独自一人上路,回西伦。城市与城市间的跨越可以借助光轨磁浮车,但是他没有钱,只能靠着免费的太阳能电车,悠悠的回去。那段时间他的大脑整个变成了空白,喻文流仿佛从他的记忆中被生生的切除,他拼命想,也想不起来喻文流的样子,甚至忘记了自己要做什么,那段时间他分外的慌乱,他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是本能的逃避。

他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他也失去了以往的勇气。

所谓大隐隐于市,他没有回军队复命,他去了他和喻文流偷偷买下的一座房子里。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刘慈十分的不解,他和喻文流都是打心眼里想要从军一辈子的人,尽管他以前的想法是当个老师,后来觉得这份育人的工作非常的不适合自己,他更喜欢在军队里,在这个他们相遇,相知,相爱的地方,奉献自己的一生——当然这句话不适合给喻文流说,喻文流这种痞到鼻子可以拱破天的人跟他说了无异于声明了自己晚上夜夜被压的命运,他才不会自找苦吃,搞的以后每次喻文流都在他耳边说什么“你不是喜欢我吗?干的你很舒服不是吗?叫这么浪还揍我,你揍啊揍了以后谁疼你桀桀桀”之类的,把他气得都想直接把喻文流踢了算了,两人可以娶右手为妻洗屁股,一起为革命友谊而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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