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厂里去了，你找他有什么事？”女人的思想很单纯，根本没想过夏尼尔找他丈夫的理由。

夏尼尔没说找张渔福的目的，而是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如果不加班，7点左右就能回，加班的话，9点左右吧！”

夏尼尔微微皱眉，来之前他了解到这里的车六点之前就收班，他可没打算要在这儿过夜，事情越快处理完越好，还好张渔福在这案子中作用不大，果断决定去找下一个人。

“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下次再来吧！”

下一个目标是方成红，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回应，或许是主人不在家，夏尼尔有些无奈，只好去找刘志，来的路上问了其他人知道了小刘的全名，正准备离开，这时门内却突然传来话语。

“你是谁？找我做什么，我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家里值钱的东西也都买了。”

夏尼尔心想，这个人莫不是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债，才会这样战战兢兢躲在家不敢出来。“是这样的，我是有些事需要向你了解一下，你看，要不你先把门打开，我……”

“不行，有什么事，你就在外面说，我是不会开门的。”

夏尼尔无奈，这个人现在完全是戒备状态，说不定还不好问刘禹的事，不过还是得试试。“你还记得刘禹吗？”

“刘禹是谁？我不认识，你赶紧走。”明显激动的语气，却是完全让人无法相信的话语。

“等等，你别激动，我并不是来抓你的，你们撞的那个人还活着，我只是需要了解当时的情况，你还记得刘禹为什么让你们这么做吗？”

“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拿钱办事，谁还管他什么为什么，拿了钱之后就再没联系了。”

夏尼尔多少对这个答案有些失望，也知道再问下去也不可能有什么有用的线索，看来只有稍微期待刘志能多知道一些了。

临走之前，夏尼尔闻到一股怪怪的味道，很淡，几乎闻不出来，揉了揉鼻子，不甚在意，他得抓紧时间了。

当夏尼尔见到刘志家的门也是紧闭，这让他不得不怀疑闭门不开就是这里的风俗。万般无奈之下，也只好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敲了两三分钟，门内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夏尼尔有种不好的预感。

正好这时一位大婶路过，说道：“唉，你别敲了，我见他早上就出去了，你要找他，吃了夜饭再来吧，不到天黑他是不会回来的。”

听到这么一说，夏尼尔只好收手，就这么回去吗？似乎不甘心，可要留在这儿就得明天回去了，摸出手机，昨天忘记充电了，已经显示为电量低，怎么办？低着头思考，忽然见到蚂蚁成群结队的往门内涌，蚂蚁搬家，看来要下雨了，可这天色怎么都不像要下雨的样子，万一要是下雨，这附近连个旅馆都没有，最终还是决定回去好了，毕竟还要参加宋远桥的葬礼，也许是担心白暮尘吧！

一下飞机，夏尼尔立马往回赶，进屋的第一件事，打开电脑，发送信息，他要找到白暮尘的父母的地址，他不相信白暮尘的父母没有任何理由就丢下白暮尘，说不定他的父母是知道真相的。

此时时间为晚上21：00

张渔福的妻子做好菜等着张渔福回来吃，可是一直到10点，张渔福都还没回来，她不经有些担心。张渔福工作的厂离家有些远，但是隔街的小王跟丈夫一个厂，他应该知道。

来到小王家，小王却说今天厂里没人加班，7点就下班了。张渔福还说到集市买条鱼回去，可是这都三个小时过去了，张渔福人去哪儿了？最后张渔福的妻子向警方报了案，48小时后，警方定此案为失踪。

几天之后，凡是路过方成红家门口的人都会捂住鼻子，不知道方成红家里什么东西腐烂了，散发着一股臭味，附近的邻居纷纷表示不满，并多次上门要求方成红处理家里的垃圾，可方成红家的门一直不曾打开过，最后实在忍受不了，将这事儿告诉了村里的干部，找人将门强行打开，却发现门内是一具腐烂的尸体，当即有人认出那是方成红的尸体，最后警方给出的公告是方成红欠债太多，遭到了混子的报复，并以此劝诫大家珍爱生命远离赌博。

也是在几天之后，同样的事发生在刘志家的门前，当警方强行将刘志家的门拆开时，果不其然见到了刘志的尸体，验尸官检查了刘志的尸体，他的身上并没有致命的伤痕只有后背有个类似刮伤的口子，更像是刘志倒地时被地上的石头弄伤的。最终的检查结果是刘志吞食了农药，属于一起自杀案件。

这件事在村里掀起了一股议论风，人们饭后茶余都在讨论这件事，大多数的人都认为他们三个是自作自受，年轻的时候不务正业，只知道做些坏事，遭到了老天爷的惩罚，有因必有果。

十五

宋远桥是商界公认的一方巨头，他的死必定会受到各方的关注，而白暮尘他们对媒体的解释是，宋远桥一直劳心于工作，积劳成疾，身体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负荷。

宋远桥的葬礼订在第二天，地点是教堂，这样一位商界传奇的陨落，来参加葬礼的人自然少不了商界人士，或许真的有人会为此感到惋惜，可那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是庆幸吧！少了这么一个强劲的对手，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夏尼尔一早醒来收到信息，正是昨晚他托人帮忙做的事——白暮尘父母的地址。效率还挺快的，他上午参加葬礼，下午就可以去，他坚信，很快真相就可以浮出水面了。令他担忧的是，如果真相如刘禹所说的那样，那么他就不会是杀害宋远桥的凶手，换而言之，凶手另有其人，而那个人他们连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这样的结果真是让人心惊。

没想到这个案子会复杂成这样，连一向镇定的他都会有一种无力的感觉。

到达教堂的时候，来的人不多，管家他们站在教堂里答谢着来人的哀悼，白暮尘站在不远处，周围有几个人，应该是他的朋友，他眼里的神情还是没有多大变化，令他好奇的是，白暮尘没失忆之前也是这样的性格吗？

白暮尘见夏尼尔看向自己这边，对几人说了声有事，径直走向夏尼尔。

看着白暮尘毫无感情的眼神，夏尼尔却产生了一种幻觉，那眼神好似在问他结果是什么。

“暮尘，我昨天去了辛茂县，找到了当初刘禹指使的人，但是他们知道的内容都太少了，并且他们都不知道你义父的存在。”夏尼尔停下，看着白暮尘的反应，果然还是那个样子，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他有所改变。“我在那儿遇到一个老爷子，他告诉我你父母的大致去向，我托人找到了地址，准备今天下午去找你的父母，我想他们应该知道一些，你，要和我一起去吗？”

白暮尘摇头，“他们现在怎么样已经与我无关，既然当初决定抛弃我，这么多年也没来找过我，大概我的存在并不是他们期望的。”

“不，也许不是这样的，他们或许是有什么原因，你不知道他们当时的情况……”

“我不管他们有什么原因，既然那样做了，无论怎么弥补都没用，何况他们也许根本没想过要弥补。”

夏尼尔还想说什么，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其实白暮尘他是在意的吧！嘴上说着与自己无关，心里却并不是那么想的吧！不然又怎么会，说那么多话来掩饰，还有那转身落寞的眼神，即使只有一点点，也证明他是期望他的父母能做出什么可以弥补的事吧！毕竟这个世界那么大，人的存在又是那么渺小，血缘就代表一种牵绊，怎么可能不在乎。

没想到时间还早，教堂里却已经来了不少人，这些人有些他在杂志上看过，夏尼尔心里冷笑，没几个是真心来吊唁的，恐怕有些人还不相信这是事实，亲自来查探虚实吧！人都是那样自私，只要与自己的利益挂上钩，没什么做不出来。

与其留在这儿看着这些虚伪的人，还不如先把事情办了，这么想着，给白暮尘发了条信息，想着白暮尘也许不会回，看了一眼站在灵位前的他，然后离开。

白暮尘看着夏尼尔离开的方向，不想承认其实心里还是介意的，想要知道当初自己的父母为什么要丢下自己，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后悔当初的做法。但是如果得到的答案不是自己想的那样，还不如不去知道，就算骗自己也总比让自己难过的好。

吊唁的人基本已经来得差不多了，神父将大家领到墓地，念了祈祷词，白暮尘一直低垂着头看着宋远桥的棺木慢慢被放进墓里，没有流泪，但是只有他知道，即使一直被宋远桥当做利益的工具，他们一起生活的时间却不是假的，被人期待的感觉，被人赞赏时的喜悦，也许他并没有将宋远桥当做自己的父亲，或许只是一个长辈，可是在他心里并不希望看到这种结局。这个世界好像又只剩下了他一个人，这种感觉好像很久以前也有过，只是那个时候还有人陪在他身边，那个陪在身边的人现在已经想不起来了，为什么会忘记了？那个人的样子在脑海里连模糊的影子都想不出，是谁，那个人是谁？

“暮尘，你怎么了？”王思佳看着白暮尘一手抚着额头，有些难受的样子，担心他因为宋远桥的离去心里太难过。

“我没事。”那个记忆中的人真的存在吗，为什么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想不起来？遗失的记忆，那些记忆里到底有些什么了？会不会最终的真相也在里面？

葬礼结束之后，陆续有人来安慰白暮尘，不过都是些皮面上的话，大家都会说，做做样子而已，表面说着自己也很伤心什么的，心里其实开心得不得了，说不定回家还要庆祝一下。当着一套，背着一套，人类的表里不一，早就已经到达登峰造极的境界了。

人群来得快，去得更快，不一会儿人就走得差不多了，白暮尘让王思佳她们回去，自己也回别墅去了，现在只等夏尼尔的结果，希望结果不要太坏。

回到别墅，客厅里坐着一个人，他差点忘了，他的义父还有那么大一个公司，他只是宋远桥的义子，凭什么和那些跟了他义父拼搏了半辈子，打下了半壁江山，最后却落到一个小辈手中，无论是谁都会不甘心吧！

“少爷，你回来了，郭先生有事找。”

白暮尘点头，走到郭建波对面坐下。

“暮尘啊，宋哥的事你要看开点，我知道你虽然是宋哥的义子，但是你对他的感情不比亲父子少，我想他不希望看到你为了他那么难过，毕竟公司还需要你，公司的运转我看你还不是特别熟悉，不过别担心，郭叔我会帮你的，毕竟我在公司这么多年，没有什么我搞不定的。”

白暮尘一听这话立马就明白了，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提醒他，他只是宋远桥的义子，没有血缘关系，公司的事还得靠他这位郭叔，别人在公司已经是元老级别了，小辈当然得看长辈的脸色。

白暮尘听得懂，但不代表他就会那么做，如果这样就让他妥协了，那他就不是白暮尘了。

“公司的事，那就有劳郭叔多帮忙了，虽然我没有多年的经验，但是只要这其中没有人搞小动作，我相信，正常运作肯定不会有问题，说不定还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听白暮尘这么一说，郭建波立马意识到他小看了白暮尘，本以为很容易就能让这个小辈将公司交出来，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既然暗着不行，那就说明白好了。

“白暮尘你只是宋远桥的一枚棋子罢了，你以为他真的想把公司给你？现在他死了，遗嘱什么的也没有，董事会基本都是我的人，你要是聪明点，就把公司的股份给我，我还能给你一笔钱，让你这辈子都不愁吃穿，你要是不愿意，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白暮尘听完郭建波的话，神情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反到让郭建波越来越焦躁，他不明白白暮尘为何能如此镇定，难道他不关心这些吗？还是说他其实早有准备，才能够气定神闲的和他慢慢聊。

“如果你能把公司从我手中夺走，尽管来拿，但是让我就这样转给你，抱歉，世界上没有那么容易的事。”

这句话让郭建波大怒，猛地站起身，指着白暮尘说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与宋远桥打拼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儿了，一个小辈居然教训起我来了，我告诉你，给了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不要怪我不给宋远桥面子。”

“从你今天来这里，你就已经不是义父的兄弟了，兄弟是不会在人下葬的当天就来向他的后辈索要财产，你已经失去那个资格了。”

“你……好你个白暮尘，你就等着我将你赶出公司吧！”

郭建波愤怒的离去，白暮尘甚至连看都没看一眼，他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局，说实话，这个公司他还真的不在意，只是不想将公司交给那样的人罢了，他的义父也是这样想的吧！不然也不会防着他了。

郭建波回到家，将外套扔在沙发上，白暮尘真是气死他了，一个外人还想和他抢公司，做梦，好不容易盼着宋远桥死了，眼看着这块肥肉就是他的了，怎么可能让给别人。明天他就召开董事会，他要让白暮尘看看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真是气得他连汗都出来了，走到浴室拧开水，用冷水洗了把脸，刚一抬头，镜子里的画面吓得他心跳漏了一拍，他居然看到宋远桥站在他身后，惊恐的转身，仔细看了看四周，什么也没有，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吓自己，才抹掉的汗又出来了，稍微平静了一点，却在转过头的一瞬间，镜子里的人变成了宋远桥。

十六

夏尼尔根据地址找到了白暮尘的父母，居然离得那么远，害得他又要飞来飞去，今天恐怕又得晚上才能回去了。

白暮尘父母住的地方是一个普通的小区，环境还不错，走进电梯，目的地是5楼，找到5418号房间，按响门铃，不一会儿门开了。

“你找谁？”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也就是白暮尘的亲生母亲。

“夫人您好，我叫夏尼尔，是这样的，我是这个小区的管理人员，上级派我来向居民了解居住情况。您看，您能让我进去谈吗？”

夏尼尔的微笑总能让他看上去很真诚，当然白暮尘的母亲也不会因这个微笑相信他的话，好歹她也是在这个社会打拼了几十年的人，面前这个男人穿着简单，料子绝不是低等货，那么他的目的地真像他说的那么简单吗？

屋里还有白暮尘的父亲，脸上好几道褶皱，墙上挂着夫妻两年轻是的照片，单看外貌还真看不出白暮尘能和他们有关系，还有白暮尘那冷漠的性子，到底是怎么形成的。

“你说你是这小区的管理人员，来了解居民的居住情况？在这住了那么久还是头一次有人来了解居住情况，小区里发生那么多次盗窃案件，从来没有一次处理过，年轻人你编也要编个好点的理由。”

白母递了一杯水给夏尼尔，她也听到了白父的话，脸上并没有气愤的表情，到是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夏尼尔没想到自己的话那么容易就被揭穿了，惊讶之后，立马恢复镇定。

“您说对了，想必夫人对我的话也有所怀疑吧！那么为什么还要让我进来了？”

“既然你会来，总是有什么事吧！一开始没说，而是找了其他借口，怕是会让我反感吧！现在你可以说了。”

夏尼尔没想过白暮尘的父母竟如此通情达理，越发让他觉得当年的事也许他们有不得已的原因。

“不瞒二位，来之前我调查了一些你们的信息，这里请你们能原谅我，我不是什么管理员，也不是这里的人，我是一名侦探，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上网查，我有自己的事务所，也可以在上面看到我的照片跟信息，这是我的名片。”

“那么你一个侦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我们有什么值得你调查的？”

夏尼尔没做回答，说到了其他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