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征途 中——乔牧木
乔牧木  发于:2015年04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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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的云里雾里,谢星珏重复了一遍才明白,不过这样的

“星级航母准备的怎么样了?”

“老师正在扩大模具,其实已经出来三架,但这都是来自于帝华的资源。”那就是其他地方都在抽调。“克洛斯元帅和新贵族交好,让那些持有经济命脉的老顽固出血并不容易。”

“我们的战役,才刚刚开始。”喻文卿低声道。

“是的。”喻文晦起身拍拍他的肩膀,“我先走了,记得后天来报道。”

他步伐很坚定,看不出来整个人的疲惫,走廊上传来他的脚步声很稳定,喻文卿看的出来他很累,心中很受打击,仍然坚持的站在这里,除了告知大家消息的时候会声音平平木然,其他的时候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但是他的心肠很热,他对于家人的关心,都在冷漠之下的细节。

楚明非在四个小时后才苏醒,醒来之后的他第一眼没有看到他最想要看到的海因莱希,看到的确是他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李耳。

李耳的脸色并不太好,脸色是不正常的苍白,坐在椅子上,背挺得很直,嘴巴抿着,两手放在膝盖上,看起来非常的规规矩矩。那种不是紧张的拘谨,

楚明非咧嘴笑了,笑的非常讽刺:“哟,大少爷来了?”

李耳与其说有表情不如说他像是假人,他那种总是游离在世界外,像是食物链高端的生物看蝼蚁一样的眼神,一直让楚明非不舒服。他可以豪爽的和别人说话,从前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现在因为有了海因莱希总是要惜命的,但是对于李耳他从来没有过好好说话——童年李耳的母亲对他的一碗粥直接要毒死他,而李耳在旁边面无表情的抱着猫儿没有动静的坐着的时候,他就要整整记恨一辈子。

李耳看了他一眼,眼神中仿佛带着各种疑惑,最后也归结成什么都没有:“你一天不拿话激我,你难受?”语气中带着轻轻的疑问。

他不理解这个世界,一厢情愿的活在自己的世界。

楚明非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没什么,不过是看到你不开心,我就很开心啊。”

李耳听到这句话后缓慢的眨了一下眼睛,似是不太懂他这句话什么意思,就像是他的反射弧和别人的不一样,会更缓慢的运作。他身影消瘦,头发柔顺的贴在耳边,军装穿在身上给人一种不伦不类的印象,像是一个孩子淘气偷穿大人的衣服出来一样,不同于楚明非的英姿飒爽,李耳外貌上宛若好女,整个人像是一个过于精致瓷娃娃,只能捧在手心里玩,但是却不能给予重担。

所以楚明非才会有机会把李家的权力拿过来,李耳根本就是个活在异次元的假人,不过他这个长相倒是很让人惊艳,这样的人在蔷薇花园是最受欢迎的,当红的红牌男女支蓝采就是这样的。

但是李耳是李家的后代,他本来应该掌控这个家族的。

但是最后还是楚明非这个女佣的私生子上位,他确实有才能,有人脉,有手段,从一个普通士兵混到少将,只用了短短十二年,不会只是因为家族的原因,那只能附加名称而不能让楚明非真正的服众。升军官升上去是一回事,让别人认可就是另一回事。

“你这么恨我?李家已经是你的了,针对我有什么用?”李耳轻轻问了一句,他对于人类的感情本来就是不太理解,和人的所有的对话是带着疑问的语气,这种语气也是楚明非所厌恶的,这也算得上是儿代母受过:

“李家不是我抢着要的,只是我的成功顺带得到的奖励而已。毕竟李家怎么也不会让一个不男不女的人掌控,李耳,你母亲当时所有做下的孽,都报应到了你的头上。即便帝华的法律规定不允许歧视,但是从上到下有谁是不歧视的?踩着别人把别人当成蝼蚁,最后自己成了蝼蚁就呼叫不公平,当初怎么不想想对别人公不公平?”楚明非的神情带着嘲讽,他痛恨的不仅仅是李家,而是整个帝华,整个大陆这个僵硬的制度。

这个板结的社会。

李耳当年出生之后母亲就把他抱在身边养,不让别人贴近,后来长到五六岁被曝说李耳是天生不男不女的双性人,他的母亲本来是一个大家族出来的,但是嫁到李家也是为了联姻,家族落败之后便什么也不是,拔毛的凤凰不如鸡,形式比人强。

但是万万不该的是,她后来知道楚明非是私生子后试图用金属毒死,楚明非命大,活了下来。那之前楚明非的母亲是偷偷养着自己的这个孩子,因为这件事情李清力争了一下,楚明非后来终于被认到李清的名下。

李清退的很早,是楚明非从十六岁就开始扛起了这个家族,用血和汗水打造了属于自己的一条大道,西伦的许多家族说到李家想到的是楚明非而不是李耳,从楚明非掌权之后,李耳基本上都被人直接用眼神屏蔽,活的像是一个隐形人,李耳这时候出现在这里,倒是让楚明非吃了一惊。

“李耳,别恨我。要恨就恨李家,是他们剥夺了你的一切。”楚明非坐在李耳的对面,眼中带着笑意,“你恨李清吧,我也同样恨他。”李清害的自己的母亲劳累而死,也直接下令秘密处决了李耳的母亲。

“所以打击我让你很痛快吗,楚明非?”李耳神色淡然,“一个不肯冠姓的李家人,拥有了李家的权力,成为家主,你要面对的反抗和险阻太多,李家是我不要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恨,你刚醒,我也不想如何打击你,你的路还长,我只想说一句:移民之后大概谁也见不到谁了,犯不着恨我,我是不男不女,我是残疾,可是我从来没有恨过什么。倒是你,这样反应,是一直记恨着我吧。我想我是身体残疾而已,你的心理,一直停留在当年对我的憎恨上吧,真正残疾的是你。”李耳说到这里忽然笑了一下,那笑容像是出水芙蓉,没有雕饰,也不需要雕饰,他容貌随母亲,清秀极了,落日余光印在脸上,有一种让人难以置信的美。

“你来的目的,不是简单的和我追忆过去吧?”楚明非从病床上耷拉下双腿,和李耳面对面,“来做什么呢?”

“我是来告别的。”李耳道,“军部是要放弃反击了吧。”

“你怎么知道?”楚明非不知道自己昏迷这几个小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一个概念,醒来第一眼就看到李耳确实让他心中不顺了一些,但是现在重要的还是起来去工作。他想起昨天的遭遇,心中一阵郁闷,那种败得莫名其妙,败的一塌糊涂,那是他十几年未曾感觉到的压迫,以前只是来自于其他人的压力,那是自己可以知道缺点的对手,这次却强大到无从知道对方哪里有缺陷,自己又如何攻陷。

想到出发时的意气风发,这前后的落差,让他心中的抑郁无法纾解。

“你知道基地的经纬度吗?”李耳没有回答前一个问题,问了这最后一个问题。

楚明非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最后摇摇头,“这个机密级别很高,我并不清楚。”

“那么,再见了。”李耳站起来,将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放在自己的左肩,对他敬了一个礼,“楚明非少将,我的,哥哥。”

其实他来到这里,只是为了一个告别。

他转身走的很急,楚明非听到最后那两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什么时候他将自己早已掩盖在内心深处的欲念给忘记了呢,他早年的时候的确很想这个弟弟叫自己一声哥哥,但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卑微,和后来的多重事故,一直没有达成。

他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始终没有说出来,眼睁睁的看着李耳打开门,玻璃门上清楚的印着他的身影,走向日暮归途,赶来的谢星珏不小心碰到了这个年轻人,连忙道了一声对不起,李耳愣了一下停在原地,似是在想说什么,最后摇了摇头。

告别(五)

谢星珏感到很奇怪,问了一句“你认识楚明非少将?”

这句问出来觉得非常的蠢,来到这里还能是找谁的,自然是楚明非,这一层最里面只有楚明非一个病人。

谁料这个年轻人摇摇头,“不,我和他,是陌生人。”

那就更奇怪的,不认识,来这里做什么?谢星珏心中默默记下了这个人,“楚少将没有醒?等他醒了我告诉他你来过了。不过可以问一下你的名字吗,我好告知。”

李耳看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人,他的看都带着打量的意思,不过自己从来不掩藏,像是一台X光机,把别人从内到外都扫一遍,天生的那种感知无差别生物波段让他明白眼前这人的特别,想到这里便笑了,,“我的名字叫李耳。”

那笑容无差别的晃了谢星珏的眼睛,谢星珏很难形容那种感觉,要说李耳长得特别好看也不至于,但是他笑起来却让人有种非常惊艳的感觉,让人眼前一亮。

“楚少将已经醒了,你可以去看他,不用提到我的名字。”李耳眼睛弯弯,礼貌而疏离的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开,经过那道检验门的时候很奇怪的检验门没有反应,谢星珏眼睛一眯,心中觉得奇怪,那道门会将来访者记录下来,只要是帝华的人民,只要出生的时候经过登记,都会有记录,眼前这人却让检验门连丝毫反应都不起,也是奇怪。

很多疑问压在心头,他摇摇头,转身走向楚明非的病房。

喻文卿来的晚了五分钟,和李耳错身而过,李耳进了电梯之后,喻文卿从另一部电梯里出来。

在近百年之后的一场战争中他们才有了交锋,遥远的星空,骑士,剑,机械革命,黑暗时代,烽火在整个星际蔓延,那时候的他们都不再是今天这样渺小的存在,刀锋一出,划破整个黑暗时空,开启了苍茫时代。

而在前文里,惊鸿一现的那个从帝华边缘逃亡成功的青年,极风隼,在赤着脚奔跑了近百公里,后来破除车辆的安全装置驾驶车辆经过近三天两夜的逃亡之后,终于来到了帝华的经济政治中心——西伦,他的双眼充斥着血丝,整个人却精神奕奕,从车上跳了下来,伸展着自己的四肢,血色残阳中展示着他壮硕的体魄,和他刀锋般冷峻的侧脸。

他打开了通讯器,没有报告战时紧急情况处理中心,直接对接到克洛斯的私人频道:“报告,镇野军团直隶团长极风隼报到。”

这话落音近一分钟后克洛斯元帅的回复声音响起,“半个小时到帝华大厦三百二十一层述职,极风隼上校,你这次工作出现了严重错误。”语气严厉,但是没有发怒。

极风隼无声的笑了,眼神中带着讽刺和嘲弄,但是开口说话声音却十分恭敬,“是,元帅。”然后等着对方先挂线,收起了嘴边挂着的笑容,眼中闪过杀意。

镇野军团全体基本没有生还,早在洛克小镇出现问题的时候他就上报过情况,请求支援,被克洛斯直接回绝,反而骂他无用。

这一笔帐,他迟早要克洛斯还。

血债血偿。

克洛斯这个时候还在自己的温柔乡。

连续两天会议和紧急的情况压力太大,他也是个要减压的人。

克洛斯和喻臣澜身为帝华的最高掌权人,年龄都接近七十岁,正是男人最好的年龄,也是性欲最旺盛的时候。

克洛斯是帝华坚决反对同性恋的一派,持有这样的观点非常奇怪,帝华军部管理国家,实行的是军权集中制,军部不乏战友相爱的,但是克洛斯直系的却不被允许,这很早就遭到了诟病,但是他依然坚持。

但其实少有人知道,反对者本人其实就是,克洛斯娶妻,和妻子四十年相敬如宾,这被帝华众多媒体报道过,但是政治家从来不会缺少两张面孔,一章用来面对大众,做出一种骄傲而谦和的姿态,另一副面具用来对待私欲,金屋藏娇,藏得还是蔷薇花园最出名的男女支。全面封锁消息也很容易,媒体一向是政府的传声器,克洛斯想要掩盖什么消息,从来都是轻而易举,更不要说只是包养一个男女支,哪怕他包养一群,也没有谁会出来指责他。

帝华从来这样,强权政治,有着民主的皮,但是克洛斯一向觉得,喻臣澜搞出来这套,也只是带着一层面具而已。

他打开门,灯光自己亮了起来,泛出昏黄的颜色。

蓝采的侧脸在这样柔柔的灯光下照着,显出微微的透明,肤质细腻,甚至可以看到折射出来的光泽,青色的血管静静的伏在皮肤之下,看起来有种脆弱易折的美。他穿着宽大的睡衣,下摆只到膝盖,露出笔直的小腿,看上去一只手就可以握住。白色滚丝边的睡袍穿在身上看起来圣洁无比。

但是这只会让克洛斯觉得,这圣洁应该被自己亵渎,才不枉费他出现在这里。

灯光一亮蓝采立刻被惊醒,他立刻爬了起来缩到床的一角,像个孩子一样抱着膝盖坐在的地毯上,眼睛露出惶恐,像只害怕受惊的小兽。

(河蟹了==)

告别(六)

不知道对方还记不记得他了,外边的世界,究竟还有多少记得他的。

而现在知道并且熟识他的,都是他恨不得一手抽死的。

这样的他,出去也举目无亲,但是可以有新生。

他摸了一把脸,一手扶着墙上钉着的扶手,努力清理自己的身后,总有一天他要将那些人的头颅,都砍下来喂狗。

现在他想的事情是如何拿到第一艘星际航母的船票。

他听到消息之后第一反应就是一定要拿到第一艘星际航母的船票,之后可能建造出来的其他的航母的可能性只是一个概率,但是第一艘稳妥的可以移民,现在外面的情况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也零零碎碎的知道了一些,从克洛斯那里偷听到的消息显示这场灾难对人类是灭顶之灾,他们虽然下令地方军队继续抵抗,但是都是消极抵抗。蓝采无情的笑了,这根本是赴死的命令,克洛斯下令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么多人的鬼魂,如果晚上来找他,他到底能不能睡着?

想必还会是睡得好好的,克洛斯本来就是一个伪君子,认为那些下层爬上来的贱民不配享有优渥生活的权利,能给他们保护,这些他们根本应该感恩戴德,不应该有任何怨言。

怎么搞到进入权利?跟克洛斯索要无异于与虎谋皮,也许与虎谋皮更简单一些,蓝采陷入了思考中。

接下来的一周之内,各地有能力逃难的人群都开始往西伦方向撤离,西伦临海,这一周政府没有发表任何声明,但是随着灾难的扩大,和地方的抗争如水滴进入海洋,没有任何反应,连涟漪都泛不起来,各种型号的飞船在天上飞,地上车如同甲壳虫一样移动,密密麻麻的,整个大陆从卫星中反馈图看起来像是血管中布满各种色彩病毒的一个病人,而迷失森林像是一块黑色的毒瘤,越来越大。

谢星珏,喻文卿,楚明非,极风隼,章樊,杜子美,维扬,唐一汀(女),许宸(女),在灾难发生的第三天乘坐战机,前往海洋之心进行训练。

刘慈拒绝了这次训练,再三劝阻下他都摇摇头,抗拒的态度很明显,直接被记过,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只是笑了笑。

喻文卿和谢星珏他们尽管不解,但是本着尊重对方的意愿,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但是在军部就不好过了,他几次任务失败,看起来一无是处,这次又违反命令,按理是要直接被投入军事监狱的,然而考虑到他身上的伤,喻臣澜元帅道将功抵罪,只是匆匆的来到医院看了他们这群伤员,便起身离开了。

喻臣澜元帅丧子之痛没有时间去平复,有太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了。

临行之前楚明非专门去找了海因莱希,也难怪海因莱希没有在他醒的那天去看他,他生病了。

楚明非心疼的无以复加,他那天到公寓的时候海因莱希烧的迷迷糊糊的,在床上盖着被子说胡话,念来念去的都是“明非……楚……”还有那些以往的音乐家,还有很多含含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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