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界之黑暗小镇——扑克娘
扑克娘  发于:2015年0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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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赔偿了羊羔的钱,如果再纠缠下去,不知什么时候才到得了童话镇。

似乎看出了格里芬在想什么,老牧羊人咧开干巴巴的嘴唇,嘿嘿两声,笑着说,

“不是钱……你……不用找……森林会给你……要的道路。”

说完,他就松开了手。

格里芬在老人松手的那刻,立马关门,快速地发动引擎,车子一下子便开出很远。这古怪的老人让他毛骨悚然。

格里芬握着方向盘开出很久后,才发现自己手心不知何时出了一层冷汗。

蒂埃里好奇地眨眨眼,趴在车后窗往回看,问

“怎么了,格里芬?”

“没事,什么事也没有。”格里芬摇着头答到。

牧羊人站在羊羔被撞的地方,望着离去的警/车,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念念有词道,

“羊羔……可爱的羊羔……新鲜的小羊羔……美味的小羊羔”

小雨淅沥沥地下着,将小小的一滩血迹连同所有的痕迹一起冲淡。

第二章

4:31PM

车子的仪表盘上,绿莹莹的数字跳动着。从早晨到现在,已经过了八个多小时。格里芬一直顺着直路走,他坚持认为只要不走弯弯绕绕的路,总会到达个某小城镇。

如果遇到岔路口,则一律选择右边的道路。

然而,前方仍然没有看到重点的迹象。

大概今天是到不了了。

格里芬倒是希望路边忽然冒出个汽车旅馆。

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雨,总是特别的湿冷。

他迫不及待地想喝口热汤暖暖身子。

只是这路越走越泥泞。

不知什么时候,连单行道也已经消失。

“休息一下吧。”

格里芬不知第几次说。

蒂埃里抱着他的小背包乖巧地点点头。

在路边将车停稳,格里芬打开车门便看到攀附在粗大树干上苔藓。

雨水带起的雾气扑面而来。他打了个哆嗦,缩回了车子里。

然而这个哆嗦一打,格里芬多了一分尿意。

犹豫了一会,格里芬重新打开车门,下了车。

刚在草丛前站稳,他忽然想起车里还有个孩子。

此时他正背对着车子,但他能感到蒂埃里正趴在车窗上,好奇地盯着他。

不自在地朝丛林走进一点,确定蒂埃里看不见,格里芬才放心地舒缓压力。

等他回到车上,蒂埃里已经没有趴在车窗上,而是抱着一本从小背包里拿出的书读得津津有味。

蒂埃里没有问格里芬去做什么。

格里芬也没说。

在座位上坐好,格里芬看着前头不知终点的道路。

雨越下越大,哗啦哗啦的雨声将寂静放大。

气氛有点尴尬。格里芬干咳了两声。蒂埃里抬头看向他。

“你在读什么?”

“格林童话。”蒂埃里有问必答。

“哦,才六岁,你认得那么多字了?”

格里芬饶有兴趣地回头,他记得他这么大的时候连个像样的句子都写不好。

“图画版的,字很少。”

蒂埃里将书反过来,立在腿上给格里芬看。

格里芬瞥了一眼书页上的立体图画,是小红帽的故事。

话题戛然而止,格里芬突然不知道该往下说些什么。

对于童话,他是没什么兴趣。对于孩子,他同样是缺乏相处的经验。

望了望已经变成瓢泼大雨的雨水,格里芬干巴巴地笑着,没话找话。

“真是糟糕的天气,这样旅途很无聊吧,只能看书。”

“不无聊,书很有趣,旅途也很愉快。”

格里芬看着认真回答的男孩,一时语塞。

随即他转移话题,

“要从汉堡……搬到小镇上很不方便吧,没有游乐园,快餐店。”

印象中的侄子最讨厌到野外露营,说是只有与电子时代脱轨的野人才会喜欢那种地方。

现在的小孩子大概都讨厌超出常规的,不在预计中的旅程。

然而蒂埃里飞快地摇了摇头,琥珀色的大眼睛映着车内灯一闪一闪,兴奋地说,

“不,我很期待新家。从小我就觉得,汉堡很奇怪。”

“奇怪?”

格里芬面色古怪地反问。

蒂埃里点点头,抱着书继续说,

“嗯,很奇怪,那样的生活方式很奇怪。”

“呃,哪里奇怪?”格里芬不由自主地问。

对方却摇摇头,茫然地皱起眉头。

“我也不知道。好像一切是对,但实际上又有哪里不符合,具体是哪里不符合。”

会说出这样的话的你更奇怪。

格里芬看着低头苦恼的小男孩,感到无力。

真是无营养的对话,还好这孩子不是自己的儿子。

这孩子差点就成了自己的儿子呢。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格里芬掐断了这个念头,转而问,

“那这里呢?这里的森林,这样的天气你就喜欢?”

“嗯!喜欢!比起城市,森林的感觉更加符合。”对方认真地点头。

格里芬没有问男孩口中的符合究竟是符合什么,他不想知道。而且,他估计男孩也说不清楚。谈话到此为止,双方都没了解对方多少。

奇怪的男孩。格里芬在心里默念。

差点成为他儿子的奇怪男孩。

下午五点,就在格里芬以为他永远不会到达所谓的童话镇的时候,一个红色兜帽状的路牌出现在眼前。上面黑色的圈体字写着Märchen(童话),路也由泥路重新变成了柏油路。

雨就这么忽然停了,一切忽然就这么柳暗花明,明媚鲜活起来。

简直莫名其妙。

充满戏剧性,是格里芬唯一能形容这次路程的词语。

他停下车,没有下车,只是探出头打量黄昏下小镇。

同想像中的落后的乡村小镇不同,这里看起来比较像有钱人的郊区住宅地。

干净的马路,各色漂亮别致的独栋别墅,每家每户绿色的草坪上都种着修剪的雅致的花草树木。社区很大,看起来也很祥和。

放眼望去,远处甚至能看见明镜似的的湖泊。

环绕着的高大森林将琥珀和社区与城市的喧嚣隔开了。

格里芬眯起眼,显得有些惊讶。

至少上司在某方面倒是没有骗他,这里就像天堂,又或者童话,美丽宁静。

“不错的地方,至少你的期待是对的。”格里芬笑着回头对蒂埃里说。

蒂埃里也学着格里芬探头打量着小镇,听到格里芬的话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就是找到……你的家。”

这个词似乎有点伤人,但格里芬找不到更恰当的形容词。

看了眼被男孩抱在手中的小背包。

那是男孩唯一的行李。

没有衣服,没有玩具,甚至连食物也没准备。

究竟是怎样不负责任的一个女人?

男孩应了声好。格里芬准备发动车子。

就在这时,一个女人出现在车的倒视镜里。

无声无息。

格里芬吓了一跳。

随后他翻了个白眼,自己真是疑神疑鬼。

回过头与穿着白色运动衫的女人打招呼。

女人点点头,算是回礼。视线移到车上,轻声问到,

“你们是新搬来的吗?”

格里芬在女人点头时便微微不满起来,他不喜欢应付有钱的高傲女人。

想了想,格里芬从车上下来,抚平衣服的褶皱,朝女人走去,同她握手。

“我是新来的伯克?格里芬警长。”

注意到女人还盯着他的车子看。格里芬顺着她的视线,发现警车经过一路,已经泥泞不堪。

他尴尬地笑了笑

“糟糕的天气,糟糕的路。”

“自然里不存在不恰当的天气。”

女人语气毫无起伏地说。

格里芬警长尴尬地笑着,两人相顾无言。

他想起车上还有个人在等着,或者说,他想借口离开了。

“不管怎样,我们总算到了。很高兴见到你,如果你不介意,我还要将孩子送回他的……家。”

“孩子?”女人听到孩子两字,那双冷淡的眼睛亮了亮。

“是的,据说家里在这里,出生六年之后的归家之旅。”

格里芬表情夸张地笑着说道,就连他也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需要我带你们呢去吗?”

女人忽然提议到。

格里芬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

“如果不麻烦的话。”

女人径直朝格里芬的车子走去,没有选择坐在副驾驶座,而是选择了后座。

格里芬揉揉额头,开了一天的车,他有些疲劳了。

回到车上,女人正看着蒂埃里,用手怜爱地抚着他的头,温柔地说,

“真是个可爱漂亮的孩子。小巧、稚嫩、精致。”

格里芬随意地应了一声。看着女人与刚才大相径庭的态度,灰溜溜地摸摸鼻子。在心里感叹,女人果然对孩子都是偏爱的。

即使是个奇怪的孩子。

在女人的指引下,他们没有浪费太多的时间。

格里芬的车子停在了一个蓝瓦白墙的双层小洋房前。

“那你一个人进去没事吧。”

看着蒂埃里欢快地蹦下车,站到驾驶座一侧的窗外,格里芬问到。

看这家人的房子,想必蒂埃里的居住环境不会太差。

蒂埃里点点头,推开白色的篱笆门,朝格里芬挥挥手。格里芬笑着说完再见。

白色的实木大门打开,又关上。

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

好了忙完工作,该是忙自己的事的时候了。

回头问女人,“你能……”

格里芬发现蒂埃里把童话书遗忘在后座沙发上了。

“稍等一下。”格里芬对女人说了一声,拿起书,朝白色的房门走去。

看看也好,毕竟是差点成了自己儿子的孩子。照顾一下吧。

格里芬警长这样想着,敲开了白色的房门。

没让格里芬警长等太久,门一下子就开了。

站在门厅的,是个三十来岁的男子。

男人戴着无框眼镜,深邃的五官,利落笔挺的身材,无论穿着相貌,看起来都十分有教养。再加上眉目温婉,那带着古典韵味的英俊脸庞,着实令格里芬惊讶了一下。

扯了扯衣角,站地笔直,格里芬不自觉地昂起下巴,不待询问便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新来的伯克?格里芬警长……那孩子的书落在车上了。”不知该怎么对男人称呼蒂埃里,格里芬警长选择了一个较为模糊的说法,说完向男子身后望去。

蒂埃里还站在门厅。

背对着他,不知到在等待什么。

格里芬不由地想倾身看清楚点。男子却上前一步,接过童话书,笑着道谢,刚好挡住了格里芬警长的视线。

格里芬抬了抬眉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想的话说了出来。

“这个孩子和我也还算熟悉,他在汉堡一直过得很好,突然来到这里,也许会有些不习惯,大概会给您添麻烦,到时候,请克劳德先生您多包涵。”

格里芬说完吁了一口气,总算说出来了,也算尽到责任了。格里芬想。反正也不是自己的孩子,做到这样足够了。

男人看着格里芬,忽然笑了。

“您说什么呢,警长,蒂埃里是我的孩子,我当然会对他好的。”

格里芬警长听到对方的回答,有些窘迫又有些尴尬,甚至还有点恼怒。

他倒成了多管闲事了。

算了,反正已经不关他的事了。

最后瞟了眼门厅,格里芬注意到放在门厅的画不由地皱起眉。

那是达利的作品

《被自己贞操强女干的少女》

充斥的肉欲,赤裸肉体,分裂,扭曲,混沌的画家。

同样让人不舒服的作品。

正常人绝不会选择这样一副作品放在门厅。

记得上学那阵子,艺术鉴赏课时,老师甚至拿过达利的一幅画着荫茎的画作来。

荫茎的一端是茹头,另一端则挂着一个馅饼状的钟。

完全让人不明所以的画作。

真是不适宜的作品。

格里芬想着,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轻微的恶心感泛上来。

他几乎是晕乎乎地穿过石子铺成的小道,回到车上。

经过草地上的时候,杜鹃花的甜腻香味随风飘来。

黏腻、沉重、挥散不去的味道。

但是这个季节,是开杜鹃花的时候吗?

他要离开这个花园。

克劳德目送格里芬警长的车子离去,才转身朝身后的男孩走去。

蒂埃里还站在门厅那里等着。

克劳德翻了翻童话书,像一个就别孩子的父亲般问

“喜欢图画吗?”

蒂埃里点点头。

“那这幅喜欢吗?”

克劳德牵着蒂埃里穿过门廊,指着墙壁上的一幅画问。

那正是格里芬曾经见过的那幅,

《anthropomorphic bread》——《拟人面包》

不知为何,第一眼看到那幅画,蒂埃里的心脏不可抑制地跳动,以致于耳膜里充斥的都是他的心跳声。

克劳德的声音似乎从很远传来。

蒂埃里艰难地压抑住颤抖的冲动。

不是害怕,而是期待。

一切似乎不平衡,一切有序开始变得混沌,融合在一起。

就像那幅画一样。

蒂埃里费力地点点头。

克劳德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同于应付格里芬时,客套疏远的笑。那是温柔的,由心而发的笑容。

克劳德抚摸着蒂埃里的头,将画册还给蒂埃里。

随即他又不满地皱着眉头,上下打量蒂埃里的着装。

“那个女人……怎么准备了那么多不需要的东西。”

蒂埃里听闻克劳德的话语,不安地瑟缩了一下。

克劳德立刻安抚到。

“不是责备你,只是……必须做出点改变。”

男人说完,牵起蒂埃里的手走到一个门廊的落地镜前。

这似乎是旧时贵族出门检查仪表用的。边框的金属都有些变色了。

蒂埃里看着镜中的自己,以及身后的男子。

男人在审视他。那目光很温柔,一波波像泛着月色的水光般。

但蒂埃里却在这目光绷紧了浑身的肌肉。他能听到他每一块骨头在颤抖的声音。

那是难以言喻的期待。

男人温柔地看着镜子中紧张地微微打颤的孩子,缓慢地蹲下身,托起小小的稚嫩的手,轻轻地抚摸,脸庞轻蹭男孩的后脑。

修长的手像抚摸丝绸掠过手腕,肩膀,停在男孩心口衬衫的纽扣上。男人宛若低喃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在这里,很多东西你都不需要。”

轻轻解开一颗纽扣。

“……比如秩序。”

男人的声音低沉优雅,仿佛带着魔力般让人沉醉。

蒂埃里的心脏跳的愈加快,他的眼睛无法从镜中的手上挪开,那苍白的手似乎有种某种魔力摄住了他的心神。

心脏跳的快速,那只手却移动的缓慢。

……快一点。小小的声音在小小的胸膛响起。

“……这里不需要道德。”

又一颗纽扣解开。

……再快一点。

“……这里不需要伦理。”男人继续说。

……再快一点!

小小的声音在小小的胸膛里难以忍受地尖叫。

“……这里更不需要象征那一切的衣服。”

男人的手猛地向下一划,剩下的扣子劈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在寂静的门廊中发出清晰的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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