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地爽快。我择日动身。
不用急,我已告诉他,我将你送给他一夜了。王爷有些愧疚。乍疏,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我笑着拥住他。默默地心念道,会了。
这一回,王爷可是花了大手笔,又为我量身赶制衣裳,又做轿子的。
我躺在他怀里,笑道,感情跟嫁新娘似的。
他宠溺地点点我的鼻头,那我可舍不得。不过是,洄澜宫路程远,尤钰段他又不愿离宫,只是委屈我们乍疏了。
王爷,不要这样,我会回来的。我在他怀里翻了个身,认真地说道。
乍疏,可千万要把十段锦的下落也一并带回来啊。
那是当然。
七月初七,乞巧节。
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天街七襄转,阁道二神过。袨服锵环佩,香筵拂绮罗。年年今夜尽,机杼别情多。
早已从京城出来走了三天,恰巧在七夕这天,赶到洄澜宫。
我从轿子上下来,整整青衫。府里的下人只准行到这里,再往后的路,需宫里的人带着,不准外人进入。
抬头望望天,星河耿耿,纤纤初月。
带路的是尤钰段的右手,矢车。
身上跟不要命了似地,挂了八把剑。
他手里挑着灯笼,在夜里晃荡着,剑也跟着灯笼,晃啊晃的。
临走前,王爷曾告诉我,江湖有言,洄澜如川,左岸巫宴,右岸矢车,抽刀段水,水不流。这段,便是指,尤钰段。
倒是让我捧腹大笑,这也能谐音。那我这乍疏,不就是咋输,不能输了吗。况且他是还篡改了的。
我紧步跟上矢车,拽拽他的衣袖,问他。
你可知道,今天是乞巧节。
知道。
那你没有想一起的人么。
他顿了一下,冷静地说。
没有。
你们宫主在今天见我,不会对我有意思吧。说罢,我自恋地整理了一下头发。
不会。
我嘴里自语地念叨,这矢车,说话干练得很,一句也不多说,倒是我讨个没趣。
我听力好得很,你不要嚼舌根。
哎哎,你说了十个字哎。我激动地跳起来。
他猛地站住,我冷不防撞到他身上。灯笼晃的更厉害了,剑也叮叮当当地乱撞起来。
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道,是十二个。
去,就你算数好。我暗暗地骂他。我就十个手指嘛,切。
伸开自己的手掌瞧了瞧,白皙瘦长,跟小姑娘似的,难看死了。
我撇撇嘴,继续跟着矢车走,也不敢多说话了。
矢车带我在零鸠山上转了不少个圈,有几个地方走了好几遍,东抹西拐地累得我上气不接下气。
我抓住他的衣袖,叫道,不要转了。我不会告诉别人路的,我自己都已经晕了。
我没在转。矢车平静地说道。
可……可是,这块石头,都已经路过三次了。我指了指路边松树下的那块浑圆的石头,第一次我还坐在上面休息了呢。
不,不是,那是三块相似的石头,用来迷惑来人的。快走,快到了。矢车扯着我,一路向上。
这洄澜宫,看来不简单。多半人都会以为,自己是进了迷魂阵,定然不肯继续向上走,殊不知,路只有一条,尽管曲折多弯,走下去,就是洄澜宫。
以不变应万变,这招狠。
矢车拨开藤蔓,一座大气磅礴的宫殿便出现在我面前,高甍崔嵬,飞宇承霓,碧丹青瓦,琉璃瑞烟,飞阁干云,浮堦乘虚。
隐匿在莽林中,依稀可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烛红藤青,月色融融。
看得我竟痴了,虽说王爷府我只见过几次,可和这一比,实在拿不出场面。
这时,我还未见那,尤钰段,心里三魂便已被勾了去。当我见到那宫主时,只怕七魄也一并被人收了去,哪里还想得到打听十段锦的事。
矢车带我到门口,交代我不要太冒冲。心里便觉得他还是个好人。
推了门进去,闻到一股幽静似河的芙蓉香,从金兽香炉中传来,轻轻冉冉,不浓不淡。
隐隐看见有人坐在席榻上,长发如瀑,溅波涌流。
再走近了些,那人回过头来,薄唇轻点着青铜镯杯里醇香的酒。
眼波流转,暗月凋星,薇嫉兰恨,仿佛容纳了苍生万物的柔光,细腻清韧,不失风情。
王爷说我长的标致,也只是玲珑可人,多半是这个年龄的稚嫩。说白了,也就是个小白脸。
可那人,二十来岁,早已不是年少的年龄,成熟中又优雅地极致,风华里又妖冶地有所保留,每一寸都美到恰到好处,什么妆也不抹,慵懒却很干净,可真是个尤物,不愧是个姓尤的。
怎么会,这样……好看。人啊,果然是色胆包天,遮掩不住,竟让我看的目不转睛的。
你可看够了。那人的嗓音悠悠然穿云裂雾,清晰明朗,醇厚威严。
你这个样子,一会怎么服侍我。现在看来,倒像你占了我便宜似的。他玩味地看着我,调侃道。
我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一会。心想这尤钰段可真是毒舌,不过是多看了他几眼,又不会少块肉。
要找时机把寸楿涂上,否则这便宜,不管谁占谁的,可都会占尽了。
尤钰段放下酒杯,站起来,拍拍衣衫,雍容尔雅。
正想靠近我,我忙退后,口齿不清地说。
我,我……去沐浴……更衣。摆着手,阻止他的靠近。
好,我等着。他停了动作,你去吧,要洗的干净些。眼神里邪魅流转不停,吓得我拔腿就跑。
轻罗玉帐,烟云渺渺,我褪了衣衫,跳进木桶里,洗尽自己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忽然想起我来是为了十段锦,急急忙忙地掏出寸楿来,以防万一,我还多抹了些,几乎是平常的两倍,服下紫荆丹,穿好衣裳,走到他的门前。
深吸一口气,指尖还未碰到门梢,又收回来。来回地走动,就是不敢进去。
你可,准备好了。里面响起他不耐烦的声音。
没,没有。我惊得后退几步,想跑。
忽然觉得背后一凉,尤钰段已移身到我身后,宽厚的手掌握住我冒汗的手指,轻轻磨搓。
半拥半推就地,把我带进屋里。
我的脸红的跟泼猪血似的,扭扭捏捏。
他已碰了我的手,药效只要发作,我就没事了。
要镇静,要镇静。我吞吞口水,平息了自己的心跳。
进去后,他让我坐在床上,转身去取什么东西了。
我心里念叨着,怎么药效还不发作,难道是我在手里抹的太少了,大部分都抹到腰背脖颈大腿去了,况且方才穿衣裳,手上的多半也磨掉了,没关系。我抚胸口安慰自己,反正他一会也要摸……呸呸。
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气血上涌。
给你。不知觉他已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巧的木盒。
是什么。我疑惑地接过来。
十段锦。他笑了笑,你来,不是为了它吗。
我心头一凛,木盒掉下来,十段锦滚出来,锦上密密麻麻的字,清秀明丽。
不,不。我恨不得脚下生风,快跑。
他的声音施施然从身后响起,你不想知道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吗,不想知道王爷为什么大费周章地要取得它吗。
我全然不顾,往外飞奔。他察觉了,他怎么会察觉到。
他的笑声像勾魂的鬼魅,让人,心犹如九天彻寒。
听见最后一句后,我的脚步忽然停滞,一步都迈不动,浑身发抖,恐惧像张牙舞爪的洪水猛兽,吞噬掉我,在每一个毛孔里,呼吸透张,我的呼吸已被扼住。
他说,乍疏,祭辕族后代,林乍疏。
资料引用:
七夕
【唐】杜审言
白露含明月,青霞断绛河。天街七襄转,阁道二神过。
袨服锵环佩,香筵拂绮罗。年年今夜尽,机杼别情多。
《孙过庭景福殿赋》
阿房宫赋(唐杜牧)
有人在看吗,给个回音也行啊。
求熊抱。
第四章:好好地陪我活下来
七夕乞巧,烟霄微月,澹长空,银汉北斗,思刻漏。相去几许,青鸟来归。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迢迢暗渡,金风玉露。
相逢,人间无数。
几千年,祭辕族,已在人间湮灭,无人知晓。
像是来自传说中的,多少人仰望奢求,却如梦如烟,一触即散。
我回过头望他,两双眼睛,交错缠绕。
河耿月凉,静静幽幽的芙蓉香在空气里飞转浑染,清风拂来,殿阁上的铃铛发出清亮的响声,四野静寂。
他自若地笑,不动不晃,依旧正襟坐着,细细地抿着杯盏里的酒。
他知道我不会跑的,他在等我开口。
再多一刻,我或许就会腿软地站不住了,我不能,不能。
宫主,不要开玩笑啊。轻松的话让我说的颤颤巍巍。
他瞬移到我面前,一手拥住我的腰,一手紧紧攥住我的发凉的手,将我放到床上,嘴唇靠近我的耳廓,温湿的气体扑面而来。我惊恐地闭上双眼。
王爷,千方百计地想获得十段锦,不过是因为这锦缎上记载着,关于祭辕族的事情,只不过……他笑了笑,他不知他竟亲手将祭辕族唯一活着的纯血脉,送给了我。
说罢,牙齿轻轻地啃咬这我的耳垂。
我敏感地颤动着身体,自脸向下,浑身发烫起来,灼热地让人头脑昏沉。
寸楿……怎么会。我喃喃自语。
哦……你是说……这个么。尤钰段从床边掏出一个白净的瓷瓶来。
我忽然清醒过来,不可能,我明明涂在……
那个,可不是寸楿哦。是春药,莲倒。他像一个恶作剧的孩子,戏谑地说。
你……你……浑身觉得热得难受,像是有虫啃咬着我最敏感的神经,咬进深处的沉睡已久的欲望。
寸楿的副作用就是让身体变得十分敏感,我常常吃一些抑制性的药物来控制自己,但男孩的身体到这个年龄总会有些需要,我硬是自己忍了下来。
可一旦触破,便会跟阻拦的洪水一般,溃泄。
你方才,可是还多抹了些。他的话语一直在调戏我,我心里纵使有怒气,也叫欲望烧的一干二净。
混……蛋,混蛋,尤钰段,你不是人,嗯……嗯,……呃,别碰我。
他的手不安分地在我身上游离,摸得我弓起背来,粗喘不息。
这些年来,你一直使用寸楿,可是为了把这处子之身,留给我品尝。
呸,呸……哎。我挣扎不开,硬是叫他死死的搂在怀里。
十指相连,肌肤相亲,鎏金羽缎,芙蓉香长。
汗浃泪沾,春帐摇,烟云断。
我认命地被他摆弄来去,身子软的无法抵抗,像一个玩偶,遭人玩弄蹂躏。
他进来的时候,我痛地快要死掉了,叫的跟杀猪似的,没有情味。
倒是不妨碍他自娱自乐,身子晃得跟荡秋千似的。
你倒是配合一下。他双手扶住我的腰,棱角分明的脸就横矗在我眼前。
他还在我的里面,涨的我不自在。
咬开我的嘴唇,又试图撬开我的牙齿。
我身体僵硬,死守牙关。
疏儿,你乖一些。
我觉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掉了下来,忍不出打哆嗦。
他却以为我疼,柔柔地抚着我,安慰我。
我一时没防备,倒让他进到我的口齿里,仔细地舔舐我的舌和牙齿,像是品味美味的食物,但却优雅温和。
风月场上,我相信,这绝不是他的第一次,可却是我的。
十九年来的第一次,自十六岁在男人的氵壬欲下逃脱而保留的,第一次。
有些事情,无论你再怎么笑撑,都像是假的。
玩笑开不起,又要强装不在乎的,便是这,处子之身。
尤钰段攀到高峰后,慵懒地跟只猫似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我强撑着残破的身子起来,跪在他面前。
他有所察觉,睁了眼来看我。
我找了把剑,在他手上划开一个小口,猩红的血液流出来,被我含在嘴里,吸吮。
他打起精神来,坐着,认真地看着我。
血液的腥味在我的喉腔里充斥,如同一股气,涌进我的身体里,在每一个穴道里流动,然后几乎是一瞬间,我身体里大量的气涌出去,进入他的指尖,回馈到他的身体里。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我的丹田里像空了一样,似乎吹一吹,就会有回音。
身体本就虚弱,再经这一弄,抬手都要花上半天,便不顾,无力地躺在地上。
用尽最后一丝力,将剑贴在脖颈间。
慢着。他拦住,你不能死。
祭辕族的祭术就是这样,我若活着,便是替你承受一切的苦痛,我若死了,你便获得长生。在我之前,所有人都是在进行祭术后,直接杀了族人的。
不。我怕痛,所以你要活着。
他的表情很认真,认真到会让我以为他留下我不是这样的理由。
从我们定下血祭的那一刻,我的身体便一文不值,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可以容纳所有的疼痛与苦难的地方,不值得赋予真情。
王爷那里,我恐怕再也回不去了。
可,我虚弱地张口,还有千魂锁。
他起身下床,掀开我的衣襟,白皙的皮肤露出来,黑色的纹路依旧在腹部婉转。
掏出一些药丸来,黄白红褐,四色四颗,喂进我的嘴里,一股清香从口齿里溢出。
明天就会好了,你放心。他抱起我,放到床上,搂着我入眠。
夜里也睡得不安稳,做着噩梦。
梦里,是漫天的火光,我的父亲在熊熊烈火里,依旧镇定自若,微笑地望着我,将母亲拥在怀里,用尽最后的温柔讲着那些情话。
他说,若来世,我们隐于闲山,依与清泉,我早出晚归到山里打猎砍柴,你刺绣缝衣倚门望归,却胜这,官场金潮。
那是九年前,王爷害死的我的父母,然而王爷不知道,他们却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我的父亲,在我六岁那年,与他人定下祭术,立即被杀害而死。
十三年来,我忘记所有关于我血缘的事,希望在一般人里简单的活着。
终究,无法成愿。
这一路,何时会有尽头,何时会有光。
娘,今天可是七夕呢,你和爹,要在那个世界,好好活着。
疏儿,也会尽量,开心地,活下去。
我不由自主地说着梦话,殊不知,尤钰段正端正地看着我,从眉毛,到眼睛,到嘴唇,下巴,是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个遍,俯身吻着我的肌肤,在上面留下痕迹,跟遍地生花似的。
疏儿,好好活下来,陪我活下来。
吻的够了,才从床榻上下来。
穿好衣衫,走到屋外。
瑶阶碧檐,小扇流萤,星尘沉河,玉蝉勾天。
尤钰段青衣薄衫,朱锦玉缎,把盏望月,风华翩翩。
随后低眉信手,唇齿之间,幽然的声调流出。
春帐摇断,席上鸣蛩,凤凰吟,烟雨声,星桥鹊驾,乍疏乍夜乍留情。
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看见我的一身狼藉,惊叫的恨不得将山上的鸟虫都震飞了去。
暗暗咬唇,混蛋尤钰段,混!蛋!
我要杀了你。
嘴上这么说,脸上却已经熟透了。
依然大闹大叫,浑然不顾。
无论再悲伤破碎的心,第二天都能被我八针缝上,肆意发泄。
十九年来,我这样子,才能活过来。
混,蛋。尤!钰!段!
我依旧嚷嚷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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鹊桥仙(宋)秦观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渡。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第五章:或许真是上天的恩赐
薄被遮不住,春色撩人。
瘦长的腿露在外面,草莓红的痕迹在上面密密麻麻地点缀。
我使劲揉搓,也不见消退。哪里知道,他故意留下的痕迹和我以前作假弄得不同,像是能刻在上面,非四五天不能退去。
心里正暗暗记恨着,门外忽然响起清脆的敲门声,一位老者的声音和蔼地问我,林公子,我们是否可以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