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的画 上——橘苜真
橘苜真  发于:2015年04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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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矛盾又复杂的心态是秦睿和从前所没有过的,他向来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淡淡的态度,但他却从内心深处羡慕那些情感丰富的人,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对绘画表现出非同寻常的兴趣,秦睿和固执的认为,绘画是人类表达情绪的最佳途径,由色彩带来的冲击力无疑能带给人最为震撼的感观。

在秦睿和心目中,没有人比林安夏更适合绘画,那个神经纤细,情感丰沛的少年,就像他的作品一样,让人着迷。

秦睿和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动手画画了,如果他这个时候愿意静下心来,以自己心中那些复杂的情绪为蓝本创作一幅画的话,也许他就会发现自己与从前的不同。

“哦?宋老爷子的舒棠美院又要办画展了?”

赵阳浩一边给赵阳书夹菜,一边问道。

赵阳书说:“好像是每年都办一次吧?”

秦睿和点点头:“是每年都办。你刚回来也别急着工作,随处看看也好。”

赵阳浩疑惑:“可是你从前都没邀请我们参加画展过啊。不是说这种充满艺术气息的东西不适合我们么?”

秦睿和眼皮都没抬,就毫不留情道:“是不适合你!”

赵阳浩怒了:“秦睿和!你找揍?!”

秦睿和气定神闲倚在靠背上:“有本事就揍!”

赵阳浩瞪圆了眼睛,妄图用眼神杀死秦睿和,却见对方的脸皮如城墙一般厚实,眼珠子都快瞪疼了也不见秦睿和有什么不适。

最终,赵阳浩还是偃旗息鼓,坐下继续给赵阳书夹菜吃了。没办法,谁叫他打不过秦睿和呢?

晚上,秦睿和回到家里,就看见林安夏正和雪松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貌似还十分津津有味。

看到秦睿和回来,林安夏仰着脖子问:“怎么那么早就回来了?不需要和朋友们多呆一会儿么?”

说着还拖着雪松,挪了挪屁股,给秦睿和腾了个位置。

秦睿和解开衬衫的一个扣子,舒展地坐在沙发上,看着林安夏:“吃了饭就回来了,你吃了吗?”

林安夏点头:“在学校食堂吃了回来的。”

“最近不忙了?”秦睿和问。

林安夏说:“画展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告一段落了,所以只要等下周三开展仪式就行。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林安夏偷着乐的小模样,就像一只偷吃了松果的小松鼠,逗得秦睿和失笑:“我还以为你乐在其中呢。”

“是乐在其中呀。”林安夏说:“但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辛勤的人偶尔也会有想要偷懒的时候。”

“辛勤的人?”秦睿和挑眉道:“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林安夏觑了秦睿和一眼:“不然呢?难道在说你吗?”

秦睿和说:“哦?我不比你辛勤吗?那好,我问你,每天早晨的早饭是谁做的?如果我在家,你没在学校吃饭的时候,中饭和晚饭又是谁做的?碗是谁洗的?锅是谁刷的?”

秦睿和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想一颗颗弹珠弹得林安夏抬不起头。

林安夏有气无力的应:“都是你……”

秦睿和得意道:“那你觉得谁比较辛勤?”

林安西揪着雪松尾巴,不自觉的翻了个白眼,“你!是你行了吧?秦劳模!”

秦睿和心安理得地受了这个称号,“少年人能怀着一颗感恩的心情,的确值得嘉奖。”

“睿哥。”林安夏突然凑到秦睿和跟前,叫了他一声,表情还有些许严肃。

秦睿和被吓了一跳,看着近在咫尺的脸蛋,秦睿和一时有些心猿意马,愣愣的看着林安夏粉嫩的嘴唇,听他问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秦睿和愣着神问:“关于什么的?”

“关于你的。”

“我怎么了?”

林安夏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一直注意着他嘴唇的秦睿和,眼珠子都要看直了!

当然,向来善于掩藏自身情绪的秦睿和并没有把自己的失态完全暴露在林安夏眼前,林安夏所看到的秦睿和不过如往常一般面无表情而已。

秦睿和看着眼前不断变化的唇瓣,恍惚间听到林安夏说:“你没发现你最近越来越自恋!而且越来越没有风度了?!”

秦睿和呆了一下:“什么?”

林安夏状似忧愁的皱着眉:“这样下去可不行,睿哥向来都是精英一样的人物,染上那些恶俗的习惯真是太不和谐了!”

林安夏状似忧愁的皱着眉:“这样下去可不行,睿哥向来都是精英一样的人物,染上那些恶俗的习惯真是太不和谐了!”

说着,林安夏一脸惋惜的摇摇头:“你现在都快变成一个没有魅力的人了!与我当初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气质和风度还有质感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秦睿和终于意识到林安夏说了什么,顿时怒从心起,越过雪松,叼着林安夏的衣领就往自己这边拽!

把林安夏牢牢箍在怀里,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脸:“安夏,你刚才说什么?”

林安夏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不自觉地就晃了神。

不管过了多久,林安夏都不能否认秦睿和的皮相的确颇具美感,虽然秦睿和偶尔也会有耍无赖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里,秦睿和都是一个富有魅力的人。

秦睿和对林安夏沉迷在自己的美色中而感到十分满意,他变本加厉地用低沉的嗓音问:“安夏觉得我是一个没有魅力的人吗?”

被蛊惑的林安夏呆呆地摇了摇头。

秦睿和继续问:“那么我是一个有魅力的人咯”

林安夏点头,嘴里还小声说:“当然。”

“哪里最有魅力?”

“脸!”

林安夏答得毫不犹豫!

秦睿和顿时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却还是努力故作平静的换了个方式继续问:“安夏,睿哥是一个有气质的人吗?”

林安夏说:“是!”

“风度呢?”

“优雅沉着。”

“质感呢?”

“上等。”

“睿哥哪里最有魅力?”

“脸!”

依旧是毫不犹豫的回答!

秦睿和忍无可忍,伸出一只手就往林安夏腰间抓,他早就发现林安夏的腰间十分敏感,只要轻轻一挠,效果显着!

果不其然,林安夏被抓的浑身痒痒,也不在沉迷于秦睿和出色的长相中,而是专心致志的边躲避秦睿和的攻击边忍不住狂笑。

“哈哈哈哈,你快住手!我究竟怎么惹你了?!哈哈哈哈哈,快停下,夸你也不行吗!哈哈哈哈……”

秦睿和冷笑:“夸我?睿哥今天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做内涵,注重外表的人大多肤浅,要成为一个有远见有前途的艺术家,你还需要多多加深自己的内涵!”

“胡说!哈哈哈哈哈哈,快住手!艺术家本来就是喜欢具有美感的东西!我喜欢你的脸有什么错!”

不知道为什么,秦睿和突然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怔怔的看着林安夏。

林安夏困惑:“你怎么了?”

秦瑞和说:“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林安夏迷茫:“刚刚的话……艺术家本来就喜欢具有美感的东西?”

秦睿和说:“不会这句是下一句。”

林安夏迟疑的看着秦睿和,心里寻思着该不是秦睿和讨厌别人议论他的脸吧?一般长得好看的人都有那么些莫名其妙的毛病。

心里这么想,但嘴上还是说道:“我喜欢你的脸有什么错……这句?”

秦睿和满意的点点头,“再说一遍!”

林安夏翻了个白眼,字正腔圆的重复道:“我喜欢你……唔”的脸又什么错!

后半句话还没说完,秦睿和就把那个“的”字后边的话生生堵回了林安夏嘴里。

林安夏傻了?早在他俩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就机智地远离了战乱现场,在地毯上舔脚玩儿的雪松貌似也惊呆了!

秦睿和淡薄的唇轻轻触上了林安夏的。

秦睿和觉得自己非常幼稚!但他却是从心底希望能听到林安夏说一句喜欢他,所以便用了这样低劣的方式。亲吻林安夏却是完完全全的情不自禁,他的理智再度在秦睿和的脑中拉扯着他名为“情感”的神经!

终于冷静下来的秦睿和,只吮了吮嘴里的唇瓣,便放开了林安夏。

得了自由的林安夏一下蹿出了秦睿和的怀抱,秦睿和不满的皱起了眉头。

林安夏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心中惊疑不定,他一向就是一个对他人情绪十分敏感的人,方才秦睿和浅尝辄止的举动还是让林安夏感受到了来自秦睿和的一股浓烈的情绪。

林安夏知道那叫作爱意。

但是,就像秦睿和没有信心能一辈子像现在这样喜欢林安夏,而不愿意到时候伤害他一样。林安夏对自己也没有信心……爱情对于林安夏来说是一种奢侈的感情,它神秘而又美好,不同于亲情的稳固与友情的安全,它危险又充满不确定……那是,他无法掌控的情绪,林安夏从心底不愿意去触碰。

于是,俩人只得尴尬的对望。

林安夏干笑了两声,便扯着雪松就要回房,“明天还要早起去上课呢。那么,睿哥我先回房睡了。”

第二十四章

秦睿和看着林安夏落荒而逃的背影,瘫在沙发上苦笑,暗暗告诫自己:秦睿和这对于你和他来说才是最好的!不要再伤害另一个无辜的人了,还是个孩子,敏感又脆弱,他承受不起。

努力说服自己的秦睿和,无力地扒了扒头发,对着一瞬间寂静下来的客厅,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这边,林安夏拽着雪松就往房间里钻,甚至忘记了雪松的房间就是客厅沙发旁边的那一张柔软的地毯。

林安夏回到房里,靠着门板,瘫软了下来,一旁始终保持安静的雪松,安抚似的蹭了蹭他的脸。

林安夏望着雪松黝黑的眼睛,它依旧是温顺乖巧的模样,安静的陪在他的身边,在任何他需要安慰的时候,安慰他,在任何他需要陪伴的时候陪伴他,林安夏一直以为他的人生只要有雪松就足够了!

所以,在逐渐意识到雪松年纪大了,总归有一天要离开他的时候,林安夏才会那么惶恐,可即便如此,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再找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对象。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情况,他知道自己有些特殊,也不奢望有什么人能够包容他的那一点特殊,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无条件爱他的人只有他爸爸,也就是死去的林西辞。林西辞对他的爱是由血缘编织起来的名叫“亲情”的网,那是人世间最为牢固的感情,虽然不是绝对,但的确是事实!

秦睿和的到来,让林安夏感受到了友情的滋味,那种让人由衷感到暖心的情感是他不断渴望的,朋友的关系让他在与别人保持绝对安全的距离下,能感受到他梦寐以求的情感,这对于林安夏来说自然是喜闻乐见。

但如今,秦睿和似乎不愿意在继续给他以友情为基础的感情了。林安夏敏锐地感觉到,他和秦睿和的关系正在朝着一个危险的方向前进……

“爱情不是我这样的人能有用的东西。”林安夏抱着雪松的脖子,像往常一样诉说着自己不能为外人道的委屈。

“如果他知道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就不会喜欢我了。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天才画家林安夏,而不是胆小鬼林安夏,不是坏脾气的林安夏……不是在画那些讨人厌的画时的林安夏。”

林安夏轻轻蹭着雪松的脖颈:“我和睿哥永远只能做好朋友,任何不必要的改变对于我们,或者说是我来说都是一种负担……”

说着林安夏的眼眶渐渐盈满了泪水,却强自忍耐不愿意让它流下来:“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去感受爱情……爱情在我的手里不会永远保持它光鲜亮丽的模样,它只会想家里的那朵野玫瑰一样,随着时间的流逝逐渐枯萎,变的丑陋不堪。睿哥是个好人,我不愿意有一天我们的关系变成那个样子。”

林安夏抬起头,抱着雪松的手紧了紧:“可是,就在刚才……我差一点,就要动心了。”

雪松似是感受到林安夏语气中传达开的恐慌,它平静地舔了舔林安夏的鼻子。

雪松的温软无波的模样,让原本有些失控的林安夏安静了下来,他亲了亲雪松的鼻子,笑道:“你知道在人类的社交规则中,亲吻对方的嘴唇是什么意思吗?”

雪松认真的看着林安夏,没吼没叫,始终不言不语,但它诚挚的眼神却告诉林安夏,它在听,无论林安夏想要告诉它什么,它都会认真专心地听。

林安夏说:“代表爱意。亲吻往往是两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是两个想要建立爱情关系的人相互发出的信号……”

说到这里,林安夏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痛苦的抱住自己的脑袋,嘴里不住的说:“不对!不只是这样!不对……”他忙乱的跑到房间的一角,似乎想把自己牢牢塞进那个角落一样,林安夏含着泪把自己所称小小一团,喃喃道:“亲吻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令人作呕!”

“但睿哥的吻,是美好的。”林安夏轻轻地说道:“只是,我永远都不能接受。睿哥那么好,一定值得一个更好的人跟他建立爱情关系,因为只有那样的人才能长长久久的和睿哥在一起,而我,永远都无法成为那样的人。”

此时,始终关切地望着林安夏的雪松,突然抬起两只前爪,搭在了林安夏的膝盖上,伸着脑袋,用黑鼻头蹭了蹭林安夏的眼睛,盈盈的目光中,似乎想对林安夏传达什么讯息。

旁人也许不能理解,但与雪松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林安夏却瞬间意会了它的意思。林安夏微微露出了一个笑容,搂着雪松道:“谢谢你,雪松!但除了你,不会再有什么人认为我很好了。”

从那天之后,秦睿和与林安夏就像约好了似的,遗忘了那天突如其来的亲吻。

林安夏则怀着矛盾的心情,继续住在秦睿和的小别墅,他们像往常一样互相调侃打闹,一切都与从前没有什么不同,但又的确出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比方说,秦睿和很少再用亲昵的方式去触碰林安夏,而林安夏也不再和秦睿和坐在同一张沙发上,明明关系越来越融洽的两个人,在行动上却渐行渐远。

秦睿和不愿意这样的情况出现,但他却对此感到无可奈何。

若是往常,秦睿和知道自己看上什么人,绝对不会有过多的犹豫,因为他不是一个会委屈自己的人,但很可惜,这一次他看上的人是林安夏,一个他不愿意随便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秦睿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庆幸的,毕竟林安夏没有因此而远离他,没有因此而把他看成是一个变态。

“艺术家们的接受力总是那么卓然!”秦睿和偶尔也会像这样自我调侃一番。

但秦睿和不知道,林安夏对这份感情选择回避的重点,根本不在性别,而在于他本身。

画展开办的日子,正在一步一步逼近。

这几天宋施源正在为画展的最后工作做审查,他现在手上拿着的,是学校老师参加本次画展的作品。

与学生参展不限主题不同,每一年学校都会为想要参加画展的老师限定一个主题,让想要挑战限题绘画的老师能够有机会突破自己,或者为处在灵感枯竭期的老师们提供一些灵感。老师们的作品,往往是不需要删选的,并会有专门的一个展厅来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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