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跟你说是我介绍的？杨乐宵吗？”白景云眉头皱起来，心里有一股火在乱窜。拼命忍耐才克制住，没向白妈妈大吼。

“乐宵的妈妈是这么说的。”白妈妈看到白景云的态度，立刻和白爸爸交换了眼色。

白景云扶额，现在他头疼的厉害。“确实，大二的时候，我是介绍他们认识。当时，杨乐宵还没有和郑振荣分手。而且，柯晨也没有想找女朋友的意思。”

“别的先不说，乐宵确实是通过你和那个男生认识的。”白妈妈的语气，说的像是白景云是拉皮条的。“你说那个男生叫柯晨，他的条件怎么样？”白妈妈心里也犯难，郑振荣就是借着白景云的名义获取杨乐宵的信任，这下好了新的男朋友又是白景云介绍的，要是再出什么问题，不知杨家人心里会怎么想。

“柯晨家里的情况我不太清楚。”

第 16 章

白妈妈听到这句话心里凉了半截，女孩子找男朋友既看人品又看家世，缺一不可。“你们是好朋友怎么能不知道呢？”既然对好朋友都有所隐瞒估计家世好不到哪里去。

“柯晨不仅是叶舟市的状元也是省状元，而且在大二的时候就进项目组，同时也自学了整个大学的课程。保研是肯定的，只不过不知是那所大学。他们系只要有出国留学的名额，那一定是他的。”白景云从来听不得别人说柯晨半个不字。

“学习好，聪明又刻苦。白景云，那个柯晨该不会是书呆子吧？”

“要是真是书呆子，杨乐宵能看上他？”而且还用了下三滥的招数。

“也是，乐宵的眼光也挺高的。你有没有柯晨的照片，让我看一下。”白妈妈在心里衡量了一下，柯晨家世一般也有可能算不上好，可是个人能力出众。再加上乐宵自己喜欢，这个柯晨至少比郑振荣强一些。反过来看，家里没有背景也未必是坏事，至少乐宵不会在他那里受委屈，白妈妈现在压力顿时减少了一半。

“没有。”提到照片，白景云苦笑，他没有柯晨的照片，连合照都没有。和柯晨在一起的时候很放松也很开心，完全没有想到柯晨会有一天离开自己。而现在，除了他们在一起少的可怜的回忆，连怀念的东西也没有。

白景云回到房间还听得见白妈妈在客厅里叨念，“怎么会没有照片呢，他们两个人真的是朋友吗？”

白景云心里的野兽在疯狂的呐喊，“柯晨不是我的朋友，是我深爱的人。你们干女儿的未婚夫是你们自己儿子从心里喜欢的人。”白景云死命攥住拳头，拼命的说服自己。即使他说出来，柯晨也不会属于自己。为什么？自己想要的东西从来都得不到手。小时候是父母的爱，现在是喜欢的人。白景云把头深深埋在棉被里，欺骗一下自己，脸上没有泪水就代表我没有哭泣。

第二天一早白妈妈就风尘仆仆的出门了，具体做什么，白景云心如明镜。这一去就是一天的功夫，回来的时候白妈妈的脸色有些奇怪。白景云也没有兴趣问，饭后自然揭晓。

“关于乐宵的事情。今天我和乐宵妈妈见了面，她让我谢谢你，介绍那么优秀的男孩给乐宵认识。”白妈妈一副白担心了的表情。

“昨天，乐宵带着柯晨回家了。”看着白景云一副迷惑的样子，白妈妈就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了。“首先柯晨那个孩子很懂礼貌，从选的礼物和说话的方式就能看出是家教相当好的孩子。对乐宵也很细心周到，照顾女生照顾的滴水不漏。为人处世也很精明，无论和杨父讨论时事，还是和乐宵妈妈聊养生都让人感到愉快。除了你说的学习成绩好之外，柯晨家也不是一般家庭。柯晨的爷爷在世时是叶舟大学的法语教授，他的奶奶退休前是小学校长，妈妈是叶舟市医院有名的妇产科主任，他爸爸年轻的时候自己开了个XX翻译事务所，听柯晨说现在还经营外语培训。乐宵妈妈上网察了一下，把她和乐宵爸爸吓了一跳。柯晨绝对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所以他们打算，让乐宵和柯晨大学毕业就结婚。婚后，两人一起出国留学。柯晨申请海外学校没有任何问题，关键还是看乐宵想读什么学校。”

有些话白妈妈没有说出口，乐宵妈妈也知道乐宵想嫁给柯晨有很大的原因是想报复郑振荣，所以乐宵妈妈和爸爸早就决定，无论杨乐宵带谁回来他们都不会同意让两个人结婚。可是看到柯晨的时候，乐宵妈妈心动了。柯晨真的是太优秀，优秀的让她担心乐宵是不是配的上他。同柯晨聊天后，乐宵妈妈更坚定了让两人结婚的信心。柯晨是一个很有责任感的人，对家庭也很重视，一看就是忠于婚姻的孩子。再加上柯晨家的条件算得上意外惊喜。

唯一让乐宵妈妈有些担心的是，两个人之间没有感情。杨乐宵看郑振荣的眼神和看柯晨的眼神不同。柯晨也把杨乐宵照顾的滴水不漏，可乐宵妈妈都没有在两人眼里找到真爱。可仔细想想，爱情本来就是虚幻的东西，因为爱结合的两个人，当爱消失的时候是不是只有离婚一条路可以走。通过相亲结婚的人也有过得幸福的。这么一想，乐宵妈妈反而释然了，其实结婚的原因不重要，关键是和什么人结婚。现在，乐宵妈妈万幸，自己的女儿终于聪明一回了，虽然用不光彩的方式把自己嫁出去了。

讲完了杨家的事情，白妈妈也算松了一口气。白景云的无心知举，成就了一段姻缘，双方都满意。“这周末，乐宵会和他的男朋友到我们家。白景云，你留下来招待一下。乐宵这孩子，既然有男朋友了，应该早带来给我这个干妈看看，藏得这么紧，真是的。”白妈妈还挺高兴的，仿佛自己嫁女儿一般。

白景云听到白妈妈的话，上楼的脚步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走上去。白景云盯着镜子前的自己，还好，除了有脸色有些暗，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否则，怎么出现在柯晨面前。不知道别人失恋了怎么样，白景云这些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拉上窗帘，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发呆，静静的听音乐。若非白妈妈叫他吃饭，白景云连白天黑夜都懒得分明。

还没到晚上，就有人给白景云打电话了，这个人叫李隆昌，也是白景云现在比较谈得来的朋友之一。“哥们，你平时一有时间就往外边跑，现在都在家里呆了将近一个月，遇到什么事了？”白景云心里“咯噔”一下。这一个月他手机关机，他的朋友都觉得不对了，爸爸妈妈没有发现什么吧？白景云抓起外衣，急匆匆的出了门。他需要吹吹风，让自己静一静。

白妈妈确实发现自己的小儿子不对劲，先是接连一个月把自己锁在屋里，然后几天彻夜不归。跟白爸爸商量，白爸爸打手一挥，“孩子长大了，你就别操心了。”白妈妈心里也难受，白景云总给她一种陌生的感觉，对孩子还是小时候的印象，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个大小伙子，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提醒着她作为母亲的失职。

杨乐宵和柯晨来的那天早晨，白景云还在私人会所里。白妈妈一个电话，把他招回家。白景云进家门的时候，白妈妈正拉着柯晨说话，喜欢得不得了。一见白景云回来，“快回屋洗澡，一身的酒味。”，显然对白景云明知有客人还彻夜不归的行为很不满。白景云现在真的不知道，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沙发上的两个人，索性听从白妈妈的话进屋洗澡了。

当白景云从屋里出来的时候，白妈妈已经忙里忙外的准备午饭了。杨乐宵和柯晨坐在客厅里。白景云挑了个远离两人的沙发坐下，一时无言。白景云根本不想理杨乐宵，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柯晨，继而继续沉默。杨乐宵看出了白景云知道自己的算计，一时也说不出话来。柯晨一如既往的温文尔雅，让人猜不透。

白妈妈端菜出来的时候被3人之间的氛围吓到了，心道：白景云和柯晨不是朋友吗，怎么一点也不像啊？

一顿饭，4人吃的食不知味。白妈妈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给杨乐宵和柯晨夹菜，直到让个人的碗都满满的，白妈妈才满意的停手，自己吃完。不经意间注意到柯晨的视线，白妈妈才注意到，她几乎把所有的菜都夹走，白景云的面前只有一个空盘子。她给所有人布菜，唯独忘了自己的儿子。白妈妈马上找还有那个盘子里有菜，准备往白景云碗里送。白景云突然站起，“我吃饱了，回屋睡觉。”白妈妈顿时尴尬无比。

白景云回屋后，杨乐宵和柯晨吃晚饭坐了会也告辞了。白妈妈独自收拾着屋子，一遍一遍纳闷，这三个人的关系好奇怪。抬头看到电视上演的电视剧，一女两男，演着爱来爱去的故事。白妈妈一拍头，就是这么回事了。

第 17 章

白景云在楼上静静的听，当家里的门关上的时候，他失去了全身的力气倒在床上。几天来，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接受柯晨的离开，可是今天当他看到柯晨的瞬间，他才发现他忘不了柯晨。白景云默默的安慰自己，时间会解决一切问题的，当年被送到叶舟市也是如此。

白家晚上的饭桌上有些奇怪，白妈妈一直在看白景云的眼神。当白景云投以询问的目光时，白妈妈马上底下头，让白景云一头雾水。饭后，白妈妈小声的对白景云说，“你以后还是少和乐宵见面的好。”杨乐宵？这三个字在白景云那里就代表了麻烦。白景云皱眉，那个小姐又怎么了？白妈妈看到白景云的样子更确定了自己的想法。白景云这边还在想，白爸爸倒是善解人意，故意调大了电视的音量。白景云看了一眼正在播出的青春偶像剧，立即明白了。敢情白妈妈误会了，这样也好，如此一来短时间内他既看不到杨乐宵也见不了柯晨。白景云还需要些时间。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又是一年。白家这个年过得尤其热闹，白大哥带着未来妻子回家见父母。白二哥毕业那年下方到基层，今年终于调到首都周边的城市。白三哥则是从部队转业。白四姐研究生毕业，白景云大学毕业。

杨乐宵这个准新娘也受到了大家的祝福，特别是白四姐，有一种嫁女儿的感觉。白四姐回来的当晚，杨乐宵就跑到白家，姐妹两人窝在白四姐的卧室里说悄悄话。杨乐宵有说不完的话。刚放寒假，她和柯晨就上了回叶舟市的飞机。先不提杨乐宵怎么诉说见公婆如何紧张。

白景云正在受着大哥的盘问。“你喜欢杨乐宵？”白景云当然不喜欢，可也不能说出口。白景云经过一个多月心理建设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毕竟凡是总有意外，白景云故意不回答问题就是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万一出了差错也不能让别人知道他喜欢柯晨的事情。所以接下来一个小时，白景云不得不接受大哥男人式的谈话。

实习期过后，大四的学生为了准备毕业逐渐忙碌起来。这天，白景云边走路边整理马上要上交的材料，突然间被人撞了一下。白景云说了声“道歉”继续向前走，手臂却被狠狠的抓住了。白景云转过身来，看到的是柯晨笔直的背影。

“柯晨？”白景云脑袋里“嗡”的一下，一片混乱。除了柯晨的名字，什么也说不出来。该死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白景云却无力打破它。

抓着白景云的手慢慢变得无力，然后垂下。

柯晨一直背对着他，白景云看不到柯晨的表情。白景云盯着柯晨单薄的肩膀，想要抱住他的欲望从心里破土而出，发芽然后不断的疯长。白景云浑身在颤抖，心底的渴望让他控制不住自己。要逃跑，赶快跑，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可是脚像生了根。

“白景云，我们是朋友吗？”

柯晨声音中莫名的忧伤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白景云向前迈了一大步，从背后拥柯晨入怀。柯晨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惊呆了，微微挣扎了一下后却意外的顺从。柯晨比白景云矮半个头，白景云可以闻到柯晨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的味道。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白景云听见自己这么说。

“你可以做我的伴郎吗？”

“为什么是我？”

“景云，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胸腔的震动不断的提醒的白景云这里不是梦境而是现实。两人竟然以如此奇怪的姿势进行了如上的对话。

“好，”还未来得及再说些什么，原处脚步声打破的两个人的宁静。

柯晨先一步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消失在白景云的视线里。

白景云在第三个人出现之前回复了从前的样子。心里的小念头被白景云无情的压下去，转身就忘掉。

从此，白景云又频繁的出现在柯晨的生活中。与大四的同学一起感叹时光的流逝，怀念逝去的青春，伤感即将到来的毕业，憧憬无限风光的未来。

柯晨寝室的毕业聚会，白景云很难得的受到邀请。几个男生去饭店，不喝醉都对不起店主。柯晨的一个室友，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拉住柯晨不放。哭着喊着对柯晨道谢，说柯晨是他的再生父母。白景云用目光询问，后来柯晨到洗手间抽烟时才告诉他。原来，计息专业在大四时有一个公费去德国留学的名额。这个名额本来不是他的，后来杨乐宵的父母托了关系，如此一来本校留校的名额又多了一个，天上掉下的馅饼就砸在了柯晨室友的头上。

柯晨说完之后叹了口气，“这件事在学校里传的挺疯的，没想到你不知道。”

两人嘴里叼着两支烟，弄得烟雾朦胧的，白景云不知道柯晨是以什么心情说的这番话。这件事发生时，正是白景云关机的那段时间。后来风头过去了，白景云没问，自然也没有人提。饭后，白景云打电话向于洲询问，于洲的回答梃据戏剧性的。

杨乐宵的父母花了不少钱打点，其实完全是多此一举。带柯晨的老教授本来就很喜欢柯晨，当年柯晨参家的和德国大学合作的项目还没有完成，私心里老教授不想放一个专业技术又好德语也精通的人走，现实是老教授也请不起会德语的专业人员。所以老教授才押着柯晨不让他走。只要在这时向老教师透露了一个消息，柯晨家有钱而且很有钱，自费出国留学完全没有问题。如果出国留学的机会不给柯晨的话，柯晨就自己出去，柯晨的专业知识优秀，精通多门外语，家里也有条件，放到哪里都是枪手货。老教授立刻就会乖乖的让柯晨去公费留学。柯晨到德国去只要进项目组还是两所大学的公共的资源，可一旦去走了就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柯晨了。在于洲看来，杨乐宵家的钱算是白花了。

白景云摇摇头，于洲想到了第一步，没想到第二步。杨家的钱哪有白花，柯晨和柯晨的父母可欠杨家一个大大的人情。在杨乐宵和柯晨结婚以后，即使杨乐宵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给柯晨办留学这件事上，柯晨的父母也不好追究。

忙忙碌碌中，白景云迎来了毕业典礼，意外的见到了柯晨的父母。柯晨的父母和柯晨不同，都是很健谈的人。特别是柯晨的母亲，对白景云异常的好，感谢他是柯晨的好朋友。还拉着白景云和柯晨，4个人一起照了相。白景云总觉得柯晨妈妈好像有话对他说，兜兜转转的找不到重点。

可白景云没有时间想这些了，接下来柯晨、杨乐宵接连毕业，加上两人的婚礼定在毕业后的两周。作为新郎新娘共同的朋友，还有介绍人，白景云接到了双方父母共同的感谢。婚礼当天，白景云尽了伴郎所有的义务，特别是挡酒的时候，简直喝遍天下无敌手。当新郎新娘一家人欢欢喜喜的回到柯晨父母准备的新房时，白景云在酒店的套房里抱着马桶吐得天昏地暗。

“够了，你。”于洲看着醉醺醺的白景云，实在无奈。“你若有功夫在这里装深情，还不如现在去叶舟，告诉柯晨你喜欢他。”

白景云瞥了于洲一眼，接着喝杯中的酒。

“白景云，现在你回答我。是不是还在为了杨乐宵的事恨我。”于洲扔掉了白景云手中的酒杯，认真的看着白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