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时光飞逝，一转眼多少年过去了？白景云大学毕业后马上参了军，在部队里训练了几年之后，回到首都和朋友们汇合，大家一起做起了生意。白景云他们的带头人是李隆昌，那个人在国外兜兜转转，混的一肚子洋墨水。李隆昌的家境不俗，背靠大树好乘凉就是他最真实的写照。他们这个团体，悄悄的形成，默默的壮大，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现在的白景云有足够吸引女人的本钱。他身边也是蜂蝶环绕，艳闻不断。白景云把这些女人分的很清楚，哪些要逢场作戏，哪些要躲得远远的。她们的目的白景云在清楚不过，一是钱，二是权，所谓的“白景云”不过是权钱附带的赠品罢了。

为了躲避白妈妈安排的不断相亲，白景云不得不多寻些出国的机会。果断的接受了李隆昌一伙人的嘲笑。

在国外呆的时间长了，眼界开阔了，对有些事情也没有一开始那么执着了。

做好了足够的心里准备，白景云抽空特地去了躺德国。听闻柯晨的奶奶身体不是很好，为了实现老人家的愿望，柯晨要孩子的事情也被提上了章程。白景云去的时候，杨乐宵已经怀孕5个月了。一举一动尽显初为人母的喜悦，柯晨更是作为全职丈夫，对杨乐宵照顾的无微不至。晚上柯晨亲自下厨为三人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本来顾忌柯晨又要读书又要打工又要照顾家里的一大一小，白景云建议出去找家餐馆，可是柯晨一再坚持。想到柯晨学做饭的初衷，白景云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柯晨的手艺相当了得，做出的才充满了家的味道。家，一想到这个词，白景云心中无限感慨，菜到了嘴里也都是苦涩。

白景云走的那天，柯晨送机。两人在几天中唯一的独处时间，白景云大胆的打量柯晨，柯晨和大学时没有什么不同充满了书卷气，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多少年了，你倒是没变。”白景云感叹。

“你倒是变了不少。”柯晨仿佛也在回忆大学的时光。“比以前成熟稳重，有一种挥斥苍穹的气势。”

“是吗？”对于自己的变化，白景云只觉得心累。

“有合适的对象吗？听妈妈说，你一直在相亲。”

知道柯晨问的是什么，白景云有意的岔开话题。

在白景云登机之前，柯晨在他背后轻声说：“景云，找个合适的人让她好好照顾你，好吗？”

白景云回头，柯晨眼里满是认真。没有回到柯晨的话，白景云心里早有答案，除了柯晨谁也不行，宁缺毋滥。

首都机场熙熙攘攘，白景云焦急的寻找着柯晨的身影。接到奶奶病危的消息，柯晨一家三口匆匆从德国飞回首都，白景云托人定了飞叶舟的机票。在回叶舟的飞机上，杨乐宵抱着孩子睡着了。柯晨的焦急都写在脸上，白景云握住他冰冷的手，希望给他一些力量。

终究是天意难违，柯晨带着孩子只来得及见奶奶最后一面。

白景云作为柯晨的朋友参加白奶奶的葬礼。远远的看着柯晨的背影，头上的乌云似乎要把柯晨的脊背压弯了。

自始至终柯晨都显得太平静，平静的让人不安。柯晨代替了悲伤的父母安排了很多事，几乎面面俱到，无微不至。白景云一直在担心，柯晨就像一具扯线人偶，心里是空的。

直到有一天柯晨的妈妈打来电话，婉言的希望他去劝劝何处。找了个时间，柯晨妈妈支走了杨乐宵和孩子。白景云在柯晨爸爸的指引下来到了柯晨奶奶的房间。

柯晨一直坐在窗边发呆，连白景云进屋都没有发觉。前几天见柯晨的时候都是一身西装。现在柯晨只穿了件衬衫，白景云发现柯晨瘦得厉害，精神状态也不好，眼下都有大大的黑眼圈。

坐在柯晨身边，将柯晨的身体转过来面向自己。

“景云，你来了。”柯晨喃喃自语，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对白景云说的。

白景云知道柯晨的母亲为什么一定要让柯晨和自己见面了，即使背着杨乐宵。现在的柯晨极其脆弱，稍稍一碰就会破碎。

白景云将柯晨轻轻拥在怀里，柯晨也安静的被他抱着，渐渐的柯晨开始说话了，都是些细碎的小事，回忆起了和奶奶的点点滴滴。

“我真后悔，我不该留学的。一直陪在奶奶身边该多好。”柯晨将头埋进白景云的胸膛，尽情宣泄。白景云也知道，现在的柯晨并不需要安慰，他需要的只是一个宽阔的肩膀。

让柯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睡，白景云趁着杨乐宵还未回家的时候离开了。

送柯晨回德国的时候，他的脸色好多了，虽然未完全从伤痛中恢复。柯晨又变成了孝顺的儿子，温柔的丈夫和慈祥的爸爸。白景云见此也长舒了口气。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经历了柯晨奶奶的事情，白景云越发觉得和爷爷奶奶在一起的珍贵。往返于首都和叶舟的次数也逐渐多了起来。

可毕竟白景云的生意大部分都在首都。所以呆在首都的时间也多一些。

眼下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昨天才下了一场雪，转眼间就结成了冰。一个不小心就和后面的出租车发生了摩擦。白景云平时根本不管琐事，直接打电话叫助理。

出租车司机从车上下来，同时下来的还有乘客。白景云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的很。

三年没见了吧，自己和柯晨。

白景云的助理训练有素，白景云一会儿就换上了新车。“去哪里，我载你。”

按照柯晨所说，杨乐宵研究生毕业在即，杨父杨母去德国探望。柯晨是H大公费的留学生，明年毕业归来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所以柯晨才赶回来。因为时间比较紧，柯晨只住一晚就回去。

“与其住酒店不如住我家。”

白景云今天本来有个聚会的，都是生意的朋友，白景云想推也推不掉。看了看路况，白景云决定先带柯晨去他们聚会的地方，让柯晨吃完饭再叫助理送他回家。

趁着堵车期间，白景云就和柯晨闲聊。先是听了柯晨在德国的生活情况。最后才转到柯晨的归期。

“明年年初就回来，可能会留在H大当老师。”

“以你的资质当老师可惜了。”

“能当老师我很高兴，而且我也不适合公司的工作环境。”

白景云沉默，其实柯晨说的没错。现在的企业竞争激烈，裙带关系严重，同时内斗得厉害。并不是说柯晨单纯，相反柯晨的心思太细，多花心思在这上面反而让柯晨更累。学校虽然也乱，可柯晨有杨家的背景摆在那里，不能说有多少优待可也没有人感找麻烦。柯晨满腹经纶，说不定正适合教书。

白景云他们聚会的地方是李隆昌开的一家私人会所，能够进门的人大多后台够硬。生怕柯晨受委屈，白景云特别叮嘱会所的经理好好照顾柯晨。

当白景云的助理赶到时，柯晨已经和白景云朋友的部下打成一片。随着白景云的助理确定了柯晨的身份，他们谈论的话题渐渐放开了，柯晨越听越心惊，白景云的生意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白景云的助理问柯晨是不是先走，柯晨想等白景云一起。助理犯难了，一般白景云他们喝到半夜才回家。反正白景云的助理送完柯晨还要回来接白景云，索性柯晨就等大家一起回去。

凌晨2、3点的时候众人才散去，各家司机对自家老板的行为都习以为常，各自架着自己的老板离开了。白景云早就醉的不省人事。白景云的助理轻车熟路的把白景云架上车。柯晨让白景云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试图让他舒服点。白景云身上的酒气让柯晨皱眉，白景云在大学的时候也很能喝酒，白景云那时喝酒总给自己留几分余地，从未见过他醉成这个样子。“他经常这个样子吗？”

助理闻言苦笑“谈生意的时候都这样，逢年过节的时候天天醉着呢。”刚说完，助理一看白景云的样子，熟练的靠边停车，打开车门白景云自己踉踉跄跄地下车，扶住路边的电线杆吐得一塌糊涂。柯晨在身后拍拍白景云的背，眼里满是心疼。

白景云一进家门直奔洗手间，柯晨跟着过去，助理完成了任务默默退场。把吐得浑身无力的白景云扶到卧室，替他盖好被。柯晨才脱下自己的外衣，回过神来才觉得真冷，连忙打开空调。白景云的家太干净了，过于冷清，像是宾馆。柯晨想为白景云到杯热水，光是烧水的水壶就找了很久，即使找到了也得重新清洗一番。当水烧开的时候，白景云也睡熟了，柯晨反而不忍心打扰他。

第 24 章

柯晨顺手将水壶放在旁边的小柜上，坐在床边静静的注视着白景云，房间里充满了酒臭味，柯晨毫不在意，见白景云翻身，轻轻帮他掖住被角。白景云这一翻身，被压在身下的黑色笔记本也显露出来。这是柯晨再熟悉不过的了，他曾经的日记本。

柯晨一直以为那本日记或许被她妈妈珍藏或许在哪个角落里化为灰烬，万万没有想到它会在白景云手里。

白景云把这本日记留在身边，经常翻阅，这意味着什么？柯晨不傻，却不得不装傻。一直以来深爱的那人，生活在冰冷的房间里沉浸在回忆中，身边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柯晨的心一阵刺痛。伸手抚摸白景云的脸，因为酒精的关系比平时的温度偏高，却可以灼伤柯晨的手指。我曾经下定决心要给他幸福，现在却只能远远望着。看着他戴着面具生活，强迫自己参加无聊的应酬。白景云才30多岁，那双含笑的眼睛被岁月刻画得沉稳深邃。眼角下有细细的皱纹，鬓角也有变白的趋势。柯晨现在却什么都不能做，哪怕是一个拥抱，都会让两人进退维谷。

柯晨现在恨透了自己，“我的时间永远停留在23岁，而你的时间加速的流逝。”

早晨的太阳暖洋洋的，柯晨还是觉得冰冷，他心里的子夜还未过去。

柯晨一夜未眠，踏着晨光出门。回来的时候，白景云还在睡。柯晨去了躺超市，把家里需要的东西都给补全。然后开始收拾食材，想到他学料理的目的，苦笑，他现在还没有单独为白景云准备过什么。

煮粥、煲汤、炒菜，柯晨做的熟的都不能再熟了。计算了时间，是不是应该叫白景云起床了。

钥匙转动的声音打破了两个人的宁静，柯晨盯着同样拎了几袋子食物的女士，不像是打扫卫生的阿姨。就在柯晨和女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白景云卧室的门打开了。“大嫂，你来了？我哥呢？”

说曹操曹操就到。白景天眉头一皱，“又喝酒了？”，白景云一边和他哥哥打哈哈，一边走进浴室。白景云的大嫂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进白景云的卧室，开窗通风叠被，熟练无比。

柯晨只能坐在客厅和白景天相对无言。

“我叫柯晨是白景云的朋友。”柯晨觉察到他报出姓名时白大哥一顿。

“你是杨乐宵的老公？”

想着白家和杨家的关系，柯晨点点头。又重新恢复了沉寂。

直到柯晨的汤煮好。

白景云打开浴室的门就闻到了四溢的香气。“嫂子煲汤的手艺见长啊。”

“你马屁拍到马腿上了，我可没这手艺。”大嫂将饭菜端上桌。

白景云一愣，四下寻找。“柯晨呢？”

“回学校了。”白大哥冷不丁的出个声。

白景云摸摸鼻子乖乖坐下吃饭了。他和柯晨的事毕业那年就和大哥说过，大哥大嫂知道后没有看不起他，反而更关心他了，经常要白景云到大哥家里吃饭。白景云从父母家里搬出来，大哥大嫂经常登门帮白景云收拾家。只是大哥叮嘱他，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父母。

白景云只喝了一口汤就停下来手，是柯晨的味道，温馨的，充满家的味道，只属于柯晨的味道。白景云突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你们两人是怎么回事？”白景云情绪的变化自然逃不过白大哥的眼睛。

“偶然遇见，别担心。”

无视妻子的眼色，“柯晨是杨乐宵的丈夫。你必须记住。”

“放心，柯晨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劈腿的。”

“好了好了，景云也长大了，还用你瞎操心？先吃饭，柯晨的手艺还不错，哪像你哥糖和盐都分不清。”大嫂连忙打圆场。

“我哥的毛病还不是大嫂你惯得？”白景云顺着大嫂的话。

一提到大嫂，白大哥脸上的表情柔和多了，白景云松了口气，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正如柯晨所说，刚过完新年没有多久，柯晨一家人就从德国学成归来。杨家办了家宴，请的都是些私交很好的朋友。白景云作为两人的介绍人自然在邀请之列。其实杨家人主要是想告诉大家，杨乐宵现在进了法院，柯晨在H大任教，请朋友们多多照顾。柯晨3岁半的儿子柯然获得了众多奶奶辈人物的喜爱。

白妈妈回到家里就唉声叹气，被杨乐宵的孩子刺激到了。白大哥结婚8年，最近才有要孩子的打算。白二哥倒是有个孩子，但白二哥和二嫂的感情不和，两人虽然没有离婚却早早的分居了，孩子跟在妈妈身边，对白家人颇有意见。三哥有个儿子，是一夜情的产物，孩子的母亲用孩子换了一大笔钱远走高飞了。白妈妈对孩子的母亲很是不屑，对孩子也不冷不热的。白景云和白景熙又一直不结婚。所以，白妈妈对杨家有那么一个乖巧可爱的外孙很是羡慕。

白景云对老妈的唠叨无可奈何，陪了父母几日。白景云乘飞机去了叶舟，白景云的爷爷奶奶年事已高，他自小在二老膝下长大，服侍二老也是白景云的义务。天天念书给奶奶听，陪爷爷下棋讨论时事。白景云的生活悠闲自在。白景云这些年赚着不少钱，他也渐渐收手了，把一些生意分散出去，白景云也有意将生意转移到叶舟。

白景云觉得现在的生活很好，除了柯晨他得到了想得到的一切，他应该很满足了，应该的。

虽然这么想，白景云仍然留心柯晨的情况。比如柯晨在学校多么受学生爱慕，柯晨参加的项目组获得了什么科技奖，柯晨什么时候升了副教授，柯晨的儿子有多么优秀，柯晨对杨乐宵有多么体贴……大事小情白景云都打听清楚，他只是不想让柯晨受到任何伤害。

装作是普通朋友，白景云经常到柯晨家拜访。不得不说柯晨真是新时代的好男人，既主内又主外，将儿子养得水灵灵的，杨乐宵什么都不用操心反而出现了逆生长，比大学的时候更漂亮了。只是柯晨虽然精神很好，身体总是透着疲惫。白景云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小柯然很讨白景云的喜欢，简直就是小一号的柯晨。白景云总是会给柯然带很多的玩具，陪小孩子一起玩。杨乐宵看见孩子有人照顾就自顾自的玩电脑了。柯晨总是说白景云这样会带坏孩子，可每次一大一小在玩玩闹闹的时候，柯晨就在一旁看着，微笑不语。

柯然上小学之前在家附近的幼儿园，柯晨下班之后去接杨乐宵，夫妻俩人一起带柯然回家。一眨眼，柯然也到了上小学的年纪了，杨父杨母为孩子选了一所有名的私立学校，只是离家有些距离。这样一来，柯晨也由下班去法院改成接柯然，让杨乐宵自己开车回家。

白景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没什么反应，居家过日子常有的事。他最近有些忙，到国外出了很长时间的差。期间于洲传递给他一个消息，郑振荣离婚了。

白景云想到杨乐宵和郑振荣纠缠不清的感情，心里千回百转。打了个电话试探一下柯晨，好像没什么不同。转而又想，杨乐宵也不是傻子。也就放心了。

只是没想到，当白景云回国的时候听到的第一件事就是柯晨和杨乐宵离婚的消息。告诉白景云这件事的是白妈妈。

一个月前柯晨参加的项目组进入了收官阶段，柯晨像陀螺一样忙的团团转，甚至连回家的时间都没有。照顾客柯然的任务都落到了杨乐宵身上。杨乐宵出嫁前从不用做家务，毕业之后一切都有柯晨。正巧，偏偏杨父杨母回老家去探亲。杨乐宵带了几天孩子，做了几天家务，她就手忙脚乱把自己和孩子弄得一团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