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窖里的德国军官——hellrabbit
hellrabbit  发于:2015年04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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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会等。”马克斯说,他用那双清澈的湛蓝色眼眸看着对面的男人,“我等你。”

“谢谢。”卡斯柏笑了笑。

这时候,门外传来了吵闹声,不等两人反应过来,门就被突然撞开了。

逆着光,卡斯柏看到了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对方的金发在阳光下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他听到那噩梦般的嗓音在耳边响起:“米沙,我的米沙。”

——卷一·赫尔辛基之森·完——

卷二:叶卡捷琳堡的记忆

chapter17

那人向前走了一步,马克斯这才看清他穿着苏联红君的制服,那熟悉的绿色布料和刺眼的红色帽徽让马克斯打了冷战。

对方的长靴在地板上发出咔嗒咔哒的声音,随着脚步逼近的是他缓慢却又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好久不见,米沙。”

卡斯柏现在浑身僵硬,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靠近,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是愣在那里而已。

那金发的男人走到卡斯柏面前,用余光瞟了一眼角落的马克斯。马克斯注意到他对着自己露出了一种轻蔑的微笑,然后,那男人伸出带着皮手套的手抓住卡斯柏的头发,低下头狠狠地咬上了对方因惊讶而没有闭上的嘴唇。

“唔——!”

卡斯柏挣扎了一下,就在他准备击打对方的腹部时,那男人迅速地放开了他,对方舔了舔嘴唇,“真令人怀念,不是么,米哈伊尔?”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马克斯的意料,但这位前国防军上尉还是把枪抵在了那个高大的苏联人的后脑勺上。

“放开他!”马克斯威胁道。

那男人又笑了,他以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和力道拽住了马克斯的手腕,在咔擦一声后,马克斯的手枪飞落到了角落,而下一秒,受过良好训练的上尉就被击中了腹部。

苏联男人走到角落捡起枪仔细看了看,接着他抬起头用蓝色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盯着卡斯柏,声音带着点意味深长:“德国佬?”

没等卡斯柏回答,马克斯就捂着腹部对那苏联人喊道:“不关他的事,是我胁迫他的!”

“闭嘴!”苏联男人把枪口对着马克斯,然后看着站在那里的卡斯柏,“是这样吗,米沙?”

“不。”卡斯柏摇了摇头。

那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很好,很好,米哈伊尔,听听你的话,你并不讨厌男人,这让我很高兴。”

“你还保留着那些龌蹉的想法,这真让人感到悲哀,弗拉基米尔?斯塔舍维奇。”卡斯柏走到马克斯身边蹲下,他看了看马克斯的手腕,已经脱臼了。

“那并不龌蹉,米沙,”对方摘下帽子,露出露出一头淡金色的头发,过于凌厉的面部线条让他看上去十分冷漠,让那挂在嘴角的微笑也让人不寒而栗起来,“你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那不是爱,斯塔舍维奇。”卡斯柏像是叹息一般说了一句,然后就伸出手摸了摸马克斯发白的脸颊,眼神温柔地好像融化的蜂蜜,“忍着点,马克西米安。”

马克斯点了点头,咬紧了牙关。随着卡斯柏熟练的一个动作,错位的骨头被接上了。马克斯忍住了喊叫,但额头上渗出了冷汗,他想看卡斯柏的脸,却被那些柔软的过长的头发挡住了。

卡斯柏撩了一下头发,露出严肃的眼神,他摸了摸马克斯的腹部,在发现没有骨折后松了口气。

“我手下留情了。”斯塔舍维奇带着一丝玩味地看着两人默契的动作,同时也为棕发男人娴熟的动作而欣慰,“你什么都没有忘记,米沙。”

“我的名字是卡斯柏?瓦伊里宁。”卡斯柏把马克斯扶到沙发上。

“是吗?”斯塔舍维奇眯起眼睛看着马克斯,马克斯感到对方的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杀意,但那只是一小会儿,下一秒,斯塔科维奇就抱着手臂看着这两个人,“你们上床了吗?”

“你真应该为自己的提问感到羞愧!”马克斯喊道。

双方的眼神在空中交汇,仿佛野兽在估量对方的实力,斯塔科维奇发现,即使对方处于绝对的下风,似乎也无法让他有一点点的屈服。

有意思。

chapter18

“他的屁股怎么样?”斯塔科维奇看着对方和自己颜色相仿的蓝眼睛问。

马克斯感到血液涌上了头脑,他愤怒地瞪着那个苏联人,“你真让人感到恶心,难道你就没有一丝羞耻心吗?”

就在这个时候,卡斯柏挥着拳头砸向了斯塔科维奇,但对方却很轻易地躲了过去,然后转身制服了这个棕发的男人,在他背后束缚住了他。

“你永远无法战胜我,米哈伊尔。”斯塔科维奇掏出手铐铐住了卡斯柏的双手,然后把卡斯柏抱在怀里,看着对面的德国男人。

“又是他先勾引你的吗?”斯塔科维奇微笑着用手在卡斯柏身上游走,“我们都没办法拒绝他,不是吗?那样柔软的头发,那像焦糖一般的眼睛,玫瑰般的嘴唇若软甜糯,纤细的腰肢仿佛上帝的杰作,哦对了,还有那双长腿,勾着腰的时候简直要命……”

“放开他!”马克斯想要冲过来,但斯塔科维奇却用枪口顶住了卡斯柏的下巴。

“真是下三滥的手法,弗拉基米尔斯塔科维奇。”卡斯柏皱着眉,“你这么侮辱我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宣誓一下占有权,亲爱的。”斯塔科维奇嗅了嗅怀里男人的头发,露出一种沉溺的表情,“你的身上全部都是我的烙印,你的俄语,你的格斗术,你的一切。”

马克斯看着他们,一种徘徊于愤怒和不解的情绪让他混乱,为什么他一直叫卡斯柏为米沙?为什么他们会这么熟悉,还有那些暧昧的语言,一切都让马克斯感到混乱。

“看来你并没有把你的过去告诉他呀,”斯塔科维奇微微笑了笑,“你还是一样的不坦率,还是说你害怕将你肮脏的过去说出口呢?”

卡斯柏挣扎了一下,但是他无法挣脱开斯塔科维奇的束缚,就和从前一样,他始终没有办法摆脱他。

马克斯看着卡斯柏,他希望对方看着自己,希望对方告诉他要相信他,但卡斯柏却只是垂着头,像一只被网挂住的垂死的鸟。

斯塔科维奇重新把目光放在对面的德国人身上,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动摇,很好,他轻轻笑了一声,米哈伊尔从来都不是你这种人能得到的东西,他只属于我,他只能属于我!

“看来你没有告诉他,”斯塔科维奇在卡斯柏耳边呢喃,他用歹毒的艳丽眼眸盯着那个德国人,“你没有告诉他我们的快乐过往,需要我来说吗,嗯?”

卡斯柏惊恐地抬起头,马克斯在他琥珀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恐惧。

马克斯站起来,他对卡斯柏说:“别担心,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对你另眼相看的,你没有告诉我,只是因为我们相处的时间太短,而且你的嘴巴又那么坏,我没有机会问你,仅此而已,卡斯柏。无论你是谁,你做过什么,都无法改变你救了我的事实。”

棕发的男人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在做梦,其实不仅仅是现在,这两天他一直觉得他在做梦,马克斯对于他来说过于美好,他身上的光明令自己向往,在这一瞬间,卡斯柏觉得自己也终于明白了他为什么要救这个德国人了。

“马克西米安……”卡斯柏喃喃道,他念着这个名字就好像念着能让自己脱离困境的魔咒。

事情可不应该这样发展,斯塔克维奇在心里想,他看着卡斯柏清澈坚定的眼神,心里被什么狠狠地刺痛了,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在他耳边吐出卡斯柏曾经最不愿意说出的秘密。

“我很惊讶你到现在还能装作不在乎的模样,德国佬,”斯塔克维奇说,“你以为这个小家伙是你那一边的吗?我想想,他是不是一直强调自己是芬兰人?”在对方睁大了眼睛后斯塔克维奇笑了笑,“你听好了,德国人,我怀里的这个小表子,身上同时流淌着犹太人和苏联人的血!”

chapter19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弗拉基米尔斯塔科维奇!”

卡斯柏突然挣扎得很厉害,就像一头暴怒的狼,他浑身肌肉紧绷,手腕的力气几乎把手铐扯断。

斯塔科维奇腹部重重地挨了一下,肠胃在体内碰撞,他几乎忘记了这个孩子是多么的优秀,他笑了笑,举起了手枪在对方大腿上开了一枪。

“啊——!”

卡斯柏尖叫了起来,此刻他已经完全扯断了手铐,他转过身用手肘击打在斯塔科维奇的脖子,后者几乎因为这一击而倒地不起,但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军官,斯塔科维奇举起拳头击打在对方属于防备的柔软腹部,同时在他流着血的腿上踢了一脚。

“小心点,米沙,”苏联军官揉了揉自己险些被折断的脖子,看着躺在地上的男人,“我说过你永远无法战胜我,你的一切都是我塑造的!”

就在马克斯准备乘着这个空档突袭的时候,斯塔科维奇对着他的肩膀开了一枪。

“别得寸进尺了,德国人!”斯塔科维奇眯起眼睛用穿着靴子的脚狠狠地往马克斯的身上踢了几下,“我们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搀和!”

接着,斯塔科维奇就把卡斯柏从地上拎起来,他直直地望向对方的眼睛里,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里面已经满是愤怒,疼痛让卡斯柏流出了生理的泪水,但他还是咬着牙,恶狠狠地看着对面的苏联军官。

斯塔科维奇承认自己心软了,就像卡斯柏没有办法战胜他一样,他也没有办法真的对这个孩子硬下心来,他伸出手想抹去对方的泪水,却发现自己戴着皮手套。斯塔科维奇咬着手套将它摘下,露出粗糙的修长手指,他轻轻地抹掉卡斯柏眼角的泪水,然后将手指放在了嘴巴里。

苦涩的咸味在嘴里蔓延开来,让他不禁回忆起从前的过往,他抬起眼睛看着卡斯柏如同浸透了海水的琥珀般的眸子,往昔的一切如同潮水般向他侵袭而来。

【弗拉基米尔叔叔。】

【我爱你,叔叔。】

【你会做我第二个爸爸吗?】

【弗拉基米尔,求你不要抛弃我。】

“抱歉……”斯塔科维奇抱着卡斯柏,把脸埋在他柔软的长发中,“我是如此的想念你,米沙。”

卡斯柏挣扎着,他现在唯一不想要的就是卷入这个男人的回忆之中,那是段屈辱的肮脏的回忆,是他一辈子都不愿意想起的,也是他离开自己所有熟悉的人的原因。

斯塔科维奇没有给他任何逃跑的机会,他发了疯似地把两个人揪出了小屋,他把马克斯扔到了卡车的后面,然后把卡斯柏绑好安置在了副驾驶座上。

“这会是一个漫长的旅途,”斯塔科维奇对卡斯柏说,“但到了目的地之后,一切都将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这个德国人将会得到和他的兄弟们一样的待遇,而你,米哈伊尔科尔舒诺夫,将会和我在一起,直到我生命的尽头!”

白雪中,这辆满载着疯狂与迷雾的车缓缓行驶在赫尔辛基东部的森林边缘,唯一留下的只有两条浅浅的车痕,而那间小木屋,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孩子一般静静矗立在雪原之中,那敞开的大门就好像一只空洞迷茫的眼睛一般注视着三人的离去。

chapter20

卡斯柏马力诺那年16岁,对于一个西西里的男孩子来说这正是最调皮的时候,但卡斯柏却不是,他天生带着一种安静的气质,一种方法不属于西西里岛的气质。

他的父亲拉里马力诺对别人解释,那是因为在他儿子的身体里流淌着冰雪皇后的血哩!拉里是个勤勤恳恳老好人,他的家族一直以橄榄油为生,虽然称不上富豪,但也算得上生活宽裕。拉里本来可以接手家族的生意,但他违背了家族的安排,和一个俄国农奴的女儿好上了,那俄国女人金发碧眼,一看上去就不是个好媳妇好母亲,她的那双眼睛太过尖锐,就像北国的冰凌,完全没有意大利女人的踏实,因此马力诺家族拒绝承认这桩婚事,即使那个女人已经怀了马力诺家族的种。

不久后,一直健康的拉里病逝,他的前妻,叶列娜科尔舒诺娃千里迢迢跑过来却只听到这个令人伤心欲绝的消息,听说当时叶列娜的行李里还带着祖母亲自缝制的婚纱,人们看到这个美丽的俄国女人在庄园外泣不成声,即使再硬心肠的人都会为之扼腕。

“请把我的儿子还给我。”叶列娜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意大利语说,“这是你们欠我的。”

马力诺家族拒绝了,这是拉里的后代,这是家族的枝叶,和他的母亲是谁没有关系。他们把卡斯柏带到叶列娜面前,指着他的头发和眼睛对她说:“他是个意大利人。”

是啊,那棕色的卷发,那深色的眼珠,无不昭示着这个孩子浓重的西西里血统。但细心的人会发现,对于一个西西里人来说,这个男孩过于安静和冰冷了,那和俄国女人如出一辙的短翘鼻子、薄嘴唇显示出的凌厉线条,以及那淡漠的眼神,无不显露出这个孩子和这里的格格不入。

“你是谁?”卡斯柏看着叶列娜问。

这件事情在战争的爆发后就渐渐被人们淡忘了,但就在马力诺家族移民美国的途中,卡斯柏不见了,家里人用尽各种办法都没有找到关于这个独苗的消息,后来有人告诉他们,男孩被一个金发的男人带走了,听那男人的口音,是斯拉夫人没错。

男孩是在恐慌中度过了这逆转了他整个人生的一天的,他睁大着琥珀色的眼睛,看着那个比他强壮很多倍的俄国男人,他看到了他所陌生的蓝色眼珠和金色头发,男人的冷酷表情让他觉得宛若恶魔降临。

“Chi sei tu(你是谁)?”

男人用淡色的眼睛看着他,给他倒了杯热水,【不会俄语吗,小家伙?】

陌生的预言让卡斯柏感到更加害怕了,他攥着自己短裤的边缘,紧张地盯着这个魔鬼。

“好吧,我的意大利语也就马马虎虎了,看来要教会你俄语了。”男人微微笑了笑,摸了摸卡斯柏的一头卷发,粗糙的手指却很温暖,“你看上去并没有16岁,小少爷。”

虽然口音很奇怪,但好歹自己听得懂了,卡斯柏畏畏缩缩地看着他,什么都不敢说。

“饿了吗?”

卡斯柏摇摇头,但却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男人笑了笑,从桌子上端起一个盘子,“你只吃这个,我知道。”

呈现在卡斯柏面前的是一盘意大利面,虽然冷了,但好歹是能吃的食物。卡斯柏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用余光看着他,听说俄国人吃鱼喝酒,但这个家伙好像并不是个酒鬼嘛,至少看上去不像。

吃饱喝足后,卡斯柏困了,他一直想着要逃跑,但从前过于安逸的生活让他过于娇生惯养了,他很快就抛下了这个念头,陷入了梦乡。

醒来的时候他蜷缩在男人的怀里,卡斯柏简直吓得浑身僵硬,他转动着琥珀色的眼睛,他看到了男人长着金色胡须的坚毅下巴,粗壮的胳膊和宛若磐石的坚硬胸膛,他看上去毛茸茸的,却一点也不柔软,他向下看去,看到了男人脖子里挂着的链子。

看了看男人没有醒来的迹象,卡斯柏伸出手拿起了那串项链,那是男人的军牌。上面描绘着陌生的文字,就好像他看过的冒险小说的魔咒。

“C……ce……”

“斯塔科维奇,”男人微笑着醒来,他用宛若大海般的眼眸看着这个男孩子,用低沉的嗓音说,“弗拉基米尔斯塔舍维奇,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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