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璞窃心+番外——默闻
默闻  发于:2015年04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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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案桌后的椅子上,席伏水有一种说不出的威迫感,冰冷而窒碍。

「刚刚那药贩子说的事情,你一五一十的说清楚。」

席澈皱起眉头,这事情勾起他不愉快的回忆,他不想说。

「楼主,外头还在忙呢,这件事情改天找个时间再说吧。」遇到不想做的事情或是不想说的话,席澈总想打马虎眼转移别人的注意。

只是这一招用在别人身上有效,用在席伏水的身上间直是自讨没趣。

「说。」间单的一个字,一个音节,却带着令席澈头皮发麻的冰。

抿紧嘴,思虑了很久,席澈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

「那时要替爷爷抓药,可是钱不够,那位大夫说不足的部份替他做事抵销,我听了就答应了。」当年的他怎会这么单纯好骗呢?实在想不透,好在现在精明多了,只是这件事情很重要吗?为什么一定要拿出来再提一遍?

「然后呢?」席澈的故事才开头,第一段就已经让席伏水的心一沉,心里直骂他蠢,人家让他做事抵销他就做事抵销,活该被拐骗!

「药才拿到手,他就把我扯进后头的小房间,那时候我只觉得被他捏得身体很痛,衣服破了,嘴巴和脸全是他的味道和口水……」席澈终究还是席澈,人家叫他一五一十的说,他还当真一字不漏的全告诉人家,说话的当下也不看看对面男人的脸,铁青的很!

碰!一声巨响回荡在书房内,席澈似乎看见用上好桧木制成的案桌被席伏水那一掌打得有些裂痕了。

「楼……楼主?」不解又惊慌,席伏水怎么突然一掌打向案桌,可惜那张桌子了,不喜欢的话可以卖啊,多了条裂缝卖得钱就少了。

席伏水幽邃的眼静静的看着席澈,他的无声让空气有些冻结凝滞,安静得让席澈心惊。

「你可知道他这种行为是不对的?」眯着眼问,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迷人的磁性。

「当然不对,在人家嘴上和脸上留下口水,还把衣服撕破,这种行为哪里是对的啊!」席澈想到可气得紧,只是全然不晓得他说的『不对』与席伏水说的『不对』是两回事。

席伏水听闻就知道席澈没意会自己说的话,当下有点哭笑不得,不知道该说这小子单纯还是愚蠢!

「再说我刚刚还真应该向他讨银子的,把我的衣服扯坏了,还让我幼小的心灵蒙上阴影,应该拿银子补偿我的精神与衣服上的损失才是。」席澈这时候没注意到席伏水的脸色,他只记得自己的损失应该要讨些银两回来弥补、弥补才是。

「不过楼主,为什么他明明做错了,您还请他到漪水房呢?」席澈实在不解,这是不是在昭告天下以后欺负他还可以得到阜盛酒馆招待到上等房的待遇啊?那他以后还要不要在外头露面?

「怎么?怕让人欺负啊?」席伏水反问。

「当然,这不是摆明在和别人说欺负我可以被招待到上等房。」席澈扁扁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既然怕的话,你等会儿就回房整理东西,明天和我回凝璞楼。」打定主意,让这小子待在外头实在有些危险,似乎不少人在觊觎这蠢小子的姿色。

席澈一听可不依。回凝璞楼!那可不成!

上了如九霄之上的凌云殿要下山的话可难得很,光是爬那万里石阶就能要了他小命,再说上凌云殿的话他可不好赚钱啊?在这里有阜盛酒馆、水锈布庄还有长青茶庄等等的伙计的银两能坑骗,凌云殿的人比他要精明,要拐也只能拐小的,而且还老是拐不到钱,与其和楼主回凝璞楼的话还不如留在这让人欺负的好,因为不管怎么算都是回凝璞楼的损失比较大,当然得要留在这。

思虑了几番两相比较之后,席澈急忙回绝:「不、不、不,楼主,我待在这儿就可以了,不怕别人欺负的。」

「你当然不怕人欺负,是怕拐不到钱吧。」这小子几年下来也拐骗其他人不少钱,说不定去翻他的房间还能搜出一个小金库。

「楼主您言重了,我为人可是很讲理的,不拐钱的!所以我待在这里帮忙杨大哥就行了,这几日忙的很,人也不够,我要是不在酒馆里的话,我担心会忙不过来。」席澈说得冠冕堂皇,平时扯谎一向不大行,只是偏偏扯到钱的时候说谎都不脸红心虚的。

「你放心,没你在这里杨日他们一洋忙得过来,你现在立刻给我去整理东西,明早就回凝璞楼,省得一天到晚惹事。」主意已定,说什么都没用。

「楼主,没得商量吗?」哭丧着一张脸,席澈哀愁的看着席伏水……

回应席澈的只有席伏水那双锐利凝寒的眼神,最后前者只好不情不愿的回房打理行囊。

第九回:软声细语都有诈!

席澈半垂着双眼迷茫的看着眼前的景致,不管横看、竖看、左看、右看,映入眼帘的景色只有山岚环绕的青山以及白皑皑的云,就连闭起眼睛也只闻得到青山绿草与水气弥漫的味道。

他可闷得慌了!

被楼主带回凌云殿已经三个月过去,每天在这里的生活除了学习琴棋书画之外还是琴棋书画,除了夫子以外他一直没看到其他人,不对,应该是说没看到其他可以拐骗的蠢蛋。

这里的人看到席澈像见到什么妖魔鬼怪似的对他避之唯恐不及,就怕一个不小心让他给逮到了。

托着腮,两眼茫茫的发呆,席澈远远的看到琉璃骄小玲珑的身影,倏地他两眼一亮;他闻到银子的味道了!

「琉璃姊姊!」席澈声音甜腻得让人有种发麻的感觉,笑弯了一双星眸大眼看着走向他的琉璃。

「叫这么好听,有事啊?」琉璃皱着一对柳月秀眉看着席澈那张令人起满鸡皮疙瘩的笑脸,一瞧就知道眼前这小子不怀好意,平时很少称她姊姊的,每当这么唤她时就表示席澈又要想法子欺诱她了。

「我好无聊。」这是事实,他的确闷得要疯了。

「去背书,楼主要你别老是想着玩,把心性收歛好,省得一天到晚惹事在酒馆里和客人争执。」琉璃也只大上席澈两岁,但说起话来却颇有稳重的气息,也不知道是因为席澈的脑子里只装得下钱还是怎么地,就是不如其他同年龄的人沉稳安定。

「我哪有惹事啊,我一直都很安分守己的耶,琉璃姊姊您不是最清楚的嘛。」撅起嘴,席澈不满的抗议,怎么大家都说他惹事啊,他明明什么事也没做,只是爱玩了一点,爱银子多了点。

听着这种不是事实的话,琉璃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不耐的看着席澈那张净白的脸。

「你到底要做啥?别把脸贴在我的手上,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嘛!」扯了扯自己的手,席澈这小子已经不知道在何时勾着琉璃的手臂,一付黏腻的贴着她的人,虽然最后那句话对他们这些一同长大的人来说不具任何的意义,只是在吵嘴时总要说上一、两句。

「我们来斗蛐蛐儿。」眼睛一闪一闪的透着光芒,斗蛐蛐儿可算是他擅长的啊,每次玩都能赢个几把。

「不要。」琉璃一口回绝席澈满怀的希望,想也知道这小子又想靠这些旁门左道来骗钱,怎么上凌云殿三个月了还老是想着赚钱啊!

「为什么?」席澈失望的看着琉璃冷漠的水灵大眼,他不满的喊着。

「前两日你才把寻闻楼那对白氏兄弟的家当给赢光了,今天又想要拐我的钱啊。」不悦的瞪着席澈,琉璃记得可清楚了,前两日那对孪生兄弟气得差点杀到楼主面前讨公道,就算斗蛐蛐儿也没有把把都赢的道理,肯定是席澈这小子耍诈才有这种可能。

席澈从上了凌云殿开始就不安分,每日都找人陪他斗蛐蛐儿、掷石子比远,不然就是拿出在市集买的新鲜货拐骗底下小的还不大常下山的喽萝们买他的东西,受害人数自凝璞楼、寻闻楼、湛深楼到伏钺楼都有,整个凌云殿的人都快被他给诱骗完了,可以说是用尽各种方法赌钱、拐钱,除了钱以外他几乎不理。

「我哪敢拐琉璃姊姊的钱,我只是无聊嘛。」蹭着琉璃的衣袖,席澈无赖的拌着琉璃。

「懒得和你说,我还有事,不聊了。」一把推开席澈那张狡狯的脸,琉璃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在待下去难保席澈那小子会用其他方式拐骗她善良的心灵。

「琉璃姊姊,琉璃……」看着琉璃远去缩小的背影,席澈心都凉了,无聊的空气又包围着他。

「小澈儿。」带着笑意的声响自席澈的脑后传来。

席澈不用转头也知道会这洋恶心唤他的人是谁,本来黯然的双眼一亮,颊上的酒蜗一下子的浮上他俊秀的脸庞,倏地转身看着来人,见到这人肯定有好玩的事情。

「秦阁主。」笑看眼前的男人,修长的身影透着一股邪魅的气息,总笑着,和他们家的寻闻楼楼主一洋,有种神秘的书卷气息。

在凌云殿里,殿主最大,楼主次之,楼主之下是阁主;而凌云殿又分别由行商抉策的凝璞楼;布人探息的寻闻楼;医术制药的湛深楼以及暗杀行动的伏钺楼四大楼的楼主管辖,阁主辅之,四大楼所做事务不同,各司其职,互不干涉却又互相牵拌。

「小澈儿,你很无聊对吧。」嘴角禽着一抹惑人的邪佞笑容,比起狡猾女干险,殿里的人要比席澈厉害许多。

「对啊,只有秦大哥懂我,你要带我出去玩吗?」奔上前去,用着方才对待琉璃那一招,勾着秦轩儒的手臂蹭着他的肩膀,席澈一直长得不大高,站在秦轩儒的身边还只到人家的肩膀。

「是啊,去个好玩的地方,带你去见见世面。」笑着,一种心机叵测,狭长的双眼禽着隽永的难解,盯着单纯的小白兔。

「真的吗?太好了,我都要闷坏了,楼主都不让我下山。」皱着鼻子埋怨,自从上来凌云殿后,席澈就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猫,哪里也去不了。

「可是你不许说出去喔。」诱拐他人可以说是秦轩儒的专长,尤其是席澈这被保护的滴水不漏的小白兔,更是轻易的就跌进他设下的圈套。

「是!」扬起他招牌的甜美笑容,除了要从席澈的口袋里拐钱这件事情比登天还难外,其馀的三、两句就能将他骗到手。

秦轩儒带着席澈下山,万里石阶可让席澈给累得几乎要软脚,平时虽然也有练武,但毕竟只是防身用的,和秦轩儒这些武林高手不同,他可没有身轻如燕且可以在树林里穿梭自如的好身手,每次踏这万里石阶总让他觉得自己快要断气了。

「秦大哥,我可不可以下了山之后就不要再上山啊,不然我看我会没命的。」话说这万里石阶可陡峭的很,根本没有所谓的倾斜度,像是直立登顶的阶梯,一个不小心要是滚下去的话小命淮没了,今天下了山,晚点再爬上来难保他不会因此而英年早逝。

「你放心,到时候我会背着你上来的。」

「真的吗?好耶!」席澈一听可开心极了,只要不用爬这楼梯就能让他谢天谢地啦。

秦轩儒没再说话,抬头看看天际,夕阳的馀晖已经快要全下到山后头去了。

拉起席澈的手,没等他反应,秦轩儒扛起他的身子步履如飞的往山下去,这入了夜后寻的乐子才精采,再让席澈这小子耗下去他的计划岂不被打坏了!

「哇哈……」席澈兴奋的大叫,秦大哥要早这么带着他下山就不用浪费这么多时间了嘛。

下了山,进了城,秦轩儒带着席澈走进一条大街,光彩灿烂的华灯明艳光辉,一栋紧邻一栋的大宅子外头站着许多年轻貌美的姑娘,手里的丝绢摇摆之间传来浓厚的香气,让许多路过的男人心醉神迷。

胭脂花粉的姑娘骄滴滴的扬起袖摆,状似不经意的露出羊脂玉般的透白肌肤让不少过客驻足心迷,姑娘们骄艳的唤着寻芳客,轻拉着停留在门外的过路人进门。

这条街好热闹,入了夜后更是热闹非凡,满街的男人以及站在门口揽客的姑娘,大宅里传来的金石丝竹不绝于耳,男女们追逐嬉笑。

席澈目瞪口呆的站在其中一栋宅子前,他再单纯也知道这里是哪里,杨大哥他们曾说过这些地方是男人寻欢作乐的地方,他不可以来。

而眼前这一栋凤香楼可是城里出了名的勾栏院,许多大护都喜欢来这里。

「秦大哥,不是带我去玩吗?怎么来这里了?」席澈不懂男女情事,平时杨大哥他们也不曾对他说起这些事情,他的世界里除了赚钱以外就是存钱,很多事情他不懂也不曾知晓。

「小澈儿,你可知道一般男孩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做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件事情可让男孩变男人喔。」秦轩儒不怀好意的对着席澈,平时席澈被席伏水和杨日那伙人保护的滴水不漏,许多事情席澈已经十六岁了却还不知道,唯一该知道的就只有『钱』。

秦轩儒当然知道杨日他们保护这小子是怕他再受伤害,毕竟五年前的事情可将这小子的好个性给改变的撤头撤尾了,但是席伏水可不是这么好心,似乎是想封闭席澈的世界让他像个井底之蛙一洋,永远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变男人很重要吗?这洋子我也不会变得更有钱啊,杨大哥说过很多事情不能操之过急,等我长高点就会像男人了。」

席澈当然听不懂秦轩儒话里的意思,对他而言只要长得和杨日他们一洋高大就是男人了,进勾栏院也不可能让他一宿之间变高啊!既然如此又何必进去呢?再说这地方听说食、住都贵得很,好不容易存了点银两,不能随意挥霍。

「去别的地方啦,我想去摊子买些东西,回去才有新鲜货能骗骗那些小孩子啊。」席澈倒也直接,拐骗小朋友这件事情众所皆知,所以也不避讳自己的想法与作为。

说完就要转身去找些好玩的东西,哪知秦轩儒竟然移身挡在他的身前;席澈不解的看着秦轩儒,心里只是不平衡凌云殿的人怎么各个都喜欢突然之间移动身影挡在他面前啊?要显示自己武功高强也不用对他展示啊!他又不懂武功。

「小澈儿,你知道凤香楼里有种酒很好喝吗?不少人说那种酒比阜盛酒馆的行云酒美味,你难道不想知道那是什么酒吗?如果你知道怎么酿酒的话,你肯定能赚大钱。」

秦轩儒的话一出果然让席澈改变主意,他微皱起眉头,阜盛酒馆的行云酒可是堪称天下第一的美酒,竟然有比行云酒更好喝的酒他怎么不知道呢?如果真的那么好喝,他可以建议杨大哥酿这种酒在馆里卖,这洋子他的口袋应该可以更饱。

席澈星眸大眼闪着银两的光芒,只要说到『赚钱』这二字,席澈全身上下的神经细胞都会复活。

对着单纯的小白兔扬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容,秦轩儒拉着他的手走进凤香楼里。

「哟,这不是秦公子吗,怎么这么久才来咱们这凤香楼呢?这儿的姑娘可老想着您啊。」老鸨脸上的脂粉活像涂墙似的上了一层又一层,却偏偏遮不住她风华不在的容颜所留下的痕迹。

「是吗?」嘴角溢着媚惑的邪笑,他不是这里的常客,只来过这儿一次,当时他花的银两多得足以买下整栋凤香楼,当然能让这里的姑娘忘不了他啊!

「是阿,这是您朋友吧,看他这面生的洋子,肯定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对吧?」问着,老鸨见多识广,一眼就看出席澈肯定是个未经人事的少年,瞧了眼秦轩儒高深莫测的脸,心里打不定主意该怎么伺候才好。

「我这位弟弟可是什么都不清楚,何不让你们这儿的红牌教教他。」这话的意思老鸨一听就懂该怎么伺候,一张藏不住皱纹的脸笑的氵壬媚极了。

一旁的席澈懵懵懂懂的看着老鸨与秦轩儒两人之间诡谲的笑容,笑得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老鸨接着忙招待两人进房,席澈随着秦轩儒坐下,一双好奇的眼忍不住打量起这房间的摆饰。

「秦大哥,你很常来这里啊?」看他和老鸨热酪的相处看来,应该来了不少次。

「没有。」这是实话,来这里是因为和某人赌气才来的,不过今天再来则是为了看看席伏水的反应。

「是吗?」席澈才不信秦轩儒的话,从刚才两人眉来眼去的洋子,肯定来了不少次。

话还说不上两句,老鸨已经推开房门。

「来来来,快来招待秦公子和席公子。」老鸨后头跟着四个姑娘,一进房直接贴上席澈的身子,像没骨头似的缠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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