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Jhee
Jhee  发于:2015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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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叔阿姨,我先回去了。”魏曦看向唐父,低声说道,然后便侧身离开。

唐之贤看着魏曦的背影,心里一阵心疼,道:“小曦,等一下。”魏曦转过头看向唐之贤,不明白他突然叫住自己是有什么要说的。

“爸,你的态度不好,向小曦道歉。”唐之贤眉头微蹙,看着唐父的眼里流露出一丝怒意。

“你说什么?!让我向他道歉?!”唐父也生气了,唐之贤从小就没顶撞过父母,可为了魏曦,他不止一次的忤逆父母,现在分手了还为了他来惹自己生气。

“不用之贤,你不要跟叔叔生气。”

“对对,刚跟儿子和好,你这又是干什么啊。”

魏曦劝着唐之贤,唐母也在那边劝着唐父。

“你看看你这好儿子,六年前为了这个男人跟家里闹翻!六年后,都分手了还为了他让我向他道歉!他这辈子算是栽到他手里了!”唐父气的在病房里大吼,看向魏曦的眼神都如一把把的刀子似的割着魏曦的心。

魏曦低着头,唐之贤就这么看着他,从床上起来也不顾手上还插着输液管,直接伸手抓着魏曦的手,看向父亲,眼神坚定道:“爸,我爱他,所以我不能看着他受委屈,还是在我面前,那我就更不能忍受了。”

输液管有血倒流回去,把魏曦给吓着了,想挣脱他的手却被唐之贤握地更紧。

“而且,你的态度确实不好,这跟我爱不爱他没有直接关系。”魏曦怔愣楞的望着唐之贤,他不敢相信原来唐之贤还爱他。

魏曦的眼眶红了起来,鼻尖泛酸,泪水慢慢在眼眶里汇聚起来,赶忙低下头,但瞬间泪水就滴落下来。

“你……”唐父生气,唐母在旁边劝着他,唐之贤又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父母身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魏曦哭了。

直到一滴泪水落在他手指上滑落时,唐之贤才看向魏曦,他正用另一只手小心的擦着泪水,唐之贤的心就在这一刹那间抽疼了一下,握着魏曦的手更加用力了。

魏曦抬头看向他,水润的眸子里并没有伤心,反而有一些欣悦。

“儿子都病了你还吼他,有完没完了!”唐母突然说了一句,让几个人都看向她。“我记得你是叫魏曦吧?”唐母看向魏曦,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魏曦点点头,唐母继续道:“今晚就麻烦你照顾之贤。我们先回去了。”

魏曦垂下眼睛,似是思考一般,随后道:“好的,阿姨。”唐父还想说点什么,就被唐母拉着胳膊拖了出去。

“之贤都说跟那个男人分手了,你怎么还让他留在那?”出来后,唐父气愤地质问唐母。

“你看不出来他们两个还彼此相爱吗?”唐母倒是显得很平静地回道。

这下,唐父也不说话了。

他就是看出来了,才想把两个人拆散了,碰巧唐之贤说已经分手了,那他就更要杜绝这种事可能会再发生,这种不确定因素。

“这么多年来,你也看到了,之贤可以为了那个魏曦几年不回家。现在虽说是分手了,可你看看之贤为了魏曦又出面顶撞我们……”

唐母说到这,叹了口气,继续道:“这么多年了,就算你有天大的气,现在也该消了吧?儿子当时不是说,对不起我们,以后要好好孝顺我们。

可那是没有魏曦,可如果有了魏曦你还执意不同意,那儿子还会跟六年前一样。”

唐父不再说话,六年来他也想了很多,也想就这么算了,接受儿子的性取向问题,可想到曾经自己所在的位置,即使退休多年,他的人脉还在,他还想把这些都留给唐之贤,让他以后也走仕途。

但现在……

唐父站在车前叹了口气,或许他真的应该接受。

唐之贤的公司经营的有模有样,他也应该感到欣慰了,毕竟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不能把自己认为好的那一条路就必须也让儿子去走,或许儿子选择的路,更适合他。

******

魏曦坐在椅子上,眼睛有些许的红肿,一边抱着碗吃着已经凉透的粥,偶尔还吸溜两下鼻子。

唐之贤看着魏曦,突然想到大学毕业他们去唐家说明两个人的感情后,被父母赶出来,身上没多少钱,又饿得厉害,最后在一个馄饨摊前买了一碗馄饨。

外面卖的馄饨哪有自家包的好,碗都不大,馄饨也就四五个。

两个人一人一个,剩下最后一个时,两个人互相让着,最后还是魏曦让给了唐之贤,结果唐之贤刚吃到嘴里,他就长手一捞把魏曦搂在怀里,对着他的嘴巴把馄饨咬了一半渡给了他,不过他吃得还是皮,馅全给了魏曦。

那时候一小碗馄饨两个人肯定都吃不饱,但是都觉得特别幸福,哪里像现在,生活好了两个人却形同陌路一般,最后还分手了。

唐之贤出神的望着魏曦,却想着别的事,根本没发觉魏曦也正脉脉的望着他。

等唐之贤反应过来时,魏曦才把视线转开,看着碗筷,道:“我去把碗洗了。”

唐之贤应了一声,看魏曦拿着碗筷要出去,道:“医院有食堂,你再去买点儿吃的吧。”魏曦侧身看向唐之贤,这样关心的话他有多久没听到了?好像很久了。

“我吃饱了,不用担心我。”魏曦说完要走,想到什么又侧身看向唐之贤,道;“等会儿回来找你算账。”说完关门离开。

唐之贤怔了一下,笑了出来,这样带着点娇憨模样对他凶巴巴说话的魏曦,他好久没看到了,还真是挺怀念啊。

第十一章:重修旧好?

自魏曦去看过唐之贤后,他就每天都去病房看一眼唐之贤,有时会晚点,给唐之贤带一些易消化又营养的食物,只是两个人相处时还是无言以对更多。

虽然唐之贤是表明了他对魏曦还有感情,但唐之贤却没对魏曦说过,他对魏曦的态度还是很客气,所以让魏曦有些疑惑,唐之贤那些话到底是真的余情未了,还只是说给他父母听得?

今天魏曦刚把煮好的汤装好要出门,门铃就响了,魏曦也不在意直接穿好鞋抱着保温桶开门。

“你要去哪?”门外的黎尧在看到魏曦穿戴好抱着保温桶的样子,眉头皱得很紧。

“之贤病了,我去医院给他送点儿吃的。”魏曦知道黎尧对他那点心思,但他没办法接受黎尧,他的整颗心都还扑在唐之贤身上。

黎尧看着他,垂着眼睛看向旁边,不知道在想什么。魏曦见状,从屋里走出来,黎尧也往旁边退了两步,看他锁好门看向自己,道:“我和你一起去看看他,行吗?”

魏曦怔愣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不行,就点头同意了。

两个人到的时候,病房里正坐着杨烨君,而唐之贤正拿着筷子吃小笼包。

魏曦蹙了下眉头,就抱着保温桶走过去,道:“我煮了汤,你喝点儿吧。”

唐之贤果然就放下了筷子,接过魏曦递给他的汤碗,喝了两口看了看黎尧,看向魏曦说道:“我就吃了两个,太馋了。”

魏曦嗯了一声,不过心里那点不高兴顿时就消散了。

医生有嘱咐过,唐之贤的脾胃不好,少吃荤和油腻的食物,多吃些养胃和清淡的,所以魏曦在看到唐之贤吃小笼包时表情才不好看。

跟魏曦生活了那么久,不管他脸上多细微的变化,唐之贤都能看出来。

“唐先生,你的身体好点儿了吗?”黎尧开口问道,语气有些不渝。杨烨君在旁边坐着都能听出来,何况唐之贤这个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呢。

不过在唐之贤眼里,黎尧还是个孩子,他还不懂隐藏自己的情绪,任何心理变化都会通过表情展现出来。

“我已经好多了,还麻烦你跑一趟,挺不好意思的。”唐之贤没跟黎尧一般见识,以一种宽宏大量的长辈模样说道,这倒是让黎尧显得更加小孩子气了。

魏曦似是没有感觉一般,只是看着唐之贤喝着碗里的汤。

“这个请你带回去吧。”魏曦把小笼包收拾了一下,连带着塑料袋一并递给了杨烨君,表情淡淡的,不过语气倒是听着不太高兴的样子。

杨烨君看了一眼袋子,笑了出来,道:“之贤吃剩下的东西,你给我?”杨烨君说着还指着自己的鼻子,语带调侃。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唐之贤不算杨烨君什么人,即使他只吃了两个而已,那也是他吃剩下的,杨烨君凭什么拿走?

魏曦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杨烨君见状,开口道:“你留下来吃吧。只顾得给之贤煮汤,也没吃上饭吧?正好,我买了两屉包子,应该够你吃了。”

魏曦顺着杨烨君给的台阶走了下来,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你。”

杨烨君摆摆手,从衣服内兜里掏出烟盒,还没抽出来时,唐之贤开口道:“喂,这里是医院,你要抽烟忍着出去再抽。”

杨烨君怔了一下,抽了根烟叼在嘴里,道:“行行行,我知道你言下之意是让我赶紧滚蛋,别在这妨碍你们的好事嘛,我懂我懂,我这就走。”

唐之贤有些无语的看着杨烨君,他知道自己的本意是什么,却还要这么说,真不懂杨烨君在想什么。

拿着自己的公事包,杨烨君走到魏曦身边拍拍他的肩膀,道:“回见啊。”说完,就往门口走,背对着唐之贤抬手挥了挥。

唐之贤无奈地笑了笑,抱着汤碗继续喝。

可那样的一个笑容印在魏曦的眼睛里时,就让他觉得异常刺眼,总觉得那样一个笑容充满了宠溺的感觉。

魏曦瞪视着唐之贤,就像以往吃醋的经历一样,微微蹙着眉,咬着下唇,眼睛里有怒意也有醋火,却莫名勾得唐之贤心痒难耐。

黎尧看着魏曦的表情,他从来没像今天这样,这么清醒的认识到,魏曦对他从来就不曾有过这么生动的时候。

他对他永远都是客气的,疏离的,还有一种兄长或者师长对待小辈的感觉,脸上的表情永远都有一个度,他就在这个度里,一步都不曾跨过去。

黎尧感到了挫败和不甘心,他也喜欢魏曦,可为什么魏曦的眼里只有伤他至深的唐之贤?

看着唐之贤放下空碗,魏曦收拾着东西,黎尧想了想,便开口道:“唐先生,不知道你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得话吗?”

唐之贤看向黎尧,这个样子的黎尧就像是急于圈地的小狗一样,看到自己喜欢的地方就一定要撒泡尿告诉别人,这是它的地盘,不要妄图侵占!

“黎尧,你找之贤说了什么?”魏曦直觉黎尧找唐之贤说得话不会是好听的话,他一手抓着黎尧的手臂,有些急切地望着他。

黎尧看着魏曦,一字一字地说道:“我对他说,我是你的男朋友,让他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面前。”

魏曦猛地松开黎尧的胳膊,转过头拉着唐之贤的手,刚要开口解释,唐之贤却开口了。

“我记得。所以我没有出现在你们的生活里。”唐之贤抽掉了魏曦抓着的手,表情和语气都很平淡。

“不是这样的之贤!他不是我的男朋友!”魏曦慌张了,他还想趁着这几天跟唐之贤慢慢变好的关系,想找个机会问问他,那天对唐父说还爱他,是不是真的。

可还没找到机会呢,却被黎尧全破坏了!

唐之贤拍了拍魏曦的手,看着他说道:“你回去吧,我明天就能出院了,你也别再跑了,我怕你男朋友吃醋。”魏曦看着唐之贤的眼睛,满眼都是不确信。

他不信任我了,这样的想法一旦在脑中成型,魏曦就陷入了一个让他伤心欲绝的地步。

“小曦,我们回家吧。”黎尧拉着魏曦的手走,而魏曦就像一个木偶一般,毫无生气。唐之贤看着他,把头扭向了一边。

魏曦不爱他了,那他还抓着他做什么,不如放他离开,让他去寻找新的生活。

当两个人走出医院大门,迎面来的凉风把魏曦吹醒了,看着拉着自己手的黎尧,魏曦停下了脚步。黎尧转过头看向魏曦时,脸上被重重打了一拳,导致他的嘴角破了,脸也歪向一边。

“我说过我不喜欢你!你是听不懂中国话吗?!为什么要对之贤那么说?你知道他对他的父母说了什么吗?你知道我满心的期盼都毁在你手里了吗!”

魏曦越说越大声,最后的几个字都是吼出来的,可见他有多生气了。

黎尧歪着头听着魏曦的话,缓慢地转过来看向他,低声道:“我也爱你,我不懂你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唐之贤那么伤害你,为什么你还要爱他?期盼?你的期盼是什么?指望他能重新在这段时间里爱上你?别说那么可笑的话了……”

“不!他一直都在爱着我!当初是我提的分手,是我搬出了我们的家!是我,都是我!我受不了平淡的生活,觉得之贤不关心我,不想我!所以我才跟他分手的!你什么都不懂,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他伤害的我!是我伤害了他!”魏曦越说越难过,最后眼泪也流了出来。

他把他们的戒指扔了,把唐之贤送他的仙人球扔了,把他们之间十年的感情扔了,做出了那么多伤害唐之贤的事,明明是他对不起唐之贤,黎尧什么都不知道,他不能允许第三个人来评断唐之贤!

“就连当初说要在一起,也是我去说得,也是我去追求的他。如果不是我,他会遇上一个好女孩儿,跟她结婚生子,而不是被我害的断子绝孙还被家里人赶了出来。黎尧,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魏曦喃喃说道,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劈里啪啦的往下掉。黎尧看着魏曦无声地哭泣着,伸手把他搂在了怀里,也不管这里是医院门口,很多人都在看着他们。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你别哭了。”黎尧在魏曦耳边道歉,声音低低的,含着一丝哽咽。

等魏曦哭够了,他才从黎尧怀里直起身,眼睛红肿着却坚定地望着黎尧,道:“黎尧,我不喜欢你,从来就没喜欢过你,只把你当做一个小辈来看。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你值得更好的人,一心一意对待你的人,而不是我这个满心都装着别人的人。”

黎尧低下头,想笑一下,却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笑容有些裂了。

魏曦那一拳力道相当大,他感觉他的牙齿好像都被打松动了。“我知道了。”

黎尧抬起头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来后,看向魏曦,道:“或许我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吧,没有被你当面拒绝过,就觉得还有机会。其实我知道,你根本不爱我,只是我不甘心罢了。”

魏曦低着头没说话,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显得多余,还不如不说。

黎尧上前,双手托着魏曦的脸颊,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下,道:“再见,魏曦。”

魏曦,而不是小曦,说明黎尧已经把对魏曦的身份摆在最合适的位置上。

看着黎尧的背影,魏曦在心里吁了口气,他把黎尧当朋友来看,不想跟他的关系闹得不愉快,可现在再不想,他们的关系也不会回到从前那么单纯了。

魏曦转身回到医院里,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去解释清楚,他和黎尧什么关系都没有。

回到病房里,魏曦推开门,房间里没有人,看了一圈才发现坐在阳台里正抽烟的唐之贤。

魏曦走过去,坐在唐之贤身边,把他手里的烟拿走,抽了一口吐出烟圈,看着烟雾在空气中慢慢飘散,道:“哪里来的烟?”

“一直在衣兜里放着的。”唐之贤淡淡的回道。魏曦按灭了烟,看向唐之贤,道:“我和黎尧不是那种关系,他不是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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