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Jhee
Jhee  发于:2015年04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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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曦的脚步有些慢了。

每当人们失去了某些非常重要的东西时,就会回想过去有多么多么好,可这有什么用呢?曾经的自己最鄙视的便是这样,那现在他所做的不就是让自己鄙视的行为吗?

两个人回到座位上时,他们的父母已经不见了,服务生正在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盘,看到唐之贤和魏曦时,问道:“请问是唐先生和魏先生吗?”

两个人点了点头,唐之贤问道:“这桌的客人呢?”

“他们刚刚结账离开。走之前他们要我转告唐先生和魏先生,说他们要一起去逛逛S市,让唐先生和魏先生不用担心。”服务生说完,便端着收拾好的碗盘离开了。

唐之贤和魏曦面面相觑,他们的父母,这是要做什么?

******

唐家父母和魏家父母坐在一家茶楼里,魏父放下茶杯,看向唐家父母,道:“我们这样做,他们真的能把心里话都说出来吗?”

魏父的担忧并无道理,虽然他对于儿子的性取向算是接受了,可他不觉得魏曦能把内心话说出来,就看他们今天吃饭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就能看出来了。

“我对之贤还是有信心的。”唐父回道,虽然语气听着很是自得,但实际唐父心里也不是很确定。

“我们给他们制造了机会,就看他们自己怎么做吧。”唐母有些有气无力的说道。魏母也点了点头,赞同唐母的话。

在饭店里的时候,唐母就故意支开唐之贤,让他去洗手间看魏曦。等唐之贤离开后,四个长辈结了账,请服务生转告给唐之贤一句话后,便离开了。

他们知道唐之贤和魏曦的感情,但两个人小心谨慎却又没有勇气的样子,让四个长辈也是看在眼里,无奈在心头。

这几天他们频频遇见,可唐之贤和魏曦却没有什么交流,但等人走过去了,另一个人就会盯着对方的背影看,那深情地眼神他们都看在了眼里,于是就谋划了这件事。

不过临时起意,至于效果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

唐之贤和魏曦走在路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可以再站下一个人,他们之间也始终无言以对。唐之贤微蹙着眉头,魏曦低着头,谁都不说话,这个样子倒有点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唐之贤微微偏头看着走在他身侧的魏曦,他的手垂在身旁,低着头往前走。

唐之贤忽然想到两个人当时确定感情的时候,也是这样走在学校的路上,魏曦悄悄把手伸过来握住他的。

当他惊诧的转过头看向魏曦时,他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低眉顺眼很是谨慎的样子,就这么让唐之贤的心化成了一汪春水。唐之贤当时紧紧地握住魏曦的手,并且在心里暗暗发誓,这辈子都不会松开那双手。

唐之贤朝魏曦靠近了一些,发觉了的魏曦侧头看向唐之贤,而他并没有看着他,只是静静地走着。

魏曦把视线收回,盯着面前的路走着。两个人的手偶尔会因为走路的关系蹭过去,魏曦想伸手握住唐之贤的手,可他总是犹豫不决,最后把手插到了裤子口袋里。

唐之贤本想主动一次去握住魏曦的手,当初是魏曦主动的,但没想到他晚了一步,魏曦把手放进了口袋里,他连一个机会都没有了。

最后,唐之贤也把手插到了裤子口袋里,两个人这次的牵手以失败告终。

送魏曦回到酒店里后,唐之贤没做停留就离开了。

他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因为魏曦插到口袋里的手告罄,至于还能不能再一次鼓起那么大的勇气,唐之贤也不知道。离开酒店后,唐之贤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觉得这次的旅游真是累啊。

坐在房间里的魏曦,被唐之贤蹭过的手抵在唇边,嘴唇贴着手背,仿佛是在亲吻着唐之贤一般。

魏曦觉得,等过年回去后,他要向学校请假,去环游世界,他要把唐之贤忘记,从脑子里、心里、身体里,甚至是骨血里剜除,让他只能成为他曾经的一段回忆。

第十七章:没有打完的电话

魏曦寒假结束回学校上课后,便向主任请了假。

主任问了他的理由后,颇语重心长的说道:“魏老师,你是这所学校毕业的,也在这里干了8年了吧?去年没评上副教授的职称,今年你可以继续努力嘛。”其实主任还有句想说,只是看着魏曦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寒假那么长的时间你没去旅游,开学了你到来请假去旅游,早干什么去了?

“我知道这次的行为很不好,给各个老师也造成了很多不便。如果……主任你觉得不行,那我直接辞职。”

魏曦现在是一门心思的只想离开这个城市,离唐之贤远远的,其他的都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了。

主任的眉毛蹙了蹙,道:“魏老师,你这样就不好了。你可以再等几个月,暑假的时候你就可以去旅游了,为什么偏偏现在就要去?你这样置工作不管,置其他老师不顾的行为,非常不好!”

魏曦低着头听着主任的训话,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主任说了半天,见魏曦还是低着头的样子,重重叹了口气,劝道:“我不知道你这几个月来碰到了什么事,让你这么一蹶不振。但不管你发生了什么,都不应该为了那些事让自己这样,非常不值得。”

魏曦听着,点了点头,嗯了一声,道:“我明白。”

主任端着杯子喝了口茶,继续道:“你的假期我准了,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好好调整自己的情绪。等你想清楚了,再来上班吧。”魏曦点了点头,道:“谢谢主任。我先出去了。”

主任颌首,魏曦转身走了出去。

主任在魏曦走出去后,又唉声叹气半了天。

魏曦这一批学子是他看着过来的,当初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唐之贤,跟他的关系特别好,加上魏曦的性格又不错,各方面都很优秀,自然是得到导师和同学的喜欢。

可什么时候变成,有什么话都喜欢闷在心里不说的样子了?

想到唐之贤,主任觉得或许找他去劝劝魏曦,应该是可以的,于是就拿起手机给唐之贤打电话。

唐之贤和魏曦的事并没有在学校里公开,除了告诉一两个要好的同学,他们谁都没说过,所以主任也一直都以为他们的关系就是同学朋友。

“刘主任,您好,好久不见了,您身体怎么样?”主任的电话被唐之贤接通后,就听到他的问候声。

“挺好的。你也是,毕业这么久了,也不说回来看看我这个主任。”刘主任玩笑的说道,虽然话听着到有几分埋怨。

“呵呵,主任您别气啊,我这不是一直都特别忙嘛。再说了,同学会的时候咱们不也见过了。您忘了?当时您还跟别的同学一起灌我来着,还说不把我灌醉不放我走。”唐之贤笑着回道,尽是揶揄的口气。

“哦?有过这种事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刘主任这是装傻呢。

“您是贵人多忘事咯~对了刘主任,您给我打电话,不会只是跟我说,我不去学校看您的事吧?”

“哈哈,果然是之贤啊。我也不绕弯子了,魏曦要请假去旅游,还说我不同意他就直接辞职。之贤,你们的关系不是一直很好吗?你劝劝他,别让他轻易辞职。去年没评上副教授,我想今年让他再努力一把,我这边也帮着点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他要是辞职了,这么多年可就白干了。”

虽说还不到白干的程度,但毕竟有了个副教授的头衔,薪水和奖金,包括学生出勤率都会跟着增长,对于一个老师来说,能当上副教授可比做普通老师强太多了。

唐之贤听到刘主任的话眉头就皱紧了,自从S市回来后,唐之贤忙于工作,还有那栋给魏曦留的房子也开始了装修,唐之贤真是忙得脚不沾地了,也就没什么心思去想魏曦。

没想到才短短一个多月,他就从主任的嘴里听到了魏曦想辞职的事。

“喂?之贤,你还在听吗?喂?”

“我在主任。这件事我知道了,今天下班后我会去找魏曦谈谈的,您放心好了。”

“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唐之贤跟主任又聊了一会后,才挂断了电话,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唐之贤翻找出魏曦的电话,想了想还是给他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半天才接通,接着响起魏曦有气无力的声音,

“喂。”

“小曦,晚上有空吗?”

“没有,我有事。”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干什么?”

“刘主任刚刚给我打电话,说你要辞职。”

“哦,这件事啊。主任给了我一个星期的假期,我想去旅行。等我回来再决定要不要辞职。不说了,我要上课了。”

“嗯,再见。”

魏曦不等唐之贤说话,就匆匆把电话挂了,呆呆的看着手机屏幕黑下去,觉得自己真是有够矛盾的了。

一边想彻底忘记唐之贤,一边又想跟他重新开始,一边拒绝着他,一边又渴望他的靠近,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摇摆不定的状态?

魏曦丢了手机,双手插进头发里,年纪越大反而越踌躇不前。以前追求唐之贤时,他可不知道什么叫惧怕,然而现在他每往前走一步,都要思考半天这一步到底应不应该走,应该怎么走。

魏曦可以肯定的是,他爱唐之贤,这辈子除了唐之贤,他不会再爱上任何一个人,不管那个人有多优秀,有多爱他,但不是唐之贤,什么都不行。

魏曦烦躁的揉乱了头发,他决定今天下班就回去收拾衣服,直接去火车站,买一张最快开车的票,让火车决定自己去哪里。

******

魏曦说到做到,下了班就回家找出一个背包,拿了钱和身份证,手机关机扔到了抽屉里,就直接奔去了火车站。

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半小时后开往临市的火车,魏曦坐在候车大厅里,为自己这一次的冲动行事感到隐隐的激动。

25岁之后,魏曦就已经不会凭冲动做事了,毕竟他不是20出头的愣头小子。

可这次,他一个年过30的大叔,凭着一股冲动就这么来到了火车站,买了一张去临市的火车票,这足够魏曦激动一下了。

火车快开前的15分钟,魏曦给父母打了个电话,说他去临市几天散心,手机也没带,让他们就不用联系他了,也让他们放心。

父母嘱咐了几句话,便挂断了电话,魏曦已经30岁了,他不是小孩子了,自然懂得照顾好自己。

******

唐之贤找不到魏曦了。

他给魏曦打电话,手机提示关机,去他家里找他,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来开,他甚至跑到学校去等魏曦下课,也都没等到人。

自那天唐之贤从主任那知道魏曦有了想辞职的想法,他们通过电话后,唐之贤就找不到魏曦了。

唐之贤像无头苍蝇似的找了魏曦好几天,甚至还找了黎尧,可黎尧也不知道魏曦去哪了,最后没办法,唐之贤只好去了魏曦父母家。

他循着记忆里魏家的地址,找到了魏家父母,问了他们魏曦去了哪里,魏家父母才告诉了唐之贤。

“小曦也没说是哪个临市,所以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你和小曦没有和好吗?”魏母看着坐在她对面的唐之贤,说道。

“没有……阿姨,谢谢您,如果小曦跟您联系,请您转告他,说我在找他,让他有时间给我打个电话。”唐之贤不想继续魏母的话题,于是扯开了说道。

“好,我会告诉他的。”魏母回道。

“那我先告辞了。”唐之贤礼貌地说完话,便起身离开了。回去的路上,唐之贤想到刘主任给了魏曦一个星期的假期,那么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就是说最迟后天魏曦就能回来了。

这么想着,唐之贤也不再着急了,那几天找不到魏曦的人,唐之贤就连晚上睡觉都不踏实。

回到家洗了澡,唐之贤坐在电脑前面忙着工作,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唐之贤看了一眼

显示的陌生号码,隐约觉得是魏曦打来的。

“喂,是小曦吗?”

“之贤,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想我?”

唐之贤因为这句话顿时就愣住了,他觉得手抖得快要抓不住手机了。

“小曦,你怎么了?”

“你回答我,你会不会想我?会不会后悔同意跟我分手?会不会后悔没跟我重新在一起?”

“我想你,我后悔同意跟你分手,我后悔没跟你重新在一起。”

魏曦在那边笑了出来,但笑声显得很无力,好像下一刻他就会停止呼吸一般。

“小曦,你在哪?告诉我。”唐之贤现在觉得腿也在发抖似的,就算是坐在椅子上他也觉得要支撑不住似的。

“在临市……”

“喂?喂?小曦?小曦?你说话啊!小曦!”

魏曦的声音突然断了,唐之贤吓得从椅子上猛地站起来,拿着手机看到通话结束的字样,又把电话给播了回去,可没有人接。唐之贤瘫坐在椅子上,手指松开,手机便掉在了地上。

如果魏曦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唐之贤或许会成为行尸走肉吧,一个没有灵魂的人。

第十八章:十年

魏曦平安归来时,唐之贤才终于放心的吁了口气,那通没打完的电话,让唐之贤两天都没好好休息,加上那几天一直在找魏曦,这个时候显得很憔悴。

唐之贤没问魏曦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只要魏曦没事,就好了,其他都不重要。

坐在车里,魏曦看了看开车的唐之贤,垂眸想了一下,开口道:“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件事。”唐之贤侧头看了一眼魏曦,没搭腔,等着魏曦继续说。

“我给你打电话前,刚经历了一场车祸。只是我很幸运没什么事,可走在我后面仅仅几步之遥的一对夫妻,就没这么幸运了。”魏曦说着就想到了当时的情况,表情有些难过。

“一辆开得很快的车冲过来,那男的被车头顶飞,在车顶上滚了一圈,落地的时候又滚了好几下……当他摊在地上不能动的时候,头上都是血,身上的衣服都成红色的了。后来他被送到医院去了,结果不知道怎么样。不过当时救护车过来的时候,随行的大夫说,能活下去的几率很小。”

魏曦的声音轻浅,想到当时的情况,他就觉得难受。如果那一刻被撞的是他,或许唐之贤现在接到的就会是一具尸体了。

“我触动很大,所以找了个公用电话给你打了过去。我其实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误会。”魏曦低着头,这句话说得很轻,但听到耳朵里的唐之贤,却觉得这句话仿佛如千斤一般的沉重砸在他的心上。

“我没有误会。”唐之贤淡淡的说道,他不知道这句话是怎么说出来的,他应该说,我误会了,我们重新在一起好吗?可是话到嘴边,却还是转了个弯,变了。

魏曦也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感觉,他应该高兴的不是吗?因为唐之贤说没有误会。可心里那种遗憾和难过,却又那么清晰。

******

唐之贤直接送魏曦去他父母家,他们没打完的那通电话让唐之贤担忧不已,于是给魏曦的父母也打了个电话,事情没说明白,但魏曦的父母都知道,魏曦可能出事了。

为了让两位老人放心,唐之贤选择送魏曦回家。

魏母打开门看到好好站在她面前的魏曦时,眼眶湿润了,赶忙把魏曦拉进来,前前后后看了好几圈,确定魏曦没受伤也没怎么样,这才算是放了心。

“你以后要出门啊,就要拿着手机出去!不行不行,不能让你单独出远门了,临市都不行!你得好好在家待着。”魏母拉着魏曦坐在沙发上时,两只手还紧紧抓着他的手,就怕魏曦会突然不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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