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高兴？”齐言似笑非笑，看向凌沐晨：“你不会真的以为我高兴吧？”以为他喜欢这种生活，喜欢这种感情？

“凌沐晨，你以为我喜欢被人欺骗，被人玩弄？被人牵着鼻子走？……”

“哦？”凌沐晨冷冷看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轻蔑：“齐言，不是你非得那么做吗？——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那你在害怕什么？你以为为什么无法走到最后，你以为都是对方一个人的错吗？那你呢，你现在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冷冷看了齐言一眼，问他：“齐言，你真的觉得自己那么喜欢他？”

“别管我！别管我！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好吗？”齐言气愤转过身离去，凌沐晨觉得心头颤抖一下，一把拉住了他的手，目光冷冷看着他：“齐言，我承认你并不脆弱，那么，之前脆弱的你去哪里了？”他居然宁可现在看着对方在自己面前流泪。在他面前哭得可怜兮兮，那样他就可以肆无忌惮的玩弄他，肆无忌惮的像是以前的凌沐晨，掠夺他，占有他，用权势，用心机，用尽一切手段。可是现在，他却选择了最愚蠢的办法——用真心。

“是谁告诉我的要坚强？谁告诉我的所谓强者的法则？我承认我做不到你说的那样……”齐言面无表情对上对方冷冽的目光，“不是你吗？不是你说的吗？我承认，我承认你说的……我统统做不到！——我是一个弱者，一个无能的人，什么也做不到……”

“齐言，你以为我愿意听你说这些话吗？”凌沐晨却冷冷一笑，露出一丝嘲讽。

“是啊——凌沐晨，我知道啊，我都知道。”齐言学着的样子笑了笑，“我知道你多讨厌现在的我。因为他让你发现我和你想象的并不一样，我比你想象中要更加百倍的难缠！百倍的复杂……”

“齐言，你冷静！……我想告诉你一些事情，全部告诉你，好不好？”

凌沐晨的声音极其安静，感觉不到半点情绪的起伏，感觉到齐言无兴趣的挣脱开自己的手，凌沐晨才提高了音调，“齐言，一些事情，我想要和你说明白。因为我不想要……你误会，不想你到现在其实也对我怀着不好的印象……你知道吗，我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我，你说那是高傲也好冷漠也好……这些都无所谓。”

他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齐言打断：“虽然不知道凌室长你要说什么，但是我没有兴趣……请您，自我斟酌就好，不需要考虑我的感受。——你不是一向如此吗？现在也继续就好了吧？像是那时候让我去做替死鬼一样不就好吗？”

凌沐晨愣住，一句话说不出来。

“怎么了吗？被我说中了？——你不用愧疚，因为我根本不在乎。”齐言面无表情认真看着凌沐晨，笑着：“凌室长到底是什么人，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要过什么样的生活……甚至于，对我到底怎么看的，……这些，都是凌室长您个人的情绪，请不需要考虑我，因为我知道我什么都不是吧？……”

说什么在乎？说什么其实是喜欢……其实只是想要看一出好戏——其实，只是想要满足自己内心的寂寞。只是，玩弄而已吧？他冷冷笑着：“凌沐晨，你太虚伪了。”说完之后便转身离开，

凌沐晨想要伸手，却发现自己的手指停在半空顿了顿，最后还是没有捉住齐言。

整个房间安静极了，在那之后的时间，两个人只是各自忙着各自的，彼此都不说话。

“言……”凌沐晨实在无法由着他不管。

“凌沐晨，请不要说话！让我静一静！……我不想听见你的声音，不想听见任何人的声音！”他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然后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然后沉睡，然后逃避一切……因为他本来就只是儒弱的人罢了。

“不要，不要再理我！……”

……

第二天早上凌沐晨就和齐言一起回了C市区，来往的一路齐言都没和凌沐晨说一句话，好不容易到了C市区，凌沐晨发现齐言有点精神恍惚。

“齐言……你好好休息一下吧。”凌沐晨算得上关切的说。

看了对方一眼，齐言却有些不领情，冷冷道：“谢谢凌室长的好意……不过，看样子不需要，我现在的状态很好。”

明明知道对方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只是，即便是凌沐晨，却原来也有无法左右的事情。大少爷原来也有如此无奈，知道自己居然也有没有勇气的时候。其实只要他愿意，用身份压他，用工作位借口，或者直接用钱砸……没有什么办法是不可能的。

但是，他却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那好吧。”凌沐晨对着他露出冷冷一笑，“齐言，总有你主动求我的时候。”这话说出来依旧带着轻蔑的口吻，却已经听不出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凌沐晨说着便提着行李走了，齐言愣愣的站在原地。

“对了，你现在……搬动我那里去吧。”这是先前就说好的事情，可是凌沐晨怕他现在不乐意，“作为你的上司，我不希望你因为生活影响到工作。”

“那还真是，谢谢。”明知道他并没有对方口中那么“能干”，影响，不影响？——这些其实都无所谓。

齐言面无表情看了凌沐晨一眼：“不过我最近想一个人。”

“那么，随你。”凌沐晨没有说多余的话，只是如是说，“齐言，只要你高兴就好。”说着才走远了。

之后的日子好似依旧再无什么区别，只是齐言的职务从出差前就调动了，回来后直接担任了凌沐晨的专属秘书，每天越发抬头不见低头见。

回到C市区的第三天，因为合同的成功签约齐言所在的部门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一起去喝酒，听说在那之后，等到合约项目正式进行，公司会举行很大的盛典。这么想来就知道这次签订的合同非同小可，齐言后来才知道原来居然是与祁氏集团的合作。——祁氏集团，白氏集团，凌天集团的凌氏集团，以及出氏集团是C市区最大的四大集团，同时也是国内炙手可热，翻云覆雨的几大商业巨头，势力之大，无法想象。

祁氏集团的广告商向来在广告界被视为王牌，尤其是小小的“中姿”公司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能够攀上。凌沐晨能够拿到与祁氏的合同，可见他的能力不凡。……可真的说起来别人都以为他齐言也是一位大功臣，事实上他可什么也没做。

齐言当然也承认自己确实低看了凌沐晨，只是这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只是他现在是整个办公室里巴结的人。——好歹他也是凌沐晨的亲信。对于凌沐晨真正的身份至今仍然有诸多猜疑，但是无论怎么猜测，结论都是跟着这个人必然只有好，没有坏，现在齐言和他关系那么铁，自然人人都借着他巴结上头……可惜齐言不是这种人，他看不得别人这么快就见风使舵，想着以前那些人对他有的没有的态度只觉得很可笑。

也许他也是变了，若是以前大概也就是看一眼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这发表什么感想？

但是有的事情也确实没错，比如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凌沐晨对他的态度就发生改变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齐言也由以前软弱的形象却渐渐变成了另一个形象。还不都是靠着凌沐晨，因为他的看重，公司里的人也对齐言改变了观点，觉得他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人……这些却只是让齐言觉得更加好笑。

下午三点，凌沐晨刚刚开过会。会议上除了针对部门内近期的重大事件，重要项目的说明和选择外的工作事项，也顺便说起了关于这天晚上的统一聚会。

会以结束以后齐言跟着凌沐晨进了办公室。

“齐言，今天晚上的活动，如果不想去，就，”凌沐晨走到自己的办公椅上，一手接过齐言递给他的文件，同时有些担心看着齐言，“不想去就不去。”

此时此刻，凌沐晨穿着一身通体漆黑得体的高档西服，衬托他年轻结实的身体线条格外性感，虽然看起来是有些单薄的身材，只是宽厚的肩膀，狭窄的腰身和修长的大腿，如此的组合下，会是如何的身材，却相当引人遐想。

齐言还以为自己一一辈子都不可能在办公室看凌沐晨穿正装，此时此刻穿着笔挺西服的凌沐晨，简直帅气的不忍直视。可是，那好像也和他没有关系……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干脆连脑袋一起侧过去……

“齐言？”见他不但不理自己，甚至还别过脑袋，凌沐晨有些不悦。

“不用了，我会去的。”齐言淡淡回复他。

“好。”看来他三番两次的好意，对方根本视而不见？凌沐晨冷冷点点头，顺手将自己手中的文件交给齐言：“下班前把这份文件打印一下。”

“好，下班前我会交给你的，凌室长。”接过文件，齐言就离开了。

凌沐晨坐在办公椅上看了眼齐言走远的身影，等他走到门口转过身来关门，隔着一道门缝，凌沐晨也只是能够看到他面无表情的脸。

第63章：醉酒

凌沐晨知道齐言在想什么。

从那天起，他们的关系似乎变得更加复杂而难以琢磨，如果说凌沐晨从来没有因为谁而让自己觉得深陷如此如此进退两难的地步，那么，齐言做到了。

于是说是齐言做到了，却更不如说是，齐言让他做到了。

以前听过有一句话，这一一辈子的原则，总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或改变，或者让步……原来是这个意思吗？

凌沐晨知道现在的齐言对他还算不上喜欢，在对方的心里，他只是一个十足的烂人，十足的自私鬼……他凌沐晨高傲自以为是，强势蛮横霸道，没一样是能入他齐言的眼，他凌沐晨若是一直这么“烂”下去，总有一天还是要让他服软，偏偏他却以他好不容易的温柔做了软肋，仗着他的愧疚越来越将他不放在眼里，越来越骄横，越来越所向无敌！……

凌沐晨看了眼远处，轻笑着：“齐言，你真的以为，我就那么简单吗？”他凌沐晨总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这本来就是他的生存法则。

……

那天晚上齐言果然还是去了，完了之后被一群心思不好的人一轮轮灌酒，他们说话间其实是带着谄媚的，不如说他们是借着齐言给凌沐晨献谄媚！

凌沐晨将一切看在眼底，只是什么也不说。那天晚上他看着齐言被人给灌趴下，却从头到尾看都没看齐言一眼。其实他自己也喝了不少酒，只是凌沐晨酒量好，基本算是千杯不倒。最多喝晕了会，再过会儿就醒了。

电话响了，凌沐晨低头看了眼，是许莫。于是直接挂断。

说起来，他回来以后许莫也给他打过电话，但是奇怪的是，许莫问的居然全是关于齐言的事情，那让他莫名的不舒服。挂断电话回去，却发现那天的酒会结束以后齐言一个人给灌趴在吧台上，只剩下林越还在那守着他。

凌沐晨眯着眼睛看向他们那处，却一句话不说。

“齐言？齐言？”

林越将齐言的胳膊抬了抬，齐言确实喝醉了，伸手就朝着林越的脸上轮了一拳。小样，原来力气还挺大的，但是林越居然也没有生气，反而伸手摸了摸齐言的脑袋，还替他拍拍背。

“齐言，你要是难受还是吐出来吧。”那模样看起来还真是亲昵又温柔？

“不，不行了！”涨红了脸，齐言好不容易才抬头看了眼眼前的人。

“……等下，别往我裤子上吐啊！”林越几乎一双手抱住了齐言半个身子，一只手直接从后背和咯吱窝穿过去摸到前胸，虽然人家也只是扶着齐言，但是看在某人眼里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狗男男。”凌沐晨坐在远处看得一清二楚，最后终于觉得看不下去了，起身后直接走到林越面前。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我来照顾他。”

说话的便是凌沐晨，他正克制着自己心里的不悦。

“室长？”林越从来没想过凌沐晨居然也会说这种话，心里觉得又好笑又无奈，最后就将齐言托给他。

“那就麻烦副室长了。”林越将晕乎乎的齐言交给凌沐晨的时候，却眯着眼睛，“说起来，室长和齐言算是什么关系，是朋友吧？”这话里带着的疑问却恐怕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凌沐晨皱了皱眉头，冷冷看着对方：“是林组长你管不了的关系。”虽然语气和平时说话一样，却也让人听得出那里面带着的不满。林越于是只是笑了笑便离开了。这时候齐言睁开了大大的眼睛，瞪得圆鼓鼓看了眼面前凌沐晨，“……凌，凌沐晨！”一只小手伸了出来，居然直接伸向凌沐晨。

林越看着这两人总觉得有点怪，却也不说话，只笑笑：“那我有事先走了。”说着将齐言几乎直接丢进了凌沐晨怀里便离开了。

看了眼林越落荒而逃的模样，凌沐晨总算满意一笑。

低头一看发现齐言那张削尖下巴的娃娃脸正对着自己，果然一双圆咕噜的大眼睛现在也还正看着他，那模样说不出来的乖巧可爱，哪里像是平时死气沉沉的齐言？凌沐晨居然觉得自己被齐言那双眼睛瞪的时候，心脏扑通跳了一下。从林越那接过齐言以后，齐言在凌沐晨怀里蹭了蹭脑袋，像是一只兔子，肆无忌惮在他怀里来回索要着疼爱，嘴里不停说：“好香香，你是谁啊……”说完以后就很痛苦的浑身抽搐了一下，手上却捉着凌沐晨的衣服捉的更紧了。

“哦？”凌沐晨对着齐言冷冷一笑，明知道他现在根本喝得意识全无，却还是贴上他的耳朵，“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啊？”齐言眯起眼睛，在凌沐晨怀里蹭了蹭，侧着脑袋痛苦的说，“要，嘘嘘……”

“什么？”凌沐晨愣了一下，面无表情看着怀里的人。齐言在他怀里扑腾了两下，像是一条鱼，脑袋趴在他耳边轻声囔囔道：“我要，嘘嘘。”

听见这话以后凌沐晨的脸黑了一半，齐言用白嫩嫩的小手揪着他的领子，表情痛苦的对他重复着刚才的话，最后都快哭出来了：“再，再不去就要尿在裤子上了……”

“齐言，你可是一个23岁的成年男性！”凌沐晨指着齐言的鼻子，目光冷冷看着他说。——其实，他都哭笑不得了。

“不要，要嘘嘘！”齐言将脑袋蹭到凌沐晨脖子边上，“好难受，快，快尿出来了。”

“好好！！”饶是凌沐晨也无可奈何，将齐言一把搂在怀里，“忍住，我带你去，好不好？”

“恩，恩！”齐言睁大眼睛看着凌沐晨，点了点头。

……

到了洗手间门口，凌沐晨推了齐言一把。

“自己进去吧。”

齐言没有说话，一脸可怜兮兮看着凌沐晨。凌沐晨皱起好看的眉毛，在这处昏暗的灯光下对上他的眼睛：“齐言，你是23岁，不是2，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