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

多么奢侈的词语。

而口口声说喜欢的，更是和他没有半点可能的人。

……

当他睁开眼时候，明明已经清醒了，但是他甚至还可以清楚的感觉到凌沐晨身上的体温，那有些凉薄却让人觉得燥热的温度，就感觉像是正紧紧贴着自己。

直至完全睁开眼才发现凌沐晨是几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

他居然才是真正的少年。却比很多成年人更加狡猾老道。不喜欢亲近别人，从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却又懂得伪装和与人打交道。

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

他过着的是怎么样的生活？

……

一切原本都与他无关。

可是却像是那场梦境，闯入脑海，埋葬记忆。

第14章：笑意

已经是清晨，即使不拉开窗帘，屋子里也不再是低沉的昏暗。

凌沐晨睡着的时候，他的脸好似更加漂亮了。少了些平日的高傲和冷漠。

只是……

他的脑袋枕在他胸口，双手也不安分抱着他的腰，两条腿更是毫无缝隙的夹在齐言的两条大腿内侧。

时不时挪动着，毫无顾忌磨蹭着他身上的敏感地带，就连那双手也时不时摸来摸去。

难怪他昨晚做了那种梦。

齐言面无表情推开凌沐晨，下了床以后，却又下意识回过头看了眼，发现他半条腿裸露在外边，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上前，替他把被子盖好。

那天之后还算平静，只是多了条可笑的事情。齐言以为直至那天为止一切结束，但是他现在才发现，从那天起，一切才刚刚开始。

齐言和凌沐晨“开房”睡觉的事情被传得沸沸扬扬。

尽管大多数人也不过当这是玩笑话，齐言想要的却是安静的，没有一点外界干扰的生活。

他一气之下就冲进了凌沐晨的办公室。凌沐晨抬头看了眼，低头继续看文件。过了老半天两个人都不说一句话，最后凌沐晨才冷冷问他：“怎么？”

“等着你自己说。”他可不是不知道“开房”那事谁传出去的——还能谁啊，不就是眼前这个吗！

凌沐晨依旧头也没抬，看了那文件半天，才在上边签了个字，“这份文件有问题，你等下叫那个谁。”他又低头翻了翻名字，“4组的组长，你叫他重做。”

谁都知道齐言他和4组的组长就像是水火不容，齐言面无表情回他一句：“你自己去说吧。”

“哦？”凌沐晨皱了皱那好看的眉头，却居然什么也没说。

才发现他越来越有些上班的样子。若不是平日那身太过时尚的帅气休闲西服，和那头扎人的金色短发，活生生还是把他弄得像是不知道那里走来的艺人，大概会是个像精英一样的人物。

“到底什么事情？”凌沐晨又看了眼齐言，忽的笑了笑。

“没什么。……”他最后居然临阵脱逃了，连句话也没敢说。

明明是想质问这个人来着——为什么和别人说他晚上睡觉不洗澡，那天明明是太累了，而且他等他洗完都等了一个小时！

才想起，这个人却居然昨晚抱着他睡了一个晚上。

站在原地愣住了许久，当他准备推门出去，却又被身后的凌沐晨叫住。

下意识目光直直看向那双眼睛，才发现依旧是那双高傲冷漠，甚至多了几分凌冽的目光。

却不知道，对视的刹那，自己却整个失神了。

“齐言，你的报表有问题。重做。”凌沐晨一副高高在上模样坐在办公椅上，手上拿着齐言做了一个下午的报表，一副不屑一顾模样。这句话真心没什么问题，问题是后面那句。

他忽的又笑了笑：“齐言，你是不是因为太缺爱了？”

谁能解释下，这两句话是怎么搭在一起的吗？

齐言以为他故意找茬：“其实这份报表就以前调姐的标准。她要求一致很高，绝对没有问题以这种程度，绝对是NO.problem。……就算再做一份，我觉得我也做不出更好的。”

“做不出更好的？”凌沐晨的音调忽的提高，“那你是不打算重做？”

“我只是想要在之前提醒下室长，希望您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面无表情说完，还不是战战兢兢又接过那份报表重做？

“谁说了不能做的更好？”凌沐晨居然难得没有生气，反倒挑了挑眉毛，打开自己办工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份样本：“齐言，你对自己未免太没信心了。我倒是觉得你上半年做的那份报表的格式就很好，很多细节都分析了。”原来那份报表是上半年的时候齐言做的，但是最后被驳回的报表。

“凌室长，你……”齐言愣了一下，更让他以外的是，凌沐晨就职没多久，居然已经看过整个上半年的资料，甚至包括小小的被驳回的月度报表？

“可是这份报表当时被驳回了。课长说过，这份报表写的没有详略之分，看不出重点。”

“哦？”凌沐晨修长的手指在吧已经有些泛着尘埃的报表上来回摩挲着，却似乎早就猜到齐言会这么说，却也不打算解释，只是笑笑：“那你是想要追随你的前课长？”换而言之，他现在的顶头上司可是凌沐晨。

“不是这个意思。”齐言走上前，将那份报表收起来：“我只是……”

“只是？”凌沐晨看了齐言一眼，目光里看不到冰凉高傲，只是很平静，那种平静的感觉就好像似曾相识。他说：“只是你没有自信？那我告诉你吧，我觉得你这份报表很好，我希望整个部门的报表都按照这这份报表来。”

齐言一时之间居然说不出话，愣愣看着凌沐晨。

就在这个时候，又一次传来凌沐晨冷傲高贵的声音：“齐言？你还傻站着干嘛。你不知道这份报表现在就只差你一个人吗？”

“貌似3组的林越那份也没交上去吧，而且4组组长的报表，不也刚刚被驳回吗。”

“哦？你要和他们比吗？”凌沐晨的语气向来不善，尤其是对齐言时候。但是看他那张脸，一脸面无表情模样看在人眼里还让人觉得其实挺无辜。感觉就好像他本来就长着这么张严肃的脸，结果你还硬要把什么责任都往他身上推。

“不是想要推卸责任的意思，只是顺口就说出来了。不好意思。”

“顺口说出来的居然全都是对我的不满？”凌沐晨虽然这么说，却并没有露出不高兴的样子。

这下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果然是缺爱吗。”忽的，那冰凉清冷的声音带着戏谑声一起响起。转头一看才发现这人说这句话时候他居然还能一脸正气模样。

“我明白了，会重新做。”齐言没有作声，说完就抱着文件夹走人。可是还没迈开步子，却又被凌沐晨一把拽住，重心不稳地直接倒在了凌沐晨怀里，隔着一张办工桌子，齐言正好撞上桌子。可是比这更具有冲击性的却是眼前的人。

在他还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凌沐晨已经吻上他的嘴。

“你干嘛！”直至被吻的不能呼吸，才被那人放开。

面对齐言那慌张的脸，凌沐晨也只是笑笑：“大惊小怪。”

顺手将自己泡咖啡的杯子赛到齐言怀里：“出去顺便打杯咖啡给我。”

……

也许仅仅是因为凌沐晨在职位上比他高了一位，他到底对他还是存了一些忌讳。或者——而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明明都被这样戏弄了……

这样这一点在很长的时间里都变成了他无法理解和真正解决的问题。

“愣着干什么？”凌沐晨站直身子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正对着他，勾着嘴角，笑：“你不会是等我来爱你吧。”

分明是一句满是嘲讽的话。

“请别开玩笑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齐言抬头看了眼凌沐晨，对上那张很少带着笑意的脸，很认真说。

“哦？喜欢的人？”而声音落下，凌沐晨的笑意渐渐消失，却忽的冷冷嘲讽道：“你喜欢的人？是女人，还是男人？”

“不好意思。这和你无关。”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嘲讽，整理好需要的文件，便迅速的离开。

而不知不觉中却没发现，凌沐晨那偶尔还会露出些属于他年龄微笑的脸，却变成一张同以往时候一样冷漠而带着自以为是的脸。

“喜欢的人？”低声轻念着，凌沐晨居然觉得自己莫名可笑。

……

第15章：平静

平静。

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折，依旧是平静的上班下班。

每一天都是各式各样却又极其相似的烦恼，痛苦，煎熬，和结束，以及新的开始。

只是有件事情，弄了大半个月到现在都没弄好，搞的整个公司都沸沸扬扬，那就是他们部门的课长一职，从来不会有一个职位被空着如此之久。

林越说，听他父亲的话，他很看好齐言。齐言只笑了笑，我没有那种能力——其实应该是没有那种野心。

在齐言看来，这其实还挺好的。反正每天过的都差不多，最重要的还是平静。他大概就是这样的人——说是不求上进也罢了。

不求上进？齐言每次听见有人这么说，却又想着反驳对方。

不想被人说做好似因为没有能力才甘于平庸。

这到底是人性？

这样虚伪的隐瞒着些什么，也仅仅不过为了单薄的所谓的虚荣。

从前的时候，他在那三个人面前至少是从来不需要隐瞒的。

就连莫寒启，他也是无法对他敞开胸怀倾述的。

意外的觉得，很难受，而失落。

那天下班时候又下雨了，已经是这个月第三次。一下说不定又是三四天。

齐言看着C市区挂着倾盆大雨的天空暗暗叹了口气，想起之前时候莫寒启每次下雨都会给自己发短信。但是那一次，整整一整天过去。他什么也没收到。

第二天时候C市区依旧下着雨。齐言想起，他大概又是很长时间没见过莫寒启，应该说，他甚至连短信都没跟莫寒启发过一次，电话？电话从那时候起更是没一个。

他们是恋人。

只是好似从来都有一方要被动。

因为每次都是对方主动，齐言似乎也渐渐习惯了。

却没有人知道，他从来不主动，只是不想要给对方带来麻烦。

甚至是单纯的，自私的不希望对方对他感到厌烦。但这段时间太久了，从凌沐晨上任到现在已经快一个月了。齐言这么想着，于是给莫寒启发了条短信。

差不多同一时候，凌沐晨迈着缓缓的步子正好走到齐言旁边，他大概远远就认出了齐言。没办法，齐言这模样特征还真的挺明显的。

“齐言？要我送你吗。”那一次他绝对是破天荒第一次做“好人”。

凌沐晨漫不经心扫了眼齐言，又扫了眼灰蒙蒙下着大雨的天，但是差不多十几秒过去了，齐言完全没看他一眼。他又用眼睛又扫了齐言一遍，发现他低着头还在玩手机。

“齐言，你在看什么？”凌沐晨有些不讨高兴，明明就站在身旁，却被人忽视，这种感觉谁也受不了，他伸手抢过齐言的手机，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再然后时候他就听见“啪啪”一声响声。

白色的机身直接摔在了地上。

齐言愣愣看着自己空着的手和不远处摔在地上的手机。那时候雨水从天上坠落直直打在地上。不远处。白色的手机上沾染了水渍和水泥地板上的尘埃，而雨水落下时候还淅淅沥沥打着发着光亮的屏幕。一切似乎变得格外模糊又似乎格外刺眼。

屏幕上隐隐约约闪烁着几个字：下雨了，我很想你。

……

“对不起。”

这是这个人从不轻易和人说的字眼，即使自己没有错，他甚至也要盛气凌人的争斗一番。

这次他却站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齐言面无表情抬头看了凌沐晨一眼，同样什么也没说，没有不生气也没有不高兴。

大雨中。他独自一个人走入了雨水里，捡起手机后面无表情走到马路上，就好似身边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下雨，只有他自己。但是他却拦下了一辆车。

凌沐晨人原来还站在原地，他那时候其实心里情绪还挺复杂的。他生平第一次对一个人说了对不起。但是对方连看也没有看他一眼。

……

这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接下齐言的电话。大约半分钟后，凌沐晨第一次黑了脸。电话另一头，齐言的声音传来，还似在神游中，却硬拉扯出一个笑容：“凌室长，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听清，你说什么？”

“没听清？”凌沐晨重复了一遍，带着些疑问，甚至是不高兴，但是那些语气都太凉薄。而他也只是重复。他并没有生气，甚至笑的温柔，只可惜齐言未能看见，阴雨中原来也有这样的笑脸。他说：“没关系。”

那天齐言在车上给莫寒启打个电话，不过可惜的。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又一次拨过去：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莫名一种绝望。

直至他下了车，上楼时候外边的天昏昏暗暗的，走廊上的感应灯还没开，所以齐言一路几乎摸着黑走过去的。

这天下班很早，齐言反倒觉得有点不太习惯。仔细想起来发现，以前每天还不就一样这么过来的。

更久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从来一个人过。

要是下了雨，就淋着回家，因为没有人会送伞。如果过生日，就自己在白纸上写下生日的愿望，然后折成纸鹤，最后却随意压在不知道那本书下边。

掏出钥匙准备打开门。

这会是和以往一样平静的夜晚，平静的足够好好的休息。

果然——屋子里也是一片昏黑，一眼看去时候齐言也没想过太多。直至他半只脚踏进屋子时候，有人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下子用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极度的慌张，直至听见很熟悉的声音响起。

“猜猜我是谁啊。”

这声音听了那么多次，就算再怎么乔装改变，他依旧可以清晰知道。

“寒？”齐言原本慌张的心一下子落了下，脸上也很快挂起了很高兴的笑。

“怎么快就猜到了？”莫寒启有些宠溺拉过齐言入自己怀里，下巴抵在齐言脑袋上。带着温柔的笑，问他：“小言，有没有想我啊。”

他的声音总是这样，带着暖暖的感觉，好像是一片很温暖的阳光。

可是齐言却好似从来不为所动。只是面无表情说了声：“好肉麻。”

他从来只需要往路上一站，就有不少漂亮女孩子主动送上门来，再难得，若是几句甜言蜜语或者所谓的浪漫，也能打动。却没有哪一个，付出那么多的心思，却永远对他若即若离。

只是恰巧又舍不得。

冷冷的声音从那张巴掌大面无表情的小脸的主人口里传来，莫寒启原本高兴的脸一下子黑了。

“小言，不能这样泼我冷水啊。”莫寒启靠上齐言，“这样我会很失落的。”

“那，这样呢？”齐言看了莫寒启一眼，问道。莫寒启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反应过来时候才意识到齐言在自己脸上飞啄了一下。

那个甚至连吻都上不上的亲吻，却让他第一次觉得非常满足。这一点，齐言大概永远也不会知道。

“我好开心啊。小言，居然主动亲近我了。”